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见立夏走进,唇边现出一抹笑。立夏照了规矩,在小文身后侍立。听着众人在那说话,立夏瞧着小文的穿着,怎样才能把东西塞进小文袖子里?
衣领上,不行,肯定能察觉。还是等她换衣衫时候?可是怎样才能让她换衣衫呢?小尼端着茶上来,白尼姑接过,挨个把茶送过来。
立夏不由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会儿了,趁这会儿把茶泼到她身上,就可以让她换衣衫了。
立夏身边,站着的也是别人家的丫鬟。立夏浅浅一笑,装作侧耳去听白尼姑讲因果故事,脚却踩到那丫鬟的脚上。那丫鬟吃疼,哎呀了一声那手就推了小文一下,小文正好在接茶,茶杯晃了晃。
那丫鬟的主人吃惊不小,站起身要道歉,立夏趁人不注意,伸出脚把那人放茶的小几踢了下。小几倾倒,上面放着的茶杯倒下,流的小文一袖子的茶。
这主人还当是自己起来的动作大了,才让这小几倒了,急忙对小文赔罪:“陈奶奶,着实对不住,今儿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小文的眼往立夏面上扫去,这才对那人笑道:“没什么大事,横竖今儿带着衣衫包呢。立夏,把衣衫拿来,我换下衣衫。”
立夏心里长舒一口气,走到一边去拿衣衫包。白尼姑已经连声道:“真是对不住,陈奶奶,不如到我房里去换衣衫?”
小文的眼一扫,见那边放着屏风,已经对白尼姑笑道:“师傅讲的因果故事我爱听的很,不如我就在那屏风后面换了衣衫?横竖大家都是女人,又没一个男人。”
白尼姑迟疑一下,也就笑道:“既然如此,奶奶自便。”
立夏已经拿了衣衫包过来,小文接过就往屏风后面只对立夏微微一笑:“你就在这服侍婆婆,这换衣衫,也用不了多一会儿。”
立夏应是,想着自己方才已经把那帕子放进小文衣衫里,藏的还很隐秘,小文定然发现不了,也就站在那瞧着小文往屏风后面去。
小文进到屏风后面,并没去抖衣衫,而是伸手在衣衫上下摸了摸,果真摸到一样硬硬的,小文把这硬硬的翻开,见是叠成方胜的一块帕子。
小文把这帕子拿在手上,不由勾唇一笑,解开这帕子瞧瞧,上面绣了自己的名字,文字,另一角还绣了另一个字,两边还有鸳鸯围着。
倒是好一样定情物。小文唇边现出讽刺的笑,也不晓得是谁家,这样大胆。以为自己是那没见过世面的,这样一诬陷,就从了吗?
第51章 布阵()
小文晓得这会儿不能嚷出来,也就把湿衣脱下,换了衣衫。瞧了瞧那帕子,就手没有剪刀,没法剪短。索性就着那绣出来的线头,用小拇指一挑,那线头就断了。小文飞快地就着这断了的绣头,把那些绣着的名字鸳鸯都给拆掉。
拆下的线也不好扔,小文索性就着放进袖子里,等会儿要烧香,扔到那炉子里就是。小文换了衣衫,瞧了瞧那帕子,再瞧不出别的。小文不由微微一笑,手里拿着湿衣走出屏风后面。
“陈奶奶换了这么一件素净的衣衫,越发显得美貌了。”见小文走出来,有人已经笑着赞叹。
“陈奶奶今年十八了,还是十九?正当年的鲜花,怎么会不美貌?”众人笑声之中,立夏已经把那湿衣收好,摸了下那手帕并没被发现,立夏这颗心这才放下。听到众人赞小文貌美,立夏往小文面上瞧了瞧,心里不由生出几分鄙夷,若不是有几分颜色,自己怎会来服侍她?
