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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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影碧落-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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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岳听了不禁暗骂一声“蠢才”,上清寺除了和尚,还有什么人,但仍和气的答道:“当然都是本寺的高僧。”
  王涌道:“和尚是出家人与世无争,怎会遭人杀害。”
  凌岳长叹一声,道:“贤弟,人世间的事,并不是像你我所想的那么单纯,常百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点的徽因细故往往招来杀身大祸。
  本寺方丈广慧大师,就是因为三十年前,一念慈悲,为了拯救武林一派的劫运,开罪了一个残忍无比的绝世魔头,终于招来惨祸。”
  王涌疑惑地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三十年前的事呢?”
  凌岳道:“为兄在九宫岛时曾听家师道及。”
  王涌问道:“害死这些和尚的是个什么人物?”
  凌岳道:“这个人么?在当今武林可算辈份最高,居心最毒的一个厉害人物,他是金姥姥前辈的师叔,峨嵋派前辈掌门人,白猿上人的师弟,‘血影子’陈舍我。”
  王涌道:“那个陈舍我为何与这些和尚有仇?”
  凌岳叹了口气,道:“提起此事倒也颇有一段因果循环,‘血影子’陈舍我天赋极高,可算是武林中百年难遇的奇才,当年与白猿上人同在峨嵋派掌门‘玉杖神君’座下为徒,‘血影子’天资颖悟,竟在白猿上人之上,自以为未来掌门人非己莫属,不料‘玉杖神君’因陈舍我天份虽高,但天性浇薄,对人刻毒寡恩,决非一代掌门人之才,故终于将掌门人之位,传于天性淳厚的白猿上人。”
  王涌插口问道:“难道‘血影子’陈舍我肯甘心么?”
  凌岳道:“这种天性刻薄,唯利是图的人怎会甘心,且自恃武功造诣,又在师兄之上,故竟在峨嵋门中大会时,公开向白猿上人挑战,申言应以武功来决掌门之位属谁。”
  王涌道:“大哥刚才不是说‘血影子’的武功比白猿上人强吗?想来‘血影子’陈舍我夺得掌门之位了?”
  凌岳道:“岂能那么简单,‘玉杖神君’早料到‘血影子’陈舍我终久必叛,所以未将本门内家心法‘太乙三清气’传于陈舍我,故白猿上人外表看来功力似无‘血影子’强,实际上内家真力要较陈舍我强得多多,且‘玉杖神君’更将峨嵋门中绝艺‘青花八剑’传于白猿上人。
  ‘血影子’陈舍我向白猿上人挑战之初,白猿上人因顾念同门之谊不肯应战,陈舍我只道白猿上人真是技不如己越发苦苦相逼,白猿上人见陈舍我不可理喻,只得答允各以一支桃杖代替宝剑一较长短。
  白猿上人与‘血影子’陈舍我在碧崖前对折了一千招未分胜负,‘血影子’陈舍我见到一向不如自己的师兄,不独功力深厚,且招式奇异古怪,不禁心中显得又惊又急又怒。
  急的是自己不但掌门无望,从此峨嵋门中,再无自己立足之地,怒的是师父‘玉杖神君’心存偏势,竟将本门绝艺仅传白猿上人。
  白猿上人本可早将‘血影子’陈舍我击败,只因顾念同门多年,不忍骤下煞手,希望他自己知难而退。
  谁知这时‘血影子’陈舍我的理智已失,根本没有察觉白猿上人的用意,只一时疯狂的攻击。
  白猿上人在万不得已之下,只好以一招‘青花八剑’中的‘游龙戏风’点破‘血影子,陈舍我的衣衫。
  ‘血影子’陈舍我只好离开峨嵋山。”
  王涌道:“后来陈舍我不报复吗?”
