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追着平常她们的方向而去。
七宝可惜地看了一眼,这么多漂亮地灯呢,他只来得及挑了一盏最漂亮的,留着给府里的红丫头,就丢下一句:“这灯送人啦,随便拿。”然后匆匆追了上去。
这么漂亮的花灯,竟然不要啦,立马身后众人抢成了一片,但到底是喜庆节日,大家都颇有风度,抢到了的自然高兴,这抢不到的,却也只是叹息一下。也有那两个抢到同一盏花灯的,偏是一男一女,当下,那男子便很有风度地放手,那女子便红着脸羞涩地道一声谢,说不定一段佳话又从此展开。
但到底这些,却都不关远去的诸人的事了。
平常等人此时早已行到了情人桥,众人提着灯,一步一步踏上了桥,却都不由自主地心情有些紧张起来了,或许,在这个充满传说的桥上,或许真有什么奇遇会产生?
然而,一路瞧来,却只有一些拖家带口的大叔大婶从桥上经过,就是有一些年轻男子,也不过是歪瓜裂枣,面目寻常,瞧上一眼连个印象也没有的,连一个及得上程子墨的人都没有,众人松了口气,却也不由摇头叹息,这传说果然只是传说啊。
众人说说笑笑地朝桥下走去。
而离她们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长得有些老鼠相的中年男子却盯上了平寿:“娇若春花,病如西子,美哉,美哉。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江南佳丽嘛。”
他抚着胡须,摇头晃脑地称赞道,双眼满是迷醉,这寻了许久,总算是找到心目中的江南佳人了。“来人,给我盯上去,瞧瞧那白衣姑娘是哪家的。”
“是。”这男子身后,几个黑衣壮汉中的一人应声道,随后,一人出队,朝平常几人跟了上去。
这中年男子还好,虽然长相是猥琐了点,可看起来跟大兼王朝的人没啥两样,这几个黑衣汉子,越高大得叫人有些吃惊,就是一般的北方壮汉,也是及不上的,看着却有些扎眼。但这中年男子衣着华贵,也许是雇请了几个齐元国的汉子做护卫也未可知,虽是罕见,倒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这齐元国是北方大草原上游牧民族组成的一个王国,里面的男子多勇武善战,与前朝争战不断,但到了大兼王朝成立后,却与大兼交好,通贸易,也有齐元国国民到大兼前来游历见识,做生意或给人当护卫的,也不在少数。因此,虽是引人注目些,倒也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惊慌,别说是这齐元国人,就是那远从波斯、西域及其他地方来的金发碧眼的胡娘,扬州城里的人也不是没见识过,这就是扬州城里人的自豪之处了。
咱们这扬州可是有名的富贵地温柔乡,哪个地方能及得上咱扬州呢?就是那十里秦淮河,不知引得多少风流公子抛金洒银,人都说,若是有人水性好的能往这秦淮河水里捞上一遭,恐怕这金银珠宝都不知要捞出来多少呢?就说不远吧,就几年前,据说就有那从山西来的挥金如土的富人,为搏佳人一笑,斗富争艳,将那银子不要钱似地往那河里洒呢!
