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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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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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倩倩点头道:“原先,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你看他刚才进店时,那副昂然不睬,拒人千里的骄傲样子……”

白嬷嬷道:“或许他没有看见我们?……”

岳倩倩摇头道:“看见了,他进店时,曾目光四扫,并怔了一怔,分明已有所见,似乎想要退出,又不好意思,才选了一个离我们最远的座位……”,说至此处,泪光又在妙目中打转地,叹息一声道:“唉!我岳倩倩自以为比花解语,比玉生香,一向鄙视世俗男子,想不到如今竟遭了报应,在这姓沈的眼中,我似乎变成了沾都不能沾的毒蛇猛兽!”

白嬷嬷点头道:“你说得对,这姓沈的,真有点怪,怪得悖于人情……”

岳倩倩道:“我基于好奇,真想查查他的底细,问他为何如此不近人情,但却因他太冷太傲,根本就不给我机会,难道竟叫我厚着脸皮,移樽就教?”

白嬷嬷想了一想,目中神光微闪地,含笑说道:“移樽就教又有什么关系?这样好了,我来移樽,你来就教……”

就在白嬷嬷边自说话边欲站起身形之际,岳倩倩突然似有所闻,向白嬷嬷压低语音道:

“白嬷嬷慢点去,你听……”

原来,这西面座位接近店后厨房,加上岳俏倩耳力极为敏锐,遂听见有人在厨下窃窃私语。

白嬷嬷略一凝神倾耳,果然听得厨下有人尽量压低声音,狞笑说道:“这才叫‘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任凭沈穷酸的功力通神,只要这碗面儿下肚子,便算是到了鬼门关,进了枉死城了。”

白嬷嬷听得双眉一挑,向岳倩倩低声笑道:“倩情,把握住啊,这可是个移樽就教的绝好机会啊!”

岳倩倩点了点头,与白嬷嬷壹同留神厨下的动静。

未过多久厨下走出另一个店夥装束之人,端了一碗肉丝汤面,堆着满面笑容,向沈宗仪蹙去。

沈宗仪是因岳倩倩等在座,遂不欲饮酒,想叫碗面儿,略为充饥,便赶紧上路。

像“满庭芳”这样宽敞的酒店中,多用上一两名店夥,乃是常事,故而沈宗仪对换了一人送面之举,并未在意。

就在他刚端起面碗,空中乌光忽闪!

沈宗仪顾不得吃面,腾出右手,抄住那电闪乌光,原来是一根黑木筷儿。

筷儿从西飞来,他目光便自然注向西面……

岳倩倩手中持着另一根筷子,摇指沈宗仪,音迸银铃地,扬眉娇笑问道:“沈相公,恕我冒昧想问问你关于‘心、肝、脾、胃、肾’等内五行功力,业已练到几层?”

人家知道他姓沈,沈宗仪却还不知晓岳倩倩的姓氏,遂愕然道:“姑娘,你……你为何有此一问?……”

岳倩情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以手中那根筷儿,指着身边座位说道:“相隔那远,说话不嫌累么?我要你移樽就教如何?沈相公若嫌屈驾,我们过来,也无不可!”

事情*到节骨跟上,沈宗仪无法推脱,何况也听出岳倩倩询问自己内五行功力练到几成之语,似有弦外之音,遂只得硬起头皮,端着面碗,缓步走过。

到了岳倩倩的座位上,沈宗仪放下面碗,抱拳一揖道:“在下沈宗仪,请教两位……”



岳倩倩不等他请教,便极为爽朗地,含笑说道:“我叫岳倩倩,她是我的白嬷嬷。”

沈宗仪又一抱拳道:“久仰,……”

“久仰”二字才出,岳倩倩便“嗤嗤”一笑道:“不见得吧?我是才出江湖,白嬷嬷也久未走动,这‘久仰’二字,用得似乎既属‘虚伪’,又不恰当?”

岳倩倩故意口角尖酸,果然把沈宗仪叽嘲得俊脸通红,赶紧移转话头,“请教岳姑娘,刚才询问我内五行功力火候之语……”

话方至此,业已不必再问下去……

因岳倩倩从鬓间取下一枚银簪,刺入沈宗仪所端来的那碗汤面之中,前半段便立即变乌黑!

这说明了面中含有剧毒!

