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断砖嶙峋的路面,夜已三更,红艳艳的小灯笼在阁楼小窗上迎风轻颤,十年来一如既往,也许下一个十年依旧如昔。
每当有这样的巷子,总有这样的灯笼。与墙另一侧明码标价的如花娇颜不同,只有窥得门径的熟客才知道这些曲曲折折的小路上,一扇扇半虚半掩的门后,是否有深藏于匣的明珠。
不需要登记,不需要真实的姓名。这个圈子里自然也有三六九等,居于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时常堂皇出入奢华场所;次一等的多以其他身份作为掩护,也是酒桌上的常客;最低一等的就是这些深居小楼,哪怕白天也不轻易抛头露面的群体。他们多半没有身份,除了这份工作之外,别无谋生的办法。除了极少数机缘巧合被有财势的人看中之后带走以外,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只有一代又一代重复着同样的宿命。
曲正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一扇门。也许是因为那盏红灯笼的年代有些久远而变得斑驳,也许是那上面的门环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曾有的印象,但在他一脚踏入室内的时候立刻就有几分后悔:哪怕在这条街上,这家店也无疑是最下等的娼馆。长条的木桌已经被油渍和刻痕盖住了原本的纹路,污浊的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脂粉的味道。一大群操着浓重口音的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场中跳着艳舞的女人身上,盯着她颤动的胸和臀部,哪怕连厚重的粉妆也无法掩盖她脸上和颈上的皱纹。
他在吧台边上找了个空位坐下,立刻就吸引了好几处的目光。尽管他特意掩饰了自己的身份——换下工作时穿的制服,脱掉眼镜,就连钱包都没带,只在兜里放了现金,但和那些醉醺醺的粗俗汉子一比,他就好比是那只在麻雀群中的鸽子,干净而沉默。
他点了一杯啤酒,和浑浊不清的酒杯相比,那握着它的骨节分明的手简直美好得如同艺术品,以至于丰乳肥臀的酒女都被这双手晃了一下眼睛,“先生,以前没见过啊,第一次来?”
她从胸前摸出一盒皱了的卷烟,殷勤地为他点上。曲正扬并不拒绝。虽然原本就呛人的烟草加上体味更加刺鼻无比,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忽略在这个地方的不适感。
他接过烟的时候刘海随着身体摆动的幅度轻轻晃动,淡淡的阴影遮盖着刘海下的眼睛。那双眼睛,和那些来这里消磨发泄的男人们浑浊的眼睛不同,就像最寒的夜里那颗亮星,使她浑身发凉,却有一丛小火从心底里渐渐地烧上来。
“给你打个折,这个数目怎么样?”
她咬着下唇,在他面前俯下身子,好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丰满得快要裹不住的胸脯。这个看上去清瘦的男人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深,那么黑的眼睛,越是淡漠得不带任何一点欲望,越是令她热火中烧。她已经开始想象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剥开她的衣服,那毫无温度的瞳孔中慢慢卷起欲望的漩涡。
就算再低一点……哦,不,哪怕免费给他嫖。
借着喝酒的时机,曲正扬不经意瞥到了角落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男孩子。虽然只是和他目光一触就避开了,没来得及捕捉到更多细微之处,但曲正扬已经基本上可以判断,他的相貌和他瘦小的身体一样并无任何可取之处。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那个眼神。他一定已经注意了自己很久,不然不可能在自己转头的瞬间就躲闪开;尽管藏了起来,却仍能感觉到有小小的灼热视线钉在自己身上——那个孩子还在某处看着。
他能看出来?——有意思。
曲正扬浅浅地笑了,将一张大额纸钞卷成一卷,推到那双过于丰满的胸脯前面,“这杯酒算我请你的,帮我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那个孩子并不急着坐下,低着头,却时不时偷偷用眼角瞟曲正扬一眼,直到看到酒女因为愤而走人时扭动的肥臀露出了坏心的笑。
“你多大了。”
曲正扬微微眯起眼睛。真正到了面前才看清楚,这个少年的实际年龄可能比他外表所显示的还要小。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的脸色和头发,丝毫谈不上漂亮的五官,还有胳膊内侧隐隐青紫的针眼——曲正扬自诩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想招惹任何意外的麻烦,他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要离座走人——
“先生,我16了,真的。”少年身子一软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声音到是绵软好听得紧,“我很干净的。”
还没等曲正扬反应过来,少年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大腿内侧,在和敏感处交接的地方轻轻游移。因为瘦小,坐在曲正扬怀里倒是正正好,他的手几乎还不到曲正扬的一半大,一边软软地摸着男人最不禁挑逗的部位,一边偷偷地抬起眼角来打量他的神色。
就像作弊的学生,生怕老师发现自己一样,殊不知只是欲盖弥彰。
明明手法还挺熟练,却在这一个小动作上彻底漏了馅儿。曲正扬这才注意到,他的指尖有些微的颤抖,虽然只是很短——却能看出时不时地失神。对于一个16岁的男孩子来说,他的体重实在有点过轻,而刚才往自己腿上一坐,与其说是撒娇献媚,倒不如说更像是——没力气站着了?