平常等人却丝毫不晓得有人跟上了她们,她们时走时停时笑,不时指着那盏灯啧啧称奇,不时又停下来看一处舞狮子,或是为了一个有趣的灯谜在那里冥冥苦想。几人的才学均是不差,这一路下来,却也是猜了不少,手里除了刚从程子墨那里拿的,又提了不少战利品,一个人的手上少说也拿了五六盏,若不是再也拿不下了,恐怕众人还会继续扫荡一下。
天上的月光如银,灯市佳人如玉,她们只顾瞧着这难得的热闹景象,却不知她们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或俏丽,或甜美,或艳丽,或妖媚,或赢弱,或娇美的各色容颜,不知眩惑了几许少男心而不自知。
待快子时的时候,平常不得不回嫦娥奔月灯那里了,众人依依不舍得将她送到了附近,瞧她挥手远去,这才一同打道回了姝姿园。
而一个黑影却也一直跟随着她们回到了姝姿园,并跟着平寿慢慢潜到了她所住的院子,确认好她所住的位置,这才无声无息地悄悄退了出去,却没有被一个护院发现。
夜幕深沉,夜里的姝姿园里平静得很,度过了欢快节日的姑娘们带着微笑沉入了甜甜的梦乡,却不知命运已经渐渐向她们靠近,众人终将各奔东西,各自展开各自的生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平常施恩
人影一晃,一个黑衣壮汉就出现在门口,这个身高,与他无声无息出现的本领实在有些不和谐和,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金爷,属下回来了。”
那黑衣壮汉跪在一男子面前报告道,灯光照在那男子的脸上,赫然便是灯市中曾出现的老鼠相长胡子的男子,只是那壮汉所用的语言却不是大兼王朝的语言,倒像是齐元国的话,看来他果然是齐元国的国民。
只是这金爷的身份却是颇值得推敲,若只是一般的雇佣关系的话?回话的时候,断没有跪的道理,看来这金爷的身份却也是极不一般啊。
“晓得了,这事儿待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再说吧!这地头儿你可记清楚啦?”
“回金爷,属下记清楚了,绝不会搞错的。”那男子恭声回答。
那金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那男子应了一声,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陈府
平常回来的时候陈府里的灯会还没有散,下人们仍然聚在一起猜谜猜得正热闹,人人的脸上都乐开了颜。而陈夫人及几个太太却正陪着老太太看戏呢!
陈雪慧便带着陈雪娇和平常两个去给老太太及众位太太,夫人们请安,然后就被老太太抓着陪同她们一起看戏了。
平常走得有些累了,再说也有些放心不下昱儿,就跟陈夫人告诉了一声,说要回听涛阁。陈夫人原也一直把这件事儿放在心里,虽是在外面玩,到底心中是不安心的,这回见平常说要回去,赶紧答应了。老太太听到了,也觉得平常这孩子有心,便也没有留她。
二太太王夫人却瞪了陈雪娇一眼,看得陈雪娇一阵瑟缩,嗫嚅了几声,也想开口说要回去,但看老太太已经转过头去看戏看得正入迷,她胆子小,终是没有敢开口,但却已经是坐立不安了。
这回原本元宵她就要出去二太太是极是不高兴的,因陈雪慧亲自替她说项,不好拒绝只好勉强同意了。这会儿又留在这里看戏,没有回去给大哥的孩子泽儿做鞋,二太太肯定更生气了。想到这里,陈雪娇就完全没有心思听戏了,她原本是姨娘所生,虽是二太太膝下长大,叫她一声母亲,但却从小被管得极严,动辄受罚,因此,对这个母亲极为惧怕。
大太太乔氏看到这一切,却暗暗冷笑,自个儿不痛快,何必让孩子难受。这陈雪娇虽不过是个妾室之女,但陈家这一辈也就这两个女孩儿,虽陈雪娇并不算太出众,但老太太看得也娇贵,偏你这么作贱她。若是个胆子大的,有些血气的,就是拼了去老太太那里告上一状,恐怕你也讨不了好,要知道这老太太可是最疼这几个孙子孙女儿的。怎见得有人这么欺负他们?偏这陈雪娇是个不争气的,否则看到一场戏不正好?
