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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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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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封摇头,瞅着皎月道:“你放心,安园的管事也有数,要是连这个都办不均,要他们就没用了。再说,咱们修整大半个月,回去要快马加鞭,马车只怕是不能带的,东西也没法拉回去。对了,骑马赶路你没问题吧?”

    皎月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她还是强调道:“我想着咱们这几天就把年礼和年货置办了,这边也比京城便宜一多半呢,尤其是山货和皮毛药材都比京城的地道。

    还有,我看这里的冰河鱼和冰河虾非常不错,虽然冻的比不上鲜活的,办好了让人提前送回去如何?好歹也是土仪嘛。”

    卫封笑了,“我看你是想自己去凿冰了吧?”

    皎月抿嘴笑了,可不就是么。

    ***

    卫封又带着皎月逛了几家铺子,连银楼、首饰铺子也去了好几家。他道:“过些日子你少不得要见见各家女眷,见面礼得准备起来。

    这地方表里讲究的就是些好料子和金银首饰,要么就是好的药材,皮毛反而不值什么。你张罗着看。不管是来的还是往的,你备个三五十分总不会嫌多的。”

    谁让大将军府从来没有正经女眷,这一番皎月来了,各家哪有不盯上来的。

    皎月砸舍,问道:“可有远近薄厚之分?”

    卫封望天想了想,道:“你是以大将军府的名义跟各家走动,不是安园的名义,所以,远近薄厚都是以爹那边为准。回头我跟爹商量商量。”

    皎月这次出来可没带什么礼物,储物袋里的东西也不适合拿出来。最多也就是在当地置办一些。好在有卫封陪着指点,两人从早逛到晚,中午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

    ***

    晚上卫封跟他爹还有幕僚等人商量了一晚上,回来的时候拿了几页纸给皎月,上头写的都是要塞里各家的情况和标记的交往尺度。

    趁着卫封洗浴的空档,皎月把单子细细过了一遍,最后一张纸上竟密密麻麻列了几十家名单。

    皎月转而去看说明,原来是这些年阵亡将士的家眷,生活困顿的,家中只剩了女眷和孩子。这些年军中会有补贴,大将军府每年也会从各家商户的供奉里拿出一些来贴补一二,可到底都是一群大男人,办这些事还是差了一层。

    卫翊的意思是皎月寻个机会见见这些家里的女人,看看各家的营生到底如何,毕竟这些人家将来儿郎长大了一般都还是入军营的,说起来祖祖辈辈都是自己人。

    卫封带着一身水汽回来的时候,就见皎月伏案写写画画,不由凑过去看了几眼。

    皎月知道他回来了,放下东西亲手给他烘干头发,又拿了梳子给他梳理。

    卫封懒洋洋地躺到媳妇腿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媳妇的捯饬。皎月便梳理便问他:“那些阵亡家眷是怎么回事?军中和大将军府上两重贴补很少么?”

    “按说是不少,每家每户一次性补贴五十两,此外每年户部还补贴每家五两,这个钱军中是不截流的,全数分到各家去。

    至于北军和大将军府的补贴是国公府和咱爹个人名义的,算计起来每年三五两。这些钱合计起来,每年每家至少能得八到十两银子,折算起来有十几吊钱。按说在要塞里也够吃够用了。

    不过你也知道,下面办事的人有时候难免手脚不干净,这种官司每年都要打几回,可想要完全禁止也是做不到的。毕竟下面捂严实了,等咱们知道也晚了。

    这事又够不上杀头上军法,也只能惩戒一番而已。再者,也有些无赖,每年拿这个闹事,借机讹银子。”

    皎月住了手,问道:“这,能讹很多么?”

