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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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影碧落-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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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韵霓在旁听了,了解凌蔚的意思,当即道:“蔚弟尽可请便,只须约定何时何地聚首即可,反正现离长江九大帮会以武技决定盟主的时候还早,我们趁这个空暇游游杏花春雨的江南,也算一偿夙愿。”
  言罢,回头看看凌岳,微微的一笑。
  这一笑,笑得我们的凌大爷不禁又有点飘飘然。
  凌蔚听夏韵霓这么一说,当即说道:“好!就这么一言为定,半月后我们在金陵清凉山扫叶楼相见。”
  语毕,朗喝一声:“我去也!”
  向南飞纵而去。
  凌岳、夏韵霓当下亦带了赵飞、骆玉、黄馥向江南赶来。
  凌蔚因奉轩辕老人之命,欲先往黄鹤楼由一个武林异人手中取得武林绝世奇珍天阳丸还丹。
  所以他施展了“追风捕影”的身法,急急向黄鹤楼奔去。
  凌蔚自斗“人寰恶煞”百禽真君以后,功力日渐增强,所以飞行的脚程亦是远胜于往昔。
  因为急于准时赶到目的地,所以凌蔚是不分昼夜的向江汉急赶。
  这天来到汉口,华灯初上的时刻,凌蔚这才想起自己连日来都在赶路,竟未曾像样的吃一顿。
  当即寻了个酒店,要过了酒菜自斟自酌,开怀畅饮。
  凌蔚用毕酒饭,一看时光不过初更时分,离自己约会的时间还有一大半夜。
  突然,他想起了唐人的诗句,极言鹦鹉洲之胜,我何不趁此良机,弄一叶扁舟一享那浮波逐浪的妙趣。
  想罢,凌蔚信步来到江边,向蓬船聚处雇了一艘小船,扬起了桨向那鹦鹉洲划来。
  从江汉码头到鹦鹉洲有数里之遥,凌蔚见那摇船的老船夫动作吃力,不禁一时兴起,向那船夫道:“老人家,让我来替你划两桨吧。”
  老船夫把凌蔚打量了一下,频频摇头道:“相公这是黑夜行船,风紧浪急不比白天,不能闹着玩的。”
  凌蔚借着点酒性,满不服气道:“老人家别以为我是外行,我是水边长的,不信你让我试两桨。”
  老船夫见凌蔚神情坚决,又见江上波浪平静,当也就动了好奇之心道:“好吧,相公让你试两桨,可是一不行就得交还老汉,这水面不是闹着玩的。”
  凌蔚一听,满心高兴,忙应道:“你放心,准保没事。”
  说罢上前由老船夫手中接过双桨。
  凌蔚这时借着几分酒意,存心要开开那老船夫的玩笑,因此在运动双桨前,半开玩笑的向老船夫道:“老人家注意,我要划了。”
  接着见凌蔚双掌齐运,那艘小舟竟如一条飞鱼在江面掠波疾射。
  老船夫万万没有料到凌蔚有这种能耐,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紧紧的扶住船舷,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蔚这时兴致飞扬,一面鼓桨破浪,一面引吭高歌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凌蔚正兴致激昂的唱到这儿,忽然由江面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喝彩:“唱得真是好极了啊!”
  那彩声入耳之后,凌蔚立刻分辨出是个女人。
  但他极目四顾,江面上却不见半点人影,不禁心中暗暗的诧异,停声不唱了,但仍鼓着桨前进。
  凌蔚侧目看看老船夫,但见他依然是满脸紧张之色,注视凌蔚挥桨,好像根本未听到任何声息。
  就在凌蔚狐疑的当儿,耳边忽又响起一声幽幽的长叹:“唉!怎么不唱了?”
  声音似发自一个心怀无限忧怨的女人口中,那一声叹息中似含有深深的惆怅。
  凌蔚二次运集真力,用两道如炬的眼神向四周观察,但依然是一无所见。
  当下暗暗纳闷道:“奇怪,难道真有鬼不成,凌老二平日莫说是这样好的月色,就是暗无星辉的黑夜百丈之内自信亦能辨识,何以今天竟看不出遇到了什么门道。”
  但稍一停顿,凌蔚即若无其事的向老船夫问道:“老人家,那鹦鹉洲可要到了?”