  凌岳道:“三十年前白猿上人仙逝之日,‘血影子’率领恶徒数人,与几个著名的武林魔头再度闯上峨嵋凝碧崖,意欲硬占凝碧石府。
  当时峨嵋门中事出骤变,一时措手不及,情势危殆万分。
  幸经上清寺的广慧大师受白猿上人遗命,请得家师玉孩儿柳燕影与秦岭黑芒洞赤发上人赶来相助。
  赤发上人尽戮‘血影子’陈舍我门下恶徒,家师柳燕影独斗‘血影子’陈舍我与一众魔头。
  终将陈舍我击下万丈断崖,从此三十年中武林未现‘血影子’,踪迹,天下只道‘血影子’陈舍我业已丧生,谁知三十多年后再现魔踪,上清寺有道高僧竟遭浩劫。”
  凌岳讲完又连连叹息不已。
  王涌道:“这个‘血影子’下一步会向何人下手?”
  凌岳眉头微微皱道:“依我所看,家师与赤发上人均非‘血影子’所敢招惹之人,恐怕先以峨嵋门中为对象,不过……”
  凌岳忽然又吟哦道:“上清寺被毁,峨嵋门中理应不无动静,何以此地尸体遍呈,无人收殓?而且这怪祸发生日期不算太短,怎会无人发觉?”
  王涌道:“莫非有人故布疑阵诱敌么?”
  凌岳闻言忙到那老禅师的遗体前,定睛仔细一看,顿时面色一变,转身向前跃去,同时招手示意王涌紧紧跟随,不要走开。
  凌岳在前殿,再查看一遍,忙走出上清寺的大门,将两匹马牵到一个小竹林后隐藏起来。
  然后才对王涌轻声道:“贤弟随为兄进寺埋伏,待后如发生什么动静,为兄出手时你切不可贸然现身,因‘血影子’这类魔头不比等闲,免得为兄一时照顾不暇有所闪失。”
  王涌心里虽老大不愿意,但知道凌岳存心忠厚,当即唯唯是听。
  凌岳将王涌安顿在一个菩萨身后,自己飞身纵上屋梁静候动静。
  果然到了三更时分,在东北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那啸声入耳之后,使得王涌顿时毛骨悚然。
  凌岳一看来人,一个是身着红色道袍,面如骷髅的瘦长老人,另外四个却是形若孩童的矮胖汉子,四人皆着一色的服装,手中各执一盾一剑。
  那瘦老人只剩一条右臂,左臂袖子在晚风中悠悠飘动。
  凌岳知道那个瘦长的老人就是“血影子”陈舍我,忙暗暗凝聚真气,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血影子”陈舍我一阵狼嗥干笑,对那四人说道:“你等今日堪探情形如何?凝碧府可有特殊发现?”
  四矮子其中一人答道:“魏长素与门下一些贱婢,并未见有何动静,玉清三院亦未见有何反应?想必是彼此一心只筹备三日后之峨嵋开府大庆,不知上清寺的秃驴已被真人除去了。”
  陈舍我干笑了一阵,道:“老夫此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除去上清寺广慧老贼秃,把此寺改成无人古刹,故我等人可趁机好好蓄备精力,准备在峨嵋开府之日,一雪三十年之旧恨。”
  那矮子连声称是,道:“真人高见神鬼莫测,想那群小辈至时定将引项待毙,我松蟠四矮,身受真人再造之恩,至时定将为真人全力效命,百死无憾。”
  “血影子”闻言面有得意之色,说道:“松蟠四义何必老将那些小事常挂心中,只要陈舍我能夺回凝碧府,愿与贤昆仲等分享那峨嵋门中的所得,不过……
  “血影子”陈舍我略一停顿,面色故意一整又道:“此番争斗关系我等生死存亡,非有必死决心定难有所成就,贤昆仲可曾仔细考虑过。”
  “血影子”陈舍我对“松蟠四矮”从未如此客气过,盖此人天性刻薄,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朝后,因为他要“松蟠四矮”替自己卖命,所以才会说出一大篇冠冕堂皇的话来。
  “松蟠四矮”本是没有头脑的化外番人,一听“血影子”把话说得如此仁至义尽,不禁大受感动。
  他们四人齐声应道:“我‘松蟠四矮’随真人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血影子”陈舍我见状心中大喜,道:“好!陈舍我今后若不与‘松蟠四义’祸福同享,定遭天诛地灭。”
  谁知陈舍我话刚说完,忽听有人嘿嘿冷笑两声,这两声冷笑充满了一种鄙夷和不屑的意味。
  陈舍我与“松蟠四矮”闻声大怒,同吼一声:“什么人?”