也说明了沈宗仪若不把内五行功力,练到脏腑成钢地步,则吃下这碗面儿后,必然身赴黄泉,立遭惨死!

沈宗仪悚然一惊,立即回头,找寻那店名店夥。

岳倩倩笑说道:“不必找,他早溜了,我和白嬷嬷也未阻拦,因在此处出手,未免太以惊世骇俗!”

沈宗仪站起身形,又是深深一揖,正色说道:“多谢……”

岳倩倩玉手一摆截断沈宗仪的话头,娇笑道:“别老是谢我,我应不应该谢谢你呢?”

沈宗仪苦笑道:“岳姑娘是指酒馆中地痞闹的那件小事?”

岳倩倩道:“地痞胡闹,虽属小事,却还有一件大事!”

沈宗仪装胡涂地问道:“甚么大事?”

岳倩倩隐含幽怨地,白了沈宗仪一眼,压低语音说道:“荒山驰车,中人埋伏,白嬷嬷并入了网罗,攸关我们两人的名节性命,难道还不算大事么?”

沈宗仪讶声道:“岳姑娘你……你何时有此遭遇?”

他越接近岳倩倩,越是觉得对方的容光笑语,委实绝美,使自己心中为之时起颤抖,只得尽量设法,不承认途中握手的这段经过,以免把双方关系,扯得更近一步!

岳倩倩默然不语,两道秋水眼神,遁注在沈宗仪的脸上。

沈宗仪不敢作刘桢平视,想要掉转头儿,又恐使岳倩倩过份羞窘,只好耳根发热地把眼皮低垂下去。

岳倩倩取出那柄金色小剑,托在玉掌之中,含笑说道:“沈相公,你认不认得这柄小剑是何来历?”

沈宗仪应声道:“来历不大清楚,有点像是久未在江湖走动,隐居于‘峒峒’山中的武林一流怪客‘七剑神君’之物?”

岳倩倩道:“哦,风闻‘七剑神君’所用之物,无坚不摧,我到要拼着流上几滴鲜血,试试这金色小剑究竟有多锋利?”

语音落处,竞以右手所持金色小剑,向左手手背划去!

沈宗仪他不敢再避免与岳倩倩目光互触了,赶紧把眼皮一翻,急急喝止道:“岳姑娘,不可如此……”

岳倩倩道:“为甚么?我手下自有分寸,最多只划破一点皮肤,沈相公似……似乎值不得这么大惊小怪?……”

沈宗仪正式道:“这小剑淬有剧毒,不单见血封喉,并能于转瞬之间,化人尸骨,端得厉害无比,怎的轻试其锋……”

岳倩倩因早知就里,闻言并不惊奇,只梨涡双现,内情绝美地,向沈宗仪微微一笑……

沈宗仪被她笑得脸红心跳,有点莫名奇妙地,诧声问道:“岳姑娘,你为何……”

岳倩倩接口笑道:“我在笑沈相公毕竟是位正人侠士,不善作伪,连想说个谎儿,都说得不周到!”

沈宗仪不解道:“姑娘此话怎讲?”

岳倩倩笑笑道:“我第一次问你可知这金色小剑来历之际,你似因不愿与我目光相对,连眼皮都未抬地,便答出剑乃‘峒峒’山‘七剑神君’之物,然后又于我第二次故意欲以手试剑,惶急阻止,显然早知此剑底细,更显然你便是在荒山发剑,救了我与白嬷嬷之人,岂非是功力是到九成九说谎只有三成三么?”

沈宗仪自知被对方玲珑剔透的抓住破绽,欲辩无从,脸上神情,越发惭窘!

岳倩倩轻喟一声,以极为柔和的目光,看着沈宗仪说道:“沈相公,我……我再问你一句话儿……”

沈宗仪道:“岳姑娘有话请讲。”

岳倩倩妙目流波,闪射出万缕柔情地,缓缓说道:“沈相公,以你盖代身手绝世风神,无沦是在战场,在情场,在江湖,在廊庙,都应该啸傲从容无往不利,正所谓拾富贵如草芥,取功名若折枝,却为何青衫潦倒,满面忧容,似乎有一片伤心,满腔仇火呢?……”

沈宗仪双眉一挑,不再避匿岳倩倩的目光,点头答道:“岳姑娘猜对了,在下正是身负深仇,必须淆雪,但人单力薄,前途大难……”

