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侠厉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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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侠厉天途-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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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铃儿同样沉默半晌,尔后深沉道:“公子到哪,玲儿便到哪。”

    感受到场面有些沉闷的厉天途猛然睁眼,轻笑道:“放心吧,西域两强相对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的。”

    苏铃儿满腹疑惑,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自家公子的自信从何而来?那可是与天朝同等强大、坐拥天下最强大五十万铁骑的吐蕃王朝,岂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倾覆的?

    厉天途并非无的放矢,他突然想起了陵佑,那个知恩图报肝胆相照的兄弟,若是吐蕃王突然死了,支持王权的阿伽利明王又败于他手,是不是意味着吐蕃王权要出现新的交替,到时候身为王廷军机大臣兼戍北军统帅的陵佑完全有可能趁机上位。至于玲儿所想的颠覆吐蕃王朝,厉天途倒是从未去想过,陵佑是吐蕃人,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为何还要让陵佑在兄弟之情和国家大义面前两难?

    厉天途身心放松,又缓缓闭上了双眼,直到宫图出现在小院门口。

    宫图神色匆忙走了过来,看了看眯着双眼的厉天途,欲言又止。倒是苏玲儿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厉天途预感有事发生,睁眼道:“怎么了?”

    宫图应声道:“吐蕃大军又至,人数更胜从前,将西州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李大都护游散在城周围方圆五十里的数十个斥候以及暗桩之前竟无一发觉,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厉天途的脸上未有宫图预想之中的惊容,只是微皱了下好看的眉毛,自言自语道:“兄弟,你来的倒快,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早了三天。”

    宫图莫名其明。

    苏铃儿心知肚明。

    难道领军的就是公子先前跟自己提过那个异族结拜兄弟不成?

    厉天途瞄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宫图,不慌不忙问道:“城外可是有近二十万吐蕃铁骑?”

    宫图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约莫着大致是这个数目,点了点头道:“城外黑压压一片,比上次多了一半有余。”时到今日,他依然对上次吐蕃如何兵溃模棱两可,只是隐约听说吐蕃大帅突然遇刺,想来跟眼前的主子脱不了干系。

    厉天途拍了拍玲儿柔嫩的手背,豁然起身对着宫图道:“走,带我去见李老都护。”

    李埠此时正在南城门外护城河下,皱眉望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吐蕃铁骑。

    整齐划一的吐蕃铁骑之前一个陵字旗随风飘荡,李埠的目光大多是在陵字帅旗以及大旗下那个一身银甲的年轻将领身上游弋。

    若是在两个月前,陵佑的帅旗充其量只是让安西大都护有些重视,仅此而已。毕竟,在陵佑卫戍吐蕃北疆与李埠正面对峙这些年,两军虽有小规模摩擦,但在两国和平外交的大环境下,很少有大的兵戈。李埠仗着疆场老油子的资格和经验,数次小摩擦一次也不曾吃亏,反而是让陵佑吃了不少暗亏。但就在两个月前陵佑在大非川击败天朝不败将军薛让之后,没有人会对一战功成的陵佑再有轻视。李埠自认若论兵法谋略不是薛让的对手,即便以两倍兵力对阵还是不能,所以从那时起他已经把陵佑提到了一个无限高度之上。再回想以往小战事的种种,安西大都护越想越心惊,忍小事,成大事,这是一个军人成帅的必经之路。

    焉耆镇距西州城不足四百里,吐蕃大军却用了五个时日才兵临城下,以致到了西州城下,陵佑的近二十万大军依然精神抖擞,丝毫未见人困马乏之态。

    城下的十七万吐蕃铁骑并未急于安营扎寨,而是以威逼之势兵压凉州城。两军之间,无形之中的无声交锋,让周围的空气透着让人无法喘息的紧张气息。

    手挽长剑身披银甲跨马而立的陵佑面色冷峻,深沉如海。

    若是大哥不在西州城,安西兵上次只是侥胜,天也无法阻下他陵佑拿下西州一举平定西域之决心。对于眼前这个得天独厚呈飞龙之势的易守难攻之地,陵佑不得不承认最好的战术还是困城之术。如今的西州城是一个等不来外援的孤城,只要围城半年,足以不攻自溃。

