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墨色哀凉- 第52部分

　　　　“对了，”把这些事情都交代完之后，苏墨宸终于想起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事情——是有关现在不在场的那个人的。

　　　　“熹微最近怎么样了？”

熹微，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今日第一更——两千字】

　　　　“小姐想问哪个方面？”说起熹微，寞颜的容色有了些许变化，非常细微，别人看不出有异，但是苏墨宸可以。

　　　　那是一种带着防备的表情，暗含着不信任。

　　　　将寞颜的神色默默收入眼中，苏墨宸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开口。

　　　　“所有方面我都想问，嗯，先说说她最近的学习吧。”

　　　　熹微和寞颜与花陌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因为她的关照，寞颜和花陌从被她解救接到苏家的第一天起，就被寒烟视如己出，从小在苏家接受严格的世家教育。

　　　　世家教育的涉及范围很广，除了寻常的公立学校有的科目之外，还包括礼仪，经济学知识和法律知识。寞颜和花陌在学习上的天赋并不输给她，教什么她们一听就懂，一学就会，即便是将她们三个拉出去站在一起，外人也分辨不出谁到底才是正经的苏家千金。

　　　　这也是苏墨宸对她们如此信任的原因，因为她们除了一心跟随她之外，还拥有着过人的能力，这些能力足以为她保驾护航。

　　　　在jewel成长的过程中，她们帮了不少的忙，所以jewel总监的位置，她们完全当得，也能完全胜任。

　　　　可熹微不同，熹微从小生长的环境就不好，在没被清水家接回去的时候跟着父母一路奔走，最后亲眼目睹自己父母去世的惨状，根本就没能接受高质量的教育。

　　　　而她在被带回清水家之后，虽然清水家碍于面子，把她送到所谓的贵族学校“冰帝”，可是并没有像其他世家那样对她倾注过一点心血，只是给她一个不被饿死的环境，仅此而已，再无其他。他们放任她在冰帝校园里被人处处欺负，看着她落入沼泽泥泞却从未施以过援手。

　　　　她缺失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苏墨宸把她带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最好的老师来教导她，弥补她所失去的东西。

　　　　熹微的经历和寞颜她们虽然相似，但仍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寞颜她们能独掌一方，在苏墨宸不在的时候也能主持大局，可现在的熹微，连自保的能力都缺失。

　　　　更何况苏墨宸救她，也不需要她立刻就报答做事。即便是她想，苏墨宸也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苏墨宸只想要熹微好好武装自己，将来才好更好地释放潜能。

　　　　现在，她很关心熹微的学习状况，是否达到了她的预期。

　　　　她要确定，她是否，看错了人。

　　　　“她的学习情况很不错，学习态度也极认真。老师们都说她天资聪慧，只是开蒙晚了些，后天只要加把力气，勤能补拙是没问题的。”对于熹微的学习，寞颜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她几次偷偷去观察了熹微，每一次都没让她失望。

　　　　“并且，她在商业上的天赋似乎很高，老师们提出的案例她都能给出中肯的分析，有些时候完全预料到了结果。”

　　　　这倒是很让她惊奇，毕竟熹微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对于商业不应该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这既让寞颜感到高兴，又隐隐地生出些担忧和不安来。

　　　　“无妨。”与寞颜的想法不同，苏墨宸倒是不太担心。

　　　　如果熹微的学习没能符合她的预想，那才是真的让她失望。

　　　　做得好才是应该的。

　　　　“小姐就没有更多的想法吗？”这一句，就是已经把话挑明了。

　　　　从见到熹微的第一眼起，寞颜就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能把疑惑转变为处处小心的戒备。

　　　　那时候的熹微，性子懦弱，遇事不敢反抗，像暮秋夜晚四处游荡却找不到归处的孱弱的枯叶蝶。

　　　　可如今不过月余时间，她便已经和当初的清水透判若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自信的光彩，再也找不到以往残存的半分痕迹。

　　　　变化速度之快，让人惊奇。

　　　　也正因如此，寞颜才会对她更不放心。

　　　　“我当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说过，既然我敢救她，就不怕她是毒蛇。”

　　　　是无害的小白兔也好，是剧毒的毒蛇也罢，只要牢牢攥在手心里，偶尔掐住其命脉，就不怕其翻出什么风浪来。

　　　　“我当然记得。只是……她令人怀疑的地方不止一处，以前没说是顾虑太多，现在她不在，想说给小姐听听。”

　　　　寞颜既这样说了，苏墨宸当然愿闻其详。

　　　　“说吧。”她想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小姐因为手冢君隐瞒病情的事情闹脾气，不肯吃晚饭，熹微端着粥在门口，我就随口试探了她几句。”

　　　　“结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似乎，对小姐和迹部的过往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可是小姐从未告诉过她那些事情，她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苏墨宸闻言微微蹙眉，这倒是她没有料想到的。

