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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也不知自己这内劲算不算强大，反正绝对不会差，毕竟这玩意儿可是让他力量大增，身体敏捷也异于常人，能与罡气武者拼斗。
此刻秦欢有些暗自庆幸，之前所遭遇的苦难了，若非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折磨，只怕这修炼铁布衫的煎熬，他便无法忍受下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秦欢嘴里喷出一大股热腾腾的气流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周身冒出一股股热气，苍白的脸微微泛红，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滑落。
铁布衫第一重练成了！
秦欢咧嘴冷冷一笑，脑海中意念一动，前胸后背的一块块肌肉随之轻轻颤动。
……
第109章 戾气（）
习武之人实力每进一步，对自身状况的感知便会敏锐一分，此刻秦欢完成了铁布衫初次淬炼，皮肉所遭受的痛苦也飞速消散。
原本按照功法所载，他还需要购买一些活血祛瘀的药草，煎熬了用来浸泡身体。
但秦欢的身体经过两次炼体修行，体质已经远超常人，自身的恢复能力也大大提升，再加上有一阳心法的特效，秦欢不消片刻功夫，便将身体受损的部位一一修复，就连腹部被林知恩用匕首刺伤的地方，也好的差不多了。
此等恐怖的愈合能力，若是传到江湖上，只怕会令人瞠目结舌，毕竟他完全没依靠任何药物辅助。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秦欢擦了擦汗，抬头扫了外面一眼，慢慢起身走向门口。
身上的汗液被这身特殊的衣袍吸收掉，自行挥发，也不必秦欢在麻烦去清洗一遍，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有时秦欢都不禁暗自惊讶，这身衣袍到底是谁送给他的，居然能有这般奇特的作用，水火不侵，损坏了还能自行愈合，又能去尘除脏，让穿在身上的人，时刻都能保持干净舒爽。
上天安排我来到这个世界，定有什么原因吧，只可惜我却是个不信天命的人。
念及此处，秦欢忍不住撇嘴一笑，心中徒增几分无力感。
不信又如何，磕磕碰碰，还不是走到了这一步，叫得再凶，也由不得人。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来。
我不能有半点消沉，他们在等着我，我已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而活！
这一夜无人能安心入眠，老乞丐满眼血丝坐在条凳上，虫儿趴在他身边，一大堆小乞丐围在老乞丐身后。
七个丐帮弟子守在巷子口，生怕半夜出现什么意外。
蛟龙帮的弟子盘坐屋檐下，时刻保持警惕，以他的经历，自然明白眼前的处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险得很。
毕竟以山匪的凶性，是绝不会留活口的，若是对方去而复返，免不了一场厮杀。
他被陆行舟派到秦欢身边来，就得扮演好他的角色，出了差池，他也没好果子吃。
至于金小蝶，则是被段玉安置在旁边的屋子里，应该是在整夜凝练内力，她的实力一般般，拿到江湖上，随便一个不入流的人都能杀了她，当然，前提是天风堡的人死绝了。
身材魁梧的段玉站在屋檐下，随着秦欢迈步走出来，瞪大一双虎眼的他，立马扭头望了过来。
众人都看向走出来的秦欢，秦欢不复昨夜的冷漠和愤怒，看上去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经历得越多，他也渐渐养成了隐藏内心情绪的习惯，持续下去，他会越来越处变不惊，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任何一个人处在此等环境里，改变都由不得自己，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绝对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每逢秦欢选择闭门苦修，段玉都能察觉到秦欢的改变，这一次段玉却没看出秦欢的实力有什么变化。
外家感应血气与生机，内家感应内力波动，眼前的秦欢与昨夜没什么分别。
如果说非要有的话，那便是他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悠长而厚重。
“段玉随我走一趟，其余人留守苦海镇。”秦欢看了眼众人，淡淡说道。
那七个丐帮弟子闻声，连忙上前来说道：“公子，让我等随你一起，若非我等没用，也不会导致这种惨剧发生。”
秦欢瞥了眼几人，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冷淡地喝道：“都给我留着命好好活着，我不想给谁收尸。”
说罢，秦欢扫了眼老乞丐和他身边的一众小孩儿，语气柔和了点：“保护好他们，别再让我失望。”
七人听罢，不敢再多言，纷纷拱手称是。
眼看秦欢即将走出巷子，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乞丐，终于慢腾腾地喊了一声。
“要杀，就决不可留活口，否则后患无穷。”老人语速很慢，语气却很重。
