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羊酒丐动的手的是一个瘦高的老者。
“衡山孤老”周龙岷的对手是一个白发的老道姑。
“潇湘渔隐”景三德战的却是一个红衣番僧。
凌蔚看罢,掉头随口问道:“与羊老前辈,南岳二老动手的是谁?”
邱麟在旁答道:“与羊老前辈对手的是归魂堡副堡主‘青龙旗’左焕章;那老道姑颇像武林传说中的‘白发夜叉’冷冰,那番僧却不知是何许人物。”
原来左焕章经不住施信忠与章尚德的挑拨,瞒住了鲍啸天,私自邀了“烈火老怪”,“双龙剑主”李成文等助阵,夜袭白云堡,准备将凌蔚与黄士奇等一般歼灭。
“梅花道人”施信忠又邀了“雪山魔童”江泗及“白发夜叉”冷冰和番僧宗印什罗。
不料一进白云堡不久,“烈火老怪”与“双龙剑主”李成文,首被飞红绢李海雯引走,乃出面向黄山派叫阵,“酒丐”羊训即出场应敌。
左焕章天性刚烈,一向心狠手辣,动辄伤人,与人争斗向来只在三掌下决定胜负,所以一见羊酒丐向自己迎来,当即狂笑道:“酒鬼,左老子今天要看你那独霸中州的坎离真气究竟有点什么门道。”
羊酒丐打了两个哈哈,骂道:“姓左的老猴子,你这回来白云堡是自寻丢人现眼,老酒鬼看在鲍啸天还是个人物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识趣的快带着这批家伙滚回襄阳,到时候自然有人来与你们算帐。”
左焕章一听顿时暴怒,不再打话,怒吼一声,一掌向羊酒丐迎面劈来。
羊酒丐并不硬接,一闪身卸脱了左焕章凌厉无比的一招,依然笑道:“老猴子别发急,凭你还不配接羊大叔的坎离真气,听武林的朋友说,你老猴子以七十二路夺魄青龙旗闻名天下,快撤出你那杆破旗子,让羊大叔看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左焕章一掌劈空,再听羊酒丐冷嘲热讽的言语,狂吼一声,二次单掌一挥.一招“敲打天门”,运足全身真力向羊酒丐丹田穴击来。
羊酒丐哈哈狂笑,仍不硬接,身子向左微倾,让过左焕章的掌势,左手有意无意的一摔,竟向左焕章的肘部关节拂去。
左焕章焉能不知这一挥的威力,忙脚一着力向后疾退三步,让过了羊酒丐那神奇的一拂。
原来羊酒丐这轻描淡写的一拂,却蕴有武林绝学拂穴挫骨法的神奇威力,设若左焕章被他拂中,则一条手臂必然当场废去。
左焕章两度受挫,知道若凭拳脚功夫,今日势必不能由羊酒丐手中讨得半点好处,当即一反于由背上撤下那杆威震中原九省的青龙旗,一指羊酒丐厉声喝道:“酒鬼匹夫,速将兵刃亮出,左老子今天要看你究竟凭什么如此狂妄。”
羊酒丐哈哈笑道:“我说你早该把这点讨饭的家伙献出来,羊大叔玩猴子向来不用锣鼓,你有宝尽管献吧。”
左焕章手中青龙旗一挥,向羊酒丐分心点来。
羊酒丐这回却不敢再大意了,只见他肩头微晃飘出三丈,让过青龙旗,左手一招“云弥秋谷”向左焕章肩井穴拍去。
左焕童冷冷笑一声,青龙旗一转点向羊酒丐的左臂曲池穴,同时旗面卷起一股劲道,袭向羊酒丐丹田。
羊酒丐未料到青龙旗的招数如此怪异,不由自主的被逼得向后退出五尺,口中嚷道:“老猴子的真把戏出来了,果然够瞧的。”
左焕章一招抢先,自知机不可失,手中青龙旗连挥,将七十二路夺魂青龙旗全力施开,一片旗影挟着无比威力,向羊酒丐卷来。
羊酒丐口里虽嚷着,心中却不敢大意,当下是一面嘴里不停的向左焕章戏弄,一面却将自己孤诣四十年的一套八卦游身掌尽力施展。
但见旗影掌风,不时卷起阵阵狂飚,一时之间,分??出准高谁低。
羊酒丐与左焕章斗在一起时,“衡山孤老”与“白发夜叉”也开始激战。
原来“白发夜叉”冷冰在五台山派辈份最高,是当今五台山派掌门人的师叔,脾气又是最孤傲激烈。
这次受“梅花道人”施信忠的蛊惑,与左焕章等夜袭白云堡,目的也是在那面九龙旗和“无极大化真经”上,所以在羊酒丐与左焕章搭手后,也飞身跃出,朗声向黄山群雄叫阵。
“衡山孤老”周龙岷早年在关洛道上,曾与五台派因事结怨隙,周龙岷人单势孤,被“白发夜叉”冷伤了一掌,事后虽经少林寺高僧大悲出面调停,未曾火拼,但周龙岷积恨在心,此时一见冷冰叫阵,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抢先飞入。
周龙岷在“南岳三老”中脾气最暴,纵到“白发夜叉”面前朗声喝道:“老道婆,你还认得周龙岷吗?”