平常回到听涛阁时,无病几个已经先回来了,这会儿正弄着热水热茶,要给平常洗脸,又让喝点茶暖暖身子。
这灯市人多倒是不觉得冷,可一路走加来时,人却越来越少,便真觉得有些冷了。今儿个路上人太多了,几个人也没有坐马车出去,所幸这灯市离陈府却也不算太远,众人便权当散步了。只是,去的时候心里兴奋得紧也不觉得累,玩的时候高兴也不觉得,这时走回来便觉得腿都有些软了,竟再也不想动了。
无忧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儿个都买了些啥东西,看了些什么,看那神情,怕今儿个兴奋得都睡不着了,无病几个无奈得看看平常,眼见刚才耳朵就被荼毒了一遍了。
平常笑听着无忧在那里聒噪,一边洗了脸,又喝了茶。
“你们几个早点睡吧,给我留一盏灯就成。我去昱儿那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又提起了那先前从程子墨那里得的兔子灯,想了想,又拿出了另外的一个十分精致的美人灯,这才往昱儿的屋子里走去。
到了昱儿那里,平常敲了敲门,又唤了几声,一个丫头的声音这才传了过来:“谁呀。”显见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来。
“是我,湖绿,开一下门吧。”
这名为湖绿的丫头,却是昱儿搬回府后新配的丫头之一,以前在城外别庄时,都是红婆婆亲手照顾,却是没有丫头服待的。这回回了府里,陈夫人看红婆婆身体不比前些年了,老有些病啊痛的,这照顾昱儿实在是有些吃力了,便给他添了两个丫头,两个小厮,也免得红婆婆太过辛苦。
“是大姑娘啊,请稍等一下。”一会儿,就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水红里衣里裤,眉清目秀的丫头出现在了平常面前。
平常赶紧走了进去:“快关上门,这天儿冷,你小心别冻坏了,怎么也不披件袄子再来开门?”
那丫头边搓着手边闫上了门:“奴婢一时想着快点开门,倒真没有想这么多,这天儿确实是冷,姑娘等等,奴婢进去套件袄子这就出来。”
“你赶紧自去吧,不必管我,我只是来瞧瞧昱儿罢了。”
一会儿,那湖绿就套了件红绫袄子,穿了件同色系的棉裤,就又出来了。
湖绿再出来时,便见平常正坐在昱儿的床边,用手帕擦他脸上的泪水。
湖绿叹了一口气道:
“姑娘出去后小公子就这样了,奴婢怎么劝也没用,只是默默地流泪。也不怪公子如此,这样的日子,大伙儿都出去了,偏他体弱,夫人不放心他出去,只留下他一个,怪没意思的。小公子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这才睡着也没有过多久。”
“多谢你费心了。湖绿,麻烦你去打些热水来,我给他擦擦脸。”平常吩咐道。
“是,姑娘。”湖绿应了一声,就下去了。不一会儿,就麻利地端了些热水过来。
平常给昱儿仔细地擦了擦脸,又摸了摸他的手,却是凉了些,显见睡得并不怎么暖和。
“湖绿,我上次给的热水袋子你给昱儿捂上了没有?”
听到平常此话,湖绿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有些困难地回道:“回姑娘,这回过来的时候却是忘记带过来了。”
平常皱了皱眉:“那你去再取一床簿毯子给昱儿盖上吧。”
“姑娘,这里没有薄毯子,只还有一床厚的被子,若是盖两床,又太重了些,奴婢就没有给公子盖上,怕公子喘不过气来。”
湖绿有些不安地回道,双眼偷瞧着平常的脸色,却见平常老是挂在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都说这姑娘和气,但是再和气的姑娘也是姑娘,是主子。再说姑娘又主掌府里一应大小事宜,又不是个没有实权的。
听说上次偷库里东西出去卖的陈三叔给查了出来抒到姑娘那里去的时候,姑娘就吩咐打了三十板子撵出府去了。众人这才晓得这看似和气的姑娘若是有人触犯了府里的规矩,该处理的时候也不会犹豫,并不是一味软弱可欺的主。
因此,虽然平常平日里总是笑着,从没有见她生气过,但众人却再也不敢小瞧于她。这会儿见她脸上的笑容都收了,湖绿也晓得她绝对是生气了。
“姑娘,并不是奴婢不尽心,实在是屋子里没有。”她补充解释了一句,她有些委屈,她并不是不愿意好好照顾公子的,只是这哪里都翻遍了,可是没有这叫她有什么办法?
