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克浚神色如土,懊丧之至!
冷如冰又笑笑道:“其行虽愚,其用心尚可恕,因为你只是想藉此破坏我们对他的好感,可惜你不明白一个道理!”
沙克浚讪讪地问道:“什么道理?”
冷如冰神色一整道:“男女之间的至情至理,只要我们心中有他这一个人,无论他做了些什么,都不会移转我对他的感情,别说这件事是你故意安排的,就算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我也不会动摇对他的真情,否则就是我爱他不够深!”
司马瑜感极泪下,只是叫着:“冷姐姐……我……”
靳春红的脸上浮起了渐意与愧色,无忧亦刷然动容道:“冷姑娘!天下第一有情人,你足可当之而无愧!”
沙克浚痛苦地道:“冷姑娘!这一年来我对你那等好法,难道你全然无动于中么?”
冷如冰微笑道:“盛情心感无已,不过这不是争取爱情的手段,你一直用错了方法!”
沙克浚一怔道:“怎么样才是正确的方法,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重新开始!”
冷如冰笑笑道:“太迟了!一开始你就错了,你以为对我们待若上宾就会赢得我们的好感吗,要不是你将我们强劫到此地来,我们这一年中的岁月将更为逍遥自在,因此你对我们越好,我们对你的反对越深!”
沙克浚喀然若夫,冷如冰又笑道:“你有权势,也有财富,更有很高的武功,天下之物,你都可以得手应心地取来,唯独爱情不能,因为它生于自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沙克浚失声大叫道:“别再说了,你快告诉我,什么才是争取爱情的正确方法……”
冷如冰想了一下才道:“其实那时最简单的方法,其途甚多,其理则一,那便是牺牲!”
沙克浚愕然问道:“牺牲!怎么牺牲?”
冷如冰在然一笑道:“那很难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道理,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不是掠取,而是一种无条件的奉献,在默默中,为所爱的人献出自己,一切都先放弃自我,为对方的幸福而打算……”
沙克浚摇头道:“那太难了,一定要圣贤的心怀……”
冷如冰庄严地道:“爱情本来是神圣的!”
沙克浚沉思片刻才道:“假若我那样做了,能赢得你的真情吗?”
冷如冰微微一笑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沙克浚不耐烦地道:“这又是怎么说呢,方法是你自己提出的……”
冷如冰庄容道:“假若我心中没有别人,一定会为你感动的,可是我心中已有了人,这就很难说了,因为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也许我会被你的至情感化了,也许永远不会!”
沙克浚呼了一口气道:“假如你不受感化,我那些牺牲岂非全无价值!”
冷如冰脸色一寒道:“如你心中还存着要我报答的意念,你就根本不能算是牺牲!”
沙克浚连忙接口道:“如我全无收获,那牺牲的意义又何在?”
冷如冰庄重地道:“你国中崇尚佛教,我就佛家的故事中给你举一个例,佛祖释伽牟尼见饿虎欲食其子,乃舍身而饲虎,他得到的是什么?”
沙克浚想想道:“他得到了心灵的满足!”
冷如冰了然一笑道:“这不结了吗!你若能牺牲到那种程度,心灵也得到了满足,爱情的真谤便是施予而非取得……”
沙克浚默然片刻,才摇摇头道:“我不是佛祖,予而不取,我不会满足的!”
冷如冰也庄严地道:“那你一辈子也无法得到我的感情!”
沙克浚突然变得燥怒起来,厉声道:“孤家以一国之尊,想不到竟会受一女子的冷落,你知道孤家现在打算怎么办?”
冷如冰淡然地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想杀死我?”
沙克浚狞笑道:“那你可想错了,我要留下你痛苦地活着,你知道什么事能最使你痛苦吗?”
冷如冰尚未开口,司马瑜已叫道:“那还用说吗?你想杀死我!”!
沙克浚点点头道:“不错!孤家要你死得极为悲惨,更要这些爱你的女子眼看你惨死,那时候她们就知道固执的代价了……”
司马瑜勃然大怒,冲上前就想动手,无忧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身影一闪,已经朝沙克浚扑了过去!
沙克浚略一迟疑,无忧的掌影已如潮而至,他只得大喝一声,挥掌迎上,二人立刻缠战成一片。
司马瑜自然而然地挤上去,也想加人战团,无忧忽地分出一掌,将他推开叫道:“别上来!你打不过他的!”
司马瑜不服气,仍是倔强地道:“跟他订约的是我,怎么能由你来出头呢?”
无优一面挥掌迎敌,一面微笑道:“正如冷姑娘所说的,这也算是我的一种牺牲与奉献吧!”
司马瑜闻言不觉一呆,二人激斗更甚,掌风坚如铁墙,他就是想挤进去也没有办法了,只得站在一旁冷静的观战着。
决斗的两人俱不愧为宇内仅有之高手,双方的动作快逾电火,然而却很少有接实的机会,往往都是一招才攻聘半,对方的守势已成,同时反攻的招式也到!
