“哦,炎栎啊,他本来是想要等你的,可是被我和僮儿一起劝回去休息了,他可不像我一样可以熬夜,”说完后略微有些不满,小声地嘀咕道:“我也就在皇兄你和炎栎面前这个样子罢了,在外面摆出那副样子本来就够累的了,到你们这里我还装什么。”
男子听到这句话后,表情不禁有些放松下来,略有疲惫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好了,人也见着了,那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等了半天就这样一句话给打发了,不满地撇撇嘴,说道:“皇兄,你也太无情了吧,枉费我这段时间替你瞒天过海,还要打发那些想抓住你把柄的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么快你要赶我走?”
有些头痛地揉揉额际,问道:“你不早就得到消息了,这次去弄壤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觉得距离有些远,又把椅子挪近了一点儿,凑到眼前问道:“你这次见到明若岚,他难道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吗?毕竟传言与见到本人后差距很大。”
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自己很表里如一吗?”
像是被对方的话语所打败,终于受不了地开口说道:“我的皇兄,我的太子殿下,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呛人,你知不知道当炎栎得知你顶替我去弄壤时,这段日子我被他整得有多惨,原以为出门一趟,性格可以变一点儿,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看来你这一路上也没遇见过什么有趣的事。”
男子,不,应该说是裴沙太子——裴峦,神色突然一顿,说道:“不,遇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对了,你曾经去过明昊,你觉得明若岚的身边会有什么特别的人存在吗?”
心中不清楚皇兄为何要这样问,但裴毓还是回答道:“这个倒是没有,他到现在还没有立妃,而且也向来很少与人有亲密的接触,大多是逢场作戏居多,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吗?”裴峦低声说道:“你让在明昊的眼线好好去查查,在弄壤一直跟在明若岚身边男子的身份。”
虽然不清楚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答应道:“我马上就派人去查,皇兄一路劳累,也请早些歇息吧。”
裴峦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直到书房中只剩他一人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自语道:“明若岚,你我是同一种人,能让你所重视的人,想必也会让我觉得有趣吧……”
当我们离开弄壤时,已不像来时那样急于赶路了,打发一些人先回京城报信,免得父皇与舅舅担心,,当然也把我们在弄壤所买的礼物捎了回去,礼多人不怪,这句至理名言总是不会错的吧。
当明若岚在回程的路上得知是云儿告诉我一切时,他不由地将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说道:“你早就感觉到了吧。”
“什么?”我故作不解地回道。
明若岚看我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搂着我,说道:“就这样就好,什么都不必知道,就这样狡猾下去最好……”
我听后沉默不语,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云儿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真的很自私呢,只是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有解开的一天。
明若岚将脸埋进我长发中,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没关系,我卑鄙,你自私,这所犯下的错,我们一起承担。”
我听后笑了,回道:“才不,我还我的,你还你的,我们各不相干。”
明若岚没有回话,只是恨恨地拽了拽我的头发,见我吃疼,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回程的路上十分平静,我原以为或多或少总会有些路见不平之事,好让我拔刀相助的,怎么一路上会这样平静呢?难道明昊治理地太好了?可那些还呆在刑部大牢里的官员们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明若岚在得知我的想法后,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难道忘了,我这次出来的名义是什么了?名义上是往南边走,可是我这次轻装简骑,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在哪里,除非已确切得知我回京的消息,否则那些官员们这段时间是不会松懈下来的。”
原来如此,他的名声在外面已经响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真是令人佩服。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明若岚便带着我一路上不慌不忙地游玩了起来,还尝遍各种美食,只有这点我是最满意的了,也害的明若岚一直在说什么我比以前捏起来手感更好之类的胡话。
正在我们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烟儿却告诉我一个消息:大公主明若绯要大婚了,父皇希望我们能尽快赶回去。
没想到我们出门一趟,却连妹妹都要嫁人了,好奇地问道:“驸马是谁?”
烟儿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奇怪地说道:“原东宫侍郎张嗣,但现在已升至御史大夫了。”
什么?是他?
明若岚也在一旁,听后便问道:“张嗣?”