不过就是个穷人家的闺女,嫁的也是一样穷人罢了。
殿上钟鼓齐鸣,白尼姑请众人到殿上去做法会。众人起身往殿上去,小文经过天井时候,悄悄把手里团着的丝线往那炉子里一扔。五颜六色的丝线很快被烧成灰烬。
众人并没瞧见小文这动作,摆出一副端庄相,往那殿上去。
白尼姑请了十来众女尼,披了袈裟,在那站立诵经,众施主站在那里,也跟着跪拜念诵,一上午就在这样的跪拜念诵中过去。
法会结束,厨房开出素斋来,就在这院子里摆上几桌。众人坐下后各自用了些素斋,也就该告辞了。
立夏晓得这是个机会,对苏氏道:“太太,方才我听的小师傅说,说这庵里的送子观音可是很灵的。”
“这何晓你说?我们上回来,不就为的这个?”苏氏已经笑着道。立夏吐一下舌:“我倒忘了这个,不过呢,多拜几回总是好的。”
这说的苏氏往小文那边瞧去,媳妇进家门也快两个月了,要快的,这会儿就该有喜信了,偏什么都没有,不如?
苏氏在那沉思,旁边一个人已经道:“说的是呢,这庵里的香火为何这么旺,不就为的送子观音灵。虽说陈奶奶还是新媳妇,这件事也不用急,可是早得一年,能早抱一年孙子,谁不欢喜?”
苏氏不由笑了,小文望向立夏,立夏还是那样恭恭敬敬的。小文不由抿唇一笑,什么都没说。苏氏伸手去拉小文:“媳妇,要不,我们就在这再待会儿?”
“婆婆要再待一会儿,媳妇应当服侍。”小文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立夏急忙上前扶苏氏:“那太太奶奶就在禅房等着。”
这丫头,终究还是不大沉着。小文浅浅一笑,服侍苏氏进了禅房。白尼姑虽在那送人,可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见小文婆媳进了禅房,白尼姑唇边现出一丝笑。
小文婆媳进了禅房,苏氏不由有些急躁地往外望去。立夏立即道:“太太,等我出去瞧瞧白师傅可有空了。”
苏氏点头瞧着立夏离开,小文已经笑了:“立夏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伶俐。”
“真是呢,我觉着,她有你昔日的七八分伶俐。”苏氏接口就来了这么一句,接着眉头微微一皱。
小文也笑了:“婆婆也觉着,这丫头,太伶俐了。庄户人家的女儿,有这样伶俐,爹娘又怎舍得把她卖掉?”
这样伶俐的女儿,再养上两年,若能有门路送去给大户人家做妾,可比嫁个一样的庄户人家,好太多了。
苏氏心里思忖了一下,况且立夏那日说过,她有个表姐,也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既做过丫鬟,要寻这样的门路,可轻易的多了。
苏氏的眉在那皱紧,小文已经把那块手帕拿出来:“我这些日子也想着呢,我们家里,到底有些什么,值得人这样费尽心机把人往家里送。直到我瞧见了这个。”
苏氏接过手帕,见上面光光的,什么都没有,还要再问,小文已经凑在苏氏耳边:“上面原先绣了东西,被我拆了。”
苏氏听到小文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脸登时涨的通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小文拉一下苏氏的衣襟:“婆婆要往哪里去?”
“我去寻那程媒婆去。”苏氏恨的牙咬,小文的底细,苏氏是晓得清楚明白,从京城到通州来还没两个月,哪里会有什么私情?这块帕子之上,原先绣的,只怕是能栽赃陷害的东西。那程媒婆定然知情。
“婆婆,您又不是不晓得媒婆嘴?”小文笑着把苏氏拉了坐下。
苏氏哪里忍的下这股气,对小文道:“难道就这样忍了?”小文浅浅一笑:“自然不是!”说着小文附耳对苏氏说了几句。
苏氏的眉皱紧:“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
小文伸手拉着苏氏的胳膊:“这是因为我晓得,婆婆疼我。”这一句,说的苏氏的心不由微微一抖,接着就把小文搂住:“好,好,你既然这样有主意,我就依你,定然要让程媒婆他们不好看。”
外面已经传来白尼姑的声音,苏氏婆媳急忙坐好,白尼姑已经笑吟吟地走进来:“真是对不住,在外面送客,倒怠慢二位了。”
“算不上怠慢,方才在这翻了翻经书,倒大有体会呢。”小文笑吟吟地说。白尼姑倒微微一愣:“奶奶还能瞧得来经书?”
