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上得芦苇后,正运气四处找寻,忽觉身后有暗器破空之声,忙使身形闪避,奈何暗器发处太近,一时竟未躲开,但觉左肩一麻,着了一下。
赵飞一中暗器,立刻发觉有毒,忙一面闭住穴道.一面向岸上纵去。
赵飞身才落地,那道人已大喝一声,扑击过来。
二人再次搭上手,但情形完全与前不同,三五十招后,赵飞发觉伤处毒性渐发,身形已有不稳,不敢恋战,拼力两剑逼开恶道,反身同前奔跑,那道人这次也穷追不舍。
不料遇见凌蔚,把那道人治住,救下赵飞。
赵飞被救醒后,一想自己第一次出手,就差一点叫人家要了命,不共戴天之仇还拿什么去报,当时越想越伤心,不觉放声大哭,但后来一听凌蔚是九宫岛门下,又连忙破啼而笑。
凌蔚听完了赵飞的身世后,不禁义愤填膺,当即慨声说道:“兄弟不必悲痛,这血仇之事尽可放心,只要我凌蔚知道有这回事,纵然老弟不找我,我也要取这几个恶贼的狗命,我正要找曹五湖这老贼算帐,待把这恶道处理了,我们就一起进京。”
赵飞一见凌蔚这么豪爽,不由衷心敬佩,当时拜倒在地,口称:“大哥如此肝胆照人,小弟此身永铭不忘,并望大哥不以拙劣见弃,收我为一义弟,以便永远追随。”
凌蔚赶忙扶起赵飞道:“贤弟不用多礼,为兄自当以全力助贤弟报仇雪恨。”
凌蔚说罢,赵飞提剑上来,就要把那道人一剑扎死,凌蔚忽然叫声:“且慢!”
赵飞诧异问道:“这等恶贼,留他则甚?”
凌蔚道:“贤弟不可性急,这恶道一定还有同党,我们必须把他贼巢查出,为世人澈底去一大害。”
赵飞闻言,连称有理。
凌蔚走到那道人跟前,一甩手用衣袖在他身上一拂,那道人穴道即被解开。
道人穴道被解开后,情知跑不了,当即连忙跪地叩头,连声称大侠饶命。
凌蔚不动声色地向他问道:“你是何人门下,报出名来,如若与我师门相识,当可饶你一死。”
那道人口称:“小道乃祁门白岳梅花观观主梅花真人施信忠门下,绿毛龟贾后,因师尊与京中四贝子有来往,四贝子欲向皇上争取欢心,特烦家师代练一种寻乐助兴之药,故家师命我四出采取原胎,实因师命难违,还望大侠宥小道事非得已,饶小道狗命。”
凌蔚天性激烈.生平倏恨懦怯无耻之徒,贾后这小子如视死如归,说不定还能留得一命,现在一味贪生怕死,反而勾起凌蔚杀机。
只听凌蔚哈哈一阵朗笑,道:“你号叫绿毛乌龟,看来也是个缩头的劣货,江湖上有你这种东西,也只是替武林丢人现眼。”
贾后一听知道不好,忙起身撒腿就跑,只见凌蔚并不追赶,右手一起,一掌向贾后遥遥劈出,但听一声惨哼,贾后飞奔的身体,忽然平地跳起数尺,满口喷血,倒地毙命。
赵飞见凌蔚一举手间,就把贾后生生震死,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叫好。
凌蔚击毙贾后之后,唯恐尸首连累无辜,当时就把贾后的尸体投入贾鲁河,让那小子真成了乌龟喂王八。
凌蔚、赵飞略一商量,决定先上白岳梅花观,除去一害,然后再上京寻仇。
赵飞见天色不早,忙飞身回店取出行囊,把七友令交给凌蔚,凌蔚一见此物,不免又叹息不巳,原来他在岛上时,曾见乃师有过同样的一块,每当无人时总拿出来一面把玩,一面呼叹,不知其中又隐藏了多少辛酸血泪。
凌蔚带着赵飞,一路施展陆地飞腾术向白岳奔来,凌蔚的轻功提纵术,已达登峰造圾,追风捕影的身法可称武林无二,所幸赵飞自幼已得慧空长老神行无影的真传,所以凌蔚带他倒也不显得累赘。
凌蔚与赵飞进入白岳后,但见山势雄奇,飞泉飘洒,灌莽中两山夹涧,路径云封雾迷,找到梅花观时,已是夕阳衔山,鸟鸦返巢的黄昏时分了。
入夜,二人收拾停当,趁着月色飞身过墙,但见此观庭院殿阁非常整齐,若非事前有知,谁也无法猜透此观竟是江湖纳垢藏污之所。
凌蔚进得观后,飞身纵上全观最高的纯阳殿顶,举目四周一眺,即低声对赵飞道:“贤弟不可大意,此观乃按九宫八卦布位,其中定有机关消息之类埋伏,切忌冒失乱闯,致遭无辜创伤,且随为兄逐步行事。”
