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有那么一些老练的人精,看准了主子的人小,专门到她眼前来‘卖惨’,编故事一样说了
各种艰难苦楚,最好再弄些惨状出来,骗了主子的同情和银钱。
她们劝阻过几次,主子还故意避着她们,真是,难道她们竟会害了主子不成?
这些人在姑娘面前托大,卖惨,拿准了国公府要名声,不会对已故儿媳妇的陪嫁如何,越发得寸进尺。
因是故夫人的陪嫁,身契都不在国公府,论理,国公府也没义务养着他们,而夫人临终把嫁妆和陪嫁都留给了姑娘。
如此一来,老爷不好出面处置,大夫人和老太太更不好出面,少爷一个男子又不常在内宅,那些人便认准了姑娘扒着不放。
偏姑娘还认人不清,老太太提过几次也不见姑娘警醒,便连带对姑娘的疼爱都少了几分。
唉,真是为难死做奴婢的了!
那边卫蓉也想了半晌,终于吐口道:“你们放心,嫂子那性子,我要是去说了,她能直接给我撅回来,都不带含糊的。你们姑娘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呢。”
双儿和翠儿对视一眼,真要是这样就太好了!翠儿更是端着吃残的果子点心,若有所思地下去了。。。。。。
***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纷纷聚集到老太太的熙和堂汇合。
老太太今天格外高兴,特地穿了一身姜黄地五蝠八宝团花纹的织金锦缎衣裳,金棕色的裙子,头上更是难得地插戴了不少首饰,金银珠玉,宝光莹莹的,连唇上都沾了淡彩。
毕竟是去给女儿和小外孙做场面去,老太太平时在简便,今天也得盛装出席了。
一番行礼如仪后,老太太打量着皎月穿戴,满意地点点头,又招了她坐到自己身边,拉着手叮嘱:“你是新媳妇,又是头一遭去,有人打趣的话,别放在心上。”又对卫蓉道:“蓉姐儿也别光顾着自己玩耍,照顾好你嫂子和妹妹。”
卫蓉笑着应下。
卢氏也忙主动道:“母亲放心,儿媳一定照顾好封哥媳妇。”
老太太淡淡地道:“有你照看我更放心了。”
众人又闲聊几句,时辰差不多了,众人便起身了。
***
因武安侯府是颖公国府的亲家,国公府又高出对方一个门第,她们这一行人刚到武安侯府的大门,就被人直接引入了内院。
轿子又行了约两刻钟才停下来,落英在外头轻声道:“请少夫人下轿,咱们到了。”
皎月下了轿,略略打量了一下,她们所处的是个空的院落,青石铺地,四周栽种几株高大的玉兰和桂树,此时并没有什么看头,倒是不远处的月亮门附近,有几棵修剪得不错的罗汉松青翠依旧。
“嫂子,我们也过去吧。”这时卫蓉走了过来,挽了皎月的手,又回头看了卫萱一眼,三人便往老太太的轿子走了过去。
此时,一个衣饰鲜明的中年妇人亲自扶了老太太下轿,口里寒暄道:“亲家老太太如今越发少出门了,我们老太太可早等着您了。”
老太太含笑谢过她,也道:“我如今年纪大了,懒得动。不像你们年轻,多走动才好。”
又道:“今日够你们忙的”
那妇人笑道:“忙才好,有这等喜事我倒是宁愿天天忙。”说着又忙跟卢氏和史氏寒暄。
随后她目光一动便落在正走过来的皎月身上,不由面露惊艳之色,道:“这是?”她虽看见皎月梳得是妇人发型,心里有了些判断,却仍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快速瞥了卢氏一眼。
卢氏待皎月一行走近,才携了皎月的手,笑道:“这是封哥媳妇,前天日子刚进门儿。”
又对皎月道:“这是武安侯府的三夫人,你们成亲的时候她也吃喜酒来着。”
那三夫人拉过皎月的手,上下好一番打量,惊叹道:“哎哟,封哥媳妇可真漂亮,这一下把满京城的什么美人都给比下去了。老太太真是好福气。”
皎月忍着不适,脸上装点着淡淡笑容,任人拉着说来说去,心里却告诫自己,这样的场景指不定呆会儿还有更多呢。
果然不出所料,待一行人到了正堂,满屋子正叽叽喳喳的妇人都停了下来,把目光齐齐落在了皎月身上!