    “切,讹人又没本钱,能得十个钱儿都有人闹一场的。”卫封侧了头,催皎月梳另一边。他就是喜欢享受这个。

    皎月不由有些痛疼,看来这摊子大了也不是什么都好的。外面光鲜,谁知道里头有多糟心呢。

    ***

    皎月又请教了卫管家,这边一般人家的表里尺头如何。正好,卫管家刚又接到秦家、何家的帖子,有请小儿洗三的,有赏梅的。

    卫翊特地交待过,虽然皎月是代表大将军府上与这些人来往,但行事可以不必考虑太多,以往怎么还怎样就行,不必怕得罪人。

    皎月也知道,卫翊想借机看看这些人的动静。而她对秦家和何家没啥好感,也不想给这两家做脸,便打发了管家,只说还没忙完,眼下抽不出时间来。

    卫管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少夫人,心说这少夫人胆子也够大了,以往秦家和何家来人,连他也要应酬一二,直接了当这么折回去,还真没有过。

    他琢磨了一番拿不定主意,大将军已经回了军营,他便去寻大将军特地留在府中的心腹幕僚商议。

    “老哥,您看这事?”卫管家有些把打回来的帖子摆在桌上。

    对面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慢悠悠地洗着洁白的细瓷茶碗,把茶碗烫热了才亲手斟了一碗颜色红亮的茶汤,道:“卫老弟何必心急,来先常常将军带回来的新茶。”

    卫管家叹一声,他哪有心思吃茶啊。不过还是接了过来,抿了一口,茶汤在口中打了个转儿,他眼睛一亮,不由赞道:“嗯,好茶!”

    他那里也有大将军带回来的,不过是绿茶,却不是红茶。

    那男子道:“你心火大,身子却健壮,虽是天冷了,喝绿茶也比红茶好。老哥我就不行了,人老了,肠胃不耐,倒是这个暖胃更适合我。”

    两人论道了几句茶,那男子才瞥了一眼帖子,道:“这有什么,既然大将军把事情交给了少夫人,你只管按照少夫人的意思办。不过是两家买卖人,在国公府正经少奶奶和皎家人跟前有多大

    脸不成?”

    卫管家一拍脑门,“哎哟,亏得老哥提醒,不然老弟可不自误了。”

    少夫人是谁?

    少夫人不仅仅是大将军的长媳,更是颖国公府二房的当家少奶奶,还是皎家的姑娘!一个边塞的小家族而已,在这地方张扬张扬就算了,丢到京城去谁认识啊,更别说有没有那个身份跟国公府交往了。

    他长年在边塞,脑子里只装着大将军府,可不忘了另一层了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秘闻与旧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秘闻与旧事

    且说皎月这里推了各种求见和邀请,自己忙着准备起年货和年礼来,偶尔也叫上陈虎媳妇金花,聊一聊这要塞里的家长里短。

    比如:张三家新娶的媳妇其说是远方亲戚家的,其实老家就在对面(熊国人);

    王武媳妇前些日子又生了女娃,王武娘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王武媳妇都连生三个女娃了,婆家和娘家现在闹得不愉快;

    卖狗肉的蒋家,很多狗都是夜里出去偷来的,蒋家人出没的地方,一定要小心自家的狗;

    说到吃喝,皎月提起有人推荐金氏腌菜。

    金花跟皎月出了几趟街也算熟了,闻言咯咯笑道:“那个金家跟我娘家是五服边上的亲戚,老人里头还有些走动,但年轻一辈已经太远了。

    金家的腌菜味儿还不错,有人爱吃,不过少夫人要是知道了怎么腌的就不一定吃得下了。”

    皎月惊讶道:“莫非里头放了什么东西?”

    金氏摆手,“那倒不是,不过金家腌菜量太大,女人干不动,又怕外人得了腌菜的法子,最后菜入了大缸里,都是自家汉子光了脚丫子上去踩实的。”

    皎月胃里一翻,心话,你不是金家的竞争对手专门派来的吧?

    不过她还是喝了口茶,笑道:“你这么一说,谁还吃的下。”

    金氏不在意地道:“也就你们这些城里的讲究人才听不得,我们这边都习惯了。”

    皎月心头一动,又提到:“街头把井边,门上有个破桃符的是哪家?”