  老船夫道:“以相公这样划法,最多还有百十桨就到了。”
  凌蔚点点头说道:“老人家可晓得这江面最近可曾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事么?”
  老船夫愣了一下道:“前些日子倒有人看见一件怪事,不过,后来谁也没有再遇上,就当它是小孩子胡说八道,相公问这干啥。”
  凌蔚忙问道:“那是件什么事?老人家可否说来小可听听。”
  老船夫道:“小老儿邻君张老三的儿子张大狗子,前几天清早在鹦鹉洲江面下捉鱼的时候,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由水面上向黄鹤楼的方向走去,而边走边唱还边跳,简直和在陆上一样。
  不过我是不信这些胡说八道的,我老头子在这水面上快混六十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神说鬼道。”
  凌蔚点点头道:“老人家说得有理。”
  说话之间,船的前方已现出一遍芦苇。
  凌蔚将船迫近芦苇后,由身边取出一锭银,递给老船夫道:“这是老人家的船钱,只管把船摇回去吧,不必等我了,今夜我在鹦鹉洲有约会。”
  老船夫正要问相公怎么上岸,谁知凌蔚肩头微晃,人已轻轻的拔起落向芦苇的杆上,接着白衣一闪飘然不见。
  这景象吓得老船夫伸手猛揉了揉眼睛,看看芦苇又看看手中的银子,然后把银子送进口去咬一咬,试试银子的真假。
  这一口咬上,痛得老船夫“哇!”的一声怪叫,原来差一点把老家伙剩下的两颗门牙磕断了。
  凌蔚在芦苇上迅速几闪,已纵落沙滩了。
  他抬头一看月色,已近二鼓,只见月色下的鹦鹉洲到处呈现着一片安祥的沉寂,远处的犬吠和芦苇中悠扬的风声使人平增无限清幽之感。
  凌蔚一面仰观月色,一面信步徘徊,心里却暗自盘算适才老船夫所说的怪事至自己在江上所听到的声音,不如今夜自己究竟能遭遇什么奇遇。
  正当凌蔚静静沉思的时候——
  突然由远处芦苇上传来一阵凄婉哀绝的琵琶声。
  凌蔚止步静聆了片刻——
  他立即发现那弹琵琶者是用一种最上层的内家功力在拨弄弦绂,且每一拨弄都含有一种弦外之音,这种弦外之音可以伤人于无形。
  但凌蔚听了半晌都未发现对方有任何敌意。
  凌蔚当下略一沉思,心意立决,轻轻跃上芦苇,向那琵琶声处走来。
  因为知道对方不是一位等闲之辈,不愿以轻浮见笑于人,所以凌蔚一上芦苇后,一面提功运气以柳絮迎风的绝世轻功意态潇洒的缓缓迈步前进。
  他一面却朗声招呼道:“良夜难寂,欣聆仙音,不知贤主人可容俗子见扰否?”
  讵知那琵琶拨弹如故,却未见人声回应。
  凌蔚并不因为对方未答话就停步不进,依然循声前觅。
  不多一会凌蔚果然寻到了弹那琵琶的人物,那人盘腿坐在一丛芦苇上,面江挥弦,似乎全未感觉凌蔚的光临。
  凌蔚虽因角度关系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但由那一头过腰的长发和苗条的背影,已可肯定是一位绝俗的佳人。
  凌蔚来到那人身后丈余处停身不近,本想二次出声招呼,但忽然想起一种规矩,当即摒声敛气专心一意静聆那绝俗超凡的琵琶声。
  果然一曲既罢,那人停拨不弹,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向凌蔚欠身一礼道:“下里之音,有扰佳客雅兴,且容当面谢过。”
  这时凌蔚已看清对方的面貌,竟是那位在归魂堡有过一面之缘,冷艳绝代的绿云仙子艳尸程真真。
  凌蔚忙还礼不迭,朗声道:“归魂堡匆匆一面,未能向仙子请教一二,凌蔚正深以为憾,不料竟于此地意外欣逢,还请仙子勿以俗人见弃,惠赐明教。”
  凌蔚为人机警过人,因为绿云仙子曾为“恨福来迟”鲍啸天助阵,虽然在“烈焰老怪”等狭谷火攻时未曾出面迎敌,但其在此地突然现身,其居心殊难预料,故在敌友未明前,先说上几句不俾不亢的门面话。
  绿云仙子程真真淡然一笑道:“归魂堡鲍堡主与我虽有数面之识,但我生平从没兴趣多管武林闲事,凌小侠还请勿以归魂堡同路人视我。”
  凌蔚这时已明白那老船夫所谓的怪事与自己在江面上的奇遇是怎么回事。
  当即亦坦然笑道:“此时此地若再谈那武林之事,未免太煞风景,适才幸聆仙子绝世弦使凌蔚深感耳福,不知仙子能为凌蔚再坐弹一曲否。”
  绿云仙子程真真见凌蔚谈吐亦庄亦谐,不禁对凌蔚增了几分好感。
  她当即微笑地答道:“凌小侠一代武林盟主的传人,妙解音律怎能容我这山野之人班门弄斧。”
  凌蔚忙道:“仙子何必过谦,凌蔚后生晚辈非敢妄求,实因有感杜工部此曲唯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度闻之语不欺我耳,故作此越份之请,还望仙子不吝使小的一享仙乐耳暂明之胜如何?”