***
三间敞阔的正厅里,武安侯夫人等上了年纪的贵妇们坐了正中,东边一间多数是些少夫人和少奶奶们,西边一片则是姑娘小姐们。
一屋子老少女人,皎月估摸着约有四五十人,而且,这还只是些比较亲近的,有的远亲或者交际应酬的夫人大多去了另外的花厅说话。
“这是二房封哥儿的媳妇皎氏,前几天刚过门儿的。”卢氏含笑携了皎月的手,把她介绍给在座的老少贵妇们。
一番寒暄行礼过后,皎月又得了不少礼儿。其中,沛国公夫人更是拉着皎月不撒手,连声感谢她当年救了大孙子。
众人好奇地纷纷询问,世子夫人卫如趁机把璟哥儿塞进皎月怀里,朝她使了个眼色,打趣地笑道:“我们璟哥儿是小福星,侄媳妇可要多抱抱。”
好些妇人都笑着纷纷点头。
皎月心知她是给自己解围,便笑着抱了小家伙往另一边去,她边走边打量怀里这个小肉团:一身大红地锦缎小袍子,头发剃得光光,眉眼乌黑,嫣红的小嘴里露出几颗小乳牙,正瞪着圆溜溜、乌闪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你就是璟哥儿?”皎月忍不住想起小弟弟,含笑在他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逗着他玩儿。
小家伙儿咯咯一笑,害羞似地扭过头去,不一会儿又伸过头来又盯着皎月看。
皎月瞧着他有趣,便逗着他叫“表嫂”,结果小家伙琢磨了半天,响亮地喊了一声:“娘!”
厅堂里顿时一静,转瞬又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个臭小子,我天天教他喊娘,他一声都不吭,人家让他喊表嫂,他倒是喊起娘来了!”
卫如又气又笑地走了过来,朝儿子拍拍手,道:“好儿子,再叫声娘!”
小儿子都一岁了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呢,虽然喊得人不对,但到底是先叫了娘!她能不高兴么!
璟哥儿乌溜溜的眼睛望望她娘,又看看皎月,然后朝着皎月裂开小嘴儿,响亮又清楚地叫了道:“娘~”
“哗~”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皎月大窘!
卫如气极反笑,朝儿子笑骂道:“你个混小子,连辈分都差了!”
说着要抱回儿子。谁知小家伙一返身,伸出藕节似的小胳膊搂住了皎月的脖子,说什么也不给他娘抱了。
卫如转到他面前,他便扭过身子躲开,如此几次,就是不看他娘,最后干脆把头藏进皎月的脖窝里去了。
卫如气的跺脚,朝老太太和婆婆撒娇告状:“娘,您看呐,这浑小子连亲娘都不要了!”
卫如已经有了两子一女,生这个小儿子的时候她都三十二了,虽算不得高龄产妇,对高门大户的女眷来说也不容易了。因此,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婆婆武安侯夫人,对这个小儿子,小孙子都格外宠爱。
武安侯夫人也关注着小孙子的动静,早见了小家伙的行径,她抚掌笑道:“我早就发现了,这小子不是个好的。见谁漂亮就爱跟谁抱,换个平常点儿的,他连眼皮都不搭人家一下。”
皎月深以为然。
这小家伙长大指不定就是个小色狼来着,不,应该说现在就是个小色狼!这不,他娘回头告状的功夫,他抱着皎月的脖子往脸上啃了两口,留下两个大大的口水印儿!
啃完还瞪着亮闪闪的眼睛笑看着你!
皎月简直无语了。。。。。。
卫如不得不强行抱回儿子,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骂:“你个小坏蛋,混小子!”
又歉意地让人带着皎月去补妆。皎月正被这些人闹得头大,便趁机带了落英和木蕊退到了外边的偏厅里。
落英边走边高兴地小声道:“姑娘别嫌弃,小儿的眼睛最干净,心思也最清明,能得了小儿的眼缘儿可是大好事!”说不定姑娘的儿女缘也快到了呢!
第一百十四章 不解()
第一百十四章不解(作者有话说补了)
皎月拿了帕子搓脸。
刚才小家伙软软的小嘴儿,嘬在脸上的感觉还在,这小东西还带着一身奶香,竟就好起颜色来了!
大姑姑卫如已经有四个嫡出子女,想来夫妻感情不错,所谓耳濡目染,指不定这小家伙就是跟他世子爹学的。
嗯,估计也是个好色的!
“阿嚏~”正走在路上的武安侯世子无端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惹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
有丫鬟在前面带路,皎月主仆很快就到了一处偏厅。皎月立住脚,仰首看那门上头的匾额,肆意地写着“扬武”两个大字。
皎月不由会心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武馆呢!
那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我们世子少小时候写的。”
这么些年了,客人们对这个匾额褒贬不一,总的来说贬得多,褒奖得少,便是有那么三五个说好的,也是奉承的目的居多,偏偏侯爷还不让换了去。
皎月端详了片刻,道:“写得至情至性,挺好的。”至少不矫情,不匠气,肆意洒脱,算得上纯天然、无污染了。
那丫环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这个匾额,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态,只得干笑了两声,请皎月进了屋子。
这偏厅是木制隔扇围成的,上半截镂空雕花并镶嵌了半透明的琉璃,月亮形的落地罩把屋子分割出了里外间。外间一水儿的黑漆家具,有弯腿圆桌,围着一圈小圆凳,四角的高几上摆着紫砂花盆,里头有正盛开的菊花。
屋子里烧了炭盆,并不觉得冷,两个仆妇正守在这里,见有客人来了,忙上前招呼。
皎月随着她们进了里间,简单地净了手脸,谢绝了她们捧出来的脂粉,抹了些落英带来的香膏,也不施粉,让落英赏了她们两串小钱儿就回到了外间。
那两个仆妇摸着袖子里的赏钱不由对视一眼,她们侯府为了招待客人,提供的脂粉可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胭脂铺子“惜花颜”的上等货。
真不知这位夫人是不识货还是怎的,竟然不用?