曲正扬笑了起来,将怀里的少年一把抱起,“开个价。晚餐另算。
80、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热烈的温度,呼吸交缠的紊乱,身体脱离了理性的束缚重获自由——冯夜枢只感觉到,每当他侵(口口退散)入一分,都能发现还有更大的疆域等着他去开拓,就如一次次刺(口口退散)探到更深处的亲吻,每一回隔着衣料逡巡他身体的线条,从纤细的后颈到两片单薄的蝴蝶骨,从腰到尾椎是柔和的丘陵,在最后一节脊柱凸起的地方有浅浅的水洼。每一次身体厮(口口退散)磨,微微凸出的髋骨都会摩擦到冯夜枢的小(口口退散)腹,就像小鹿的脊,像雏羚的角,带着初生的柔软,冯夜枢的手指顺着它描摹的时候,就听到孟烟池轻轻的抽气声。
靠近他,点燃他。
冯夜枢听到有声音在耳边说。他放缓了动作,用右手托起孟烟池的后脑,借助自己身高上的优势再略微施加力道,孟烟池只能被迫抬起下颚,从咽喉到下巴伸展出一段完美的弧线,将脆弱的部位完全展示在冯夜枢面前。
他顺着脖颈上微微搏动的血管舔吮,用尖齿轻轻嵌入的时候,都能听到孟烟池发出琴弦颤动般的呻吟。
冯夜枢自认为不是教徒,但在此刻他忽然明白过来,是什么样的诱惑能让教徒放弃自己的信仰,在欲望的洪流中沉浮而不得超生。
因为那是灭顶的渴求,贪婪得好比要吞下对方,哪怕明天就是末日。
孟烟池觉得自己在燃烧,只能感觉到冯夜枢微凉的手指和灼热的眼神。他不愿意去想明天,也不要想以后,只想在这一刻,和他共同沉(口口退散)沦。
冯夜枢的舌尖在精巧的耳廓上游走,满意地看到每当从耳中传来湿漉漉的舔(口口退散)吮声时,孟烟池都会情不自禁地绷起身体,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双手合握起来几乎能扣住对方的腰,透过薄薄的衬衣将手心的热度熨帖上对方的肌肤,令冯夜枢惊喜地发现,几乎每一寸都是他的敏(口口退散)感地带。无论是侧腹,后背,还是胸口,他的神经在为他的抚摸发出愉悦的颤抖,甚至还没有触及,胸前挺起的突起就已经暴露了他欲盖弥彰的渴(口口退散)望,仿佛正在散发着邀请的香气——
请抚(口口退散)摸我,蹂(口口退散)躏我,今晚让我为你盛放。
冯夜枢的指尖有着微微的粗糙,在他有些蛮横地捻弄胸前挺立的脆弱乳(口口退散)尖的时候,因肿胀而变得敏(口口退散)感无比的乳尖受不了被强行拉扯的力道而忍不住呻(口口退散)吟出声,疼痛令身体产生本能的抗拒。但冯夜枢根本不容他反抗,将他抵在身体和墙之间,以自身的力量强迫他打开身体,强迫他将脆弱和羞(口口退散)耻都展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衬衣已经被撕开,不知是不是因为充血的热度,孟烟池并不觉得冷,他战栗只是因为冯夜枢的目光——那双纯黑如墨的眼眸中燃起了幽深的火光,燃烧的情欲反而令他淡如清潭的双眼显得魅惑,就像一位神祗在欣赏奉献给自己的牺牲。除了羞耻之外,竟让孟烟池有种错觉,为自己在他面前显露出如此难堪的情欲而感到羞愧不已。
幸好……他立刻就用热烈的唇舌救赎了他的罪孽。
对于冯夜枢而言,孟烟池的体格非常适合拥抱。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托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用一只手就能调整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像现在,他正在肆意侵犯着孟烟池胸前最娇(口口退散)嫩敏(口口退散)感的地带,一边用温暖的口腔覆盖,用唇舌爱抚着它,就像玩弄小树新萌发的枝桠;另一边却用手指揉搓刮搔着脆(口口退散)弱的顶端,夹在指缝之间拉扯,用带着薄茧的指节捻弄,让它变得愈发充血挺立。一边天堂,一边地狱的折磨终于让孟烟池熬不住溢出了类似呜咽的呻(口口退散)吟,只有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哀求。
