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梅宜人却道:“她是不会去的,她做了什么事?她和赵仙笛这个畜牲在一起,她对得起她姐姐吗?对得起她死去的父母吗?”
花含笑一听,刚要开口,但赵仙笛已大喝起来。
他喝道:“将死的人,居然还敢妄言乱语,挑拨人心?你们死后下地狱,下拔舌地狱。”
他是怕对方用语言激起花含笑去见花含语之心。那样他在花含笑身上下的工夫就白费子。
他一挥手,一百多人一起涌向叶纷飞三人。
恶虎还怕群狼,何况叶纷飞他们三人不是恶虎,而全是病虎、伤虎。
叶纷飞大叫着左挡右攻,现在巳到了生命关头,他已不能再按李长淳的意思去做。
在他出门时,李长淳曾千叮万叮于他:“做人要留三分地,动手要留三分情。”
事现在看来,不要说三分情,就是半分情面也不能留了,否则他自己就会死,至少会死得快一些。
叶纷飞虎吼一声,双拳展开,如春蝶穿花,疾蜂绕枝,更似迅雷怒奔,霹雳急至。
转眼间,在叶纷飞身边围着的三十多人,已倒下了十余人。
赵仙笛在场外看得直跺脚。
谁也没想到叶纷飞居然这等凶猛,居然在重伤未愈之下,还能一口气打倒十余个如狼似虎的壮汉。
叶纷飞的神勇,让梅宜人也大感吃惊,同时也让她大长信心、斗志。
叶纷飞和刑岳一起向梅宜人这边靠拢,他们必须站在一起才有更大的逃生希望。
刑岳向叶纷飞大笑了一声,高声喝道:“兄弟,看愚兄的。”
说着,他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喝一声,猛地从后腰衣衫下抽出了一柄大斧。
赵仙笛的手下没想到刑岳还有一把这么大的兵器放在身上。
刑岳一开始不拿出大斧,是有他的想法。而且他这个想法也的确是对的。
对方众人,而且手上都有兵器,而他们没有。所以他们必须近身相攻,可对方仗着手上有武器,人又多,自然会一涌而上,乱刀乱枪地猛攻。
在这种情况下,刑岳忽然亮出兵器,不但可以收到震撼乱心的效果,而日更能一鼓作气,趁着对方的人没有准备,没有散开之前,猛杀一通。
刑岳大喝声中,接连劈倒了三四十个人,其劲犹未停下,直攻赵仙笛。
赵仙笛早巳拔剑在手,推开笑儿,大叫一声,道: “来得好!”
他早巳准备好了,他甚至还希望对方能冲到他前面,然后由他亲自来击毙。
叶纷飞和刑岳都武功一等一的好手,而赵仙笛更不是喜欢冒险的人。
他这样做,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给笑儿看,她要向花含笑证明,他不但有聪明的头脑,还有比高手更高一些的武功。
他要告诉每一个人,他在任何一方面都不是弱者,他永远是强者。
他还要向别人证明,他是有实力做新一代剑王,有实力一统江湖的。
刑岳的大斧自然是第一个不服的。
一阵呼啸的狂风,带着充满天地的无情杀气,由上而下,劈头盖脸,泰山压顶般砸向赵仙笛。
赵仙笛一侧身,让开对方正面。
他手上的只是一柄剑,而刑岳手上的却是一柄重达二三十斤的大斧,他当然不能正面相抗。
他从侧面一拧手腕,长剑如闪电般直刺刑岳持斧的手腕,长剑劲力十足,已用上了他十人的功力。
刑岳的大斧一歪,迎了过去。
斧剑相碰,撞出一溜火花。
两人的动作快得让人眼晕,一阵阵的斧劲、剑风激出,搅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场外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人胜负,但听到两人之中传出一声闷哼,一个人倒了下去。
李乐几乎要倒了下去。
他跑得实在无力了,全身的骨头犹如散了架一般的又酸又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也不知道是否应回去?他甚至连这个问题想都没想过。
他只知道这里已离云涛珠宝行很远了。
这里是金陵城的北面,一条宽敞的官道,直通远方。在李乐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路边小酒店。
小酒店是用遮雨的大篷充当的,紧挨在路边。食客不但可以吃么自己头的酒菜,同时也在吃着嗖嗖的凉风,还有大道上飘来的灰尘。
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风味小吃”吧。
在这种环境下,小酒店的生意居然还不错。
李乐走了过去,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他不想吃任何东西,他只是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柳双青最后看他一眼时的神情,那是一张很美的脸孔,但却充满了幽怨。
柳双青就是柳如眉,就是他要娶的女孩子。
柳如眉到金陵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拜赵老爷子为师,二是为寻找李乐。
李乐自从下船就和她在一起,朝暮相处,居然一直不知道双青公于是一个女人。 、李乐长叹了一声,自语道:“连赵老爷子都看走了眼,像我这样的小孩子,没看出来也是正常的。”
他正安慰着自己的时候,小酒店的小老板又走了过来,道:“这位小官爷,弄点什么吃的?”
