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卫封还是包袱款款地被送出门了。
******
尚书府里。
卢老夫人正一脸怒其不争地训话。
“。。。我和你爹不主动去把你接回来,还等着亲家让人把你送回来?你若是被送回娘家,你自己的脸面不说,卢家的女儿,孙女还得嫁人呢!”
“枉我多年苦心教导你,却原来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卢氏一脸委屈地喊了一声:“娘~”
卢老夫人不耐烦地一摆手,“你也别再说什么受骗了的话。我是你娘,从小把你拉把大的,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
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醋熏没了脑子?且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便是真的又能如何?
当年,你既做下了因,就得吞这个果。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明白。再怪不得别人的。”
老太太说完这番话,一双略显黯淡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手里一颗颗地数着佛珠,再不说话。
卢氏原本紧抿了嘴,此时却尖声反驳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结发妻子。我这么多年替他生儿育女,劳心劳力地操持家务,可他却背着我和那个女人眉来眼去,传情达意,他把女儿当成什么人了?你们还帮他说话。。。。。。”
卢氏十分不甘地哽咽了起来。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快速地转动起来,她忽而睁开眼,略带了恼火地瞥了女儿一样,咕哝着:“自作孽,不可活。当年你惦记上这门亲事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
卢氏听了越发哭了起来:“就是我不惦记,他难道就能娶得上那个女人了?她不过是个武师女儿,哪能担得起国公府的宗妇?再说了,女儿都答应许了那个女人进门做妾,是他们自己不乐意!”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货!”
卢老夫人真想一巴掌拍死她,可到底是自己生的,扬了扬手到底没打下去,却恨声道:“人家好好的当家夫人被你搅得做不成,还要来给你手底下当妾?你脑子都给狗吃了?
娘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长心!她是武师的女儿也好,是皇帝的女儿也罢,又与你何干?他们能不能成,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偏你自己惦记人家的亲事还找理由辩解,你当人家都是傻子?
你既算计了人家,就得明白,这辈子男女情爱就别想了,人家能给你对妻子的尊重已经是看在大局面上了。”
“你以后再别要想那有的没的了。”卢氏挥挥手,再不搭理她了。
卢氏流了几行泪,此时心里有平静了些,见她娘不理她了,便四下打量起来,忽见云芝换了尚书府的衣裳,站在老夫人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
云芝行了一礼,恭敬地回道:“奴婢回老夫人身边伺候了。”
“你不用琢磨了。”老太太就是眯着眼,也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当即道:“你既看不上她,也没的浪费了人才,我把她调回来了。
云芝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别的不说,脑子还算透亮,我让她提点你,偏你只肯信那奶婆子。
难为她被你冷了这么多年还肯替你报信儿,如今她年岁也够大的了,我已经给她相看了一门好亲事,秋收过后就嫁过去。”
卢氏抿抿嘴,也没说什么。这个丫头她本就不喜欢,嫁了就嫁了。
她更关心另一桩事,她扭捏了一阵子,还是凑到老太太身边,小声道:“娘,世子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卢老太太连眼也没睁,继续数佛珠。
。。。。。。
转眼到了七月半,号称鬼节,据说这一天鬼门大开,所有孤魂野鬼都会出来游荡。许多人家要赶在这个时候给死去的亲人烧财物,让还没有投胎的鬼们享受到阳间的祭祀。
而这一天,人们大多不敢出门,尤其是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免得碰上鬼。其实即便不出门,有时候也能碰上鬼。
尚书府里
卢氏一觉醒来,忽然觉得头皮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手下光溜溜,她连忙爬起来掀开镜袱去看,镜子里出现一颗光溜溜的人头,卢氏顿时嗷了一声,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卢老夫人拄着拐杖来到女儿屋子里,看着昏睡中的女儿,长叹一声,无可奈地吩咐下去,只说卢氏得了风疹,需要避人安养,不见外客。
待卢老尚书回府,卢老夫人嘀嘀咕咕说了一番,最后道:“怪道人家说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果然是不假的。不过打了下人几板子,咱们这边儿也赔了几条命上去,却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的。”实在是过分了。
卢老尚书瞥了老妻一眼,道:“当初我说管教,你非说女儿要娇养,娇养也罢了,却养的没带脑子。如今惹下祸来,你自己这把年纪了还得去收拾烂摊子,你也不嫌弃?
这次是咱们得信儿早又抢先了一步,不然,给人家坐实了‘打探世子行踪’的罪名,你觉得咱们两个老骨头能兜得住?”
