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名全身是血,披头散发,状甚恐怖的女子从外面走进,径自指着魏辰道:
“你!是你,你就是害死我的人!”
那女子走路时,足不沾地,仿若是飘在空中。
面貌模糊,血肉交纵,阴气森森!
“鬼!”
也不知哪一个人先喊出来的,众人顿觉毛骨悚然,纷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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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失欢少年命坎坷
女鬼一步步逼近魏辰,惨笑道:
“你害死了我,呜……我死得好惨啊……”
殷鸿飞面色凝重,站在当场没有表示。
魏辰作贼心虚,面容青白,摇头哺哺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收了你的三魂七魄……你不应该出现的!”
女鬼哀嚎道:
“天道好还,天网恢恢,阎王爷让我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魏辰连退几步,急促吸着气道:
“不可能,你不应该存在的,你早已元神俱灭了……不可能!”
殷鸿飞突然开口道:“你承认了?魏辰!是你杀了那些女子的?”
“我——”
魏辰急忙掩住口,惊觉失言,仓惶不知所措。
女鬼却再向前一步,探出白骨嶙嶙的血掌,欲掏住魏辰的咽喉!
魏辰瞥见女鬼在地上的影子!
——大白天,哪来的冤鬼?
——如果是鬼,又怎会有影子?
魏辰然醒悟叱叫道;“装神弄鬼,你该死!”
他双掌一分一合,拍出两道火圈!
火圈罩向那女鬼!
女鬼身影一飘,退回殷鸿飞身边,让开那逼人火圈!
女鬼转了个身子,立即还她原来面貌。
美艳脱俗,冷若冰霜的红衣女子——桃花女。
桃花女智诱魏辰承认自己杀人事实。
殷鸿飞微笑对桃花女道:“你做得很好。”
桃花女轻掠发鬓,轻笑道:
“他如果不是杀人太多,也不会露出马脚了……”
事实至此,真相大白!
魏大人一张脸又怒又气,胀成猪肝色!
李亮三和众捕快个个表现出惊讶和痛恨之神色,将魏辰团团围住!
殷鸿飞道:
“魏辰,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魏辰恼羞成怒道:
“殷鸿飞,你行,你有种!”
“哪么,你的罪行,你都承认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妖女是何方鬼魅!”
魏辰口中念念有词,左右双手食、中二指浮现金光念道:
“幻海天象,给我法眼!”
魏辰的双手拂过眼睛,顿时双目精光毕露!
他想窥破桃花女的原形,以便对付。
殷鸿飞袍袖一扬!
立刻将桃花女收到袖中。
魏辰即便有法眼,也莫奈何,不禁咆哮怒道:
“殷鸿飞,你敢跟我作对!”
殷鸿飞闲然笑道:
“不!我不是和你作对,我是来收服你,将你绳之于法,奠祭死去的冤魂!”
魏辰粗声道:“那就要看看你够不够份量了!”
话甫毕。
魏辰右手一比一对蜈蚣勾已然在握!
在场除了殷鸿飞,没人看清魏辰是如何变出那对暗褐蜈蚣勾的!
“要动手吗?别滥伤无辜!”
殷鸿飞朗笑声中,飞入云端!
魏辰提身追赶,步步高升,亦窜入白云之中。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由地面斗法到半空。
魏辰身形飘忽,蜈蚣勾连取殷鸿飞身上三十六要穴。
螟蚣勾勾身深褐,分明淬上烈毒,只要划破一丝肌肤,便立即毒发身亡。
殷鸿飞足点天罡七星步。
身如回风舞柳,潇洒又轻妙地让过对方蜈蚣勾!
魏辰双勾大劈,大挥,大砍,隐含刀斧之威势。
看情形,是非将殷鸿飞砍得血肉横飞才甘心。
殷鸿飞取出白玉尺。
几乎同时白玉尺幻化成一柄白玉剑。
“白玉剑”连接“蜈蚣勾”十三击!
