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站在客厅大门外面,刚刚的一幕他看在了眼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很难受,却又算不上特别难受,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让他再也没有可以值得期待的东西了。
金小蝶走出来停在屋檐下,看向候在旁边的段玉。
“小蝶姑娘。”段玉温和地笑了笑。
金小蝶神色显得有些愧疚,犹豫了一瞬,说道:“段大哥,一直以来多谢你的关照,你人很好,一定会遇上真心待你的人,如果没有你,我也没机会接近秦欢,谢谢。”
段玉强颜欢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小蝶不再多言,快步离开了小院。
望着那道倩影消失在飞雪中,段玉只感觉内心空落落的。
他在木廊上站了很久,吹着冰冷的寒风,呆呆望着漫天的大雪。
从前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那时在寒山的婚事,也是由父母长辈强行撮合的,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现在他明白了,却又宁愿自己从未明白过。
天色渐渐昏暗,段玉站在屋檐下的木廊,呆呆地看着远处。
秦欢背着手走出来,站在段玉身旁,笑嘻嘻地问道:“要不,喝两杯?”
段玉动作僵硬地扭头看了眼秦欢,苦笑道:“算了吧!”
秦欢拍拍他肩膀,叹气道:“别难过,失恋嘛,我也被女人甩过,时间长了就好了。”
段玉呵呵一笑,鼓起勇气问道:“她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秦欢脸色僵了僵,淡淡道:“你想多了,她是为了魔刀图才接近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把她赶走了,只能说你跟我的关系太近了,才会被她利用,恰巧你这厮又被人家的美色给迷住了。”
“那你呢,你对她什么感觉?”段玉豁出去了内心的犹豫,问道。
“我么?”秦欢看了眼段玉,笑道:“漂亮女人我见得多了去了,她不过是个过客而已,只能算是人生这段旅途中,一道令人惊喜的风景吧!”
段玉目光羡慕地望着秦欢,“公子的豁达我做不到,喜欢就是喜欢,我不能欺骗自己。”
秦欢拉着段玉的袖子行入客厅,二人围着铜盆坐下,两壶酒冒着热气。
秦欢递给他一壶,自己拿一壶,开解道:“看开点,等我们安定下来了,我就找人给你说媒,保准帮你娶一大堆美娇娘,给你们段氏一族传宗接代。”
段玉面容苦涩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很缺女人,我只是想找个有感情的女人陪伴而已。”
秦欢扬了扬手说道:“你不懂,感情这玩意儿,它时间一长啊,自然就培养出来了,有些人你乍一看不顺眼,多看几眼,总会顺眼的。”
“额!”段玉听不太明白,索性便灌了一大口酒。
秦欢也饮了一口,对其道:“儿女私情暂且放一放,咱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强扭的瓜不甜,你也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摔个坑就爬不起来,那未免太没男儿气魄了。”
段玉点点头,“公子教训的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下没一下地灌着烧酒,夜色越来越深,风雪也越来越大,醉醺醺的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段玉还好,毕竟也经常饮酒,没有醉得太严重。
秦欢躺在那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嘀嘀咕咕的说着段玉听不懂话。
“我讨厌杀人,我讨厌看见有人死亡,我讨厌看见尸体和血腥,我讨厌这个该死的江湖……”
秦欢笑哈哈地说着。
“可我想活着,我不甘心,我更不想看见你们这些追随我的人被人杀死,我很害怕那一天会到来,我怕自己变得跟那些人一样,被灭门,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秦欢扬着酒壶,半哭半笑地嚷嚷着,一番酒话,似把心中压抑的恐惧和恨意都发泄了大半。
越是得到,越是恐惧失去。
段玉趴在那儿,目光复杂地望着秦欢,秦欢心中的担忧比他多太多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秦欢身上的压力很大,却没有人能给他分担一丝一毫。
每一步都不敢走错,一旦错了,就是灭顶之灾,所有的罪责和过错,都只能由秦欢独自一人承受。
“放心吧,公子,只要我不死,我会陪着你走过这段腥风血雨的!”
段玉喃喃道。
昏暗的雪夜里,老乞丐站在院中雪地,耳边传来里间秦欢的声音。
老乞丐叹了叹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没去打扰。
……
本章完
第171章 困兽()
长街雪幕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影围住街巷中段,一个个手持利刃的武士,全都朝中间的身影逼近。
秦欢提着刀暗暗蓄力,耳边传来怀中女子微弱的呼吸,余光里,那双眼睛正充满担忧地望着他。
“要不,你走吧,别管我了,把刀给他们。”
凝香靠在他胸膛,低声道。
秦欢死死瞪着那些朝他走过来的人,听着她柔弱中含着悲切的话语,不由得怒声道:“闭嘴。”
凝香被秦欢吼得颤了颤,病态的脸泛出一丝恼色,复又失笑,怔怔地靠着他,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老子绝不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秦欢面带狠色咬牙自语一句,单手持刀慢慢躬身,右手扶着怀里的凝香将其放在地上。
“坐好别乱动,我不死,你不死,懂么?”
