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德雄一见凌蔚身法,明知不敌,也只好硬着头皮,双斧一挥,向凌蔚当头便劈,一方面打点退路,企图全身而退。
凌蔚因见他竟向一个不识武功的人施用毒手,恨他的居心卑鄙,已不容他再逃出手去。
运足大力金刚指力,十指分张,两掌一招“白鹭翘翼”,扫向招德雄的双斧,同时飞起一脚向招德雄丹田飞踢,手脚并施,招德雄那里还有招架之力,一声惨哼,双斧脱手飞去,身子也飞起丈余,口喷鲜血,跌毙在地。
凌蔚击毙“黑胡蜂”招德雄后,二次飞身向李敖、黄美芝纵来。
“四眼狗”李敖一看“黑胡蜂”招德雄一个照面就遭击毙,吓得心胆俱裂,忙左于一扬,打出一掌硝火弹,接着飞身向“莲花庵”外飞逃。
凌蔚发现迎面有暗器袭来,左手一挥劈出一股掌风欲将暗器震落。
谁知这种硝烟弹本是下五门的暗器,经掌风一碰,顿时爆炸,化成大片火雨与迷烟,围观的小尼姑当场被炸伤迷倒不少。
凌蔚一看,怒火更旺,大吼一声,施展云龙三现的轻功身法,向李敖追去。
李敖身形才向庵墙上一落,忽觉腰眼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凌蔚捉住李敖以后,白衣飘动,人又向庵内纵来。
就在凌蔚一去一来之间,“九尾玉狐”拾起宝剑竟向范俊的房中扑去。
凌蔚一见,忙抖手将李敖放向院中的假山上扔去,一面飞身向“九尾玉狐”的身后追来。
“九尾玉狐”才到房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嗥,回头一看,原来“四眼狗”李敖已脑桨进流,一命呜呼。
“九尾玉狐”黄美芝这一楞之时,凌蔚亦已追到,“手挥五弦”,一掌向黄美芝劈出。
“九尾玉狐”闪躲虽快,已被掌力扫中七成,当即“吭!”地一声,口吐鲜血跌向房内,晕死在地。
凌蔚举手投足之间,二死一伤,其速度可想而知了。
凌蔚与“四眼狗”等动手之时,范俊已由窗口一一看在眼内,见两个匪徒已被凌蔚所杀,心中顿时又敬又怕,敬的是这样俊美的人物竟有这么高的武功,怕的是他竟能在举手投足间致人于死。
凌蔚击伤“九尾玉狐”黄美芝后,人也跟着走进房来,面含微笑地向范俊一拱手,道:“范兄受惊了!”
范俊忙拱身一礼,呐呐的说道:“大侠武功绝群,范俊衷心敬佩,但小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侠惠允。”
凌蔚闻言感到非常的诧异,当即蔼声道:“范兄不必客套,有话请讲,小弟无不从命。”
范俊用手一指黄美芝慢吞吞地道:“此尼对小弟有救命之恩,还望大侠看小弟薄面,饶她一命,容她悔改为善。”
凌蔚听罢,心里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心想这倒好,我打了半天,结果你倒要做顺水人情,继之一想受恩不忘,本是丈夫本色,当下忙正色道:“范兄知恩不忘报,使小弟衷心钦佩,小弟看范兄之面,饶她不死。”
这时月空师太“九层玉狐”黄美芝亦已悠悠醒来,对凌蔚和范俊的对话,都一一听到。
这时候,一群小尼姑也已拥到房门口,一齐哭拜在地,口中直叫:“求大侠饶了我们庵主,我们从今以后,决不敢再为非作歹。”