    若是大哥在城中,那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身为十七万大军主帅的陵佑表面上神色平静,心底却烂如麻团。身后的吐蕃王廷有无数张眼睛在盯着他,最近王廷中的眼线更有内部消息传来,不日之后,大罗宫主纳德罗大法师将法身亲至。

    陵佑心中忍不住暗叹道,王廷派他的师父纳德罗亲自过来,对自己的敲打之意已不言自明。

第215章 夜探敌营(一)() 
气势上远胜守城一方的吐蕃大军在城外军容鼎盛,耀武扬威了一个时辰,便各自散去。

    兀立河堤工事、神色略显凝重的李埠暗暗松了口气,兵力两倍于上次,主帅又由乌朗换做了陵佑,老帅心底深处那原本坚守半年不出的信心忽然有些动摇。戍边三十年,形势如此急剧曲折实乃生平仅见了。

    李埠回身正准备回城,却看到南城门处行来三骑,正是厉天途、苏铃儿、宫图三人。

    厉天途行至护城河边,望着远处慢慢朝后移动那面大大的陵字旗,嘴角慢慢翘成了一个弧形。

    李埠揶揄道:“我的副大都护,敌人都重兵压境了,你还能如此悠闲!老夫却是乐极生悲了,原本马上要回朝养老享福了,却没想到吐蕃的大军比天朝使团来的还快。这陵佑的整兵能力还真不一般啊。”

    厉天途很能理解李埠的满腹牢骚,正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救命木头,有了生的希望之后却发现这块木头早已腐朽,一时有些不以为意道:“大人,事情还没到最后,怎么能轻判输赢?”

    李埠摇头苦笑道:“你能如此淡然,倒也难得。不过吐蕃陵佑乃世所罕见的帅才,以往世人,包括老夫都看走了眼,实非乌朗之辈所能比拟。莫说如今的西州城是孤城一座,就算京师还能派出援兵,西州怕也是难保了。将近二十万大军,又有名帅统御,是完全有能力两面作战的。”

    一直极目四望吐蕃人大兴土木做持久战之状的厉天途脸上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自信道:“老大人放心好了。厉天途不敢保证这次能令吐蕃人退兵,保西州城安然无恙。但如大人想回京养老这些小小的愿望还能帮忙实现的。”

    李埠虽觉厉天途的自信异乎寻常,但也权当是眼前的小子在安慰自己,笑骂道:“你若是有本事让陵佑主动让出一条生路,小心老夫真的放下一切不顾回京而去。”

    听出老帅所言纯粹是一番违心之语的厉天途内心感动,却面色平静道:“大人,您一定会荣归故里的。”

    看出吐蕃人暂时不会有任何异动的老帅翻身上马,哈哈大笑道:“借你吉言了!”

    李埠带着随身数将自南城门的陡坡绝尘而上。

    厉天途目送老将军离开,转身望着眼前滚滚滔动的天然护城河和河岸边密织如网的官兵,口中叹息道:“却不知这第一道防线能挡的了吐蕃大军多久?”

    冷血杀手宫图只知杀人,对两军交战一窍不通,闻言一如既往沉默不语。

    家道中落但终归是前朝大儒子孙的苏铃儿多了些见识,接言道:“吐蕃人皆惧水,李大都护又抽掉了东南仅有的两座铁索桥上的木底板,若是防守得当,足以让吐蕃人头疼一阵。可惜的是上次乌朗大军还没来及攻城便被公子击破,否则在护城河前还要吃尽苦头。”

    厉天途心道,吃尽苦头不假,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护城河内的数千天朝兵甲怕是也要跟着陪葬。

    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的掩体内,三五个士兵神色紧张注视着河对岸的吐蕃阵地。一个老眼昏黄的老兵算是颇为淡定,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新兵喘着粗气,似乎还未从刚刚吐蕃大军的临阵威严下反应过来,正被眼前的老兵一通呵斥。

    厉天途心中没来由一阵感触,战争之下,受苦的何止百姓,还有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卫国之士,有家不能归,最终还极有可能埋骨荒原,生亦平凡,死不留名,却用忠肝义胆挥洒青春,呜呼哀哉!