　　　　熹微竟然知道那些事情，着实让她惊讶。

　　　　如果熹微是从和她相处的日常点滴里推测出来的，那么熹微的观察力着实厉害——可是苏墨宸自认为自己在她面前并无破绽，这个假设几乎不成立。

　　　　而如若这个推断被推翻，那就只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那就是熹微在认识她之前就已经明了她的身份，接近她，很可能是故意而为之，借自己令人同情的经历博取她的怜悯和关心，进而顺理成章地到她身边来。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好手笔，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从一开始被以千岛玲子为首的音乐社众人欺负引起她的关注，再到后面梨花带雨诉说自己的过去，乃至于之后唯唯诺诺我见犹怜地出现在朝会之上让她为她在一众人等面前再次出头，这一步步，真是环环相扣。

　　　　倒真是让苏墨宸挺佩服的。

　　　　不过很遗憾，熹微从未得到过她充分的信任。

　　　　因为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一个人的秉性是不会突然改变的，而要看出一个人的真实个性，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看她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一切情感的宣泄出口，即便一个人能够通过其他方法隐藏自己，可是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奸细？他们还没那个脑子！（）　
°【今日第二更】

　　　　她数年之前之所以接纳寞颜和花陌，就是看中了她们即便在逆境之中依然澄澈的眼神，那里面饱含着坚毅和不屈服，是我最珍惜的品质。

　　　　最重要的是，当她在那个阴暗的街角，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旁边发现她们时，她们的眼里，是有着害怕的。

　　　　那是在地狱边缘不断挣扎、真真切切体会过绝望的滋味之后遗留下来的情感，靠装，是装不出来的。

　　　　而熹微的眼神，与她们，是完全不同的。

　　　　初次见面，熹微在那群找茬的女生之中显得那么楚楚可怜，以至于当时她也热血上头，暂时忽略了可能存在的疑点。

　　　　可第二次接触，熹微虽仍极力表现出柔弱的模样，苏墨宸却还是能看出来，她的眸子里潜藏的满是漠然。

　　　　那不是见怪不怪逆来顺受久了之后的顺从和认命，而是对清水家和对那些欺辱她的人的蔑视和不屑。

　　　　对，就是不屑。

　　　　外人都认为她被父母那样惨烈的离世吓傻了，认为她惧怕清水家，惧怕她的外祖父，也不敢对旁人的嘲弄和欺负还手。

　　　　事实果真如此吗？

　　　　不，她既然有着那样的眼神，就说明她根本就没将清水家放在眼里，这一点，从她接受那些人道歉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实在是转变得太快，太不自然，太生硬了。

　　　　尽管精心准备，还是欠些火候。

　　　　若是换了自己，一定会先藏拙，不会那么快就暴露。

　　　　而苏墨宸既已看穿熹微的计划，就不怕她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

　　　　苏墨宸现在只是感兴趣，熹微这样煞费苦心地接近她，究竟为的是什么？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东西？

　　　　而熹微的背后，又是谁呢？

　　　　“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让她知道的。”

　　　　“小姐的意思……是怀疑熹微是别人派来的奸细？”寞颜心尖微颤，思绪流转。但能想到的人，却不多。

　　　　“难道是迹部家……或者是柳生家？”

　　　　“他们？”声调陡然提高，苏墨宸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们还没那个脑子！”

　　　　绝不可能是他们。且不说柳生家还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就连迹部家，苏墨宸想，也是不会知道她的身份的。

　　　　连迹部对她都只是怀疑，莫说他在忍足的引导下已经放弃把玖兰墨和苏墨宸划等号，就算他真的认为她是苏墨宸，也不会告诉迹部家的。

　　　　想想上次朝会上他那风云变幻的脸色，就能知道他和熹微根本毫无关系。

　　　　“那么小姐心中可有答案？”寞颜也知道这个推测不靠谱，毕竟那几家若真知晓了真相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按兵不动了。

　　　　可是除了他们，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我也没有。”苏墨宸摇摇头。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就像一个被埋在地底的定时炸弹突然被挖了出来放在面前，我们不光能够看见它的布局，还能自己改装它，改变它爆炸的时间。”

　　　　“不论是谁，见招拆招就行了。寞颜，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你自己有自信。”

重回青学（）　
°【今日第三更】

　　　　“我会的。”点点头，寞颜的嘴角噙着一抹稳妥的笑意，那是岁月沉淀之后的安宁。

　　　　那么多年在炼狱里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风浪是她没见过的。作为jewel的总监，她管理数万人都能得心应手，何况这一人呢。

　　　　“我吃好了。”摸摸自己已经圆滚滚的肚子，苏墨宸颇有些心满意足。

　　　　这一觉醒来事儿还挺多，现在吃饱了也睡足了，得做些放松心情的事情了。

　　　　而对苏墨宸而言，此刻能让她略略卸下负担的事情，只有抚琴了。

　　　　最近实在忙得晕头转向，如今终于能有闲暇的时间舒展一下手指了——不知是不是僵硬得都拨不动琴弦了。

　　　　拉开椅子，站起身来，苏墨宸在上楼的途中特地绕了一个圈儿，经过寞颜的身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她缓缓道：

