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刚在城门口遇到他,看你高兴的样子,杜风醒了?”
“阿萝你真聪明!咦。。。。。。原来你认识家师?”
“不认识。”阿萝冷漠地拨开高捕快的手。
高捕快这才发觉自己高兴过了头,僭越了。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我是来找你的,杜风想见你。”
“走吧。”
两人进去的时候,道清道人刚刚收起为杜风施针所用的银针。他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皱着眉头,庄严肃穆。
杜风面色苍白,他一见到阿萝,便命人扶他靠坐在床头,“阿萝。。。。。。我还以为你走了。”
阿萝微微一笑,走到他跟前,“怎会,你为了救我受此重伤,我无论如何,都会等你醒了再走的。”
杜风失望地垂眸,再抬眼时,眼中尽是期许,“不能多留一些时日吗?”
阿萝假意沉思考虑杜风的提议,她瞄了道清道人一眼,再开口时眉眼间皆染上笑意,“也好,既然道长在此,我便多留一些日子,与高捕快一起寻一寻那蛇妖的踪迹,请道长帮忙收了那蛇妖,为你报仇,如何?”
“那。。。。。。当然是好的。”
“行了,别废话了,他要休息。”道清忽然起身,威严道,“都出去。”
在道清面前,谁都不敢多嘴,都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师父,杜风真的没事了吧?”高洋见杜风脸色还是这样苍白,有些不放心。
道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死不了。你先回去,我有话与这位姑娘说。”
“是,师父。”
阿萝直接带着道清去了毛毛的驴棚。
道清一见到那只趴在草垛上呼呼大睡的毛驴,弹指射去一道灵光,肥毛驴顿时变成了一只灰溜溜的大老鼠,老鼠吱——地一声,就溜没了影,“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道清嗤之以鼻。
虽然此刻离狐狸离开也不过个把时辰,不过阿萝也不在乎道清拆穿了狐狸的把戏,一个时辰,以狐狸的脚程,谁都追不上他了。“道长似乎心情不佳?”
“姑娘似乎心情很好?”
“有道长在,妖魔鬼怪都不敢出来作祟,如此太平日子,心情怎能不好?”
道清本来背手站在阿萝面前,闻言,忽地转身,眼神锐利,“贫道现在没功夫与你说笑,给你两条路:一,随我回南临山,我说服我师兄助你除尽身上妖气,重新做回一个真正的人;二,若你执迷不悟,我便在此地收了你,把你关入洗髓塔,为你去除妖气。”
洗髓塔,传说那是个可以令人痛不欲生的地方。
阿萝不知这个老头受了什么刺激,前后差异如此之大。她向来不受他人胁迫,不过。。。。。。“若道长能收了那条蛇妖,我便考虑一下道长的提议。”那条蛇妖抓了狐狸威胁她,哼,她定要想办法,毁了它数千年的修行。
“当真?”
“我,阿萝虽是女子,也一言九鼎。”
阿萝不知道清道人捉妖的法力到底如何,但他的医术真是令人惊叹。
杜风只躺了两天时间,便能下床行走了,除了脸色差了些,伤势恢复得极快。
阿萝似乎突然转了性情,对杜风的态度体贴得让高捕快目瞪口呆。高洋自然是为杜风与阿萝高兴,如果两人真能修成正果,也是一桩美事。
这是阿萝留在澐州城的第十天。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阿萝便约了杜风一起到园中散步。
“阿萝,我实在高兴你能一改往日的冷淡,对我。。。。。。”杜风想去牵阿萝的手,却被阿萝不着痕迹地避了开去。
“呵,你如此舍命救我,我怎能不感激呢?”
“阿萝你该明白,我要的不是感激,我要的是。。。。。。”
“欸,这朵茶花开得真不错。”阿萝指着杜风身后的茶花,笑靥如花。
杜风凝视着阿萝的脸庞,看得呆了,爱去地才轻轻道,“阿萝,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美了?”
“是吗?”阿萝回答的心不在焉,走到茶花边上,辣手摧花,毫不犹豫地折了下来,“总觉得今天会有好消息。”
“嗯?什么好消息?”
“对了,忘了告诉你,道清道人与高捕快正在追寻那蛇妖的下落。”见杜风只是噙着笑,看不出任何异样,阿萝继续道,“前日便寻到了些踪迹,今日该有结果了。”
“那真是好消息。不过,不能轻易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杜风不禁半眯起眼睛,大有杀之而后快的狠戾。
“是啊,要好好地折磨它!”阿萝垂眸似在欣赏茶花,笑容深邃,“好好”二字说得尤其缓慢、清晰。
夕阳西下。
阿萝陪着杜风一起用了晚饭,也不见道清道人与高捕快回来。看来又没有收获,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杜风如往日那样,早早就睡下了。
阿萝便轻轻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才关上房门,就见一个捉妖师面容急促地向她跑来,边跑边急道,“姑娘,找到那蛇妖了,道长问你可要看他收妖?”