凌蔚向小尼姑和范俊看了一眼,慢步走到月空师太“九尾玉狐”黄美芝的面前,厉喝说道:“依你的万恶淫行,就当杀却不赦,今看范相公金面,饶你不死,还望以后改恶从善否则再犯到凌蔚手中,定不再饶。”
说罢,随手丢给“九尾玉狐”一粒玉清丸,随即又转身对门外众尼喝道:“现在我们已饶你等庵主不死,还不滚开,在此唠叨作甚。”
“九尾玉狐”将玉清丸眼下,片刻之后伤势已止住,起身走到范俊面前,整衣下拜道:“多蒙相公大德,小尼终身不忘,异日若有缘份自当图报。”
说罢,又转向凌蔚道:“小侠武功盖世,今日之赐,小尼有生之日,亦当图报。”
凌蔚知她心中不服,当即正色道:“师太既已跳出三界外,理应纤绝情缘,怎能作出这有污佛门之事,设若尘缘未尽,不妨脱去袈裟,再着罗裙,何苦在此留那僧敲月下门的话柄,至于师太对今日之挫,欲思报复,凌某随时候教。”
月空师太“九尾玉狐”黄美芝本是一绿林大盗之女,生性虽好风流,但尚不肯无辜伤人,被凌蔚这几句亦庄亦谐之话,弄得顿时面红耳赤。
她略略地一寻思,便展颜笑道:“小侠金玉良言,使小尼茅塞顿开,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可否容黄美芝备一份水酒,略尽地主之谊。”
范俊听了,心中却老大不愿意,正欲出言谢绝,但见凌蔚一笑应允,也就不好再反对了。
“九尾玉狐”黄美芝当即退了下去,张罗酒席,凌蔚当即向范俊问起身世。
原来范俊有一弟一妹,弟名范芸,母于四人相依为命,不料五年前,范杰突然失走,范母虽然四处寻找,仍旧无着,范芸稍长后又有弱病,范母本是个女中丈夫,颇能振兴家业,但处在这种情形之下,悲儿怜女,恹恹成疾,范俊乃决心外出寻找幼弟,以慰亲怀,谁知途中遇盗,被“九尾玉狐”黄美芝所救,带来“莲花庵”。
凌蔚亦将自己的身世向范俊略说了一遍,因为范俊比自己大三岁,即又再重申前言道:“兄长的品格,使小弟衷心倾服,如蒙不弃,就此兄弟相称。”
范俊不再谦逊,互相拜了一拜,叙过兄弟之礼。
谁知凌蔚和范俊的相识,后来为凌蔚的命运带来莫大的影响,岂又是凌蔚所能意料得到的呢!
范俊家住杭州,与凌蔚去莫干山正好同路,因此凌蔚决定将范俊护送回家,再往莫干山。
二人谈话间,莲花庵主“九尾玉狐”黄美芝已令人摆上酒宴,宾主入座。
黄美芝起向凌蔚二人各敬一杯后,正色说道:“美芝蒙二位指点迷津,深感往日所行所为,实愧对先人,今后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位大德,容图后报。”
凌蔚与范俊同时道:“庵主从善如流,某等兄弟不胜钦佩,仍望始终如一才好。”
宴罢,雨势已停,范、凌二人起身告别,月空师太将二人送到庵门,临别之际,黄美芝忽然向凌蔚道:“有一件事还请小侠留意。”
凌蔚忙问何事?
黄美芝道:“李敖是白莲教主胡老道的徒弟,素得乃师宠爱,今丧生小侠手下,小侠要小心胡老道的报复,因此人心眼最窄,人虽无甚大恶,但只重个人恩怨,若知爱徒被杀,定不会善罢甘休。”
凌蔚道:“师太尽可放心,凌蔚既然敢杀李敖,大概还不会怕他什么白莲教主不白莲教主,只要他敢来找我,凌蔚自当还他一个公道,师太好意,凌蔚心领。”
说罢,一拱手,带着范俊扬长而去。
“九尾玉狐”黄美芝望着凌蔚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息一声,她不晓得这少年侠士的傲劲,究竟是可恨呢还是可爱!