要知道“惜花颜”的上等脂粉就是想买也得排队等上半个月呢!好多贵妇人都巴不得多剜一指头的。
不过那位少夫人的颜色那般好,想来也是不屑于用脂粉吧?闻着她用的香脂味道还真稀奇,淡是淡了些,竟是经久不散的感觉。
不说这两个仆妇如何揣测,皎月已经坐在了圆桌前。
正堂里人太多,皎月能想象得出来,此时定然还有客人陆续来到,除了亲戚,很多人都是高官的女眷。她们来这里最要紧的便是面见到侯夫人,所以,前客让后客,她在这里躲一躲,也算不得失礼了。
皎月正跟木蕊品评着一盆叫做“大红袍”的菊花,卫蓉带着翠儿和朵儿也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皎月瞧着卫蓉的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正是卫萱,便朝她们招了招手。
卫蓉四下扫了几眼,见并没有外人,才道:“我见你出来半晌了,便寻过来看看。”
皎月笑道:“那边人多喧闹,这里正好清静,我就多呆了一会儿。怎么?抓周要开始了?”
“还得些时候,怎么也得等到侯爷和大姑父下朝回府才能开始呢。”
卫蓉姐妹也跟着坐了下来,那两仆妇忙上了茶和点心,翠儿熟门熟路地塞了几个钱儿并挥退了她们,只留下自己人说话。
她眼光落在皎月搭在桌沿儿的手上,不由惊讶道:“竟然都红了?回去可得敷一敷,别大意了!”
话一出口,她想到什么似的,又附耳道:“那隋将军的老娘是去年刚从乡下给接来的。
听说隋将军以前是猎户,他被征了兵丁,家里就只剩下老娘和媳妇儿子在家。猎户没有地,老太太一家老幼靠上山打柴度日的,所以手糙又劲儿大。”
给这老太太抓着一通揉搓,嫂子的小嫩手能受得了才怪了。
“我不知道她也会来,要不早些提醒你了。”卫蓉有些抱歉地对皎月眨了眨眼睛。
皎月轻笑道:“老太太也不容易,我这手不碍事的。”随即又问:“怎么,隋将军是北军的将领?”
卫蓉摊摊手:“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去年隋将军老娘在京城筵席上露了几面后,大家才传出这些消息来。不过你和我哥成亲的时候,隋老娘也来吃喜酒来着。”
她之所以记得这事,还是听下人们私下里说老太太连吃带拿,走的时候揣了一大包点心,把衣襟都油了,说是给孙子带回去的。。。。。。
“怎么不见隋将军夫人呢?”皎月听她耳语一番,越发好奇了起来。
卫蓉悄声道:“我听说”
还没等她说下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进来:“我说的就是这里,咱们在这里玩,不比被那些下里巴人的味儿熏着强?”
皎月轻蹙眉头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衣饰华丽的少女正摇摇地走了近来。
为首的小姑娘年约十五六岁,白皮肤,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琼鼻丹口,嘴唇微薄。
身上穿着大红地凤穿牡丹织金妆花缎的襦衣,下着银红素绫长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橙红色的绦带,坠着一块双环白玉压裙佩,一把搓金的黄色长穗闪动着细碎的金光,飘散在裙摆上。
在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各个彩衣华服,珠环翠绕,在她们身前身后还簇拥着十几个丫头仆妇,一行人呼啦啦转眼就涌了进屋子里。
那少女见到卫蓉,脚下步子一顿,随后便抬起下巴,挑起凤眼,傲然地道:“怎么你也在这里?这可真是不巧了!”
卫蓉显然也认得她,一改往日急躁的性子,慢腾腾地敷衍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我来怎么就不巧了?”
那少女被噎了一下,很是不满地斜睨着卫蓉等人,道:“我既然来了,你还在,自然就是不巧了。”
听这话有让卫蓉腾地方的意思。皎月不由瞟了卫蓉一眼,听她们说话的口气不太好,却还不到箭拔弩张的地步,便也不动生色地坐着。
卫蓉偏听不懂,还道:“哟,那可真是不巧了,我眼下还没呆够,指不定还得一两个时辰呢。”
就是不腾地方,你能怎么着?
那少女气得够呛,快步走过来,“啪”地一拍桌子:“卫蓉,你少给我装糊涂!我告诉你,这个地方我要了!”
卫蓉听了忍不住出言相讥道:“切,我竟不知道,武安侯府什么时候卖给你们安宁公主府了?我大姑姑前些日子还回娘家了,我怎么都没听她说起过啊?”
皎月一听‘安宁公主府’几个字不由心中一跳,不会那么巧,正是她知道的那个公主府吧?不由隐隐打量了那嚣张的少女几眼。
那少女冷哼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也用不着打马虎眼,知趣的就赶紧腾地方,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比鞭子你输了不止一次了,上次你输的彩头还都没给呢!”卫蓉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也“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那少女卡了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在她身后有个少女轻声嘀咕了一句,少女顿时来了精神,洋洋得意地道:“对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我娘已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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