岳倩倩听至此处,秀眉微轩,目注沈宗仪接口说道:“伤心郁闷,最易损神,若能尽情倾吐,才……便不知沈兄是否肯交浅言深?……”

她突然把称呼由“沈相公”改为“沈兄”,彼此间的关系,便觉亲近不少。

沈宗仪又是一怔,与岳倩倩目光相对,口中期期艾艾。

岳倩倩嫣然微笑,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两口,说道:“不可与言,与之言,失言,可与言,不与人言,失人,沈兄如今似乎要在‘失人’‘失言’二者之间,择一为之的了。”

沈宗仪好似下了甚决心,一抱双拳,扬眉说道:“岳姑娘……”

三字方出,后院中突地传来两声惨烈马嘶!

岳倩倩道:“哎呀,我的车……”

沈宗仪心知定是岳倩倩的马车,停在这“满庭芳”酒馆后院,凶徒们对于自己用毒面暗算,被岳倩倩阻碍揭破后,加以辣手报复,遂急急说道:“我去看看……”

话完,立即闪身,到了后院,查见岳倩倩的华丽轿车,停在后院,但牵入马棚饲料的两匹驾车骏马,业已倒在血泊之中,双双毙命!

沈宗仪心中大怒,目光电闪,瞥见有条黑影,在十余丈外,一闪而逝!

此时,他对一再向自己暗下毒手的凶徒们,愤恨已极,加上急欲查出背后主使之人,遂毫不考虑地,立即向那黑影追去。

等到岳倩倩与白嬷嬷从店中随后赶来,院中空空,除了一辆蓬车,两匹死马以外,那里还有半点人影?

岳倩倩失声道:“他……他……他又走了……”

白嬷嬷道:“走了又有甚么关系,反正大家都住西行,前途定必还有相见机会……”

岳倩倩妙目之中,又有泪光转动,但她尽力忍耐,只是低声一叹,与白嬷嬷相偕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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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巧字成书

又是一条山谷!

沈宗仪身形如电,闪进谷内,但却四顾全无一人。

他心中好不奇怪,暗忖自己一身功力,虽不敢说傲视天下,冠冕八荒,但无论在软硬轻等任何一方面,能够超越自己的武林人物,业已绝不多见。

适才,前行黑影,是在十六七丈以外,自己一路追来,竟未能将距离缩短,已对对方的轻功造诣,极感惊奇,若是把人追丢,岂非闹了笑话?

沈宗仪心中动念,目中电扫,看清了谷内一切。

此地,是个死谷,共总数十丈方圆,除了西面有一堆嵯峨怪石以外,草树不多,似无甚么足以藏人之处。

遥见前行黑影,分明进入此谷,为何却不现踪迹?

沈宗仪根据当地环境,认为人定藏在那堆嵯峨怪石之后,遂身形微闪,一式“野渡横舟”,横飞数丈去,凌空纵起,口中并冷然叫道:“朋友,别再躲躲藏藏请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究是何方神圣?”

语音未了,人已纵到那堆怪石上空,瞥见自己又已料错,石后空荡荡那里有半条人影?

沈宗仪“咦”了一声,心中正自惭窘,忽然听得有人笑声说道:“在下非神非圣,只是一介书生,朋友更不必舍近求远,大展轻功,我就在谷中候教!”

沈宗仪耳根一热,回头看时,心中方告恍然!

原来一进谷口的三四丈以上,壁间有块突石,恰好挡住沈宗仪的目光,看不见对方就已站在石上。

如今,那人既已发话,又已纵身落地,卓立谷口,自使沈宗仪清清楚楚看出是位比自己年龄略大四五岁的玄衣书生。

他心存愧作,不再施展甚么轻功身法,缓缓举步,走回谷口。

那玄衣书生相貌十分英挺,双目神光,也可看出正而不邪,向沈宗仪上下略一打量,扬眉问说道:“这位仁兄,对我一路穷追,可否见告其中原故?”

沈宗仪拱手还礼答道:“在下有一好友的驾车骏马,被人杀死于‘满庭芳’酒店的马棚之中,为了查究此事,才……”

玄衣书生笑道:“哦,原来仁兄把我当作了杀马之人?”

沈宗仪道:“尊驾这样说法,莫非竟是恰巧路过,令我发生误会?”