凌蔚与范俊一路向杭州奔来,二人连日同行,互相又增进了不少认识,范俊知道凌蔚不独武功绝伦,而且文采盖世,不禁对凌蔚愈加敬爱。
凌蔚也了解范俊是个择善固执的书生,天性又纯孝,因此愈发敬重他。
谁知无巧不成书,二人竟遇了奇迹。
这时凌、范二人来到冒化城,连日赶路虽然雇有骡马代步,但范俊到底是个文弱的书生,已感疲于奔命,于是凌蔚提议在此城休息一天,自己好用透穴打脉法为他治疗劳累。
二人觅一客店投宿,次日携手上街闲步,二人不知不觉来到该城练兵的校场口,忽见那校场的中心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范俊就对凌蔚道:“贤弟!我们过去看看什么事这样热闹。”
凌蔚点头同意,二人即举步向那人群走去。
进得场来一看,原来是一批江湖卖艺的戏班子,在此撒场卖艺。
只见那班主是一个五十上下的高大老人,像貌长得非常悍鹜,另外有几个男女均身着劲装,抄枪执棍,完全是武行的打扮。
凌蔚低声向范俊道:“大哥,这些都是江湖耍把戏的,一定有点玩意儿好看,咱们等着瞧瞧吧。”
正说话间,忽见一个中年大汉走到场心,抱拳向观众环揖一周,大声说道:“苏家班来到贵地,多承各位父老兄弟捧场,适才露了几手不成品的小玩意,贻笑方家,现在再由本班献丑几手稍像样的玩意,演得不好,尚请各位多多包涵。”
当下四周掌声雷动,表示欢迎。
那大汉待人稍静后又道:“现在先由苏氏双燕向各位爷献一套软红金步。”
场中二端本竖有两根大旗杆,那大汉说罢,双手一挥,两道银光一闪,分向旗杆射去,两杆之间顿时连起了一根软红丝绳。
又博得一阵如雷掌声。
红丝绳才一拉,大汉又喝了一声:“双燕何在?”
只听一声娇喝!
一红一黑两条苗条的身影,已飞落在红丝绳上,美妙轻灵,摇曳生姿,四周顿时又响起了一阵如雷的掌声。
范俊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美貌的少女,停身在那飘摇不定的红丝绳上,一任那丝绳来回禁摇,二人依然面含微笑,神态自若,使人不自禁的有些儿飘飘之感。
范俊忙回头向凌蔚问道:“贤弟这是什么功夫?”
凌蔚微一颔首道:“难得她们已把‘紫燕蹈莲’的功夫,练到这种火候,这是轻身术中一种中上乘的功夫,有此成就,亦算不容易的了。
这时绳上的两个少女竟换了花样,你看她们一会儿拿大顶,一会儿倒挂金钩,一会儿又像穿花蝴蝶似的来回飞舞,一红一黑两条身影穿花闪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这样玩了有一两盏茶的工夫,忽听二人齐声娇叱,平空跃三丈有余,在空中一对掌,二人又落在红丝绳上,向观众躬身施礼,脸不红,气不发喘,婷婷袅袅,有如波上仙人,看得众人如醉如痴,隔了好半晌,才记起鼓掌吹呼。
两个少女飘身落地后,随即又有两个年轻的汉子,每人手提一对四五十斤的石锁,步入场中。
二人向观众微一施礼,亦不打话,竟用石锁打在一起。
当时只见石锁相碰,火星四射,完全是以死相搏。
四个石锁运动如风,两条身形疾闪如电,越打越快,看得观众一个个提心吊胆,深恐场中人一失手就要闹人命。
二人打到最后,只见两团灰影窜来窜去,震地一声大喝,止住身形,躬身施礼退了下去。
这时那大汉又走出来,大声宣布道:“现在由敝班班主夫人向诸位献一手飞火弹。”
言罢,一个头包青巾的老妇人走入场来,同时苏氏双燕也各骑一匹骑马,跟随老妇的身旁。
老妇人向众深深一躬,口中道了声:“献丑!”
一反手由背上取下一把铁胎弹弓,扬手向双燕一示意,双燕立刻跃马环场飞奔。
双燕每人手中捧了一个铜盘,盘上立了一排九根管子,管上顶着一个圆圆鸡蛋大小的红球。
双燕一手叉腰,一手高托铜盘,飞马绕场疾驰。
班主夫人不慌不忙,两手控定铁弓,神态异常悠闲,停了片刻,忽地大喝一声:“打!”