  绿云仙子见凌蔚说话风趣异常,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好个调皮的小鬼,和他那师父是一路的。”
  当即不再谦让道:“如此我只好献丑了,不过我有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知小侠可否助我?”
  凌蔚慨然答道:“只要凌蔚能力所力无不应命。”
  绿云仙子程真真道:“令师柳大侠与赤霞公主以一对玉箫羡慕武林儿女,想小侠已得柳大侠真传,对箫想必有独到之处,不知小侠可肯屈驾为我这下里之音的琵琶合奏一曲否。”
  凌蔚欣然地答道:“敢不从命,惜乎凌蔚常用的一支竹箫遗留在黄山的白云堡,如何是好。”
  绿云仙子程真真脸色微微变色,缓缓的由身边取出一支玉箫递给凌蔚道:“小侠看这支箫可免强一用否!”
  凌蔚伸手接过来送到口中略一试看,忙道:“天山冷玉制的神品果然不同,小的愿借此箫向仙子聊尽追随的敬意。”
  绿云仙子微一颔首道:“那么就开始吧。”
  二人相对盘腿坐在芦苇上,于是玉箫和琵琶开始谐音而奏。
  二人先奏了一曲“回风落雁”,又合了一曲“舞凤翔龙”,接着又来了一曲“寒上秋风”。
  但听那琵琶、玉箫之声婉转处令人荡气回肠,悲壮处使人欲拔剑起舞,哀怨处似怨妇夜泣,欣乐处有如万众欢腾。
  二人一吹一弹,配合得天一无缝,因此二人吹奏的情绪也越来越高。
  三曲已罢,二人相顾一笑。
  绿云仙子好像受了无限感动,两目凝视着远方,自言自语地道:“多少年没有这样弹过了,多少年没有这样弹过了。”
  她似乎已深深的沉浸在一段极不寻常的记忆里。
  凌蔚见绿云仙子这种神态,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但就在这一刹那,突然记起“凌波仙子”卫青青在归魂堡中要讲而未讲的有关绿云仙子身世的故事。
  他想那一定是一个神秘而哀怨的故事。
  凌蔚听绿云仙子突然改了口气,心中不禁一惊,但一时又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又瞪着程真真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绿云仙子脸色一整,道:“小兄弟不必诧异,老实说今夜程真真是存心要夺你身边的那面九龙旗,虽然不敢自信定能得手,但我程真真做事向来是不到黄河心中死,明知道不能如愿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凌蔚诧异地道:“那么仙子为何不下手呢?”