“白发夜叉”举目向周龙岷一看,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之色道:“掌下游魂,居然还有脸来向老师太掌下讨死。”
周龙岷冷冷说道:“当年一掌之赐,令周龙岷泣血铭心,今天有幸相遇,嘿嘿……”冷冰不待周龙岷说完,一掌便劈出,说道:“那么先试一掌,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白发夜叉”冷冰年近八旬,所练内家玄阳真气,已有一甲子以上火候,这一掌虽只用了六成真力,已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承受得了。
周龙岷名列“南岳三老”所练铁琵琶重手法掌力也有四五十年造诣,当即亦冷笑了一声,运了六七成真力,三接冷冰一掌。
两股掌力一拼,二人同时被震得向后退出五步。
冷冰一见未能一掌震退周龙岷,顿然大怒,大喝一声:“果然进步了,再接一掌试试!”
人影一闪,飞扑上前,右手一招“龙探骊珠”以大力鹰爪攻击向周龙岷的天灵盖。
左手一招“海底觅针”,直袭周龙岷的气海大穴。
这两招又快又辣,又都是重手法,稍一疏神必然被伤在当场。
周龙岷不慌不忙,左手一招“挥金如土”切向“白发夜叉”的右腕。
右手一招“探海擒龙”劈向冷冰的左肘。
同时飞起一脚,向冷冰的右肋踢去。
冷冰没有想到周龙岷在同时攻出三招,不由得暗吃一惊,忙一拧身向后飞纵。
冷冰身形未定,周龙岷已长笑一声追扑上前,以一片掌影向冷冰圈住。
冷冰功力深厚,虽然一时失招,被周龙岷抢去先机,但周龙岷要想将她伤在当场,却非易事。
就在这时候归魂堡来人这边,一声佛号,飞纵出一个肥胖高大的红衣僧入,粗声粗气的向白云堡群雄道:“白云堡可有人也陪佛爷走上几招。”
话未毕忽听一声冷笑,人影一闪面前多了一个光腿赤脚的渔翁装束的老人。
红衣番僧宗印什罗,是密宗第一高手味喀活佛座前十八罗汉之一,各门武功已达十分火候,更擅各种密宗心法。
一见有人应战,当即大声喝道:“佛爷掌下不死无名之辈,快报上名来佛爷好将你渡上西天。
“洞庭渔父”景三德朗笑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秃驴,连‘南岳三老’的景二太公都不认识,也敢来丢人现眼。”
宗印什罗一听来人自称是“南岳三老”,知道一定遇上了硬点子,当即冷笑:“久仰你的散花十八笛艺盖中原,何妨施出来让佛爷给评评价,看看值几分钱。”
景三德呵呵笑骂道:“秃驴你要看你家景爷爷的散花十八笛么,可知道景爷爷施展散花十八笛有个规矩。”
宗印什罗喝道:“老匹夫有什么名管施出来。”
景三德道:“景爷爷的规矩是散花十八笛施给自己的孙子看,秃驴你是出家人,不能替景爷爷传宗接代,景爷不收这秃驴做孙子。”
宗印什罗这下可叫景三德骂苦了,当即大喝一声:“老狗找死!”