“不过略微识得几个字,这上面是金刚经,也就认得几个。”小文也回白尼姑几句,白尼姑笑了:“太太奶奶既然想要听因果故事,就请去小尼房里。”
苏氏和小文起身随白尼姑往白尼姑房里来,这样庵也难称方丈。白尼姑的屋子,收拾的和外面不大一样。
上面悬着白衣观音像,下面供着鲜花素果,桌上放着木鱼。桌边有几个蒲团。
白尼姑请小文婆媳往蒲团上坐了,自己就在那跪着,敲一下木鱼,准备讲起来。白尼姑方讲了一句,小尼就走进来对白尼姑道:“师父,外面有人寻您!”
白尼姑急忙起身,对苏氏婆媳说抱歉离去。
苏氏瞧着事情都往小文想的方向去,那眉不由皱的更紧。立夏上前来扶苏氏:“太太不如先起来坐会儿?”
“立夏,来我们家里,到底是委屈了你。”苏氏虽然晓得自己要镇静,但还是忍不住对立夏说了这么一句。
立夏不由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道:“太太说什么呢?在这家里,有吃有住,还有新衣衫穿,怎么能叫委屈?”苏氏又是一笑,没有再说。
立夏却觉得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接着镇定下来,事情很快就要结束,那时,再不怕苏氏了。
白尼姑走到后院,潘大爷已经等在那儿,见白尼姑出来,潘大爷上前就问:“事情怎样?”白尼姑白潘大爷一眼:“放心,那手帕已经放在衣衫上,这会儿,我再进去,把那老婆子带走,再让我徒弟灌那雌儿两杯酒,扶她床上睡了。你再进去。”
潘大爷喜的眉开眼笑,白尼姑又说了两句,也就往前面去。
进得房内,白尼姑就对苏氏道:“说来恰好,有位师兄恰好来了,最懂经书,还请太太随我前去。”
苏氏点头,和小文交换一个眼神就跟白尼姑去了。
白尼姑刚走,小尼姑就走进来,对小文笑着道:“师父往前面去了,不如我们去旁边静室坐坐?师父在那藏了点好东西,想讨奶奶的福,吃一些呢。”
小文对小尼姑一笑,跟了小尼姑往静室走去。潘大爷心急如焚,又怕被人晓得,只趴在后院和前院门边,正好见到小文跟了小尼姑往静室去。潘大爷见小文相貌更加出色,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小尼姑带了小文进了静室,从床下拽出一坛子东西,对小文笑着道:“这也不晓得是什么,师父不许我动。奶奶,我悄悄打开了,能托奶奶的福尝尝,就是好事。”
说着话,小尼姑已经打开那坛子,小文往里面瞧,见是一坛子红红的水,里面还泡着几个红枣。
小尼姑闻了闻:“还以为师父破戒喝酒呢。”见小文面色,小尼姑又笑了:“这是说笑呢。奶奶,既然师父喝,想来是什么养身的好东西,不如我们一人喝一碗?”
小文晓得有些酒虽没有酒味,可要喝了,后劲颇大,只对小尼笑笑:“那好,给我倒一碗来。”
小尼欢欢喜喜,拿了两个碗来,一人倒了一碗。小文害怕这酒里有点别的东西,先用舌舔了一点,并没咽下。
果然是酒,不过这酒味藏的极深。这样的酒,可比那些烧刀子厉害多了。小文心里暗忖。那小尼已经喝完,对小文道:“甜甜的,真好喝。奶奶您也快喝,不然师父晓得了,定要罚我。”
第52章 看戏()
小文笑着用帕子点一下唇角,那小尼一直瞧着小文,小文倒无法趁她不注意时候把酒给倒了。小文心里想着,端起碗来凑到唇边。
小尼见小文把碗端起,脸上的笑更欢喜了:“奶奶,这好喝不好喝?”