    金氏想了想,道:“哦,说起来那也是咱们军里的,老宋家。不过家里当家的男人早年阵亡了,只剩下孤儿寡母的过日子。怎么少夫人认识?”

    认识就不问了。

    皎月解释道:“不是,我前两天逛街,看着那婆子吆喝着小媳妇去井边洗衣裳,自己还盯在一边看着。

    我就想,这地方又不缺柴禾,怎么大冷的天,也不怕小媳妇受了凉,以后怀不上孩子?”这是常识,连乡下婆子都懂的。

    金花一拍大腿,“咳,说起那宋婆子,”说着眼睛四下扫了扫,才低声道:“你是不知道,这老婆子有病。”

    皎月:“有病?看起来不像啊?”

    金家捂着嘴小声笑道:“少夫人不知道,那宋婆子把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宋金贵都二十都还不给张罗娶媳妇,谁来问骂谁。后来要塞掌管兵丁的去查问,左邻右舍的也指指点点,最后才不得不给儿子张罗娶亲。

    只不过要塞里的人家都长眼睛呢,谁家乐意把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后来不得已娶了个外地来的孤女。

    你都想不到那宋婆子啥样。媳妇娶了都两三年了,宋婆子硬是把着媳妇不撒手。说是给儿子娶的,倒不如说娶来伺候她的。”

    皎月疑惑地看着金花,没大明白。

    金花喝了茶,低声道:“那媳妇要跟儿子同房还得宋婆子允许。就这样,那宋金贵一个月也沾不上一次身。有一次宋金贵喝醉了酒,娘俩个大吵大闹,大家这才知道还有这种事。。。。。。”

    皎月:。。。。。。

    卫封回来,皎月就抱怨道:“瞧你让我问的,这都什么事啊。照邻里间的说法,那宋婆子怕是有些魔障了。”

    卫封也听得直楞,他摇头道:“可惜了,那宋金贵脑子还算灵活,本想发展他当个斥候的,不过家里头要是这样,那坚决不行。”

    皎月道:“不是独子单丁不征兵么?”

    “那是笼统说法,在关外家里独子也得入伍,只不过家里没有后的情况下,除非大战不可避免,不然一般不派这样的兵往危险的地方去。”

    国都没了,还能有家么?所以打仗自来是先国后家的,只有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才考虑后继有人之类的事。

    皎月也不纠缠这些,倒是提了蒋家偷狗的事,她道:“这也太缺德了,人家养狗是看家护院的。家里没了狗,万一潜个人进去,连个动静都没有,可不丢东西?”

    卫封正啃果子,听她这么一说,忽然顿住了,是啊,丢了狗可以在养,可没狗的日子有人摸进来就没动静了,不说偷东西,偷听也可以啊。

    卫封呼地站起身来,拧着眉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皎月问过后不免嗤笑他:“你我都不在市井混,想不到也正常。可你手下那些人,那铺子里的什么掌柜,你别跟我说不是你的眼线,他们常年在这地方会想不到这点?指不定人家早注意到了。”

    卫封忽然瞪大了眼睛,继而点了点皎月,道:“月儿,你提的好!这事要是有了眉目,哥哥给你请一大功!”

    说着,抓起一件披风闪身走人了,只留了句:“这两天说不定很忙,不一定回来

    了。。。。。。”

    皎月望着还飘荡的门帘子,半晌才吐了句:“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

    大将军的营帐里,玉泽站在帐外把守,卫翊面色沉静如水地听着儿子的回禀,最后道:“你怀疑咱们的眼线已经废了?”

