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半晌,顾亦祺还是没能直接把打击的话说出口,顿了顿,想了一下,决定慢慢来:“晚上放学之后在学校外的冰激凌店里等我。”
“咦?”楚湘怡瞬间眼睛亮了亮,然而这么惊喜的眼神看得顾亦祺有点心虚,匆匆就离开了。
听顾亦祺约自己放学后在冰激凌店见面,楚湘怡也不再追着顾亦祺了,开心地一个人蹦蹦跳跳进了教室。
而顾亦祺逃难似的到了教室之后,见到在座位上坐着的李昭,上前去在他的桌子上一拍:“你不是想认识楚湘怡么?”
李昭正为这件事情发愁,见顾亦祺主动提起,抬起眼睛问他:“是啊,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喜欢她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顾亦祺大惊之下连忙否认,发觉自己失态之后放缓了口气,补充说,“只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些都是我妈的意愿。”
“哦?”李昭听了顾亦祺的话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尾音,“那你现在找我是想干嘛,真的想把她介绍给我了?”
定了定心神,顾亦祺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跟李昭说:“你放学之后不要急着回家,跟我走。”
放了学之后,楚湘怡想着上学时顾亦祺对她的吩咐,连忙收拾好书包,急匆匆地告别了同学,然后到冰激凌店里瞪着顾亦祺。
从放学初一直等到学校的人几乎都走光了,楚湘怡终于等来了顾亦祺,却不是他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班的另一个男生。
顾亦祺领着李昭走到楚湘怡面前,站定之后顾亦祺轻轻屏住了呼吸,对楚湘怡说:“这是我同学李昭,他想认识你很久了,你们在这好好聊聊,我先走了。”
本来满心欢喜的楚湘怡脸上的表情渐渐冷却下来,盯住顾亦祺的眼睛,扬起脸,说话时候的声线不觉间带了丝冷清:“顾亦祺,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楚湘怡直接叫他全名,顾亦祺有点恍惚,从有记忆开始,楚湘怡一直以来都是用甜糯糯的嗓音叫他“亦祺哥哥”,而不是现在这样冷冰冰的“顾亦祺”。
别过脸不看楚湘怡,顾亦祺梗着嗓子说:“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顾亦祺扭头离开,总觉得身后有一只手在拽着他的衣角叫着“亦祺哥哥”,一转身,背后却是空荡荡的,整的他心里也空荡荡的。
就这样带着略忐忑的心情回了家,顾亦祺照常做作业、吃晚饭、复习,闹钟却时不时浮现出楚湘怡最后看他的哀灭的眼神。
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带着忐忑,又有点迫不及待的心情,顾亦祺第二天早上,再次到了学校,决定就此事跟楚湘怡道歉。
等了许久,却最后发现,楚湘怡今天压根就没来学校,不仅是楚湘怡,连李昭都没有来。
七上八下地上完了一天的课,顾亦祺匆匆回到家里,就见到正朝外走的爸妈。
虞小白见到顾亦祺背着书包回来,当即皱紧了眉头叱:“不是让你在学校的时候照顾好湘湘么,你都干嘛了?”
顾楠煜拉住虞小白,轻声劝:“这件事也不能怪亦祺,我们先去楚家看看吧。”
“发生什么了?”事到如今顾亦祺还是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自家妈妈不虞的脸色,又想到今天楚湘怡一整天都没来上学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感觉。
像顾亦祺猜的那样,楚湘怡面对被他刻意带过去的李昭没什么好脸色,负气离开了冰激凌店,李昭也追着楚湘怡离开,在回家的路上被车蹭到。
楚湘怡是被李昭推开的,身上有些擦伤,李昭却是结结实实地摔折了一条腿。
出了这档子事儿,楚铭和庄浅浅庆幸之余,对李昭自然是免不了一顿内疚外加感激,好在李昭的家里人都算开明,没有在这件事上对他们有过多的责备,毕竟是自家儿子自己去把人推开的。
经此一事,楚湘怡和李昭的关系变得好起来,渐渐有了无话不谈的趋势,而顾亦祺的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大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只知道是李昭救了湘湘,却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他带了李昭见湘湘,才让湘湘气愤之下跑出去,然后遭遇到横冲直撞的车子的。
所以之前他爸爸劝他妈说“这件事情不怪亦祺”,其实说错了,他和湘湘受伤脱不了干系。
更让他不是滋味的是,湘湘开始疏远他了。
那天他在父母的陪同下到她家里看他,庄阿姨还满心欢喜地以为他的到来会让湘湘开心一些,毕竟这是湘湘一直以来依赖的亦祺哥哥啊。
可惜没有,楚湘怡冷眼看着顾亦祺,就这么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家里人只当她刚死里逃生心情不好,却顾亦祺自己知道,这次他是把湘湘得罪透了,湘湘彻底地对自己有了意见。
与此同时,湘湘每次对自己板着脸,在遇到李昭的时候会立即阴转晴,用一张灿烂的笑脸和他说话。
如此僵持了一个多月,顾亦祺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一大早在校门口守着,终于见到了来上学的湘湘,顾亦祺上前去捉住湘湘的手臂:“湘湘。”
“你干嘛?”楚湘怡皱眉看着握住自己手臂的顾亦祺。
顾亦祺顿了顿,问楚湘怡:“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句话有些耳熟,顾亦祺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之前无数次,楚湘怡捉住顾亦祺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皱着脸问他:“亦祺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时过境迁,现在捉住人不放的,变成了顾亦祺。
两个人一时间都在尴尬中沉默没有说话。
许久,顾亦祺终于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说:“对对不起。”
楚湘怡一直都知道顾亦祺的性子要强,这句“对不起”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愣了愣,终究是心软,把脸别过去说:“没事了。”
然而顾亦祺却依旧攥着她的衣角。
“我说了没事了都快上课了,你快放开。”楚湘怡急。
顾亦祺盯着楚湘怡一张一合的嘴唇,舔了舔嘴唇,说:“我不会放手的。”
鲜衣怒马少年时,我不明事理,不懂珍惜,而现在,我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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