凌蔚将全观形势,仔细观察一番后,向赵飞一招手,施展连云三纵轻功绝技,直向该观的一栋神殿落去,真是身轻如纸,纵落如风,不带半丝声息,看得赵飞只是赞佩。
凌蔚来到殿前,飘身落地,接着身形一晃,闪向那殿左侧一间有灯火的厢房,举目向房内窥看。
只见房内两个年轻的道士,正在举杯对饮,原来凌蔚虽然精晓五行八卦生克变化,但未明观中实情前,易不敢轻举妄动,正在发愁,忽然瞥见此室尚有灯光,当即有了主意。
房中坐的是梅花观巡夜值更的两个道士,因为正赶上梅花道人施信忠今夜有客自远方来,他俩也弄了点酒莱,在这儿偷饮。
赵飞看了就要往房里闯,凌蔚连忙摇手示意,要他别动,接着只听房中二人自相交谈。
一个道人说道:“师兄,今天咱们这一班真是够味啊!又是酒又是菜,吃饱了喝足了,待会儿换了班,到后面安乐天好好找个姑娘来乐一乐。”
另一个道士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答道:“老二,我看你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安乐天也有你我的份吗?你该投有忘了前个把月老四怎么死的吧?”
那先前说话的道人愤恨地骂道:“他XX的,咱们真不晓得为的那门子丧,吃苦挨骂的事都是咱们,寻乐开心的玩意儿全叫那几个小子占了,一大意还得脑袋搬家。”
那老大说道:“老二说话可得小心点,咱们观主的手段,你可是见过的,弄得不好,可连我都要受累。”
老二大概真是喝多了,竟大声骂道:“那有什么了不起,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反正早晚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老大一看老二越说越不像话,忙打岔道:“得啦!咱们出去看看吧,今天来的可是稀客,夺命阎罗门下的红黑二判官,万一有点事怠慢了客人,咱们漏子更大。”
凌蔚一听,不禁暗暗心喜,此番不但打到了贼窝,而且也有了夺命阎罗的下落。
凌蔚正在盘算,忽听那老大又说道:“老二,咱们还得去后头看看,前天拿下雁门来的两个小子,观主也是奇怪,既拿下了又不干脆给他们一刀,要什么拉拢这两小子入党,整天叫这两小子叫骂,真他XX的不是味。”
凌蔚、赵飞听贼道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这观中还陷有其他武林人物。
那两小子说完后,推门纵了出去,凌蔚忙一提气,身子平空飞起,紧贴在屋顶上,赵飞也闪身藏匿一旁。
那两个小子毫未发觉,自顾走去,赵飞暗暗纳闷,凌蔚为何未动手将他们拿下,正诧异间,只见黑影一闪,凌蔚已如影随形的跟踪过去。
那两个道人在院中巡视一周后,忽走向纯阳殿侧的一堆山石。
走到山石近前,用手向其中一块一推,只听“呀厂地一声,那块石头竟然应手而动,露出一条甬道,那二人即向甬道中走来。
凌蔚艺高人胆大,一面挥手叫赵飞稍等,一面人影晃动跟进甬道。
凌蔚发现甬道异常狭窄,弯曲颇多,几个转折后,渐渐开朗,这时忽听前面有叱骂之声传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骂道:“施信忠你这狗道,以暗算伤人,算得什么英雄,有种的和你云二太爷斗三百合。”
另一个声音劝道:“二弟何必骂这连狗都不如的东西,留下点精力,等他来时,咱们再好好损损他。”
这时那老大、老二已走到禁人之处,老二大概喝了点酒,气有点冲,就大声向那被禁的人喝道:“朋友放懂事点,咱们观主对你意思已经很够啦,要再不识相,可别怪大爷们不客气。”
那人话刚说完,忽听一声打,那石牢之中飞出一个东西,结结实实的砸在那小于的嘴唇上,一声呼痛,门牙落下两颗。
那小子这下火可就大了,大叫一声:“好小子,竟敢伤你家二太爷,老子今天准备着给观主爷杀头,也得让你们这两小子认识老子的手段。”
说罢,就要举手向洞壁上一个栓按去,才一抬手,忽觉腰穴上一麻,立刻倒地,动弹不得。
那老大忙问:“老二你怎么啦?”