不去哀求他再多给一点疼爱或是折磨,或是干脆撕破他最后一点羞耻心,就在这种地方和他一起坠入情欲的深渊,现实、舆论都不用考虑,不论是冯夜枢从前爱的那个人,还是如今的萧眠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在面前,在与自己身体交缠,骨血相拥。
“不要……在这里……”在冯夜枢的手指向下探寻的时候,孟烟池终于用残余的最后一点理智挤出了话语。根本不用看就能知道,那里已经硬得不成样子,冯夜枢只是稍微用手指触碰它的轮廓,令人感到耻辱的濡(口口退散)湿便更加重一层。
如果真的有的话——神哪,或者让我就在这时候醒过来,或者,永远都不要醒。
一种类似于嗜(口口退散)虐的快感在冯夜枢的心中蒸腾翻涌,就像看着一朵花终于在手心绽放,明知它在世上绝无仅有,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蹂(口口退散)躏娇嫩的花瓣,让它粉身碎骨零落成泥。
从出生到毁灭,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快感是残暴的温柔,冯夜枢用指尖轻轻勾勒着孟烟池身体上已经湿润的中心,它颤抖着昂然的样子已经充分说明了想要被抚弄的渴望。冯夜枢并不心急,指尖的触感隔着布料只会让人更觉得欲罢不能,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酷刑都更可怕——因为肉体的折磨总有消亡的一天,但欲(口口退散)望从不休止。
听到孟烟池的哀求,冯夜枢的手却没有停,从前端到后侧,滑过裤(口口退散)缝,像是在熟悉的路径上安排一次预演,“如你所愿。”
孟烟池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冯夜枢家里,抑或根本就不是冯夜枢家里,也许是某个旅馆还是什么——这一段记忆就像被抹掉了一般模糊不清,不论如何在脑海中搜索,得出的结论都只有那张仰望着能看到床柱和帷帐的欧式大床,没有点亮的枝形吊顶,一路从门口散落的衣物和让他分不清落在床前的是月光还是熹微的晨光,除此之外,只有冯夜枢那双在深处燃烧着火焰的黑色眼眸。
他能看到,在冯夜枢的瞳中自己放(口口退散)荡地缠着他的身体,脸上的泪水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
冯夜枢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哪怕在性事上也一贯如此。有一部分人,以收费的方式,专门提供他们这个群体的需要,在业内一直是公开的秘密。在这些专业人士的风评之中,冯夜枢一直是出手大方而极有节制的客户。
哪怕现在,他依然确定自己非常冷静,冷静到几近于疯狂。
他将孟烟池的外套拉过头顶,正好束(口口退散)缚住他的双手。下身的衣物已经完全褪(口口退散)尽,却还保留着那件衬衣和未解开的领带挂在身上,就像匆忙偷情而来不及裸(口口退散)裎相对。冯夜枢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笑了,因为他在孟烟池的表情中看到了惊讶——这多少有些令他恼羞成怒,在孟烟池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泛上红印,嫣(口口退散)红得艳丽。冯夜枢扣着他的膝盖内侧,将它们折过头顶,唇舌从细嫩的腿内侧游移到已经溃不成军的密林之上,像是抚慰哭泣的前端一般轻轻含住吸(口口退散)吮,丰沛的汁液早就将后(口口退散)穴充分润泽,就连手指的侵(口口退散)入也没有过分抗拒——