  人影疾分四路,向庙外扑去。
  凌岳在“血影子”陈舍我与“松蟠四矮”追出上清寺后,忙飘身来到王涌藏身之所,说道:“贤弟且随我来。”
  带着王涌翻出上清寺直向东南奔来。
  原来凌岳在“血影子”陈舍我与“松蟠四矮”谈话时,预备现身挑战,忽然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娃儿不可乱动,现在还不是除这老贼的时候,待我将这几个孽畜引开,你们即离开此处扑奔东南,到时自然有人接引你们上凝碧崖。”
  凌岳、王涌行了个把时辰,天光已亮,忽见前面出现了一座梅林,待二人刚刚赶到梅林近前,忽然人影一闪,四个劲装的美丽少女拦住去路。
  凌岳忙收住脚步,定睛一看,不禁心中大喜。
  凌岳连忙抱拳当胸,说道:“来人可是魏老前辈门下,小可凌岳由九宫岛前来,烦仙姐们代为通报一声。”
  魏长素门下弟子甚多,其中最出色的七个号称“凝碧七女”。
  “凝碧七女”以“姑射仙”夏韵霓武功为最高。
  峨嵋派“凝碧七女”在武林中极享盛名。
  尤以金姥姥更是峨嵋派近百年的唯一人物,即是现任掌门人亦难与其相比,甚至青出于蓝更胜白猿老人。
  凌岳与“凝碧七女”曾在九宫岛认识。
  这四个少女虽然不是“凝碧七女”,但由装束上已可看出,她们一定是金姥姥魏长素的门下。
  凌岳一发话,那四个少女便笑嘻嘻地道:“原来是夏师妹的凌哥哥来了,我们师父早知你要来,特令我等在此候驾,准备给你带路。”
  凌岳忙躬身称谢道:“有劳姐姐们等候,容凌岳当面谢过。”
  言罢,即随着那四个少女直奔凝碧府而宋。
  凌岳随四女穿过梅林,不久便来到凝碧石府。
  凝碧石府是一座天然的石洞,洞内金壁辉煌,建筑壮丽,俨然是一座世外仙宫。
  凝碧石府是峨嵋派老一辈人物养老清修的所在,与玉清三院同为峨嵋门中最为尊严的地方。
  凌岳、王涌随四女进入凝碧石府后,即被接待在一间客室里,稍息片刻,里面传出话来了。
  金姥姥魏长素接见凌岳等。
  凌岳、王涌来到后面大堂,只见堂上坐了一个黑发长眉的老妇人,面带慈祥的微笑,身旁侍立了五个美艳无比的少女,一见二人忙起身相迎。
  凌岳目光略转,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正在那五个少女之中,向自己深情脉脉的注视着,心里这份高兴也就大了。
  他忙抢前拜倒金姥姥面前,口称:“岳儿给魏姑姑请安。”
  王涌当即也随着拜下。
  金姥姥忙一手拉起凌岳,同时长袖微拂一股暗劲竟使王涌拜不下去。
  金姥姥魏长素一面连声道:“好了!好了!我老婆子生平最不喜欢这份虚礼,你们尽管放随便些。”
  说罢,又将凌岳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看了之后不禁频频点头,道:“几年不见,想不到你有了这样难得的成就,玉孩儿一点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金姥姥魏长素略略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这几年你师父可好,你那蔚弟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凌岳答道:“师父这些年来起居如常,唯有子午二时的闭室静坐较前增长,且每次行功已毕,气色亦较前大差,不知魏姑姑可知道个中情由,蔚弟现在中原一带寻访有志之士,预备共图滇边大举。”
  金姥姥魏长素闻言,面色微变。
  但她随即又恢复正常道:“你师父没有什么,你只管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你这次来一路可有什么特别的经过,不妨说来我们听听。”
  于是,凌岳便将一路经历从头说了一遍。
  金姥姥魏长素吟哦了好半晌,缓缓地问道:“岷江九怪的川中基地已被清廷攻毁,看起来清廷这次发动的势力不算小呢!你们今后任重道远,遂须处处勉力为之。”
  凌岳朗声地答道:“虏狗们的实力固然雄厚,凌岳纵然是粉身碎骨,也要与虏狗们周旋到底。”
  金姥姥魏长素与凝碧的诸女,见到凌岳这种豪气干云的激昂表情,均不禁暗暗的赞赏他。
  魏长素又道:“岳儿,你昨晚在上清寺所遇,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述,你们二人连夜奔波,想必未曾好好饮食。”
  接着回头对身旁的“姑射仙”夏韵霓道:“韵霓!你带岳儿和这位王壮士,到前堂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夏韵霓应了一声是,掉头向凌岳微一颔首,自顾的在前面领路,向前堂缓缓的走了过去。
  凌岳、王涌二人忙向金姥姥施礼后,跟随着夏韵霓退了下来。
  凌岳抢前两步与韵霓并肩而行,一面搭讪道:“霓妹!九宫岛一别我们有四五年不见了.这些日子你好吧。”
  韵霓自得信凌岳已到峨嵋后,芳心巳欣喜万分,但因怕同门取笑,所以处处故意表现得冷冰冰的。
  当下她秋波一转,矜持的一笑,道:“是呀!的确已经好久不见了,柳叔叔他老人家还好吧!”