　　　　“待她回来，一切都如常。”

　　　　她有她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

　　　　熹微不说，苏墨宸便不提。

　　　　她教一只雏鸟飞翔捕食，可不是为了让她猎食主人的。

　　　　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到地平线以下，月亮慢慢爬了上来，洒下一片温和皎洁的光芒。

　　　　琴声悠悠，心平无忧。

　　　　步伐轻快地下了车，苏墨宸右手拿着一个精细包装的牛皮纸袋，站在青学的大门前。

　　　　看着“青春学园”那几个有些斑驳的字，她的内心凭空生出几分喜悦来。

　　　　那是她久久未曾感受到的，由内而外的欢欣与惬意。

　　　　没有像昔日一般坐着莲花跑车来到学校，苏墨宸今日是独自乘公交车过来的。托忍足的福，她从那次他送她回来之后就努力尝试着摆脱路痴这个毛病。

　　　　如今的她，已经对家附近的公交线路相当熟悉了，再也不会有迷路这种事情发生。

　　　　瞧，那么固执的她，也在不知不觉地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改变。

　　　　此刻的青学一片寂静，门口看不见一个学生的身影——她特意选择了九点这个时间，避开拥挤的人潮，也避免了与手冢他们相遇。

　　　　跨过大门，踏进青学，苏墨宸看着满园已经开落的樱花树，感受着吹面不寒的微风，感觉像和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以前令她讨厌的樱花树，栽在青学里面，就不那么讨厌了。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逛逛吧，以前，她从未曾看过完整的青学校园。今日有时间，定要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游个尽兴了。

　　　　只是在逛校园之前，得先办正事。

　　　　手指在纸袋的外表上摩挲了几下，苏墨宸看向前方，穿过樱花树，走在落满花瓣的校园大道上。凭着记忆，一路向那栋熟悉的教学楼走去。

　　　　她并没有抬头往上看的习惯，因而，她也没有发现有一道目光透过玻璃窗，正集中在她的身上。

　　　　不多时，苏墨宸到达了目的地。

　　　　老师的办公室和学生们所在的教室是分开在教学楼两侧的，所以尽管她在上楼之时能够听到正在上课的老师激情澎湃的讲课声，但当她穿过走廊到达另一边时，迎接她的就是一片宁静了。

　　　　扫了一眼门上的标记，苏墨宸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叩叩叩。”

没有你，很是遗憾（）　
°【今日第一更】

　　　　“进来吧。”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有多言，苏墨宸将袋子换至左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有些老旧的木板门缓缓打开。

　　　　门上的锁头似乎有些年岁了，因为她关上门时卡了卡，并没有那么轻松。

　　　　苏墨宸站定，环顾一周，最新款的电脑，实木的书柜，办公室里面的设施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玖兰？”苏墨宸来之前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是以龙崎教练见到她时感到分外惊讶，连握着笔正在写字的手都停了下来。

　　　　“是，又见面了龙崎教练，早上好。”苏墨宸微微点头，向她打招呼。

　　　　“别站着了，坐吧。”龙崎教练笑着应了她，摆摆手，示意她找个座位坐下，她便也直接坐在龙崎教练对面的椅子上。

　　　　未待苏墨宸说明来意，龙崎教练却先开口了。

　　　　“如果不算前天的见面，我们也有相当长的时间没见了。”

　　　　“是。”的确是蛮久了，连校园都有些陌生了。

　　　　“当时你突然消失，我还觉得很奇怪，问了不二他们，他们却都一问三不知，不清楚你去哪儿了。”龙崎教练起身，拿起茶包和茶杯走到一旁的饮水机面前。

　　　　“所以后来我干脆直接去问了手冢。你也知道，他那个少言寡语的性子，要想问出些什么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热水的阀门打开，苏墨宸看见袅袅热气从茶杯里升起，云雾缭绕。

　　　　“干得好好的助教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不见了吧，没有办法，最后我去找了大石。”龙崎教练小心翼翼地端着滚烫的热茶，找了个杯垫，放在苏墨宸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坐回了她的位置，在对面看着苏墨宸。

　　　　茶很香，苏墨宸能闻出是绿茶，但是是她不熟悉的种类——大概是日本流行的煎茶吧。

　　　　“大石说，你和手冢闹了些矛盾。”

　　　　这不是询问，是笃定的语气。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除了手冢，我们网球部的所有人都没有玖兰你的联系方式。找手冢要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是找你这件事便就此耽搁了下来，不了了之。”

　　　　“后来，就听说你转学了。”话语中，不无遗憾之意。

　　　　不遗憾才是不正常的。

　　　　玖兰是她见过的网球天赋最好，柔韧度最高，反应速度最快的女孩子，不光动态视力好，并且素质全面，不光是像不二那般有着华丽的招式，还像手冢那样有着扎实的基础。

　　　　而更重要的是，她能一眼就看出正选们的破绽来，眼光不可谓不犀利毒辣。

　　　　所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