秦欢顿足点点头，心中已能猜到一些模糊的画面。飞刀图已能时刻悬挂脑海，他平静的心湖起了一丝波澜。
蛟龙帮弟子睁开双目，望着消失在巷口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目露沉思之色。
飞刀传人，但愿你能度过此劫，我们堂主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你可不能让所有人失望！
……
晨风吹拂在寂静的老街，呼呼的风声里，街上落叶随风卷起又飘落。
“小镇近一百户人家，死掉的男人和老人，已经由那几名兄弟葬在了小镇数里外的荒野里，不知姓氏，都还没来得及立碑。”
前行中，段玉瓮声道。
“小孩儿呢？”秦欢问道。
“他们说没看见孩子的尸体，想必也被掳走了，应该是捉回去培养成小土匪。”段玉如此猜测道。
这样子的话，就有点难办了，到时若双方的孩童混在一起，此事只怕很难妥善收场。
“目标是谁？”秦欢继续问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小镇。
晨色未清，暗沉沉的天色下，两人来到了小镇外的一处驿站。
驿站无人打理，马厩里供来往客人租赁的马匹也全都不见了。
段玉回答道：“齐云山附近的青龙寨，位于襄阳北部群山之中，快马而行，大概半天可达。”
昨夜段玉火速前往了一趟襄阳城，花光了秦欢借来的全部积蓄，找江湖客栈问得了答案。
不花钱找人问不行，虽说是山匪，可襄阳附近的匪寨如此众多，到底是哪一路山匪却不得而知，这办法还是老乞丐提醒的段玉。
仔细算起来很没道理，想找人复仇，还要花钱找人问清楚目标。
“众兄弟都不知山匪来自何地，我只好去襄阳城花钱询问江湖客栈了。”段玉怕秦欢责备他无能，低声说道。
“没事，连本带利，老子都会要回来！”秦欢冷笑一声说道。
段玉犹豫了半响，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指了指前方官道岔路，朝前走去，继续说道：“这青龙寨有些本事，寨子里会武功的人可不少，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光明正大的杀进去吗？”
这地图，自然也是他花钱买来的。
山野里快步前行中，秦欢仰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等天黑，今日应该会下雨。”
杀人不是为了扬名，只有蠢猪才会这样做，秦欢可不想事后被人惦记自己的脑袋，除非他已经足够强大，否则他万不会如此冒险。
“全都杀了么？”段玉看了眼秦欢，问道。
“不然呢！”秦欢收回目光，冷声道。
他心中还在犹豫，他不得不下定决心，将犹豫狠狠碾碎，无论接下来要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他发誓，决不可心软！
人吃人的世界，我身边也有一大群人要养活，怪只怪你们偏偏惹上我！
倘若因果真有定数，就去阎王爷那里告状吧，让他来宰了我！
秦欢咧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今天死一个田七，明天谁知道老子的人头是不是就没了呢？
处在此世间，谁也别想无辜，踏入江湖，谁也别想当个干干净净的“人”！
曾经的单纯善良，曾经的世界观价值观，正渐渐被撕碎，重组！
……
第110章 变数（）
齐云山又名白岳，有江州第一名山之尊称，属道门四大武学圣地之一，江州一带绝大多数习武之人，都曾在少年时拜山求武，是以此地备受世人尊崇，江湖上无人敢冒犯。
只不过近十年来，天下道门都封山不问世事，齐云山的威名才淡了许多，即便如此，也无人赶来寻衅滋事。
九月末的天气，按时节论，已经入冬了，山野景色萧索，不复春夏之际的生机勃勃，行走其间，给人一种淡淡的凄凉感。
人迹罕至的官道上，缓步行来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是秦欢和段玉二人。
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浑然不似要去杀人寻仇，反倒跟观光旅行一般，只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若早来几月，说不定便能见识一番此地的绝佳风景了。
段玉一面翻看地图，一面低声询问秦欢，图纸上的字怎么认。
这一路行来秦欢已经给他讲解过无数次，这蠢牛就是记不住，对此，秦欢很是怀疑他当年究竟是如何学会了一身武艺的。
世人对感兴趣的玩意儿可以无师自通，很明显段玉对读书毫无兴趣。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找个先生教导那些孩子读书认字才行，总不能带一群文盲在身边。
要习武却不认字，给你一本神功秘籍，你都只能干瞪眼。秦欢不禁感叹段玉这厮命可真大，大字不识几个，居然也能学得武艺，过程里竟然没因为认错了字练错武功，给活生生把自己练死。
“这青龙寨，和齐云山应该没多大关系吧？”段玉如此问道，他脸色显得有些忧虑。
虽说江湖客栈给的信息里说，青龙寨没几个高手，可毕竟依附在齐云山境内，若说和齐云山半点关系都没有，应是早就被其门下弟子给驱逐了才对。
青龙寨寨主连先天的修为都没有，却硬是没被周遭的山匪给吞并了，貌似小日子还过得挺滋润。
这年头想当悍匪，没点实力纯属找死，且不说过不过得去官府那一关，便是周遭的势力就不会让你好过。
想要伸手分一杯羹，就得拿出点本事来，好比此刻决定营造自己势力的秦欢。