“我为什么一定要吃东西?”李乐瞪着跟道,“在你这里坐一会儿不行吗?小老板一愣,心道:“小孩岁数不大,脾气倒不小!”但他口中却道:“可以可以!你老人家尽管请坐,坐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
李乐冷哼了一声,不理小老板的奉承,而是大声道:“给小爷弄点喝的。”
这小老板真是涵养过人,却也不生气,只是道:“好好,来一大碗白开水!”
他叫着走开。
菜馆酒楼都有吆喝呼菜的习惯,但来一碗白开水似乎没有这个必要的。
李乐立刻大叫起来,道:“你穷喊什么?小爷要三斤老白干。”
“三斤老白干?”小老板回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李乐道,“小官爷几位?”
“废话!”李乐没发气地道,“没看见只有小爷一个人吗?”
小老板惊楞住了,为之瞠目,最后才道:“你一个人喝?用什么下酒?”
“以酒下酒!”李乐叫道,“没见过?快去!”
小老板是真没见过,他摇着脑袋走了。
四座的人都看向李乐,觉得这位小公子虽然长得不错,但一定是脑子不好,他们都为之惋惜。
李乐一个人坐在这里,越想越气,最后也弄不清是柳如眉骗了他,还是他对不起柳如眉?
酒已上来,三壶一斤装的老白干。
李乐看见它们,就向看向敌人一般,气得眼一蹬,端起一壶嘴对嘴的向口中灌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和谁生气。
可他刚喝了一半,就听到身后有人赞道:“咦!这小孩子好酒量啊!”
李乐听到声音,心神一走,不由得被烈酒呛了一口,一口酒喷了出去,他本就不是一个很会喝酒的人。
他回头望去,只见小酒店又来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每个人都是身大腰圆地壮汉,从李乐身边走向中间的一张空桌子。
还有一个人走过去时,摸了摸李乐的脑袋,表示对他的酒量的赞赏。
李乐哼了一声,刚要继续喝酒,就听另一个壮汉对同伴道:“我看吃完这顿饭,我们也该回去交差了。”
另一个身材最高的人道:“是啊!我们走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再走下去,的腿都细了。”
“还是小心为好,我看咱们还是人头从各个方向回去。”看上去好像是他们的头,而且是唯一长胡子的汉子,道,“对手太强,你们不知道他的厉害。”
另一个汉子道:“我看咱们大当家的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走!”
“不错,我看也是!”身材最高的人道,“我们何时吃过这等亏!大当家的更不会甘心,他至少要弄几个江南小妞回去吧?”
“大当家看上了那个姓花的美小姐,可人家硬得很,对大当家的不理睬。”
李乐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原来是铁龙门的人,不由得把耳朵竖得更高,仔细听去。
长胡子的汉子道:“那小美妞可不是好惹的,虽然说她身边的两个老魔头保镖都死光了,但不要忘了,她还有一个柳公子,更是强中之强的棘手人物。”
“老常!这你就不懂了!”身材最高的人道,“听咱们许爷说,这个柳公子可能是个女的,也一定是个娇美如花的小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另一个汉子笑道,“这倒好,咱们大当家的一弄就弄了两个。”
“说不定还会分一个给我们兄弟玩玩!、哈哈哈……”背靠着李乐的一个汉子淫笑着道。
但他只笑了一半,就大叫着跳了起来。
“分你妈的大腿!”李乐叫的声音几乎连五里外的人都听到,大骂声中,他手中的第二个酒壶也狠狠地砸到那汉子的头上。
“小兔崽子敢打人,找死!”那汉于跳起来,伸手就抽出了藏在衣中的单刀。
“先不动手!”长胡子的汉子站了起来,盯着李乐看了半天,道,“他一听到咱们兄弟要分小妞,就生气得不得了,这就说明一点。”
“他是气不服咱们兄弟……”被打的汉于叫道。
“放你娘的屁!”长胡子的汉子喝住他,道,“他就是和柳双青在一起的那个臭小子,拿住他,要活的!兄弟们,今天咱们没有白走?”
五个人立刻围住了李乐。
李乐的大眼睛是血红的,也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还是被他们气的?
反正李乐—声大笑,端起最后一壶酒,对着壶嘴“咕噜咕噜”连灌了三大口。
对方看到他这么从容的样子反倒不敢轻易下手了。
李乐一声大笑,道:“你们既然知道本少爷,就应该知道本少爷的利害,你们不怕死吗?”
“别听他的!”长胡子的汉子大声道,“许爷说过,他虽厉害的是弓箭,可他现在没有弓箭,就凭他那点本事,咱们手到擒来。”
说着,他为了证明给别人看,伸手一挥,单刀如虹直贯李乐。
李乐很潇洒地在桌上一翻身,让过对方的单刀,但脚还没落地,就被另一个汉子一脚踢了一个跟头。
李乐痛得大叫起来。
随着的是对方五人的大笑。
“你是什么人?”长胡子的人单刀横胸,喝问道。
“凭你还不配问。”那人冷冷地道。
“他妈的,好狂……”长胡子的汉子话才讲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
只见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长剑,而且这柄长剑仿佛通灵一般,自己飞了过来,势如闪电,在长胡子的汉子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又回到那人手里。
长胡子的汉子只感到眼睛一花,头皮发凉,急忙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脑袋,生怕脑袋已不在脖子上面。
脑袋还在,但头顶上却是光不光的。
接着他看到一蓬断发,飘飘散散地落了一地。
那是他头发,但幸好只是头发,要是脑袋呢?