阿萝灿然一笑,回眸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朗声道,“那是自然,速带我去。”她可是每天都在期盼这个时候,怎能错过。
晚霞一过,天色便暗了下来。
阿萝跟随那个捉妖师赶到的时候,已经需要火把照明。
五六个捉妖师守在洞口,他们一见阿萝,便指着山洞内道,“道人与高捕快在内。道人吩咐,其余人守在洞口即可,不必进去。”
阿萝跃下马匹,脚下毫不停顿,径直往山洞内跑去。
道清正催动法力,加强法阵,高捕快则帮着在法阵周围布置符咒,加强法阵的法力。
蛇妖已瘫软在法阵中,面容狰狞,“道清!我修行六千多年,老天都不收我,你个小小道人,岂敢收我?”
“你作恶多端,我替天行道,有何不敢?”道清说着,扔出一道符咒,直逼蛇妖面门。
蛇妖痛苦的扭动着如碗口粗的蛇尾,却始终挣脱无门,忽然,她凄厉地笑了起来,“道清,你的道行只够困住我,你杀不了我。哈哈哈。。。。。你有本事,便困着我,直到你那大名鼎鼎的师兄来收我。。。。。。哈哈哈。。。。。。”
蛇妖的笑声异常尖锐,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连守在山洞外的捉妖师都不得不捂起耳朵。
阿萝被蛇妖的笑声扰得心烦气躁,“闭嘴!”捏着银鞭,嚷道,“道长,放我进阵!”
道清额头隐隐渗出汗珠,他本想阻止,可如今彷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此刻收不了这蛇妖,法阵一破,被其反噬,那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能如阿萝所言,送她进阵。好在此法阵只针对蛇妖,阿萝虽带了妖性,却不会受到太多的压制。
蛇妖此刻法力被压制,痛苦难当,她没有太多的妖力对付阿萝,只得吐出浓如黑墨的毒雾保命。
阿萝立刻屏息,凭着刚才所见,对着蛇妖的要害送去致命一击。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她的银鞭竟好似击在什么铜墙铁壁之上。阿萝微微一愣,蛇妖如今怎么可能幻化出武器阻挡她?
不对!有诈!
阿萝刚想要反身躲避,眼前一双金色眸子一闪,一股腥风扫来,她被拦腰击中,瞬间摔了出去,撞在了阴冷的岩石之上。
法阵何时破的?
阿萝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撑着山壁,勉强站立。黑雾散去,她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
道清心口一个大窟窿,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高捕快闭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杜风一脸妖气,一手扶着蛇妖站在刚才法阵的中心,另一只闲着的手,鲜血淋漓,手中握着一颗还在微微抽动的人心。他噙着笑,玩味地注视阿萝,“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蛇妖依偎在杜风怀里,她的脸色苍白,看来她也是被道清伤到的。
媚眼在杜风捏着人心的手上一瞄,杜风便自觉地把人心送到她嘴边,“美人,请笑纳。”
蛇妖吐出蛇信,一卷就把整个人心卷进了口中,席地而坐,盘腿疗伤。
杜风笑容依旧,一步步向阿萝靠近。他抬起血淋淋地手,伸向阿萝。
阿萝面无表情地回望他,不躲不避。哼,怕?再可怕的人,她也不会怕。她不过是觉得恶心而已。奇怪的是,她刚刚还气血翻腾,这一会儿过去,似乎就好了许多。
眼看着杜风的手指就要碰到她的下巴,一道蓝光飞射过来,生生逼退了杜风。
“放开你的脏手!”
阿萝徒然睁大眼睛,紧紧盯着眨眼间出现在眼前,挡在她与杜风之间的狐狸。她真想把他愚蠢的脑袋盯出一个洞来,“谁让你滚回来的!”
“我爱滚去哪儿就滚去哪儿。”狐狸比阿萝嚷地更凶。这个可恶的女人,明明说好的,一同宰了杜风。结果,骗他把毛毛送去给珍珠照顾,居然趁机让珍珠禁锢他!
“行了,别吵了。”杜风像个和事老,和颜悦色地劝着架。视线越过狐狸,停留在阿萝脸上,“多只狐妖,更有趣,不是吗,阿萝?”
第39章 杜风疯魔无药可救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阿萝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手足微动,便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她自嘲一笑,对栓在她对面的狐狸道,“后悔滚回来了吗?”
“不——后——悔!”狐狸脸上冷汗涔涔,声音虽轻,可一字一顿说得尤其清楚。
阿萝沉默,视线在狐狸身上徘徊,说不出有何感受,只是,若她可以为他分担,她也是愿意的。
有了一年前的前车之鉴,杜风为防止重蹈覆辙,直接把北极玄铁制成的铁链,从狐狸的肩胛骨对穿了过去。
狐狸月白色的衣衫,尽是暗红的血渍。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阿萝,“就是。。。。。。有些痛。。。。。。”
“活该!”
“你。。。。。。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装的也行啊?”狐狸委屈地瘪了瘪苍白的嘴唇,好吧,虽然这痛他还是可以忍受,但痛是真的啊。他知道,他愚蠢。他知道,他应该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可是,他就是忍受不了杜风那只伸向阿萝的脏手,他就是受不了!
“心疼你?”阿萝轻哼,“你做的蠢事何其多,我心疼地过来么?”