秦欢半跪在地,偏头对她说。
凝香盘坐着仰头望着秦欢,抿嘴一笑,点点头。
秦欢松手慢慢起身,持刀上前几步面向众人,深吸一口气,沉声怒吼道:“割鹿刀就在这儿,不怕死的,尽管来!”
不远处,由易尘搀扶的沈玉楼站在人群后方。
沈玉楼抬头望着前方,淡色道:“耶律,吩咐下去,别下死手。”
抱着双臂站在前面的耶律雄皱了皱眉,虽不明其意,还是点头轻“嗯”了一声,大吼道:“不用管那小子,抢刀要紧。”
听得吩咐,围在四方的武士全都诧异了一瞬,也不知是谁最先动的手,随着人群中响起一声大喝,围在长街上的人群,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秦欢屏住呼吸,感知下,四面八方无数的真气波动散开,俨然此刻他将要面对的,全是真气武夫。
“是你们逼我的!”
秦欢低声喃喃一句,心神陷入脑海中的驭刀图,模糊的刀图渐渐清晰,黑白分明的刀呈现在混沌的山野间。
这刀似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呼唤一样,散发出躁动的意念,在图画上渐渐活了过来,黑色一面的刀身忽地涌出无数的黑气。
黑气飞快地蔓延开来,扩散在昏暗的大地,形成一条条泾渭分明的脉络图,泛出晶莹的黑光。
外界,持刀而立的秦欢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脏位置。
只感觉丹田内力忽地改变了轨迹,那气团散作两股,一股逆行往上,一股顺行朝下,扭曲形成一团漩涡,漩涡中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扩散至秦欢全身。
此时如若秦欢有空揭开衣袍瞧一眼他的心脏位置皮肤,定会看见那里浮现出了一块黑色佛像刺青。
待得这股由内力漩涡爆发出的力量,充斥秦欢体内的一刹,秦欢只觉所有感知被放大数倍,屈膝足尖一勾,提着割鹿刀身影一晃弹飞而出。
雪幕下划过一道残影,霜气弥漫的割鹿刀,在长街上带出一长串霜气形成的绸带。
四方冲来的人群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具体情形,便听得一声声惨叫响起。
割鹿刀的恐怖威力在秦欢手中发挥,这宝刀自身可怕的破坏力,再加上此时刀身凝聚的古怪寒雾,一时间凶威大放。
混乱中秦欢持刀飞快地穿梭人群,刀刃划破了衣袍,割断了刀剑,肆掠的刀劲撕开了血肉,寒雾冻住血痕,冻住经脉,中刀者纷纷惨叫倒地。
场面霎时间变得混乱无比,惊恐的大叫声不断传来。
秦欢的速度太快,快得众人无法捕捉,割鹿刀又过于锋利,没有人能正面抵挡。
“少庄主这是怎么回事,这秦欢怎地也能唤醒割鹿刀封藏的力量!”
耶律雄只看一眼便瞧出端倪,连忙跑到沈玉楼身旁,沉着脸大声问道。
沈玉楼心中激动无比,脸上却透着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
他身旁的易尘皱眉道:“割鹿刀噬主,历代沈家家主都不敢随便解开此刀封藏的力量,这小子到底从何得到了解封割鹿刀的手段?”
沈玉楼叹气道:“此刀乃是不祥之刀,着实妖异,哪怕沈某,也不敢让其凶威释放过久,几月前我在英雄山庄,便是凭借此刀,才击败了霹雳门的先天武者。”
那时沈玉楼不过才内力大周天,却能依靠割鹿刀,击败先天武夫,中间直接跃过真气修为,可见此刀对主人的辅助功效,是何等可怕。
此时秦欢凭借割鹿刀,被众人围攻却丝毫不落下风,还能如入无人之境大开杀戒,观望的几人都以为是割鹿刀的功效所致。
“此刀绝不能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否则定会给江湖带来祸端!”
耶律雄面色凝重地说道。
沈玉楼淡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劳烦各位朋友,前来助我寻回割鹿刀了。”
说罢,他皱眉思量半响,望了眼前方混战,正色道:“这样下去徒增死伤,耶律,你先制住他,再问个究竟。”
耶律雄拱手称是,转身大步冲向前方,呼喊道:“全都散开,莫要与他硬拼。”
此时人群中,身法迅疾无比的秦欢拖刀再次斩杀三人,一脚踢飞尸体,旋身斩出一大片白茫茫的刀光,惨叫声中,又是好几人倒飞出去滚在街道边。
围攻的人群早已心生退怯,听得耶律雄命令,哪儿还敢多留,纷纷罢手后撤,有多远便想跑多远。
顷刻间人群就退得一干二净,雪地上铺着一层尸体。
秦欢持刀站在中间,大口大口呼着冰冷的空气,光洁如碧玉的刀不染丝毫血迹。
耶律雄摆开双臂顿足几尺外,望着不远处的秦欢,感应中只觉眼前之人,气息正在飞速变弱。
他心中一阵疑惑,暗暗戒备催动真气。
秦欢身体颤了颤,闷哼一声,忽地拄刀嘭地一声半跪在地,浑身筛糠一样发抖,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
“这小子搞什么鬼?”