我扭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在宫变那天见过他而已。”明若岚淡淡地说道。
宫变?一想到这些,我便会想到那夜在那平静的面容下,所隐藏的疯狂,他要成为绯儿的夫君了吗?为什么他会与绯儿……
“他们是父皇赐婚的吗?”我问道。
“是,但这也是经大公主同意的。”烟儿回道。
“这是件喜事,那么我们可要尽早赶回去了。”明若岚说道。
“嗯,我们的确该回去了。”我也想回去去确认一下。
第九十章
在我们赶回京城后,明若岚因为还要去吏部,便先行一步,而我则是第一件事就是回宫去见父皇,原以为父皇多少会有些微词,可是回宫后才发现,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在宫中的地位已逐渐被翔儿所取代,父皇搂着翔儿左哄右哄,就是不看我一眼。
我心中无奈地想道:“虽然父皇到最后放手不管,可是估计心中那口气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下去的,唉~~~~”
尤其是看到在父皇怀里的翔儿还在一旁冲我挤眉弄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我用眼睛威胁道。
在一边的父皇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护住翔儿,一个眼刀扫来,我立刻投降。
“希儿有事进宫吗?”父皇总算给我一个台阶下,见我点头,便说道:“来人,把翔儿抱下去,朕与太子有话要说。”
当翔儿被人抱下去后,我看了父皇半天,呐呐地说道:“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父皇听后“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事先送给你舅舅那白狐皮,让他帮你说了许多好话,你以为你在外面疯了一圈回来后,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对此,我听到后只有傻笑。
父皇见状,无奈地说道:“你进宫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绯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吗?”我犹豫地问道。
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知道你想问什么,以绯儿的年龄,她的婚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而且这次也是经过她同意的。”
“可是……”
“你想说什么?”
在父皇的目光下,我感到我无法隐瞒住什么,最终说道:“张嗣他……”
“一个人能有野心,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件好事,不是吗?”虽然父皇说的很平静,神色间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出现,“经过十三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管那么多了,正是因为他有野心,所以他应该明白绯儿在宫中的地位和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只有你的太子之位越发稳固,你才能够保障绯儿的幸福,不是吗?”
“那绯儿呢?就这样瞒她一辈子?”我悲伤地说道。
“那你认为在她知道一切后会比现在幸福吗?一个人何苦要自寻烦恼呢?”父皇这样说道。
当我从皇宫出来时,脑中还在想着父皇最后所说的话,也许……父皇说的是对的吧。
折腾了一天,早已累的不行了,可是刚一回到东宫,就听烟告诉我说,张大人求见。
张大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烟儿提醒我说是御史大夫张大人,我才明白过来是谁。
在见到张嗣后,看着他对我规规矩矩地行礼,我一时也没什么话好说,气氛就这样尴尬起来。
最终还是张嗣打破了这份沉默,说道:“殿下难道不想问微臣点什么吗?”
“你我都清楚的事又何必再问,”我淡淡说道。
“你有你的抱负,你的野心,这无可厚非,可是,”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论你对绯儿的感觉究竟是如何,我希望你能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
张嗣久久无语,半晌才说道:“臣明白,但臣也请殿下能够记住,宫变之时臣所说的每一句话。”
没有等我的回答,张嗣便告辞离去。
由于绯儿将要大婚,即便是身为兄长的我也不能随意见面,而我也只有在她大婚当日,看着她乘着花轿被送出皇宫,耳边充斥着天作之合的赞美之声。
绯儿,聪明如你,为何不去挑选一个家世普通的贵族子弟,而偏偏选了这个人呢……
明昊这里因为公主的大婚而喜气洋洋,整个京城中布满了红色绸缎,而裴沙那里也是一片红色,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那是由鲜血所勾画的,整个宫廷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当胜利者踏着一地的鲜血进入这里后,也同时宣告着这场皇位之争的结束,老皇帝被迫让位,恐怕连他也没想到,原来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太子,竟会狠绝地布下陷阱铲除与自己作对的兄弟。
当看到那个得胜的儿子向自己走来时,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与年轻时的自己所重叠,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皇位的,或许自己真的老了,原以为能够控制住局势的自己,错估了太子这种隐忍的性格,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还是……自己一直没有认清眼前的这个儿子呢。
老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将玉玺交至太子手中,自己则颤巍巍地向大殿后走去。
即日,裴沙昭告天下,新皇即位,凡是在皇位之争中与新皇作对的皇子,不是自尽,便是终身囚禁,老皇帝作为太上皇在离宫修养,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裴沙新皇登基是件大事,当礼部尚书将各国使节名单递到新皇手上时,新皇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说道:“替朕邀请明昊太子前来吧,其余的不用变动。”
礼部尚书在退下后,一直在御书房暗处的八王爷裴毓,则出来说道:“皇兄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就算我们确定了在弄壤的那个人的确是明若希,您也不能贸然地提出邀请啊,明昊皇帝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的,您现在刚掌大权,万一……”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裴峦说道。
裴毓看他已经定下了主意,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暗祈盼到时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位皇兄的心思现在是越来越难猜透了,唉……
第九十一章
明世云皱着眉头听完礼部尚书的话,礼部尚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帝王的脸色,当看到帝王的眉头越皱越紧时,心中不得不哀叹,老命休矣。
果然,当明世云最终将目光看向他时,因为差点被那目光压迫地窒息,礼部尚书只有大着胆子先开口说话,反正早死早超生,“陛下,您看这件事要不我们就回绝了吧……”
“回绝?怎么回绝?真想要回绝你不在他们一开始提出时回绝,他们现在连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时候你要朕回绝,是想让世人说明昊骄傲蛮横,不懂礼节吗?”明世云此时恨不得将手中的奏折甩到礼部尚书的脑袋上,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这个、这个……”
礼部尚书也知道此时触怒了帝王不是件好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自己也没有想到前几天裴沙的使节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还以为只是礼节上的说词,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连正式的文书都准备好了,由于打个措手不及,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皇帝突然间知道这件事自然会龙颜不悦,而自己也只能站在这里挨骂。
明世云觉得自己也在找人撒气,不耐烦地让礼部尚书退下,心下却在暗暗冷笑:“早就知道裴沙太子不是易于之辈,没想到他刚刚控制了局势,便来了这招,自己对希儿的疼爱天下皆知,又怎会轻易让他去裴沙那么远的地方?实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吗?真是有意思!”