于是攻击的一方立刻撤回招式,变守局,另攻新招,如此循环下去……
交手不过片刻,两方已对拆了百余招,大家都觉得这样耗下去绝无了局,可是也无法联手,因为只要反应路缓,即将为对方所乘;
所以明知此非善策,也只有硬着头皮耗下去,大家都一般心思,只有仗着本身的耐力来决胜负了!
司马瑜看得眼光撩乱,耳边忽然传来冷如冰的声音道:“瑜弟弟!你这个女朋友是从那儿认识的?”
司马瑜先是一惊,继脸上一红道:“说来话太长了……”
冷如冰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我也许真该嫉妨,一年来你不但又任识了许多女孩子,更想不到还有着这么一位绝顶高手呢
司马瑜急得满脸飞红道:“冷姐姐!你别误会,我有解释冷如冰微笑道:“何必解释呢!你刚才的话很有道理,假如我对你的心不变,你解释就多余了……”
司马瑜又窘又急道:“不!冷姐姐!天下人对我的误会都可以忍受,惟独你对我误会我可受不了,因为我一定要对你把话说明白!”
冷如冰叹了一口气道:“傻弟弟,姐姐可以单属你一个人,你却不能只认一个冷姐姐,靳家妹子,薛琪,还有那个为你拼命的人,你不可令她们太寒心……”
说着目含深意地对靳春红一瞟,又朝无忧努了嘴,司马瑜不禁愧作无语,这时靳春红面着愧色地过来道:“司马兄,小妹一时孟浪,致对兄多方误会……”
司马瑜在冷如冰的眼色摧示下,只得道:“没什么,靳姑娘可是对我已谅解了……”
靳春红轻轻地一叹道:“这不是谅解的问题,方才我听过冷姐姐一番高论后,对感情的看法已经改变了,我这一颗心,给定了一个人之后,便已有了寄托,衣带渐宽终不侮,今后我只在默默中献出自己,再也不对你作什么要求了!”
司马瑜先是一怔,继而感到心情异常沉重,这些女子一个个都对他献出了自己,他该如何回报她们呢……感情的债越负越重了……
良之后,他不禁迸出一声苦叹道:“你们一个个都学着做圣人,却把罪人留给我做了!”
此时无忧与沙克浚交手已近千招,双方仍无歇手之意,摹而屋角又问过一条人影,却是方天华去而复返。他一见与沙克浚交手的竟是无忧,不觉也是一怔,趋至司马瑜身边低声道:“这婆娘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她说是另乘了一艘船来此……”
“来了有多久?”
“有一会了!他们交手已有千招左右……”
方天华观战片刻,突然欺身切人,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身法,居然能冲进二人决斗时所布下的气墙,手中招扇猛然向中间一刺!
这一刺的位置也拿捏极准,刚好点向双方的空门,使他们都无法继续抢攻,双双撤招退后,沙克浚首先怒叫道:“你怎么倚多为胜?”
方天华淡笑道:“沙克浚,你既然身为一国之主,说话可得顾全一点身分,方才我若是帮着她出手的话,你那能退得如此轻松!”
沙克浚为之语塞,气呼呼地道:“那不管,至少你们是一边的!”
方天华笑笑道:“目前我们虽是同仇敌汽,却站不到一边去,再说以我方某的身分,也不屑联手对付你!”
沙克浚怒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插进来?”
方天华淡淡地道:“那是我不愿见你们徒费精神,像这样对拆下去,三天三夜也打不出结果,大家武功都练到这个程度,以这种方法决胜负,岂非太笨了一点!”
这一句话在情在理,双方都没有说话了,沙克浚略停一下才道:“依你之见,要怎么样才能决胜负?”
方天华摇摇头道:“目前我尚无良策,以二位的功力造诣看来,无论是拳掌兵器内力,均非短时间能定高下,因此我们不妨共商一个简而易决的方法!”
沙克浚沉思片刻道:“也好!目前时地均不宜,明天再说吧!”
方天华立刻道:“我不反对,只是明天正式决斗时,我要求能公开举行!”
沙克浚微有难色,方天华接着又道:“我们前来的消息,大概全岛都知道了,假若不当着你的臣民将我们挫败,你也无法对他们交代!
沙克浚咬咬牙道:“好!就依你,明日正午,我在宫城校场内跟你们正式约会,那时我叫你们一个个死得心服口服!
方天华淡笑道:“事实尚待证明,你不必把话讲得太满!”
沙克浚怒哼一声,方天华已连声催促大家快走,司马瑜还不甘心,方天华却沉下脸斥责他道:“小子!你自己是约会的主角,明天的决斗,全靠你一个人出头,现在不好好地养养精神,还赖在这儿干吗?”
沙克浚不信地道:“明日由他一个人出面了!”
方天华点头道:“当然了,明天你也别找帮手!”
沙克浚怒声道:“笑话!对付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孤家还需要帮手?”
方天华立刻笑道:“好极了,希望你说话算话…”
司马瑜不知方天华又在捣什么鬼,他知道沙克浚的实力,一对一的话,自己绝不是敌手,可是又无法示弱,只得借题发挥道:“那么她们两人现在……”
说时手指冷如冰与靳春红,沙克浚连忙道:“明日你若胜了,她们自然毫无问题地跟着你去今天可还得留在此地!”