玄衣书生说道:“我不是路过,是特意在那小阵的几家酒店旅舍中找人,好对他痛下杀手!”

这几句话儿的末后一语,不禁把沈宗仪听得一怔?

玄衣书生双眉一轩,目中神光如电,又复朗声笑道:“也难怪仁兄误会,因在下自承是名‘杀手’,不过志在光明正大的叫阵‘杀人’,决不会下流无聊得前去偷偷杀马!”

话完,见沈宗仪未即答话,遂又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递过道:“仁兄若仍存疑念,请看这面玉牌,便知在下身份,也可相信我自出江湖以来,尚未说过半句虚言!”

说完,把手中玉牌,蓦然翻转,托在掌心……

沈宗仪注目一看,只见这面长方形的玉牌,中间镌着两颗红心,但见其中一颗,已被人用刀剑等尖锐之物划碎!

沈宗仪于未隐之前,便听说过这面玉牌来历,一见之下,愕然问道:“原来尊驾便是名震四海的‘无情剑客’萧扬!”

萧扬方一点头,沈宗仪又复抱拳为礼,发话问道:“萧大侠,在下还有两件事儿,略有所疑,想要请教?”

萧扬道:“仁兄风采,使我心仪,有甚话儿,尽管请讲。”

沈宗仪并未问话突然剑眉一轩,朗声吟道:“薄于利禄淡于名,大好头颅一掷轻……”

萧扬闻得沈宗仪的吟声,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不错,这是我自撰述怀俚句,想不到竟传入仁兄耳内,也足见仁兄的博识多闻,令人佩服!”

沈宗仪道:“在下便为此诗的第一句向萧大侠求教,既薄于利更淡于名,又为了何事,当起‘杀手’?”

萧扬苦笑道:“仁兄是以第一句问,萧扬是以第二句作答……”

沈宗仪皱眉道:“第二句?第二句是‘大好头颅一掷轻’……”

萧扬叹息一声道:“对,大丈夫在世,最不应身受人恩,萧扬可薄‘利’禄,能淡浮‘名’,但却无法忘‘恩’,一旦有人挟‘思’授命,我便无法推托只好把‘大好头颅一掷轻’了!”

沈宗仪也自叹道:“那‘七剑神君’是为了一个‘色’字,萧大侠则是为了一个‘恩’字,看来于‘名利’以外,仍复另有缠人之物!”

萧扬面带讶异神色,沈宗仪又自发话说道:“萧大侠,如今我要提出第二项问题,希望你明白见告!”

萧扬道:“仁兄尽管见询,萧扬能答便答,真若有困难时,只好有负尊命!”

“萧大侠为了酬恩报德,甘为‘杀手’,但不知你要杀之人,是不是我?”

萧扬毫不考虑地,向沈宗仪连连摇头,含笑说道:“不是——不是——”

沈宗仪笑道:“萧大侠,你直到如今,似乎还不晓得我的姓氏?”

萧扬抱拳道:“失礼,失礼,萧扬一直都是在询问之中,故而尚未请教。”

沈宗仪双眉一挑,目中神光如电,凝注在萧扬脸上,朗声问道:“既然萧大侠尚不知我的姓氏,又怎知要杀之人,不是我呢?”

萧扬“哦”了一声道:“这道理十分简单,就是小弟受命要杀之人,颇为邋遢,不像仁兄有这等翩翩浊世的英俊风神!”

沈宗仪一听“邋遢”之语,便立即想到那位新近结交的吴天才身上,因而联想到前途同闯七杀凶关,分明吴天才与自己命运相同,也有人大动干戈,一拨一拨地,派人在暗中加以算计。

想至此处,立即冲口而出,向萧扬急急问道:“萧大侠,你……你奉命要杀之人,是不是吴天才?” 萧扬闻言之下,全身微震地,怔了一怔,双眉紧蹙,摇头答道:“对不起,恕我有负尊命,因为萧扬曾受严嘱,立下血誓,这是我两椿必须保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一!”

虽然萧扬不肯答覆但沈宗仪已由他神情一怔之上,知道自己所作猜测,大概不会有错。

对方既不肯说出要杀何人,沈宗仪便又换个方式,含笑说道:“好,在下绝不强人所难,但不知萧大侠,一向宛若神龙,啸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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