    鼻头发酸之下,厉天途忍不住低呼道:“玲儿,今晚可敢跟我再去趟吐蕃大营?”

    苏铃儿俏目圆瞪,惊异过后便是平静,低声道:“公子去哪,玲儿就去哪。”

    同样震惊的宫图急了,忍不住道:“楼主,您有什么事宫图愿意代劳,怎可轻易涉险?”

    厉天途淡然一笑道:“你还是跟着无辜去保护李大都护的安全为好。”

    宫图自知无法改变厉天途心意,又把目光转向苏铃儿,心中暗道怎么这丫头也跟着疯了。

    苏铃儿微微摇头,暗暗提醒宫图公子之意不可逆。

    宫图心知自己在厉天途心中地位远不及苏铃儿,只得汕汕作罢。

    三人回城,夜色渐近。

    厉天途和苏铃儿回到小院,简单用了些晚饭,于戌时整暗暗摸出城外。

    南城门外护城河河面极为宽阔,横向有十丈有余。

    苏铃儿望着宽阔的河面,面露难色。十丈之距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个不可逾越的长度,对自家公子来说应该不难吧。又或者这次两人要泗水而渡。一念至此,苏铃儿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纱裙,小脸有些发烫。

    夜色深沉,然而十丈之内对厉天途而言如同无物,似乎看出了小女儿心思,厉天途自身旁随风荡漾的芦苇丛中摘得一根粗壮的苇管,轻笑道:“看公子我带着玲儿效法先贤一苇渡江!”

    未待苏铃儿有所反应,厉天途一把抄起小丫头纤细柔软的腰肢,将手中苇管弹射入河中,同时暗运天道真气纵身一跃,以脚尖朝前轻点漂流的苇茎,并借力跃入半空,苇管受力前冲,厉天途在空中一个跟头与苇管并行而进,待力尽之时如蜻蜓三抄水一般再次以水中芦苇借力。如此三个回合之下,厉天途已抱着苏铃儿没入河对岸密集的草丛之中。

    吐蕃大营周围以密麻的巨木突刺为栏,环绕四周。其内油布帐连绵,戒备森严,营地虽漫布零星火把为光,但夜色笼罩之下,实难找出陵佑大帐位置。

    伏身草丛中的苏铃儿低声问道:“公子,你不会是要来见那位姓陵的吐蕃大帅吧。”

    厉天途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不然呐,你以为还是来搞刺杀?你看那大营内守卫等级,你我进去不了多久就要被发现,到时候只怕插翅也难逃。”

    苏铃儿疑惑道:“那怎么办?我们甚至连帅帐的位置都不知道。”

第216章 夜探敌营(二)() 
厉天途笑而不语,望了望有重兵值守的大营正门,又自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密件,悠然道:“等等就好,以我对陵佑的了解,扎营的第一晚他必出来巡营,到时候把这封信掷于他身前即可。”

    苏铃儿撇了撇小嘴,原以为真是要夜闯吐蕃大营,到头来只不过是送信罢了。

    厉天途眼睛盯着吐蕃营地,也不转头,却仿佛已洞悉苏铃儿表情,坦然道:“公子我是怕玲儿你知道只不过是送个信,不愿意跟来,先前的话故意往大了说的。”

    苏铃儿无奈摇头,心中无限委屈道,你却不知道,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的,莫说是送信,便是刀山火海玲儿也愿意,但这句话小丫头却着实说不出口。

    西域虽然干冷,但因西州城紧靠孜尔河,城周空气略显湿润,夜深之后露水也重,两人干等了约半个时辰也不见营门口有何动静,厉天途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覆于蜷缩在草中的苏铃儿身上,满目心疼。