也许是这个身体对这样的疼爱已经养成了习惯。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冯夜枢几乎无法控制瞬间暴(口口退散)虐的冲动,将手指加到两根、三根,急剧地扩张着内壁。不知这个身体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种带着点粗暴的侵入却没有造成强烈的排斥,而是更加饥(口口退散)渴地包(口口退散)裹、吮(口口退散)吸,像是意犹未尽。
等孟烟池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地,火热而坚硬的前(口口退散)端就直接顶进了后(口口退散)穴的入口,急剧地扩张着领土,侵(口口退散)入、强(口口退散)占,略微的停顿却不是饶恕,而是更深的进犯——孟烟池就连喊叫的权力也被剥夺,因为冯夜枢已经牢牢地吻住了他,一直侵占到咽喉的深处,像是要再深入进去,直到抵达他的核心。
如果说冯夜枢是惊涛骇浪,那孟烟池就是浪尖上被拍打的小船。
随着他的节奏,跟从他的意志,孟烟池索性放弃了全部的思想和意识,就连身体的其他感觉也都几乎消失,唯一清晰的只有冯夜枢在自己的身体里一下又一下深沉的撞击。有好几次,孟烟池都有种自己会被穿透的错觉,就像被钉在名为爱和欲(口口退散)望的耻辱柱上,风化成灰。
如果我在哭,是因为你给我的疼痛如此真实,我终于不用隔着想象触摸你的身体;
如果我在笑,是因为你给我的快(口口退散)感淹没了理智,所有的爱情似乎都和欲(口口退散)望一同倾泻而出,我能对你说我爱你,所有永恒的誓言在天明时都将埋葬在消逝的夜色之中。
“啊啊——”高(口口退散)潮如同灭顶之灾。
从来没有一次释放让孟烟池觉得肉体和灵魂都要趋于灭亡,就像要抱着自己身上的人共赴黄泉。
81
李臻刚下令休息,孟烟池就以逃命的速度飞快跑出了现场,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里。
如果继续留在那个散发着荷尔蒙气味的现场,孟烟池不知道自己会出现何种状况。拍戏的时候,他的精神一直绷到最紧,狠狠地掐着手心来提醒自己下一句台词,唯有这样才不至于在曲正扬——不,是冯夜枢扮演的曲正扬面前暴露出身体真实的反应。
冯夜枢的演技精湛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当他演的是龙衍,他就是龙衍,生死可为一笑轻,繁华胜景不过过眼浮云;当他穿上曲正扬的衣服,就立刻成为那个受情曱欲煎熬却冠曱冕曱堂曱皇的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食肉动物打量自己的猎物,光是从下而上地打量,就让孟烟池觉得自己像是被全身上下舔曱了一遍,身上每一处皮肤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征服和快曱感颤抖起来。
那是比任何露骨的性曱感都要危险的挑逗,还没有付诸于色情,就已经先攻占了对方精神的防线。他的演技太过于逼真,孟烟池只要稍一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感受他带着烟草气味的呼吸凑近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