    卫封郑重道:“虽然月儿说者无心,可儿子却认为这是很值得在意。

    蒋家狗肉铺子偷狗的事大家都知道,甚至抓到都不知多少回了,可每次打骂一顿,赔出几个钱来也就过去了。

    儿子现在想,是不是偷狗只是掩饰,没了狗,有人趁机潜入偷听什么实在太容易了。咱们那些中低职位的将领家可都没有护院的。”

    卫翊也重视了起来。他屈指轻轻敲着桌子,慢慢道:“咱们的心腹是高级将领,高级将领的心腹自然是中低军官,这些人虽不知道上面的意思,可有些事分解以后却是由这些人去执行的。”

    卫封接口道:“探知了这些人知道的消息,稍微拼凑拼凑,聪明些的话,未必不能猜测出咱们的意思。”

    平常人获取消息一般都是直接抓源头,而这种反推信息的法子也不是不能做到。

    不得不说,这个逆向获得信息的法子很让人意外,也很有效的!

    “还有,我觉得咱们的眼线可能出了问题。”卫封皱着眉头道。

    “哦?”卫翊示意儿子继续说。

    卫封把皎月的话重复了一遍,才道:“儿子怀疑,下面的眼线知情不报,或者根本就做了两头的线人。”

    这事可不小,要是有人渗透到自己的要塞来了也还罢了,渗透到自己的眼线里,那问题就严重了。

    卫翊也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看着儿子道:“你怀疑裴浚?”

    卫封一哂,摇摇头道:“儿子虽然有时候看桃花裴不顺眼,可也不至于昏了头。在说,儿子已经了解过了,那蒋家狗肉铺子偷狗早在爹还没来玄山关的时候就有了,桃花眼还没生出来呢吧。”

    说着,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爹,一字一句地道:“儿子怀疑,当年祖父和大伯在兔儿岭遇险就是有人泄了密,指不定在那个时候咱们的眼线就已经被人渗透了。”

    这么说来,事情可就大了。

    卫翊心里也翻起了波澜。

    卫家历代由国公领兵,世子也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得入军中从兵丁做起,慢慢提为亲兵,熬上十几二十年才能跟在国公身边掌握一部分兵马,直道能独挡一面了才能获得掌控北军的兵权。当年的卫放能成为北军大将军也是吃了许多苦熬出来的。

    卫翊还记得,那年年景不好,关外的乌国举三万兵马叩关兔儿岭。兔儿岭燃气烽火告急,然而左近的两家要塞却只派了两三千人马前去增援,见打不过就跑了。

    玄山关距离兔儿关并不近,可兵部千里急传,要求玄山关驰援兔儿关,并许诺中军五万兵马和粮草都已经在途中。玄山关的兵马只需帮助兔儿关支撑七天就足够了。

    卫放奉命驰援驻守兔儿岭,可是他的兵马刚出关没多久就遇上了袭扰,甚至进行了两三次小规模的战斗,损失了两千多人才赶到兔儿关。

    当时的兔儿关几近失陷,驻守的是宗室里的镇国将军,此时身负重伤,只有两个二十上下的儿子依然带着几百号人马与敌军苦战。

    就这样卫放的兵马在兔儿关外与敌军杀红了眼,几番苦战才把敌军赶到了关外五十里的兔儿岭。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二天后敌军又来了两万兵马增援继续攻打兔儿关,而本国朝廷许诺的五万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更别提粮草了。

    当时玄山关为了快速驰援根本不可能带辎重,士兵们身上带的也不过是三五天的口粮。

    兔儿关被敌军围困了一个多月,朝廷中不派兵增援不说,还有人提出乌国用的是‘围点打援’的计策,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去进行增援,为此朝廷中陷入该不该继续派兵的争论中。

    最后颖国公一怒之下,上书指责朝中有奸细佞臣,坐看兔儿关失守,国土沦丧于不顾,又大骂皇帝优柔寡断,愧对列祖列宗云云。

    最后颖国公亲自带了伍千兵马去救援儿子,并在兔儿岭与关内剩余的几千兵马一起与敌军陷入拉锯战中。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

    京城里的颖国公夫人程老太太穿了诰命服,拿了太/祖御赐的免罪牌,亲自上了朝,大骂朝臣:“战场上军情急迫,兔儿关危在旦夕,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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