尽管父皇还没有作出最后的答复,但这件事却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在这个时代,一国君主登基邀请另一国的太子前去观礼是一件大事,毕竟按照惯例派去一名王爷已经是极限了,更无论是一国太子,裴沙新皇登基后这是不是意味着,两国之前那僵持的局面宣告结束。
我悠闲地呆在东宫里听着烟儿告诉我最新的小道消息,一点儿都没有紧张感,反正父皇那里到现在还没有松口,就是真的要去,我也无所谓,只怕明若岚到时会不干,毕竟才清闲下来不久,而这次他恐怕是没有空闲陪着我去的,如果我和明若兰两个人去也太扎眼了些,只是裴沙怎么会想起让我去参加什么登基大典了呢?是示好吗?
明世云在下朝后头痛得厉害,要不是一旁的柳言希一直在使眼色,他恐怕真地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那些七嘴八舌的大臣们一并给赶出殿外,自己只不过是还没有考虑好是否让希儿出使裴沙,这帮大臣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得跳出来,嘴里说什么大道理的都有,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让明昊失礼与人,同意太子出使裴沙。
看来自己对希儿的疼爱已经让许多人在暗中眼红了,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先遂你们的愿让希儿离开,在接下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等到柳言希再见到明世云时,帝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个在大殿之上眼睛里冷得都快把人冻冰的人是另一个人似的,看来不用自己说,他已经有所决断了。
“舍得放人走了?”柳言希笑问道。
“先堵住那些人的嘴再说,这朝堂,怎么就没有清静的时候呢?”明世云叹气道。
柳言希闻言,心下一惊,明白他想做什么,但也无法阻止,这就是官场上一直以来重复的情景,人总是贪婪的,即便给予的再多,也有不知足的时候,只有一次又一次地以血腥来制止他们的贪婪。
“不过,现在朝堂上有五殿下在,你也可以省去不少力气了,相信他这次下手比你还狠。”柳言希说着说着不禁笑出声来。
明世云听他这样一说,才想起这件事会引发的后果,只是希望岚儿不要太冲动,让朝堂上运转不灵便好……
就在我还以为出使裴沙的事情能拖上十天半个月的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就将我那悠闲的日子给打断了,看着东宫开始因为这一道圣旨而被折腾得鸡飞狗跳,我只得暗暗叹气,毕竟这次出门可是要讲究排场的,光是烟儿让我过目的所需随行人员的名单,就已经让我感到头痛了。
就连太傅都抓住这次机会不放过我,为我指导了一大堆礼仪规范,将我折腾得头晕脑转之后,临了还对我说道:“你可千万要记住我教你的那些东西,裴沙可不比明昊,要是你如有什么失仪之处的话,太傅的这张老脸可就丢的太远了。”
这叫什么话!
而奇怪的是,明若岚却迟迟没有露面,我原以为他一听到消息就会来找我兴师问罪呢,可是直到我要出发的最后一天都没看见他,派人去打听,只是告诉我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我见状也不好再问了。
第二日,百官在城门口处相送时,各位在京的皇子也都来了。当我见到明若岚时,他只是淡淡地笑说道:“保重。”
见他如此豁达,我反倒笑了。
在车驾起程之时,我始终没有回头看去,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只要两个人心里明白就好,不是吗?
“殿下。”
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