“再说,打狗看主人,她明知道人家不好惹还往那边伸手,人家没剁了她一只手都是客气的了。不过既然人家做了这个,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了。”
卢老尚书捋了捋胡子,他早就想着人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等着这一天呢,如今靴子总算落了地,他也放心了。
没了头发算什么?大不了带个假发套,或者干脆不出门呗,要是整天被人惦记,不知什么时候来一发,那才叫受罪呢。所以,现在人家肯出手,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解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变(换)()
第一百五十九章有变(替换了)
七月流火,正当京城里的人忙着去各自的别院或者庄子上避暑消闲,顺带蹭机缘接近皇子王孙们的时候,皎月却收到了狼师兄的传讯符。
“宗门的附属国要提前接纳迁移的凡人了?”皎月看着完成了使命而化为灰烬的传讯符,一时陷入思索中。
是灵级界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另有什么变故?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皎月干脆不想了,反正狼师兄过几天会亲自来一趟,这传讯符不过是让她提前知晓一下。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狼师兄果然出现在安园。
皎月欢快地扑上前去,细细打量起来:银色的月光下,师兄一身玉白色的道袍,长身玉立,银发飘飘,越发俊朗了。
“狼师兄!”
“月儿!”
狼师兄也含笑迅速打量了小丫头一眼,“嗯,看起来你的心境和神气确实圆通了不少。果然入世磨练对你有好处。”
见面就提修行,果然是师傅派来监督她的啊!
皎月嘟了嘴,不满地道:“人家都成亲了,一大家子老小呢,里里外外都要张罗,再如何蠢笨也能长进些的。”
“嗯,有长进就好。”
。。。。。。
“狼师兄,宗门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还是附属国有什么事?为何要提早迁移凡人过去?”
寒暄过后,皎月不免问起最关切的事。
狼师兄清眸含笑,轻轻一抹,手里多了一份玉简,递给皎月道:“有关的事,师傅都在里头交待给你了,你自己先看看。”
皎月拿过玉简,却没有立刻就看,而是调用体内的真元之气打了个特殊的法诀在玉简上,玉简随即放出一团七彩霞光,闪动几下后禁止解除。
这是师傅给她的特殊的传法玉简,和别的不同,除了她本人,别人强行破解察看会连人一起爆掉的。
皎月把玉简抵在额头上,神识沉入进去。
玉简里面依然不是字迹和声音,而是师傅的那道虚影,也是一缕分神。皎月的神识一进入,师傅的虚影就看了过来,朝她微微颔首,指了指身前的一个蒲团。
皎月给师傅行了礼,乖乖坐在蒲团上。
虚影师傅把手搭在皎月的头顶,运转法力,皎月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沐浴在一团舒服又温暖的温水中,嗯,像婴儿在母亲的胎水一般,好舒服啊。
“嗯,很好,没有急着增进修为,原有的底子又凝实了不少。”师傅收回手,在观她的神气,也很满意地点点头,道:“果真是有些通透了些。”
有些道理,不是书上看着明白了就能有用的,只有自己身体力行地领悟了,才能真的成为自己的道理。
师傅很清楚,皎月这丫头自小就没有什么向道之心,对修成大道,飞升成仙也没什么强烈的追求和愿望,与其说她在修行,倒不如说是随缘而动,或者说图个修行带来的方便。
比如能用储物袋,出来进去很方便,又比如说法术很有用,不但能打猎,能清理屋子,还可以去很多地方逛逛,倒腾很多好吃好玩好看的东西。。。。。。
对于大多数勤勤恳恳,辛辛苦苦修炼的人来说,她这样的确实‘不配’为修士,可在他看来,这恰恰就是她最特别的地方。
“说说看,这阵子你对修行之道可有了什么新的感触?”
皎月知道这是师傅要考较她了,便认真地想了片刻,回道:“徒弟在灵级界的时候看了不少修炼方面的书籍和玉简,也跟同道前辈们聊过一些修炼的事。
大家都提到,修炼本是逆天而行、与天相争,争时间,争寿元,争灵气、争夺天才地宝等等,反正就是一个争字。好像不争就不是修士,就不能得道飞升。
徒儿就想,大家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多活一阵子,修炼到飞升也不过是希望活得更长久。若说飞升后可以寿命无尽,想来神仙们修炼不过是为了活得有趣些。
徒儿不知道修炼到最后是不是能与天地同寿,但大多数修士肯定是不想死的。
可大家你抢我的,我抢他的,他又来杀你,如此争来争去,打打杀杀,只怕很多人最后连凡人都活不过。
有的修士倒是多活了百十年,可天天想着突破,为了寿元耗尽担忧,这样的日子就是多活三五百年又有什么趣呢?”
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所悟,皎月心中顿时轻松不少。她很清楚自己这个想法与时下流传的普遍见解大相径庭,说出来只怕要遭到很多人的指责和攻击,也只有师傅问起,她才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你想得很好,果然是我们家的苗子!”