狐狸怏怏地垂下脑袋,“我知道错了,那你说如今,怎么办,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阿萝别开眼,不再去看狐狸血肉模糊的肩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说起来,这回也是她大意了,明明知道杜风不简单,却没有思虑周全,是她的无畏无惧害了她自己。不过,说到底,杜风这么大费周章,也不过是要拿她为他妹妹报仇,“杜风恨我当初眼见他妹妹被妖怪蹂躏也不出手相救,他不会轻易杀了我,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倒是你。。。。。。”一说到狐狸,阿萝额角神经不禁微微跳动,“随机应变吧,我会想办法让他放了你。”只是,让杜风放了狐狸,这谈何容易?
阿萝想得脑袋生疼,都想不出什么办法。
咣当一声,牢门开了。
阿萝以为是杜风来折磨他们了,不曾想,来的人,居然是高捕快!心中一喜,“高捕快,你没事?”若可以让高捕快帮忙。。。。。。不,不对,杜风连高捕快的师父都杀了,怎么会放过他?别和她说是因为兄弟之情,她可不相信杜风这人还能有什么兄弟之情。
“我没事,是不是让你失望了?”高捕快手握金刀,刀已出鞘,捏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他眼中布满血丝,满目悲愤,一步一顿走向阿萝,“在我心里,一直当你是朋友,可你。。。。。。你居然杀我师父!”
“你说什么?”阿萝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喂——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谁杀你师父了!”狐狸嚷嚷着,只可惜中气不足,但足以吸引高洋的注意。
他豁然转身,举刀对着狐狸,“狐妖,你给我闭嘴!”
阿萝投之以警告的眼神,狐狸立刻紧闭双唇。
“高捕快,你这话什么意思?”阿萝不禁皱眉,看来事情远超她所想。
高洋冷冷一笑,再无平日的憨厚直爽,有的具是强烈的仇恨驱使下的嗜杀之意,“我知道,师父想要帮你回归正途,而你。。。。。。似乎很享受与这只畜生狼狈为奸。你,早已非人!你怕,所以你与那蛇妖联手,布下这样一个局,引杜风为你受伤,引我师父帮你除妖,然后,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这故事光听着,阿萝就觉得可笑,“我与蛇妖势同水火,与她联手,真是可笑。”
“哼,事到如今,你再狡辩也是枉然,我亲眼见你杀了我师父,这还能有假吗?”一说起道清道人,高洋眼底的愤怒,便如点燃的干草,霍地一下火焰高涨,“若不是杜风冒死赶来,如今,我又怎么还有命在这里与你说话?擒住你们,是拿多少人命换来的?你们不清楚,我清楚!”
阿萝状似了然的点头,狐狸有句话说对了,高洋脑子果然是进水了,至于这水是谁灌的,当然非杜风莫属了。“那么,你现在来,是要杀我们了?”
高洋不答话,缓缓举起金刀。
“住手!住手!住手!”狐狸忽然疯了一样高声喊了起来,身体随之挣扎,铁链晃动,肩胛处鲜血汩汩而出,“人是我杀的,全是我杀的,要杀就杀我,你别动她!”
此时此刻,高洋怎么会再去搭理狐狸。
眼看着金刀落下,阿萝却只是凝望着狐狸,没办法,这只狐狸太吵了,她想不注意他都不行,在心里暗暗笑骂了一句,“蠢货”。刚刚才告诉他,她不会有性命之忧,一转眼,不知被他遗忘进那个角落疙瘩里了。
果不其然,两位高手飞窜进来,阻挡高洋的金刀落在阿萝脑袋上。
杜风缓步而来,“高洋,我说过,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你怎么忘了?”说着,示意两位高手,把高洋架了出去。
“你倒是笃定,我不会让高洋杀你?”杜风说着,走到狐狸面前,猛地一拉铁链。
狐狸冷汗淋漓,却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来示弱。
阿萝盯着杜风拽着铁链的手,“我现在不止笃定你不会轻易杀我,我更相信,你另有所图。”阿萝与杜风对视,微微笑道,“你最好放手,不然,我会让你很失望的。”
杜风朗笑,从善如流,不再折磨狐狸,“所以说,我真喜欢你,阿萝。 ”他稍稍停顿,收起笑容,幽幽叹了口气,“阿萝,要是你当初如今日这般无所畏惧地救出我妹妹,那么。。。。。。一切便会截然不同。”
“不,不会有什么不同,因为不会有如果。”就算时间倒流,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因为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命。她原本根本就不是那五只妖精的对手,若不是那条竹叶青蛇击中了她怀里的狐丹,也许她根本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吞下狐丹,歪打正着激发了体内隐藏至深的力量,保住了自己的命。
她除了自己的命,一无所有,谁有资格让她豁出命去?答案是没有。阿萝下意识地瞄了狐狸一眼,似乎,现在这个答案遭到了她自己的质疑。
“的确,没有如果。那么,我们该谈一谈正题了。”
阿萝挑眉,“直说吧。”
杜风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在阿萝手臂猛地一刺。
“阿萝。。。。。。”狐狸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阿萝的手臂鲜血直流,可不一会儿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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