飞出一弹,那红衣女手托铜盘中九根管子当中那根上面的红球,球弹相碰,一声爆炸,进出一蓬烟火,煞是美观。
双燕只顾催马来回穿棱飞驰,那老妇每喝一声,发出一弹,必然击中一球。
一刹时一十八弹打完,未曾一弹虚发,红球打完后,双燕亦停身不驰。
那老妇人猛的对空射出一弹,待那弹落下时,又一弹飞出,将先前那弹击中,在空中爆出一朵特别大的烟花。
随后老妇人与双燕并排施礼而退,众人又报以热采。
这时班主走到场中,朗声说道:“多承诸位捧场,小老儿少不得也该向各位献献丑了。”
说罢,只见一个壮汉提了一大桶的水,置放在老人面前。
那老人一伸手,用两个指头捏住桶沿,轻描淡写的把一桶百十斤重的水提到嘴边,仰头将水向口中便倾。
偌大一桶水,不多一会,竟叫老人饮了个干净。
老人饮水下肚,除腹部高高隆起外,依然神态自若,向众人环顾一周道:“好水真解渴,不过我老儿肚子里真装它不下。”
接着一仰头,由口中喷出一道水柱,笔直的向上激升,升到二三丈高并不四散,又像蛇信似的缩回老人的口中。
略一停顿,水柱二度射出,这次是两细一粗三股,系由老人鼻子与口中同时射出。
这样反覆了三四次,老人张口对那水桶喷去,满满一桶水依然是满满的一桶,不曾少了一滴。
范俊看这些绝技看得如醉如痴,简直不相信自己是亲眼所睹。
当老人表演完了以后,凌蔚方才低声对范俊道:“这老人的内家真气的确不太简单,怕不有三四十年的造诣。”
范俊忙答道:“是呀!这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功夫,小兄若非亲见,真不会相信人间会有这种功夫。”
二人正谈笑间,中年汉子又出场了,向观众大声说道:“适才
已由本班的班主夫人夫妇和一千兄弟姐妹献丑了,现在小可也该向各位表点敬意,要一套咱们北方人叫做黑虾子耍狗熊。”
众人听到耍狗熊,不禁同声哄笑,因为这是骂人的话。
汉子又大声道:“各位不必笑话,我这头狗熊比别的狗熊不同,它不但会学人的动作,而且还会写字算算。”
众人听那汉子自称我这头狗熊,又是一阵喧笑。
汉子也不再说话,转身走进场中一个帐篷,由那帐篷中牵出一条黑色的狗熊,在场中耍弄起来。
这条狗熊与一般狗熊的确有点不同,它的外家似无一般狗熊粗壮,但当它模仿人的动作时,好像又较一般常见的狗熊逼真得多。
只见那狗熊一会儿翻跟斗,一会儿竖蜻蜒。
大家只顾看狗熊好玩,只有凌蔚在那狗熊一出现后就注意它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觉得那狗熊的眼神有些特别,同时他又觉得那狗熊,不时偷偷的用眼睛在向围观的人群搜索,似想找什么人。
凌蔚看了虽然觉得诧异,但一时又想不出是什么道理,只好心中暗自纳闷。
汉子让狗熊翻弄了一阵以后,停下来对观众道:“现以我让黑小子写几个字,那位大爷点个题,让我们这黑小子写。”
当时就有一个好事的观众叫道:“就让它写万古千秋四个字吧!”
汉子于是转头对狗熊喝道:“黑小子,这位爷要你写万古千秋几个字,你是不是能写呢?”
狗熊点了点头。
当即有人送过来笔墨纸砚,狗熊立刻提笔一挥而就,而且四个字写得非常有劲,一看就知是柳字的根基。
汉子待狗熊写好后,牵着链子,让狗熊举着自己写的字绕场一周。
谁知好狗熊走到凌蔚和范俊的面前,忽然停步不走,向凌蔚凝视了片刻,猛—挣扎脱了铁链,跃出围在场边的栅栏,扑到范俊身上,双抓将范俊抱定,眼泪直流,口中发出一种半人半兽的呜咽。
范俊被这突发的事故吓呆了,只顾一面呼救,一面挣扎。
汉子一时大意被狗熊挣脱了手,又看见这种情形,暗叫不好,忙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捋捉铁链,同时一掌向狗熊背上劈去。
就在狗熊眼看要毙于汉子的掌下的时候,忽听一声断喝:“住手!”
白影一闪,大汉被一股无形真力,震得向后蹬蹬蹬退了一丈多远,铁链子已到了凌蔚的手中。
凌蔚一面出手震退大汉,一面大声向范俊说道:“大哥休惊,我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