小文碗里的酒一点都没碰,此刻听到小尼催促,小文心急如焚,低头看去,见桌子脚有些晃,小文计上心来,用脚一踢那桌子脚,桌子顿时晃起来。
小尼不防备这桌子摇晃,低头去瞧那桌子,小文趁机把酒折回坛子里。小尼已经抬头,见小文用帕子擦着唇角。
小尼还当小文已经喝完了,生怕一碗酒不够,抱起坛子又倒了一碗:“奶奶,这很好喝,再喝一点。”
小文肚内暗骂,面上笑容没变。小尼已经把新倒的酒喝完,瞧着小文。小文端起碗,小小地喝了一口,却含在口中,并没咽下去。
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小尼忍不住抬头去看。小文急忙把那碗酒也同样折进坛中,又把这口酒吐在帕子上。小尼转头回来时候,小文已经把帕子掖进袖子里,用手撑着额角,对小尼道:“我怎么觉得头有些晕,像是喝了酒一样?”
小尼以为这是那酒起了作用,嘴里依旧甜蜜蜜地说:“奶奶,想来这补身的,药劲大,才会让您头晕,我先扶您进床上躺会儿!”
说着小尼就过来扶小文,小文脚步趔趄,因为口中方才含过酒,一张口也有一股酒味,小尼深信不疑小文已经醉倒,扶了她上床,要给小文脱鞋脱衣衫时。小文用手按住小尼的手,对小尼摇头。
小尼会心一笑:“奶奶,您放心,今儿庵中全是女人,没有男子,您睡罢,我出去叫丫鬟来。”
小文翻个身,小尼以为小文已经睡稳,走出去把门关好。潘大爷已急不可耐,见了小尼出来,就问小尼:“事情可成了?”
小尼掩口一笑:“自然成了,等再睡睡,你就进去罢。”
潘大爷搓搓手,喜不自禁。小文听到小尼脚步声在门边停了停,悄地翻身下床,想要寻个什么东西,躲在门后,给那登徒子几下。环顾静室,什么东西都没。小文的眉皱起,眼一亮,瞧见那坛子。小文上前把那坛子抱在怀中,隐在门后,等着那登徒子进来。
潘大爷急不可耐,小尼走后没一会儿,他就上前来把门推开,先往床边望去。
那床帐子放下一边,被子推在那里,远远望去,倒像一个人睡在那里。潘大爷咧嘴一笑,把门随便一关就走上前。
小文瞧见果然是个男子走进来,心中大怒。手里拿着坛子,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就往潘大爷头上砸去。
潘大爷并不防备,被那坛子一砸,那坛子也就裂开,酒香四溢。潘大爷用手摸一下|头,也不晓得那是血还是酒,刚要大叫,小文又踢了他一脚。
这一砸再加这一脚,潘大爷晕过去,倒在地上。
小文的牙咬住下唇,想着只怕立夏一会儿就来,况且方才也和苏氏说过,让苏氏跟着立夏来。
因此小文开门走出,并没走远,只蹑手蹑脚,在那种荷花的大铁缸旁边蹲着,等立夏来呢。
小尼并没在后面多等,而是往前面去。白尼姑见小尼进来,晓得这事十有八|九成了,白尼姑心中顿时大喜,对苏氏道:“太太果真是有佛缘。”
苏氏笑了笑,往外瞧了瞧就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叫上我媳妇走了。”说着苏氏就要起身,白尼姑猜度着这会儿只怕才刚成好事,哪会让苏氏出去,拉了苏氏坐下:“再讲一个故事罢。”
说着白尼姑就给立夏使了一个眼色,立夏会意,况且已经说好了,等事完了,立夏再推门进去,陈述潘大爷对小文的一片深情,让小文感动,从此和潘大爷多来会会。
因此立夏笑着道:“太太既这样焦心奶奶,我去请奶奶就是。”
苏氏见果然如小文所说,心中已经怒极,原本这该是清静地方,怎容的这些人胡做?立夏已经款步走出。
苏氏也站起身:“不好,我媳妇还是新媳妇,自然是我去寻才好。”白尼姑还想拦住,苏氏已经对白尼姑冷冷一笑:“难道你们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让我瞧?”
白尼姑不由愣住,苏氏已经推开她,往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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