他惊呆在当场,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大当家也不一定有这种出神化的剑术,那么这个人谁?
他想问,可又不敢问。
幸好李乐问了,道:“阁下是……”
虽然每个人都会问李乐会问自己的帮手叫什么名字,但他们却都听得清楚。
他们听到那人答道:“柳如烟!” ;
“京中大侠柳如烟!”长胡子的汉子不禁大叫了一声,他虽然没看见那天龙金是怎么被柳如烟砍下一双手臂的,但却听参加那场战役的兄弟说过。
他居然在柳如烟剑下没死,他感到自己上辈子不知修子多少德,才换得他现在的一条命。
他心中猛地一阵狂颤后,掉头就准备跑,这时却忽然看见一个令他永远无法思议的景象。
——李乐却第一个掉头就跑。
叶纷飞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
赵仙笛居然只用了三招半,就击飞了刑岳手中的大斧,并把刑岳刺倒在地。
叶纷飞原以为只要刑岳能挡住赵仙笛十招以上,他就可以带着梅宜人冲到那时他们三人不但可以一起对付赵仙笛,而且撤走就更有希望。
可刑岳却以对方三招之中倒了下去。
叶纷飞长叹了一声。
他不是在怪刑岳,而是在叹息。他现在才清楚,刑岳所受的伤比他还要重得多。
梅宜人为刑岳挡开了赵仙笛的一剑,扶住了刑岳,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
赵仙笛手持长剑,立在当场,脸上是一片阴笑,他手下的人都知道梅宜人一直暗中喜欢着赵仙笛,所以对梅宜人一直是在虚攻假打,再说他们和梅宜人已认识了很久,谁也不愿意真的对梅宜人下毒手。
要杀梅宜人的是赵仙笛,每个人都这么想,梅宜人要死就应死在赵仙笛手里。
可赵仙笛没下手,他不愿在笑儿面前对一个女人下手,那样太显得没丈夫气度了。
没有人再动手,他们都想着一看赵仙笛怎么处置梅宜人,所以只是围着他们。
刑岳又受了重伤,他们是无法再逃脱的。
叶纷飞过来,扶住刑岳,道:“邢大侠,你还能撑住的,再撑一阵子,柳大侠就回来了。”
赵仙笛却听得大笑起来。
他笑的样子简直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几乎连腰都弯下去了。
笑够了,他才道:“柳大侠?柳如烟吗?你们在等他?也许还在等你们呢!”
叶纷飞不懂。
赵仙笛道: “你以为柳如烟能在周老前辈手下讨到什么好处?”
叶纷飞大惊,道:“引走柳如烟的是剑魔?”
“不错!”赵仙笛道,“是他引走了柳如烟,所以本少庄主才会出现,所以你们没指望了。”
刑岳气得钢牙直挫,身子抖个不停,他知道剑魔的武功在柳如烟之上,柳如烟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叶纷飞却偏偏道:“我信得过柳大侠!你们不要忘了,剑魔已很老了,就算是神仙,到了很老的时候都会腿脚不灵光,智力不如以前,再说剑魔这个老棺材板子,做了那么多坏事,他这回是死定了。”
他说这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但他脸上却带着无比自信的笑容。
赵仙笛也在笑。他笑道:“叶纷飞,本少庄主算是服了你了!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自欺欺人,还有本事能笑得比花还好看,当今江湖中属你第一人!”
叶纷飞大笑起来,这回去是真的大笑了。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有人表扬他,他都会很开心的。
但赵仙笛却不高兴了,看见对手在开心地笑,他自然不高兴。
“你还笑?”赵仙笛怒道,“你去死吧!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说话间他已攻出了十八剑。
叶纷飞却只退了三步,而且还在笑道:“不错吧!十八剑退了三步,平均每六剑退一步。”
“你……”赵仙笛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手上加紧了力道。
他已气极,长剑上用的功力已达十成,他决心就在这一剑之下解决叶纷飞的性命。
可这回叶纷飞却没有退,连一步都没有退。
对方这—剑的危险威力,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梅宜人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她却挡在了叶纷飞前面。
赵仙笛的长剑停在梅宜人的咽喉前。
梅宜人平淡地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赵仙笛又如何不想杀她,只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笑儿,笑儿直到现在还在犹豫之间,还处在对他信任和不信任之中,他不能让笑儿L离开他。
赵仙笛斜眼望向不远处的笑儿,果然看到笑儿脸色好看多了。
女人总是有一颗慈善而又软弱的心,她们总是抱着天生的母爱,而去同情弱者,只要她们不是到了歇欺底里的时候的时候,她们永远都是最可爱的。
所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