司马瑜不禁怒道:“沙克浚,你说话怎么全无信用,一年前你曾说过,我来到岛上时,她们若未变心,你就认输了……”
沙克浚冷笑道:“那时你容颜已毁,我才作此许诺,现在你仍是一付小白脸的样子,这话就得另外说起了……”
司马瑜还想辩几句,方天华已怒声道:“小子!你怎么一夜都等不及,两情若是久长时,并不在一时一刻,你等明天决斗之后,再跟她们一叙相思也来得及!”
司马瑜不敢再说了,只得朝二女扫了一眼,靳春红焦急万状,冷如冰仍是淡淡的,方天华却催着他与无忧快走,三人才行了几步,沙克浚忽然叫住他们道:“姓方的!国师跟你在一起的,你把他弄到那儿去了?”
方天华回头微笑道:“你可是问密勒和尚?”
沙克浚大叫道:“你不要装糊涂……”
方天华大笑道:“那可得怪你不好,你这寝宫中机关重重,又不肯多告诉他一点,他原是受了你的指使想将我骗开的,结果反而被我关在璇玑室的水室里去了,你最好还是快点去弄他出来,否则那老和尚发起性子来,不但送掉一条老命。或许还会把你这一片寝宫给毁了,不然我怎会叫你们停止战斗而改到明天呢!”
沙克浚大惊道:“你这话当真?”
方天华笑笑道:“当然了,你那点机关布置瞒不了我,我所以要急着离开,就是不愿意糊里糊涂地陪你们死在此地!”
沙克浚脸色大变,连忙退后两步,用手一挥,面前落下一块铜板,将方天华等三人的视线隔断了,方天华也急忙道:“走!快走!再不走可就迟了!”
司马瑜无忧二人莫明其妙地跟着他朝前急行,不一会已冲出寝宫,方天华拍拍胸膛,吐出一口长气道:“险!好险!差一点就完了……”
司马瑜莫名其妙道:“方前辈!你究竟在弄些什么玄虚?”
方天华微微一叹道:“沙克浚的确算得上是一代奇才,他这一所寝宫,不亚于死亡之城,我若是发现得迟一点,大家就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司马瑜急道:“方前辈!您越说越令人糊涂了!”
方天华微微定神,慢慢地边走边说道:“我被那老和尚骗到一边后,竟然触动了其中的机关枢纽,幸亏我略识得其中的厉害,连忙出来,再返片刻,就将粉身碎骨了……”
司马瑜似懂非懂地道:“那您说将老和尚困人璇玑水室方天华点头道:“一点也不假,老和尚对寝宫内的布置情形,比我还差,我一发现触动机关后,立刻叫他用手堵住水眼,老和尚也被那情形哧呆了,乖乖地听我的话,在那儿苦撑着,沙克浚不去解救他,只要他的手一松开,泉水注满水室后,一切的装置都将发动开来,沙克浚自己也脱不了身……”
司马瑜一惊道:“前辈既然识得这些机关,何不趁机毁了它,也免得沙克浚藉之害人!”
方天华一叹道:“要是我有那种能力,何必还用你来提醒,这宫中重重机关,我也只勉强识得其大概而已,真正全懂的,恐怕只有沙克浚一人……”
无忧至此一叹道:“此人学识如此渊博,武功又如此高明,若非亲见,我简直不信世人有这样的一个人物!”
方天华笑笑道:“除了仙姑,恐怕谁也无法与他对拆至千招!”
无忧谦虚地一笑道:“先生太过奖了,先生破解的手法,似乎比我们都高明……”
方天华摇头道:“那也只是适逢其会,你们专心于攻守之际,我旁观者清,才找到一个漏洞,若是换了我自己,不出百招,就会败在他手下了!”
无优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实话,可是他所持的理由却十分充足,再高明的人,也难免有一着之失,只是不易为对方所利用而已,却逃不过第三者的眼睛,当然那第三者也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沉默片刻,方天华问起无忧是怎么来的,司马瑜抢着说了,方天华不禁色动道:“仙姑真藏着那一手吗?”
无忧微微一叹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是故意哧哧那独夫的!我知道他十分高明,所以才帮神其词,给他心理上一个威胁,不过这岛上的情形我倒是看了一遍,那些火山口也确实存在,所以才哧得他那样紧张!”
方天华色动问道:“那仙姑是怎么来的?”
无忧笑笑道:“我跟着你们的船来的。”
方天华不信地道:“怎么可能呢!我们从未发现仙姑的踪迹,而且我们的船已沉了!并未看见仙姑同时逃出!”
无忧神秘地一笑道:“这是我们冰原北极门独擅的千幻化身之术,我乔装了你们船上的一个水手……”
方天华仍是不信地道:“那些水手都是东海齐氏兄弟的门下,仙姑化身其中,怎么不被发觉?”
无忧庄容道:“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功夫,我远在你们前两天,即已赶到珠江,以姹女玄牧大法迷惑了一名船夫,套出他的性情身世习惯,再以易容之术幻化了他的形状,就是他的生身父母,也无法辨出真伪,何况是其他人呢……”
方天华一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