剑勾交击“蓬”、“蓬”一连出十三抹火花。
两人如天马行空,云雾中互不相让!
魏履的蜈蚣勾。招式怪异,全走偏锋。
殷鸿飞的白玉剑绵密顺畅,宛如行云流水。
百回合下来。
魏辰已经满头大汗,却伤不了殷鸿飞分毫。
殷鸿飞仍然气定神闲,攻守有序。
显而易见,殷鸿飞技高一筹,控制了整个战局。
桃花女在两人较技之初,已从殷鸿飞袖中飞出。
美目顾盼,桃花女在一旁笑忖道:
“殷公子剑术出神入化,端的无懈可击,那恶人虽然顽强凶狠,始终要败在殷公于剑下!”
桃花女和殷鸿飞相处愈久,愈觉殷鸿飞法术高强。有如瀚海深渊,广大无边。
魏辰吼道:“看勾!”
他抛出“蜈蚣勾”!
那对“螟蚣勾”暴长数倍。
居然生成两只活生生又长又粗,而且十分丑陋的彩线蜈蚣,扑噬而来!
殷鸿飞没有迟疑,手中“白玉剑”又变回“白主尺”。
“降魔玉龙!”
白玉尺变成一条通体晶芒的白玉龙!
白玉龙一出现。
那两尾彩线螟蚣像是十分惧怕似地不敢稍动。
玉龙吞下了那两尾毒蜈蚣,飞回殷鸿飞手中。
魏辰见状大骇,自知非敌,欲念隐身诀而逃逸——
桃花女适时射出桃花镖,打伤魏辰。
魏辰一连疼痛难当,身形不稳,坠下云梯!
殷鸿飞待魏辰落地后,现身在对方面前,厉声道:
“你连杀数人,甚至连幼童都不放过,罪无可赦,其心可诛。”
魏辰摔伤后,哀求道:“殷鸿飞,你饶过我吧!”
“饶你不得!”
殷鸿飞不再多费唇舌,一掌击出!
热气呼啸,汹涌而至! 。
魏辰避无可避,身形如断线风筝抛起再掉下。
落地时,魏辰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望着口吐污血的魏辰,桃花女道:
“殷公子,你怎不取这恶贼狗命?”
殷鸿飞道:
“我方才用烈焰掌震断他的法脉,他的道行已经全毁和常人无异,将他交给李捕头等候王法处置,以慰死者。”
桃花女颔首道:
“桃花明白公子的心意,让这恶贼在众人面前伏诛授首,可以提倡王法,重振天道,以昭炯戒!”
殷鸿飞淡然笑道:“我们这就将这恶贼带回县衙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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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美仙雀跃笑道:“殷大哥,你果真捉到那凶手了!”
殷鸿飞微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那凶手什么时候该砍头呢?”
“日后午时,东街斩首。”
凌美仙芳心大快道:
“太棒了,真是恶有恶报。”
殷鸿飞饮下一杯洛神茶,润润喉道:
“那魏辰空有一身本领,可惜用错了地方,专门残害妇孺.今天有此下场,可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凌美仙笑道:
“那袒护他行凶作恶的狗官呢?”
她指的是县官魏大人,也是魏辰的生父。
殷鸿飞道:
“已经被撤职,判刑六年。”
“对,像他哪种人,根本没资格当人民的父母官,坐牢六年够便宜了。”
殷鸿飞笑道:
“好了,好了,女孩子家别那么多话,快回到你自己的屋子打坐修禅吧!”
“那殷大哥你呢?”凌美仙问道。
”我要替几位患者诊治,这些日子又有不少人患了伤寒。”
凌美仙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道:
“有件事……我想……”
“吞吞吐吐的,有事就快说啊!”
“有个坏蛋欺负我,弄蛇来吓我,你替我报仇,教训教训那个人好不好?”