他话未说完,只觉肘部神门穴上一紧,被人拿住,顿时血气逆行,痛苦难忍。
凌蔚拿住恶道后,即大声向石牢内呼道:“里面是那位朋友,这两小子已叫我拿住,请报出来路,以便相助。”
那牢里之人.一听来了救星,忙答道:“愚兄弟是雁门云人俊、云人杰,因应好友燕南三侠之邀,往黄山赴金刀镇八方之武会,路过祁门,发现贼踪,一路追来,不料误中奸计,被困于此,朋友何人?云氏兄弟亦望一识大名。”
凌蔚忙道:“小可凌蔚,乃九宫岛门下,亦是追踪贼踪到此,贤昆仲请稍待,待小可先设法破开这石门再说。”
说罢回头对手中道人喝道:“快说出如何打开此门,饶你不死,否则小爷要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那道人眼露恐惧,将口连张,只是发不出声音来。
凌蔚见那人不答,不觉大怒,正待一掌将其击毙,忽然发现此人发音是受了自己屠龙手断脉法所至,忙略松手指。
那人喘了一口气,慌忙答道:“大侠饶命,此门开关,在左边洞壁上,将第三个黄色小栓向下一按,此门就开。”
凌蔚一抬手把,将那门关捏住一按,只见那石牢之门,慢慢向两边展开,里面走出两个年轻的武装壮士,过来纳头便拜。
凌蔚一见忙道:“贤昆仲不必多礼,我等先将这贼巢清理了再说。”
说罢,便飞起一脚,把躺在地上的那个道人,踢进石牢,一手仍抓牢那擒拿住的道人,当先带路走出甬道。
一出甬道,赵飞即飞纵过来,凌蔚替他和雁门双雄引见后,四人即商量破这贼巢之计。
凌蔚见云氏兄弟兵器巳失,即将自己那把贯日袭月神君钺借给云人杰,云人俊则操起了那道人所佩的刀。
凌蔚因觉机关重重,不敢轻举妄动,故命云氏兄弟与赵飞监视四周,自己由那道人带路,袭入梅花道人藏身之安乐天,言明只要里面一动手,云、赵等三人即分头放火,把这贼巢彻底毁去。
分派已罢,凌蔚即令那道人带路,直往安乐天而来。
第 三 章 黄山英雄会
安乐天乃设在观内另一座石洞内,洞内机关重重,那人将凌蔚带到洞口,说明洞内关卡,即不敢再进。
因安乐天内除梅花道人与其几个心腹弟子外,无人敢妄自进出,凌蔚也不再难为他,伸手将他点倒,即向安乐天内闯去。
凌蔚听那道人说过洞中道路,所以一进洞,即施展壁虎功,将身子平贴洞顶,向内游行而进。
转过两个湾,忽见前面有人行走,忙追踪过去一看。
见是两个手捧食盒的道人,凌蔚紧紧跟随,不多一会,来到一个灯火照耀,人声喧嚷的石室前,那道人推门而入。
由石壁的窗子向里看去,见室内摆了一桌酒菜,上席坐了两个俗家打扮的中年人,一个面孔虬髯,一个面如火炭,下手有两个遭人作陪,一个年近五旬,身材矮小,两眼精光四射,满面酒色之气,另一个道人年约三旬,亦是满面好诈阴险之像,另外还有几个打扮得妖娆的女人在斟酒布菜。
凌蔚一想,大概那上首坐的两个人,就是什么红黑二判官,下面这两个道人,内中一定有一个是梅花道人。
凌蔚正盘算如何下手,忽听那红判官发言道:“施兄你可真是艳福不浅,能有这么个神仙处所享福,我兄弟看样子,真要跟称一齐出家了。”
那身材矮小的道人说道:“这山村野屋之中,那来什么好东西,怎比得上二位在京都的福气,二位这次南来,究竟有何贵干,不知能让贫道一知否?”
