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迷迷糊糊地倒在客厅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秦欢躺在地板上,木桌已经收拾走了,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大概是乔三月帮他盖的。
乔三月走进来看秦欢坐在那儿发呆,连忙又出去一趟,再进来时,端了一只铜盆。
盆里放了热水,边上挂着棉布帕。
乔三月放下铜盆催促道:“公子快洗把脸,院子里来客人了,好像是郭老爷的朋友。”
“郭老头?”
秦欢愣了愣,浇水洗了洗脸,又用布帕擦干净水渍,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便离开客厅来到了院子。
……
第74章 来客()
院子里围着一群道士和道姑,其中一个黑脸大汉正在跟郭守成交谈。
秦欢走出来一看,还以为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心道:怎么全真教的人来我这儿了,我是没睡醒吗?
“师弟早啊!”风度翩翩的玉玑子扬手喊道。
其余道士和道姑见状,也纷纷开口与秦欢打招呼,秦欢一一点头回应。
身高九尺的耶律雄与郭守成交谈完毕,转身看向秦欢,没等他开口,郭守成就喊道:“秦小子,我孙女儿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秦欢若无其事地说道:“送去求医了,过段时间我去接她。”
耶律雄鼓着一对牛眼睛瞪着秦欢,显然是在怨秦欢不该说谎,不过看郭守成的样子,耶律雄似乎没把实情说出来。
郭守成招手道:“都是年轻人,你们好好聊,我去找老乞丐要点钱花花。”
这老东西又要有去赌场了!
找乞丐要钱花,估计旁人听了定会以为他疯了。
秦欢来到众人身前,玉玑子微笑道:“师弟你这环境不错啊,挺雅致的,还有丫鬟伺候。”
秦欢干巴巴地笑了笑,扫了眼众人,对玉玑子道:“怎么突然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儿?”
玉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的:“这不是来投奔你嘛,最近全真教祸事不断,我也是为了带领诸位师弟师妹下山寻个出路啊!”
秦欢想过玉玑子会来,可没想到其余道士也会跟着来,毕竟秦欢在全真教的名声可不怎样,都还没洗脱嫌疑。
这时耶律雄凑过来说道:“那日你走后,全真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秦欢惊愕一瞬,示意他说来听听。
“还是我来说吧!”玉玑子接话道:“凌霄师弟执掌全真教了,他好像有什么奇遇,功力突飞猛进,还把几位真人遇害的事情查了出来,帮你洗脱了嫌疑。”
“查到凶手了?”秦欢惊愕道。
玉玑子点点头,叹了叹气说道:“是五师伯做的,他勾结魔刀门暗害几位师叔,那一日他败在了凌霄手中,亲口承认了所有罪责,当着众人的面自刎而亡。”
玉玑子又道:“凌霄师弟大义灭亲,众人都推举他当掌教,他推脱不能便答应了。”
王辰子勾结魔刀门暗害其余几位真人,真相居然是由他的宝贝徒弟查出来。
秦欢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他忽然想到一件东西,连忙拉着耶律雄进了客厅。
“拉拉扯扯的干什么?”耶律雄有些不耐地粗吼道。
秦欢扫了眼外面,低声问道:“九阴功呢,王辰子有没有提到九阴真经?”
耶律雄愣了愣,摇摇头:“没有,他被凌霄击败,拆穿真面目之后就自刎了。”
秦欢暗道一声坏了,九阴真经其余几部分肯定落在了凌霄手中,那小子对我怀恨在心,等他练成九阴真经肯定会下山找我报复。
耶律雄见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说道:“放心吧,那厮答应司徒云聪出山帮长乐王平乱,没工夫理你。”
“平乱,平什么乱?”秦欢愕然道。
耶律雄道:“凉川一带地域十分宽阔,长乐王和北凉王的地盘都在凉川,两位王侯早就互不顺眼,打起来是迟早的事儿。”
秦欢怔了怔,喃喃道:“乱世的序幕拉开了!”
耶律雄撇嘴冷笑道:“长乐王身边没什么高手,一个司徒云聪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儒门那些人善耍手段,此番战乱只怕要持续很长时间,北凉有雪山剑宗坐镇,剑术高手层出不穷,这一开打长乐王铁定吃亏。”
雪山剑宗也要出山了!
秦欢深吸一口气,拍拍他肩膀来到院中,与玉玑子寒暄几句,玉玑子说道:“师弟看看能否帮我们找点事儿做,大家伙儿初入江湖也没什么经验,往后还望师弟多多帮助。”
秦欢对着后方院子吼了几嗓子,把这群道士道姑推给老乞丐,怎么安排人老头比他清楚。
恭叔出面和玉玑子谈了半响,众人道谢一番相继离开。
“咋回事,给我带这么多愣头青来,你嫌我不够忙啊?”恭叔板着脸嚷嚷道。
秦欢望了眼走远的道士,挠了挠头烦躁地说道:“这是我跟白眉真人的交易,您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就行,他们武艺都不错,您尽管使唤。”
恭叔捏着胡须斜了眼秦欢:“你说的啊,尽管使唤啊,开春之后山匪猖獗,我便让他们去剿匪了。”
“危险吗?”秦欢连忙问道。
恭叔翻了个白眼:“鬼知道深山里面藏没藏什么高手,朝廷通缉的要犯都喜欢落草为寇。”
“那您看着办吧,反正剿匪也是为民除害。”秦欢挥手道。
郭老头还在一旁温言细语地找恭叔要钱,“没钱!”恭叔脸红脖子粗地大吼一声,勾着背气冲冲地朝外面走去。
“唉唉,老恭你有话好说啊,别没钱,我就这点爱好了!”