殷鸿飞楞了片刻道:
“蛇?你说有人拿蛇吓你?”
凌美仙张口咬齿,怒嗔道:
“对啊,你就不知道有多气人……”
于是,凌美仙将她和蛇郎君相遇之事,统统说了出来。
她绘形绘色,将那蛇郎君说得十分厉害似地,不仅能够呼御群蛇,还能飞天遁地哩!
听完凌美仙的描述后,殷鸿飞摇头笑道:
“你就是爱乱跑,如今遇到高手了吧……”
凌美仙吃惊道:
“殷大哥,你不认为应该教训一下那蛇郎君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你不是说对方很厉害……”
“可是你更有本事啊,殷大哥!”
殷鸿飞啼笑皆非道:
“天下之大,我去何处找蛇郎君?”
“这……”
“再说,蛇郎君也没有伤人之意,对于那些好色之徒,只是略施小惩而已,我认为他没有错。”
“可是,他也用蛇吓我呀!”
殷鸿飞哈哈笑道:
“这是在教你,功力太浅就不要随意乱跑,尤其是在深更半夜,你还是个姑娘家啊,别忘了……”
凌美仙觉得十分委屈地道:
“那我就白白被‘污辱’了吗?”
“不要乱用词语,什么‘污辱’呢?这只是个教训。”
“那……太气人了,那些人还被吓得流口水,像个白痴,这又要怎么算?”
“这不难。”
殷鸿飞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些墨汁,立即在白纸上写下解方,交给凌美仙道:
“这个药方服下后,三天之内就可以恢复正常。”
凌美仙喃喃念道:
“地浆水、翠豆汁、鸡屎白?”
看到这儿,凌美仙忍不住噗哧笑道:
“鸡屎白?是鸡大使吗?”
“是。”
“天哪,我快笑死了……”
凌美仙笑得前翻后仰,抚着胸口喘气道:“幸亏我没得失心疯,否则要我吃鸡屎白,我不吓死才怪哩……”
殷鸿飞摇头苦笑,心中忖道:
“真是个孩子气,长不大的姑娘啊……”
现在,故事发展到另—条主线,另一个主角。
许杰相信没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会像他那么讨厌回家。
他认为在那个家中,他绝不会比—张桌于,或是一只椅子受到注意,也不会比小猫或小狗得到重视。
那算是家吗?
他是最小的一个。
就算他是他爹许大醋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没有得到太多的疼爱。
因为,许杰和他五个哥哥,长得完全不一样。
哥哥们,一个个聪明伶俐,一个比一个俊美,好看。
高挺的鼻子,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甚至比姑娘家还漂亮。
许杰是个例外。
他的鼻子不够高,不够直,面色黑得像黑炭,嘴唇又厚,眼睛也小。
和前面五个哥哥相比,他实在是一只丑小鸭。
许杰得不到他爹欢心的,并不完全是他怪异的长相。
还有一半原因,再归于他天生的顽强个性。
前面五个兄长,个个饱读诗书,用功听话,令人欣慰。
许杰最叛逆,最不听话,也最爱惹祸。
他从小到大就是个令人头疼的孩子。
他跟谁都合不来。
谁也管不了他。
许家在镇上也是个首富,家中的管家、仆役一见到许杰,莫不远远地避开。
只有他娘,许杰的亲娘,是许杰最爱也最愿意听她的话的人。
许杰对他娘,始终非常孝顺。
可惜,半年前他娘死后。
许杰就失去了他最亲爱的人了。
那之后,他愈来愈讨厌回来。
他不能忍受,他娘还死不到半年,他爹就又娶了一个后娘过门。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哼!”
许杰从来不肯喊对方“娘”,只称做“那个女人”。
他不想回家。
便把一身多余的精力,往外面发泄。
他不爱念书,认识的字也有限。
不过,他总认为他只要看得懂“许杰”两个字就够了。
那一天。
许杰又和邻近的村镇孩子打架。
打完架后,许杰揉揉鼻芋,竟揉出血来。
他猜一定是鼻骨断了,才会流这么多血!