    苏铃儿任由公子披风覆身,只是眼神复杂朝厉天途一方一撇,却也不说什么感激的话。

    有些人,有些事,自然为妙,无声胜有声。

    不久,两人眼前十丈之外的吐蕃大营门口突有火光闪动,隐约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朦胧中有些睡意的苏铃儿抬眼望去,借着微弱的火把之光,一个年轻英俊身材略显修长的披甲男子在三五个护从的簇拥下身影忽明忽暗,若隐若现,正由内而外朝营门而去。

    厉天途与苏铃儿对望一眼,前者下意识点头,正印证了苏铃儿心中所想。

    陵佑深夜巡营,随行之人不多,亲卫长木扎手举一熊熊燃烧的火把,两个身材瘦高着西域传统服饰的中年男子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木扎一面走,一面劝阻道:“将军,今晚是大军驻扎下的第一夜,营地防守多有漏洞,此时巡夜太过冒险,还请将军早些回去歇息。”

    陵佑摆了摆手,笑道:“木扎,这大营四周有十几万雄兵拱卫,你又把两位师叔请了出来,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说完,陵佑情不自禁看了看身后那两个一路沉默不语的高瘦男子,身为大罗宫主外门弟子的他对这两个神秘男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楼先知和楼先觉是两个卵生兄弟,自幼在大罗宫修习密宗秘技,身列三大守护使之位,从不轻易出宫,这次是奉了国师阿伽利明王之命前来为大军压阵。

    陵佑心中百转千回,两大守护使还不够,连远在吐蕃罗些城的师父也在披星戴月赶来之中。这究竟说明什么?受了乌朗在军中遇刺的影响,还是王廷忌惮自己在军中如日中天的威望让师父来监督自己?亦或是还有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一行四人行至营门,值守的八名披甲长枪兵齐齐半跪于地,以行动表达对主帅的恭敬爱戴之情。

    陵佑微一点头,兀立于营门正中,仰望河对岸高耸入云的西州城,顿觉压力山大。

    营外寒风呼啸,木扎慌忙下正要为陵佑披上披风,却被后者一手推下。

    远处深草中的厉天途知道机不可失,纯以腕力甩出信函。

    呼啸而出的信函虽不含真气,却丝毫不受寒风影响直飞站立营门口的陵佑。

    陵佑惊觉,正要伸手去接,却被人赶先了一步。

    楼先知一把捏住信函,却发现其中并无内力,口中不由“咦”了一声。

    楼先觉与哥哥心意相通,后者刚接下信函,他便直扑对面的草丛而去。

    厉天途从来人的身法已经看出对方身手较之自己也只是仅差分毫,顿觉诧异。如此高手,出现一个在军中已是罕见,而如今在陵佑身边竟有两人。要知道乌朗身为吐蕃东疆节度使,上次兵围西州城身边都没出现如此高手,否则他和苏铃儿也不至于轻易得手。

    苏铃儿拔剑欲出,却被厉天途转身一把按下,右手瞬间探上了小丫头腰肢,头也不回左手直接一记劈空掌打出,挟着苏铃儿朝不远处的孜尔河边奔去。

    楼先觉一脸轻蔑,当下也不减速,以瑜伽神功密布全身,整个身体如离弦之箭准备硬穿过厉天途掌力继续追击。只是待掌力临身,楼先觉便脸色大变,两手合十结手印将瑜伽神功运至巅峰,身体也失了前冲之势飘然落于厉天途苏铃儿藏身处前方。

    楼先知心系胞弟安危,将信件交于陵佑之后,闪身来到草丛边,正看到胞弟双手合十盘坐于地,仔细感受之下方才发现附近十丈之内已失去敌人踪迹。

    楼先觉化掉体内的天道真气,长舒了一口气道:“好诡异的真气!”

    早已看出胞弟是在运功暗化侵体真气的楼先知不满地瞥了胞弟一眼,责怪道:“是你太托大了吧。”

    楼先觉森然一笑,冷哼道:“没想到西州城还能有如此高手,是我大意了。”

    被厉天途挟在怀中的苏铃儿再也没有拔剑的力气,浑身瘫软如泥,等醒神之时方才发觉厉天途正沿城西孜尔河上游朝北飞奔,毫无渡河回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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