老胖子死不要脸的追了出去。
秦欢和耶律雄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
“你家老太爷不应该这么穷啊!”秦欢忍不住笑的说道。
耶律雄道:“老太爷把钱全都用来修建英雄山庄了,你没看见啊,街尾武馆旁边正在动土,我今早闲逛时问了问,说是给你准备的。”
“啥?”秦欢愣住。
耶律雄黑着脸道:“你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可恨。”
说完之后,也跟着离开院落。
盟主印都没了,你修个毛的英雄山庄啊,再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膝下就一个丫头,修那么多房子管啥用。
秦欢搞不懂这些老人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他能猜到,那就是郭胖子死命赌钱,肯定是要把亏了的从恭叔身上找回来。
乔三月拿着扫帚扫地,秦欢见院中无人,便来到石桌旁,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段玉呢,跑哪儿去了?”秦欢晃着椅子随口问道。
乔三月挥着竹扫帚应道:“二爷去请人来布置婚房了,说是还要请几个兄弟帮忙迎亲呢!”
这小子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跑得蛮勤快,以前却没见他如此过。
难得清闲几日,秦欢也不去多想了,坐在那儿闭目凝神,暗暗凝练体内的先天真气,寻思着啥时候第一层气海稳固了,找机会冲击一下第二层。
街上喧哗声断断续续,吆喝叫卖的声音不时从门前经过,时间一晃便到了午时,一上午就这么度过了。
“请问一下,这里是秦公子府邸吗?”
门外有人叫门,听声音很清脆,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乔三月端着簸箕走过去拉开门,开门一看眼前是个身着雪白长裙的少女,少女容貌秀美绝伦,纤细的弯弯柳眉下面,却有一双寒意逼人的眼眸。
“你好,请问这里是秦公子府邸吗?”少女嗓音温柔清澈,听着让人心里暖暖的。
乔三月直勾勾地望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的,姑娘请稍等。”
“好的,麻烦通报一下。”少女嫣然一笑。
乔三月端着一簸箕黄豆,转身火急火燎的跑到秦欢身旁:“公子不好了,来了个姑娘要找你,你快去看看!”
秦欢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皮,瞪了眼乔三月:“瞧你那点出息,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能不能像我这样稳重点。”
“不是的……”乔三月举足无措地摇头道:“您快去看看吧,我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您可不要冒犯人家。”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秦欢摆摆手站起来,懒懒散散地朝门口走去。
“你找谁呀?”秦欢揉着眼睛看也不看门口问道。
白裙少女望着秦欢,抿嘴一笑,俏生生的站在那儿问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呀!”
声音很耳熟,秦欢仔细看去,正是龙璃。
“你怎么来了?”秦欢一脸愕然地望着她,心说她不是在全真教么,怎么也跟着下山了,难道是和耶律雄几人一起来的?
“我不能来吗?”龙璃背着手,蹙眉嗔怒道。
“咱俩可没什么好聊的。”秦欢侧身让开门户。
龙璃仿若没听见也不恼怒,提起裙摆走进来,四处看了几眼,柔声说道:“不错呀,你这人虽然邋里邋遢,住的地方还蛮整洁干净。”
这不废话,有丫鬟和乔三月天天打扫,它能乱到哪儿去。
见秦欢一言不发,龙璃转身看向秦欢,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透着困惑之色:“你不欢迎我吗?”
秦欢扭头撇嘴:“哪会儿。”
龙璃娇哼一声,显得比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她活泼可爱了许多,背着手朝院子角落的一排花盆走去,弯腰伸手拨弄几下:“你还会养花啊!”
秦欢站在一旁淡淡道:“不会。”
龙璃直起身回头看向秦欢,蹙眉不满道:“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来你这儿游玩,你便这样对我啊!”
秦欢摸了摸鼻梁,正色道:“你希望我如何待你?”
龙璃怔了怔神,双手拈着一片摘下的花瓣撕着,支吾道:“你便不能像对郭姑娘一样对我么?”
“什么?”秦欢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对彩月好是因为我要娶她,我若那样对你,你能接受吗?”