  程真真道:“全因为你能把那玉箫吹得完全和玉箫的主人一样。”
  绿云仙子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起身向凌蔚施礼道:“难得如此兴致的拨弦,竟情不自禁跌入旧梦前尘的记忆,失态之处还希小侠勿以失礼见笑。”
  凌蔚闻言忙正色道:“人人皆有可忘而不可忘的生命际遇,仙子有何隐衷小的不也过问,但如有须我凌蔚效力处,凌蔚自忖尚能为仙子略尽绵力,不知仙子能不见弃否。”
  绿云仙子程真真听罢,不禁睁大了那双阴气逼人的秋波,向凌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半响。
  突然,她纵声笑道:“小兄弟的盛情可感,可惜现在程真真的心志已用不上你的好意了,近二十年了,我失去了本来的自己,今夜我总算又找到了失落的我,你的好意我永远心领了。”
  凌蔚道:“想那玉箫的主人定和仙子有极深的渊源了。”
  程真真苍白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凄凉的微笑,道:“岂止极深的渊源,我几十年来都是为了他的一句话在活着。”
  凌蔚两眼望着她,道:“那玉箫主人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博得仙子这样的青睬。”
  绿云仙子程真真沉吟了片刻,道:“至于他么,恐怕除了你师父也没有第二个人胜得过他了。”
  凌蔚道:“这位玉箫主人现在何处?”
  绿云仙子程真真的面色突然变得愈加的苍白,嗫嚅地道:“他!他已经死在我的七绝幻音下。”
  凌蔚道:“想必是误伤吧?”
  绿云仙子道:“他受了玉面神魔和天池八怪的蛊惑,欲从你师父手中攫夺玉清剑诀与九龙旗,为达到他的目的不惜欺骗我盗取我父碧眼龙君的镇山之宝璇玑百宝衫和血焰金刀,谋害你师玉孩儿。”
  凌蔚道:“他可是伤在家师手中。”
  绿云仙子程真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若伤在你师父无敌美剑客手中,倒也不妄他是一个人物了。”
  凌蔚道:“那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呢?”
  绿云仙子道:“他与宇内双魔矢池八怪联手在千佛山向你师父柳大侠下手,不料不独未将九龙旗与玉清剑诀夺获,反遭柳大侠收去血焰金刀。
  柳大侠与他有一段交往,当时竟容他逃出手去,谁知他逆运注定,才逃出千佛山就被我父碧眼龙君擒回巴颜克拉山。”
  凌蔚皱了皱眉,说道:“尊翁纵然是盛怒难竭,但是对玉箫主人想必也是不会过份绝情。”
  绿云仙子程真真苦笑道:“每一门派都有他们独有的诫律,我父纵有心饶他,但祖师门法岂容轻废。”
  凌蔚道:“那么仙子就难道坐视他受门法制裁而不顾吗?”
  程真真道:“焉能容你置身世外,按我门中诫律,凡犯此欺师灭祖之恶行者,需受七种刑劫,否则就须身受魔音炼神之罚,两者必择其一。”
  凌蔚道:“想必那玉箫主人是选了后者。”
  绿云仙子热泪盈眶的点点头道:“他若经日月五行七劫以后,纵然侥幸保得性命,但一身武功与他那自负绝世的容貌必遭毁去,同时他自恃自己那支玉箫可以助他抵御魔音的侵扰。”
  说到这里,绿云仙子停了一下,吁叹一声道:“当时他若选了七劫倒也好,至少也不会死在他心爱的人手里。”
  凌蔚急急问道:“魔音炼魂可是由仙子主持的?”
  程真真道:“那是本门中的法旨,但我没想到他在发现我用这琵琶施他施罚时,他竟放弃了用玉箫抵御,甘心死在我的七绝幻音之下。”
  绿云仙子讲到这儿已经泪如雨下。
  凌蔚在旁看了,亦是叹息不已。
  程真真终于又忍住了眼泪道:“最令人难忘的是,他临死时撕下衣襟,咬破食指留下一封血书,说明他所以谋取九龙旗的原因。”
  凌蔚道:“他究竟为了什么?”
  绿云仙子颤声道:“他!他!他全是为了我,他想取得无极大化真经和我合藉双修一对神仙伴侣。”
  凌蔚道:“因此仙子欲得那九龙旗,觅得那无极大化真经,完成那玉箫主人所未了的心愿。”
  绿云仙子道:“我确曾立誓要得那九龙旗,但因你师父玉孩儿侠风义胆盖世无双,故不愿强索硬取,以免贻笑大方,直到归魂堡堡主鲍啸天差遣涵虚老师来巴颜克拉山邀我出场助阵,并言九龙旗再度出世,我才决心去襄阳。
  当你兄现身技服鲍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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