以密宗大手印手法单掌向景三德将台穴推来。
景三德早年曾与南中七友中的张家玉、柳燕影及金罗汉耿明颇有交往,在柳、耿二人的薰陶下对武林各门武学颇有见地。
一见宗印什罗以大手印进攻,知道厉害,侧身让过宗印什罗的掌力,欺身逼近,将一套嵩阳大九式,与武当派三十六路擒拿手连环施开。
宗印什罗则将宗大手印金刚十式施出应敌。
凌蔚赶到时,这三对武林高手已对折了五十招左右。
凌蔚一看场中情势,羊酒丐与左焕章之战是稳操胜券。
“白发夜叉”冷冰与“衡山孤老”周龙岷,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洞庭渔父”景三德斗宗印什罗,只要时候一久,景三德就要吃亏。
凌蔚当即向身旁的“踏雪无痕”邱麟道:“邱二哥,我看景老恐怕战那番狗不下,小弟有意替下景老。”
邱麟摇摇头道:“贤弟不必担心,据我看来,景老前辈对那番狗似有成竹在胸,倒是那位周老前辈与‘白发夜叉’之战令人担心,恐怕要落个两败俱伤。”
凌蔚闻言向周、冷二人仔细一看,不禁眉头暗皱,原来他二人完全是以本身真力硬拼,每一出手都是重手法,俟真力耗尽,必然当场重伤。
就在凌蔚思虑的时候,左焕章与羊洒丐之战已到分晓阶段。
左焕章七十二路夺魄旗施也尽未伤到羊酒丐分毫,激怒之下,不免气血上浮,最后一招“海浪排空”递实后,人影一闪,忽然迎面失去了羊酒丐的踪迹。
羊酒丐施展八卦游真掌中“烛影摇江”的身法,掠到了左焕章身后,大叫一声:“老猴子,羊大叔的玩意儿来了。”
运足了坎离真气,向左焕章背心力劈。
左焕章一招递老,情知上当,一面将手中青龙旗向身后力挥,竟图卸脱羊洒丐的真力,一面用反脱袈裟式向旁闪避。
到底是慢了一步,只听一声闷哼,左焕章向前震飞丈余,跌坐在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左焕章刚一被羊酒丐震伤,忽听一声如雷的大喝:“双方暂时停手。”
两条人影自天而降,落在左焕章的身边。另外正在甜战的四人闻声后,不由自主的各自向后纵退。
凌蔚等一看来人,一个正是归魂堡位副堡主“玉顶金鹰”焦海,一个却是被飞红绢李海雯引开的赤衣驼背老人“烈火老怪”。
焦海转身一抱拳向白云堡群雄道:“焦海奉堡主之命,特来向各位请恕属下无知之罪,此事敝堡主实不知情,开罪之处诸位赴会之日,自当有所交待。”
羊酒丐闻言狂笑一声,道:“姓焦的,冲着你和鲍啸天,今天的事咱们不计较,你尽管把他们带走,不过你同去可要对鲍啸天讲,这是第一次下不为例,若果再有这种情形发生,可别怪咱们打狗不看主面。”
左焕章巳运真气压住伤势,闻言怒声向羊酒丐骂道:“姓羊的匹夫不必卖狂,左老子还要和你斗三百合。”
说罢,即欲向羊酒丐扑来。
焦海忽然面色一沉,向左焕章喝道:“左贤弟,难道完全不管大哥的威信了么?今夜之事,你究竟想怎样向大哥交代。”
左焕章闻言,强忍气息,不敢再出声。
焦海又转身向“白发夜叉”冷冰和宗印什罗道:“二位如不嫌弃,请即与焦某同返归魂堡,敝堡鲍堡主自当竭诚招待。”
随即又向群雄一拱手道:“二月二日归魂堡恭候诸位侠驾光临,焦某就此请别了。”
言罢,焦海正欲率左焕章等离开白云堡,忽听有人大声喝道:“焦副堡主慢走,在下有事须请教。”
焦海转目一看,见发话之人是“云海苍虬”东方杰,当即—巳明白他要问什么,淡淡笑了笑,道:“东方大侠莫非要责问敝堡为何收留阁下的宝贝徒弟游邦德么?焦某此来,正预备向阁下交待此事,游邦德已被焦某带走,现在贵堡前堂那株松树下,阁下尽可去拿他是问。”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冷声向群雄道:“归魂堡今夜来侵扰贵堡之人,凡已被擒下请即予杀劫,归魂堡决不计较。”
言罢,喝声:“走!”