许杰先将头仰着,等到血流得缓一些后,才急忙跑回家。
许杰从自家的后门围墙翻进。
走后门有一个好处。
至少不会遇见爹,省得被唠叨,念个不停。
“反正,他也不疼我,只有娘疼我。”
”霍”地跃下墙!
许杰轻巧地溜回自己房间,像是只狸猫般。
他的房间其实并不小。
里头的摆饰、用具也一样不缺。
许家在这镇上毕竟是个大户人家。
可是,他的房间就是非常乱!
而且乱得令人头疼。
许杰用小刀在檀木桌上刻了许多图案,奇奇怪怪地。
他还将绵被捆成一个肉棕般,枕头乱丢在地上,雪白的墙壁填满了狗爬似的文字。
尤其有甚者,他还在床底下养一些丑陋的晰蝎和蛇之类的东西。
许杰不让其他佣人进他房间打扫。
他娘在世的时候,许杰偶而还会整理一下房间。
他娘过世之后,许杰就根本没有打扫过。
许杰的父亲曾经叱骂教训他道:
“你这孩子像什么样子,房间像个狗窝!”
“我喜欢狗窝!”许杰脱口顶嘴道。
他的叛逆有一半是因为要引起他爹的关怀和呵护。
可是顶撞爹的结果是被罚一天不准吃饭。
现在,许杰躺在床上.用枕头靠着头,以防鼻血再流出来。
许杰忽然见到一只蜘蛛从蚊帐垂下来。
他一时兴起,猛然弹起身子。
手一提,就将蜘蛛捉在手中。
“哈!正好喂给晰蜴吃!”
许杰跳下床。
才一低头。
鼻血又噗噗地流了出来,流进了咽喉。
鲜血一入咽喉。
竟是腥臭喊热的味道。
许杰“呸”了一口,赶紧再仰起头,乖乖回到床上躺着。
过了一会儿。
有人来敲门。
“小少爷,小少爷!”
许杰皱眉遭:“进来!”
进来的是许家一名长工,大约有三十来岁。
身材粗壮,像座小塔;相貌平凡,手背上长满了浓密的汗毛,他叫丁源,是许家的忠仆。
但许杰都喊他大猩猩,喜欢捉弄他。
七年前,北地起大旱,丁源也是逃难的难民之一。
饥寒交迫,丁源病倒在许家门前。
许大麟收留了丁源,自此丁源也就留在许家帮忙。
说也奇怪,许杰一向对别人没什么好感,对丁源却不一样。
许杰有时会拉着丁源到山坡放放风筝,到河边网网鱼。
丁源也会做些竹叶编成的蚱蜢送给这位小少爷。
许杰躺在床上,鼻音又浓又重地道:
“大猩猩,干什么?”
丁源看到许杰口鼻间的血迹,不由大惊道:
“小少爷,你……你流血了!”
许杰不在乎地道:“对呀!”
“我去告诉老爷……”
丁源急忙转身,许杰闻言变色吼道:“站住!”
许杰一骨碌儿坐起身子再道:“你给我回来!’’丁源回过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道:
“你流了好多血,小少爷。”
“我知道。流一点血.不要紧的,你少多事!”
他可不许丁源去向爹报告,否则他又要倒楣。
“小少爷,你真的不要紧吗?”
“废话,只是流鼻血而已。”
“我去拿些药膏。”
”不用。”许杰没好气地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丁源道:“老爷要你梳洗干净,换一套新的衣服,晚上府里有很多客人要来呢!”
许杰发现手中那只蜘蛛死掉,便扔到一旁,意兴阑珊地道:
“客人,客人!客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少爷,那些客人是专门来祝寿的。”
“哦——今天是爹的大寿吗?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