耶律雄面色微变,暗暗蓄力,见秦欢突地变弱,只以为他故意为之,想引诱自己抢攻。
不远处的沈玉楼,脸色变了变,暗暗道: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撑不住割鹿刀的反噬了么?
凝香盘坐后方,刚刚秦欢一人一刀杀退围攻的人群,她心中已是惊愕万分,着实没想到秦欢已经变得如此厉害。
此时秦欢的状态却很不对劲,似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和折磨,就连割鹿刀散发出来的寒雾,都变淡了几分。
“傻子,你没事吧!”凝香连忙呼喊一声。
秦欢硬撑着魔刀第一式反噬的痛苦,咧嘴嘿嘿一笑,浑身颤抖的他,拄着刀站起来。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全身经脉火辣辣的疼,腹部丹田刀搅一般难受。
耶律雄忖度半响,盯着秦欢讥讽道:“小子,割鹿刀不是你能驾驭的,乖乖把刀给我,饶你不死。”
……
本章完
第264章 三教()
雾雪朦胧,晨色未清,长街一片寂静。
一辆马车出现在客栈外,客栈的门被人拉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
“公子,此行只怕甚是凶险,要不要属下派几个人先去探探情况?”
客栈老板颔首站在门旁,态度恭敬地问。
“不必。”
秦欢摆摆手走上马车,石宝儿跳上车架一挥鞭子,马儿嘶鸣两声,马车摇晃几下驶向前方大街。
不多时,马车载着主仆二人出了神策门,往城西山道行去。
漫天飞雪中,一道道黑影纵跃在雪幕下,宛若一缕缕青烟,飞快地穿梭在沿途的树林间。
秦欢正闭目凝神感应丹田的真气,与之前的内力两相对较,偶有疑惑,便抽空询问一下卷轴对真气的理解和运用。
催动真气后,身体爆发出来的力量比之内力要强大许多,但对身体造成的消耗也更大,倘若遇到生死关头,可将之截断自损,使得自身在短时间内爆发非常强大的威力,从而扭转败局。
习武之路是一条不可逆转的道路,自损真气后,即便还能再度凝练,却也达不到原本的高度,寻常人极少会使用这损伤根基的手段。
江湖上有些武功比较奇特,能够使人在散功后重新修炼出来的真气,变得更加凝练自如。
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神剑门的嫁衣神功。
相传这门内修心法,修行速度奇快,练出来的真气也是霸道无比,问鼎先天毫无压力,但这种真气却是很难驾驭,稍不留神就会伤到自身经脉,走火入魔的风险极大。
卷轴告诉秦欢,倘若有一天他被人废掉了武学修为,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实力,最快的途径,便是拜入神剑门,成为掌门真传弟子,学会嫁衣神功,如此才能重回巅峰。
当然,前提是你能拜入神剑门,还能参悟出那门神功的奥秘之处。
“先天之上,到底有何神奇,为何先天境界的人,也才三流而已?”
秦欢暗自询问道。
嫁衣神功他没想过,谁要是敢废除他的修为,他便是拼死也要跟对方斗一斗。
相较于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秦欢更关心即将面临的难题。
先天是一道坎,只有迈过这道坎的人,才有资格踏足武道至境,探索至高无上的宗师之路,练出神鬼莫测的惊天手段!
卷轴粗略解释一番,并未过多讲述有关先天之上的话题。
有些路,只有你走上去了,才能切身体会,百闻不如一见。
“此前我所见识的先天高手,寒山寺的老和尚,还有业火寺的狂僧南袈,这二人同样是先天,为何爆发出来的功力,比之其余先天要强大许多?”
秦欢将埋在心中的困惑一一问出。
卷轴缓缓给秦欢解答个中疑惑,也将这个世界的武学教派的恩怨纷争,一一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此二人应该已经将先天真气锤炼得炉火纯青,只是迫于没有更高深的武学,或是自身领悟不够,所以才无法更进一步。他们虽然看似很强,实则算不得什么,这辈子的武学成就也就仅限于此了。
佛门清苦,大多数僧人都洁身自好,不愿与世俗中人产生利益往来,武修之路需要的奇珍异宝又太多,他们没有财力支撑,仅靠一颗佛心苦修,又如何能更进一步。
近百年来,寺庙大兴,佛门信徒渐渐扩大,有人开始招收俗家弟子,从而插手江湖纷争,以此来巩固传承。
三教之中,道门最先出世,却也是最先选择避世的一大武学教派。
佛门落后一步选择出世,这一步,便是天与地的差距。
至于剩下一大教派,儒门中人从未离开过红尘纷乱,算得上当今武林三大教派中,势力最为强大的一支。
即便是九州王侯,也在暗中倚仗儒门中人的力量,助他们铲平对手坐稳帝位。
不过佛门中人也不肯示弱,前朝年间,出现了护国寺这一势力,各地强大的佛门,受当地王侯供奉,摇身一变,成为护国神寺。
正道中人,自然要以儒道佛三教为首,只是纷争愈演愈烈,哪怕是同门,也不得不拔刀相向,最终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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