“我……我可以呀!”龙璃撩了撩垂在肩上的发丝,目光躲躲闪闪的支吾道。
秦欢扬手一拍脑门,前脚才吃了一招美人计,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当了。
秦欢苦着脸拍手叫道:“姑奶奶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真的,您犯不着对我这样。”
龙璃俏脸泛红,羞涩地笑了笑挥手道:“逗你的,别当真。”
秦欢没敢再接话,生怕郭老头忽然闯进来,发现他跟郭彩月以外的女人不清不楚,估计那老头看见会发疯。
龙璃忽然说道:“我听闻附近有鲛人出没,所以特地来瞧瞧,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你离开此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秦欢走回去坐下来闭目养神,也懒得吩咐乔三月接待她,说道:“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龙璃走过来站在秦欢面前,轻声道:“爹爹来信说,你会遇到大麻烦,这一次你渡得过就能飞龙直上九天,你若渡不过,所有人都会跟着你遭殃!”
秦欢摇晃椅子的动作顿住,沉默半响,笑道:“怎么,你爹爹还会算命啊!”
龙璃摇摇头道:“是李布衣算的,布衣神相的话,你也不信么?”
李布衣,杜云生的师傅。
秦欢脸色一僵,顿了半响,朗声喊道:“三月,给龙姑娘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安排她住下。”
乔三月乐呵呵地点点头,连忙去屋里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秦欢旁边,龙璃道了声谢,挨着秦欢坐下来。
……
第75章 私心()
观星算命测吉凶,三分靠蒙三分靠哄,三分靠揣摩人心,最后留一分真本事,显得神秘莫测,既能引起对方的好奇心,又能给自己留好退路,免得砸了招牌。
天底下的术士大都如此,有些人笃信,能借机飞黄腾达,也有些人被坑得倾家荡产,历史上那些乱臣贼子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凝神静思的秦欢,感应到卷轴上面正浮现出一行行文字解释。
“那就是骗子咯?”秦欢暗暗不耻道。
卷轴解释道:怎么说呢,比骗子要上档次一点,毕竟人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碍于怕遭天谴,才不敢胡乱出招。
秦欢想了想,心里随口问道:“那杜云生呢,他好像不太怕什么天谴,居然敢给天意斗,妄图改写他们的命运!”
卷轴停顿半响:什么是天意?
秦欢思量间,暗暗说道:大势,人心,执念,周遭环境和人物推波助澜,所有东西合起来,使得你不得不走向某一条路。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每个人都有所图,必然就会产生冲突,也就是不可控因素。
种种因果纠缠在一起,就形成了天意,或者说是命数。
他不是上天产生的,而是无数人的欲念,织成的一张大网,时间越是久远,这张网便越是牢固,从而束缚住了万物生灵。
卷轴听罢赞赏道:你比他看得明白,洗心革面没有白来,但你要记住,越是看得透彻的人,往往越是容易被命运所操控。
世间万物都有其灵,某种存在一旦被所有人都认可,它渐渐就会具备自我意识,并秉承最初的执念,一直将那条规矩执行下去。
这就是天意,它无处不在,你可以把它看做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它拥有绝对的公平和理智。
道家的太上忘情篇,就是从中参悟而出,天地不仁,一视同仁。
秦欢睁开双目,眼神微微一惊,心底喃喃道:我有很多疑惑,一直想问你,但却抽不出时间来。
卷轴道:真相要你自己去寻找,旁人告诉你的,只是他以为的真相,你若不能亲眼目睹,你便永远无法看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去年八月到今年二月,已经整整半年时间了,这半年来每天都在经历大大小小的困难。
“那么,接下来我真的会如李布衣预测的那样,遭逢劫数么?”秦欢随即在心里问道。
卷轴道:李布衣我没听说过,应该是千门近年来新出现的能人,他的占卜测算,你可信可不信,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说,你仔细想一想也能看明白,他之所以假他人之手传讯给你,不过是讨个顺水人情而已。
说穿了,那些人都还在观望,他们在进行一场豪赌,看不到你的能力之前,他们是不会轻易选择站队的。
当然在此之前,某些人或多或少会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既不会引起旁人的猜度,也不会被你牵连,还能换得你的好感,如此两全其美的手法,一向都是千门的作风。
“那他娘的还真够操蛋的!”秦欢撇嘴冷冷讥讽一句,看了眼躺在他旁边椅子上打瞌睡的龙璃。
灿烂的阳光洒在少女嫩瓷一样美丽的脸上,泛出淡淡的光泽,白里透红的脸蛋儿,让人内心产生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
秦欢咽了咽口水,连忙收回视线靠坐下来。
“你有没有感觉到,她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秦欢皱眉询问卷轴。
卷轴道:没看出来,总之你要多提防一点这姑娘,当心被她耍了。
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耍我!秦欢冷冷一笑。
沈玉楼走了,沈宅遭逢剧变,割鹿刀也找到了新的主人,按理说秦欢与沈家之间的恩怨已经告一段落,可冥冥中总有一层阴影,无时无刻地笼罩在秦欢周围。
他们在蛰伏等待,等待某个机会到来的那一天。
索性闲来无事,秦欢便静下心来好好与卷轴讨教:“关于下游鲛人之事,我一直想问问你有什么看法。”
卷轴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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