师傅连连含笑点头,简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争与不争,向来是修行界的两大论调。
其实早在人类开始悟道修行之初,并没有什么争不争的说法,那时候能悟道的人极其稀少,讲究的也是体悟天道,顺应自然,达到心境的自然圆满,最后才白日飞升,获得大逍遥。
可以说,飞升只是人们修道悟道的一个意外收获,而非初衷。第一个修道的人并不知道会有飞升之举,也不知道神仙是何物。所以,这完全是一个意外惊喜。
只是后来,人们把这个意外惊喜当成了修炼的初衷而迫切追求,修行也渐渐本末倒置,却不知反而与天道渐行渐远。
******
师徒二人论了一番道,皎月再次体会到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觉得头上仿佛有一层云雾突然散去,
露出了一片青天似的,顿时整个人进入了顿悟之中。
这一次有师傅在旁,她安心地顿悟了大半天,醒来后整个人的修为和心境都提升了一层!
连狼师兄都忍不住抱怨道:“小丫头的运气也真是太好吧?多少修为高深的人想顿悟比登天还难,天天对着天地山川,日月星辰冥想也没你这么容易顿悟啊。”
要知道,对于修士来说,心境桎梏着修为,一个人的心境如果跟不上修为,不单单是修为不能寸进,更有可能因为修为超越心境而爆体消亡。
所以,修士往往刚开始的时候拼命追求修为和法术的提升,越往后越意识到心境的厉害,才开始转头追求心境的提升。
而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有了许多根深蒂固的陋习和潜移默化的错误思想,如此形成的心境,又岂是那么容易化解和突破的?
像皎月这样的,时不时就能顿悟一下,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得很!
不过皎月自己倒没觉得多了不起,此时她正听师傅讲道。
“。。。仰望苍穹,星河灿烂,星河之中又有无数颗璀璨星球。而每颗星球都自成一个体系。
神仙逍遥于九天,而九天之下,号称三千大千世界,九千小千世界,其实真个算起来又何止这些?
就拿东洲大陆来说,不过是浩瀚星河中的某一个小星辰中的一方小世界,对于九天之上的神仙来说,实在是微末不足道也。甚至还有更多更小的星球和世界,比尘埃还有多,即便是神仙也无法遍及的。”
“。。。天道孕育万物,时时生发,时时消亡,循环往复,又生生不息。
每个星球,每一方世界,都在时时的演化变迁之中,这些变化受天道和人道的双重影响。不论是天道还是人道,有善也有恶,善恶相抗,能保持平衡者,这一方世界才能维护下去,如果善大于恶很多,这个界面将会升级,反之则会被毁弃。”
说到这里,他看看皎月亮闪闪的眼睛,不由好笑道:“行了,不说那些玄乎的啦,总之,师傅掐指一算,东洲大陆将来会有人道之灾,所以,迁移之事要提早一些。况且,灵级界那边的事也差不多了,早一些开始也没什么不妥的。”
不只东洲大陆,而是整个这方小世界里,人类的恶念和私欲一直在不断的放大和膨胀,他们不断的占有更多资源,供自身挥霍享用,甚至不惜竭泽而渔。
时至今日,这小星球上不仅灵气全无,连维持生机的基本能源也将枯竭。
道义和仁念崩坏,自私自利已经深入骨髓,这样的人种已经是不良品。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些人为了争夺资源将会不遗余力地消灭异己,同类厮杀,家园尽毁,遍地焦土。。。。。。正所谓**胜过天灾。
对于这般的小世界,几乎没有挽救的价值,只有丢弃。他乐意伸伸手,也不过是看在自己的家族曾经繁衍在这里。
只是救得了人,救不了人心,能救赎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趁着人种还没有全部败坏之前,选出一些还不错的留下薪火和一线生机。
如果这些人种将来能够壮大并且愿意挽救这里,即便是这小世界灭了,天道也会给他们一个新生的机会,反之只能是随着小星球的消亡而消亡。
未来到底如何,全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皎月知道所谓的天机不可泄漏之说,也不去琢磨师傅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只扬着头,问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嗯,确实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做。”师傅自然不会跟徒儿客气,当即一项项吩咐下来,皎月怕自己忘了,还问过师傅特地拿了个玉简刻录了下来。
首先,凡人的迁徙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自然是原本的宗门修士们的家族亲属人等,另一部分就是其他优选人种。
后一部分人并不会很快迁过去,而是先在本界建立几个下级修真门派,以筛选并培养弟子的方式遴选出部分品质优良的人种,传以道基和功法,若干年后,端看这些人种如何作为。
当然,建立门派所需的资源是他自掏腰包,拿出几个小型的带有灵脉的须弥之境,这些资源如果不挥霍浪费的话,完全可以支撑到灾难发生之时,只是如果有人利用这些资源参与到其中的话,
呵呵呵,后果也不用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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