只见黑影晃动,焦海率领归魂堡来人离开了白云堡。
羊酒丐俟焦海等去后,转头向黄士奇说道:“归魂堡最难斗的就是这个姓焦的,此人不但功超群,而且计谋过人,我等不得不对他特别留意。”
黄士奇点点头道:“此人确是武林中罕见的人物,虽然身为不法之徒,但为人却不失为光明磊落,白云、归魂二堡十数年来相安无事,皆赖此人之力,不日紫霄之会,对此人却该尽可能让步才是。”
羊酒丐闻言却哈哈大笑道:“黄老儿,你这话虽讲得有几分道理,却犯了大错,你须知道,此人虽然处处人情周到,其实他都是为了鲍啸天,完成他那武林霸业的愿望,一旦正式为敌,恐怕他的毒招你就防不胜防了。”
凌蔚在旁忽然插口道:“那鲍啸天究竟是什么人物,竟能使这样多的武林高手为他所用,想必定有不凡之处。凌蔚这次要好好会会他。”
羊酒丐向凌蔚笑道:“凌娃儿别性急,好戏等着你瞧呢,归魂堡的实力你已看得差不多了,还不够你玩嘛。”
凌蔚立刻又想到飞红绢李海雯的话:“归魂堡的实力比你想的要强得多。”
现在“烈焰老怪”等已被其搜罗,白云堡与归魂堡之间相差颇为悬殊,但赴会之期在即,请人助拳已来不及,当下把心一横,决定要凭一己之力战胜归魂堡。
次日白云堡检查损失,除“雁门双雄”的大爷云人俊被“雪山魔童”江泗所伤外,并无其他伤亡,而己方除凌蔚活捉了“火飞龙”章尚德外还有“玉顶金鹰”焦海送来“云海苍虬”东方杰的逆徒“粉面郎君”游邦德。
正午时分,白云堡群雄集祖师神堂,黄士奇手捧八环紫金刀,拜在祖师神位前,朗声祷告道:“弟子无能,竟使祖师神位受侮,此去归魂堡,若不能冼雪师门大辱,黄士奇决不生归白云堡。”
祷罢,起身喝道:“准备祭刀。”
当下黄士奇的大弟子“圣手白猿”胡天林,接过黄士奇手中的八环宝紫金刀,喝声:“祭礼赐候。”
左右立刻由堂下拖上两个人来,一个是“粉面郎君”游邦德,一个是“火飞龙”章尚德。
原来东方杰欲按师门重律,将游邦德残肢碎尸,后来羊酒丐忽然想了个主意,认为可用这小子和章尚德代替祭刀的猪羊。
这两个小子一被拖上来,顿时吓得脸无人色,尤其是章尚,德,乎日胆小如鼠,一听说要拿他祭刀,爬在地上猛磕头,苦苦哀求饶命。
游邦德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就厉声向章尚德喝道:“章尚德,够料一点,早晚都是死,何必一定叫人家看咱们不是汉子。”
章尚德可管不了这许多,一面哀求,一面埋怨游邦德道:“游老三都是你害了我呀,我好端端的在家里做大爷,都是你小子拉我归附什么归魂堡,落了这么个下场。”
说到这里,竟伤心的放声大哭起来。
“圣手白猿”胡天林手持八环紫金刀,走到“火飞龙”章尚德的面前,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随又如法炮制杀了“粉面郎君”游邦德。
祭刀已毕,“黄山一老金刀镇八方”黄士奇将白云堡交于“飞天玉虎”裘伯羽与大弟子“圣手白猿”胡天林,自己则率领群雄直奔襄阳归魂堡而来。
“黄山一老金刀镇八方”黄士奇率领着白云堡的群雄方一进入襄阳府境,迎面突然烟尘滚动,几匹快骑瞬间奔驰到群雄跟前,一字展开。
黄士奇等抬头一看,只见为首者正是那次到黄山下书的“闹海金鳌”洪涛。
洪涛翻身下马,抱拳当胸向黄士奇等施礼说道:“洪某奉敝堡的堡主之谕迎候侠驾,请诸位即随洪某先至敝堡的迎宾楼暂息。”
黄工奇还礼答道:“鲍堡主厚意,使我等感激不尽,即请洪副堡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