“你先去我屋子里找无病拿一床毯子过来吧!”平常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
湖绿忐忑不安地去无病那里拿了毯子回来,平常让她给昱儿搭上了,这才道:
“湖绿,今儿个这样的事因为是第一次就算了,但下次我不希望再看见了。若是再有第二次,你就不能呆在小公子的身边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姑娘。”湖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已有泪意,“姑娘,请不要把湖绿调走,湖绿这回升了一等丫头,家里的爹娘都高兴坏了,到处逢人便夸。若是姑娘把我弄到别处去了,奴婢都没脸见人了。求姑娘开恩啊。”说完,连连磕头不已。
“你跟我来。”
见湖绿的声音大了些,怕吵醒了昱儿,平常便朝湖绿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来到里间,平常拉着湖绿的手在床上坐了。
“湖绿,你晓得的,昱儿的身体极不好,因此这冷了热了都不行。像这样的冷法,对于我们一般人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伤了风,也不过几剂药下去就好了。但对昱儿却不一样,搞不好就是一场大病,躺上几个月都是有的。因此,照顾昱儿便需要特细心周到才行。
像这回,你明晓得他的身子,却连热水袋也不带来,他在院子里是每日都捂的,这也罢了,若是加床毯子,盖得暖和些也罢了,偏你一看屋子里没有便不管了。这屋子里没有,你跟我说了吗?跟夫人说了吗?都没有。
你或许怕我们责骂,可照顾昱儿的人需要以他的身体为重,就是拼了我们的责骂,也不能让昱儿生病才好。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做不到,我不怪你。可我却需要昱儿身边能有一个这样的人。你细心虽有,这胆子却太小了一些,这样的话,昱儿若是有个什么状况,你也不敢说,这耽误的却是昱儿的身子。你这样,我却是不放心的。至于你的差事,你放心,就是不在昱儿房里当差了,当不成大丫头,但也会给个体面的差事,不会让你和你爹娘丢脸的。”
“多谢姑娘。”湖绿一脸的感动,她没有想到姑娘能为她想到如此,原以为姑娘会是一顿责骂,难怪府里的人个个都说姑娘好:“请姑娘再给湖绿一个机会吧!湖绿晓得怎么做了。下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平常听了湖绿的话,点了点头。她其实也只是点醒湖绿一下,却也不想轻易换人的,这湖绿也是她挑了许多丫头才挑了出来的,照顾了昱儿这一段时间,也算是细心尽职,若是以后能更警醒些,那也就好了。若真换一个人,也未必能有她好。
“来,别哭了。擦擦眼泪吧!看你可怜的,姑娘我又不是老虎。来,过来同我看看灯吧!”
平常牵着湖绿的手出了房间,指着那兔儿灯和美人灯。
“瞧,漂不漂亮?”
湖绿今儿个陪着昱儿,却是哪里也没有去,这会儿看那灯可爱,又没有受姑娘责罚,她不由破啼为笑了。
“都好漂亮。这是姑娘在灯市里买的?”湖绿的眼里满是羡慕,今儿个的灯市里肯定好玩,可她都没有这个机会出去。
“嗯。”平常点头应是,又接着道,“那个美人灯是给你带的,拿去挂你里边吧!这个兔儿灯却是给昱儿的,你给他挂在床头,明儿个他醒了见了必是高兴。”
“给我的?”湖绿不敢置信,见平常笑着点点头,这才拿起了那美人灯,欢喜的不成,连连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还扰了你起来。我这就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
湖绿送平常离开了,又关了门,欢喜不已,正准备拿那美人灯去里面挂,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
“湖绿,把那兔儿灯给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湖绿吓了一大跳:“公子,你醒了?为什么刚才不出声呢?姑娘过来看你了呢!”湖绿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兔儿灯递给了坐起来的昱儿,又赶紧拿了外套给他披上,“小祖宗,你好歹罩件衣裳再起来,这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得了?”
昱儿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兔儿灯,怎么看怎么可爱:“湖绿,给我挂上吧!别的灯都吹了,就留这个。”
说完,就又缩回了被子里,这夜里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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