  凌岳本是个忠厚的人,一见心上人顿时心花怒放,也不管旁边还有个愣小子王涌,竟眉飞色舞的向韵霓喋喋不休的问长问短。
  谁知,夏韵霓起先还回答了一两句,后来竟加快了脚步,把凌岳给撇下,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凌岳给韵霓这一来,顿时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心里猜不出心上人为何着恼,但再也不敢随便开腔。
  夏韵霓将凌岳、王涌领到一间石室,含笑对二人道:“二位请在此暂息,有何需要只管吩咐。两日后峨嵋开府之庆,再请二位到场观礼。”
  言罢,掉头自顾的走开了。
  凌岳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不住摇头叹息。
  谁知夏韵霓走到快转弯的时候,忽然回头向凌岳嫣然的一笑。
  夏韵霓这妩媚的一笑.顿使凌岳再度心神恍惚,飘飘然的。
  凌岳这时的心情,豁然的开朗兴奋起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的扣住了他的心弦,使他心神飞跃着。
  王涌见大哥如此高兴,也不禁喜孜孜的。
  第二十二章 恃勇诛凶
  “血影子”陈舍我与“松蟠四矮”飞身追敌。
  “血影子”陈舍我和四矮是何等的人物,闻声辨影的功力,均以达炉火纯清的境界,但出得庙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血影子”陈舍我已是百岁以上的老魔,念头转动立刻厉声向“松蟠四矮”喝道:“松蟠四义小心,来人颇似赤发老鬼。”
  言罢,身形猛的拔起,在空中滴溜一转,厉啸一声向西扑来。
  “松蟠四矮”亦齐声怒叱,紧紧跟随。
  “血影子”陈舍我本对赤发上人颇俱戒意,未敢经往寻仇,但却又非绝对檩服,盖他对自己三十年来所练大修罗天魔掌也有几分自信,而且有“松蟠四矮”助阵,所以在惊怒之下,决定以全力先将赤发上人除去再说。
  “松蟠四矮”原为西藏番人,早年被“金眼魔王”沙咤利叫为门下,深得“金眼魔王”真传。
  “金眼魔王”沙咤利在阿尔金山雪峰剑会中,被玉孩儿柳燕影所伤,一气之下走火入魔自焚而亡。
  “松蟠四矮”因无人驾驭,从此横行天南,最后终于引起了武林的公愤,黑、白两道数度发动围剿。
  “松蟠四矮”每人一盾一剑,皆系前古仙兵。
  当年“金眼魔王”沙咤利使四矮练成一座四象阵,攻守兼备,四人联手别俱威力,所以每次围剿最后均被四矮突围遁去。
  但最后西南武林终于公请缙云山圣僧弘一大师将四矮制服,禁于大雪山冷飚谷,后被“血影子”陈舍我无意中救出。
  “松蟠四矮”天性虽凶残,但最重信义,若服一人终身不渝,对“血影子”陈舍我亦复如足。
  “血影子”陈舍我与“松蟠四矮”向西搜寻了半天,虽然那笑声时断时续不离左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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