黑判官闻言答道:“家师日前率弟等同来中州,寻访当年玉孩儿遗留下来的一本剑诀,不料那持有剑诀的腐儒,坚不交出,家师一怒,用阴风蚀骨掌将他惩治,家师因师叔铁掌翻天周灵风相邀,不便久留,即动身进京,弟等奉命继续探寻剑决下落,二年前弟等与燕南三侠结仇,近闻这三个小辈已来黄山,故拟乘机与他们一算旧帐,同时也相请施兄助我等一访剑诀下落。”
梅花道人施信忠听罢接口道:“陈兄所言,可是武林传闻的玉清剑诀么?”
黑判官道:“正是!”
梅花道人忽然面浮冷笑,道:“陈兄这个剑诀恐怕不但没找成,还惹了一身麻烦呢?”
黑判官面露诧异之色,齐声问道:“施兄此话怎讲?”
施信忠忙道:“二兄不要误会,只是小弟这里有一消息奉告。”
说罢,一指身旁那年岁较青的道士续道:“敝师弟游魂使者成西藻,于四天前由商邱来此,路过五毒门中沙河四凶与其师叔五毒门三老之一的血影追魂梁天翼,五人均负重伤,一问之下,才知是为了剑诀,被伤于九宫门下一个年近弱冠的少年手中,你道九宫岛主是谁?就是当年玉孩儿,故我言二位是惹了麻烦了。”
红、黑二判宫听了,不禁相顾失色。
微微一沉思即急声问道:“令师弟所见。弟等颇难置信,想梁天翼老儿身为五毒门三老之一,功力之高,江湖无人不晓,如何会败在一个年近弱冠的小于手中,再说玉孩儿巳近二十年来绝迹江湖,又怎会突然冒出他的门人来,纵然如此弟等亦绝不惧怯,只要那小子碰上我兄弟,定要让他尝尝我等阴风掌的味道。”
施信忠天性狡猾,一见二判官色厉内荏,外强内怯之态,不觉暗暗好笑,但他为人周到,忙好言宽慰道:“二位不必生气,先在我安乐天好好潇洒几天,待小徒采药归来后,愚师兄弟陪二位同赴黄山,寻找燕南三侠三个小辈,因我亦有笔旧帐要找他们算,二位在此尽管放心寻乐,不是贫道夸口,就是玉孩儿想要来我安乐天,恐怕也是比登天还……”
还字未出口,只听门外有人大叫:“不好了,纯阳殿起火了。”
红、黑二判官与施信忠师兄弟闻言,忙起身推桌往外就跑,忽听一声惨叫,接着一条人影飞闯进来。
红判宫毛信立身当门,忙运足掌力向那人影劈去,只听“砰!”地一声,那人影被震得鲜血喷洒满屋,尸横当地,毛信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不自禁哈哈大笑。
毛信正在得意之时,但他再看所毙之人,竟是梅花道人施信忠的弟子,不禁又大惊失色。
室内四人正惊愕间,忽听室外一声清朗的喝声道:“无耻的江湖败类,还不滚出来纳命!”
施信忠等到底是成了名的江湖人物,那肯受这等辱骂,红判官毛信首先双掌一摆,当先向外闯出,其他三人也追跟而出,只见室外甬道中渊亭岳峙地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凌蔚一见毛信等现身,当即向他们一指喝道:“此地狭窄,狗贼们跟我来。”
说罢,白影一晃,回身向洞外纵去,只见洞外火光烛天,原来赵飞等在外,见凌蔚入内久未出来,就与云氏兄弟寻了引火之物,放起火来,正好有一个道人发现,忙一面传警召唤全观道众,一面来安乐天报信,却被凌蔚捉住掷进房去,被毛信一掌毙死。
赵飞一见凌蔚现身,忙飞身过来叫道:“大哥你怎么搞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