这荣华富贵可不是白来的，没那个能力便只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否则惹人耻笑是小，丢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秦欢想了想，说道：“扯虎皮而已，道门中人自视甚高，岂会在意区区一只蝼蚁。”
这青龙寨的老大有些头脑，趁齐云山的“太素”和“玉虚”二宫，封闭山门，借此机会在此地建造山寨召集手下，几经试探中，没被驱赶不说，还渐渐有了几分起色。
一个人再聪明也需要旁人给你一个机会表现才行，显然这青龙寨的老大，运气还不错。
方圆山脉之内，其余势力见青龙寨在齐云山扎稳了脚跟，便会忍不住猜测其与齐云山的关系，越是身家厚地位高的人，在乎的就越多，对方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便不会随意冒险。
如此，青龙寨才能存活至今。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前段时间老乞丐教导秦欢时，常说，要想看清世界的面貌，就得站在世界的外面来观测，以观测者的身份，来推断所有的因果，才不会令你眼花缭乱。
这一点秦欢还无法完全做到，但他已经开始去尝试了，把个人情感抹掉，无情地旁观，从而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天快黑了。”段玉仰头望了眼天色，停在一条羊肠小道外。
秦欢轻轻嗯了一声，负手走向官道右方的树林。
林中小路宽度仅供一辆马车行驶，树林里落叶纷飞，道路上一层马蹄印隐隐可见。
背负巨剑的段玉慢慢跟来，从怀里扯出一张黑巾蒙在了脸上。
前行中的秦欢，也取出一张黑巾将脸蒙住。
林中自然生长的古树参天蔽日，十分的茂盛，金黄的树叶挂在树枝，被傍晚的风吹得沙沙作响。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秦欢纵身一跃跳起两丈多高，冲向一颗大树，半空中双脚连连踢在树干之上，借力而起，身影消失在厚厚的枝叶之中。
后方跟来的段玉，也有样学样地加快速度冲将而起，魁梧的身影钻进树冠，震落几片树叶。
足足有几人环抱粗的树干，两根树枝上各站着一道身影，距离地面约有数丈高的距离。
段玉瞥了眼蒙面的秦欢，轻咳一声，目露疑惑之色，没搞懂为何要躲在此地。
秦欢望着下方，强忍住恐高产生的心悸，默默观想飞刀图，颤动的心神渐渐恢复平静。
惧怕什么，就去做什么，唯有如此，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
生命受到威胁，产生恐惧是本能的表现，这种本能容易被放大，从而使人对处境产生错误的认知，加深内心的惧怕。
秦欢此刻微低着头，紧紧盯着下方，内心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即便掉下去，以我的体质和身手，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在纠正自己的认知，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弱小而无力的普通人了，他是习武之人，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克服一切，面对一切，他需要自己的内心，也变得更强。
如此，方能适应现在的自己，适应属于他的力量，亦或者，适应这个世界。
驭刀经加深了秦欢的冷静从容，那张模糊不清的飞刀图，给了他源源不绝的信心。
静默中，天色越来越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树林外传来。
秦欢平静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波澜，微微扭头，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外间。
林间道路行来一群马队，这群人纵马疾驰而来，身穿上等棉质的白色衣袍，身后各自背负一把带鞘的阔剑。
马队眨眼间经过古树下方，秦欢目光随之移动，望着迅速消逝的背影。
洁白的衣袍后背有一个黑色的“武”字。
武道服，正宗武府中人。
秦欢目光微微一惊，心中不禁思量一番。
规矩森严，制度森严，着装代表了身份，旁人不敢作假，好比平民不敢穿官服，逮住了赏你个牢底坐穿。
大型武府，门下人数超过百人，实力平均维持在罡气境界，这等武府才有资格穿戴武道服。
武道服由九州各地镇武司的裁缝名店专门定制，无论材质还是工艺，寻常裁缝都难以仿制，其价格之昂贵，普通人也穿不起。
吃王侯饭，自然要尽忠职守，武府，便是各州王侯用来镇压江湖势力的一把利刃。
此时居然有武府中人出现在此地，由不得秦欢不惊讶。
事情有变，进还是退，择其一。
秦欢眼眸转动，余光里，林间道路上被马群惊起的落叶，还在飞旋。
……
第111章 夺门（）
“怎么办，好像是正统武府中人，还去么？”段玉小声问道。
高手教导训练的正统武府弟子，可不比江都那些混日子的小喽喽，即便是那日在江都土城，林善均带来的一群弟子，论气势，也比不上刚刚这群策马而过的人。
他们身上多了一股肃杀之气，显然各个都经历了杀戮的洗礼，尽是心狠手辣之辈。
“去！”
秦欢说罢，足底轻轻一蹬树干，身影呼地一声落向地面。
落地时，他撑开双臂身子微微一弓，下坠的力量全都顺着足底，散向大地，气浪卷动衣袍，荡开地面一层枯黄的树叶。
旁边传来嘭地一声，段玉如一头黑熊从天而降，地面随之一震。
“我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