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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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神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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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中挂着一副绢裱写意,画的是老树风雪梅香,而且上首处还有一首题诗:砚水生冰墨半干,画梅须画晚来寒。
  树无丑态香沾袖,不爱花人莫与香。
  花含语站在画前,仔细口上,论整顿邮什么似的,但又无法确切说上来。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难受,但忽然间她又笑了,因为她想起了陶潜的一句话:“此中有真意,欲辨已主忘言。”
  她笑着把目光从画上移开。
  古玩曲形上,除了一些古董之外,只有一柄小小的剑,金光闪闪,那是赵老爷子当年亲手制作的,但不知为什么剑身却是断的?
  花含语正疑惑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一声轻咳,赵老爷子从内室步出,步履缓慢,比上次更显得老态龙钟。
  他看到花含语,轻轻地一笑,抚一抚银白的长髯,说道:“新春伊始,花小姐就冒风雪驾临寒舍,老朽真是不胜荣幸之至。不过,老朽已是世外人,客来客去吾何较,山静山深事亦无矣!”
  说完,他双目微闭,端坐在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修身养性起来,再不看花含语—眼。
  花含语心思何等敏捷,微微一笑,立刻道:“香光居士当年弃官隐居,但终于还是拗不过尘世间的俗事,出任泰州知府,最后不好了结。况且太上黄庭内经纵念了一千遍,还不是‘一卷黄庭看未了’,又落进‘紫藤花落乌相呼’的凡境中。”
  这时赵老爷子低垂的眼帘微动,但还是没有睁开那双看尽人间事的老眼。
  花含语又紧接着道:“几十年来,幽幽花魂,盈盈剑光,在人间飘来荡去,几经易手,‘五金刚’时隐时现,山虽静、山虽深,但现在又岂能轻易到得了?”
  花含语双眼直视着赵老爷子,面部表情极为复杂,现在连她自己也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既像一个猎人,又像一匹恶狼。
  赵老爷于的内心似乎因为她这句话而受了很大的震动,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扶在太师椅上的一双青筋毕露的大手在微微颤抖。
  他终于抬起头,凝视着花含语,面孔痛苦挛地颤抖了一下,象发现了什么,站了起来,又颓然坐下,连茶几上的茶杯都碰到地上,摔得粉碎。
  孙老头疾步上前,瞥了花含语一眼,弯腰拾起碎杯片,然后又换上两杯香茗,慢慢退了出去。
  赵老爷子这时长叹了一声,用一种好似从一个极深的幽谷传到这里来的声音说道:“花小姐,你使老朽想起一个与你同姓的人来。”
  花含语缄默不语,良久,才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道:“赵老庄主,请你告诉我,你是否见过‘五金刚’中的每一把?”
  赵老爷子冷峻地看了她一眼,万想不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
  “花小姐,老朽请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的父母亲是不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剑中仙花天雨和甘慧竹?”
  他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一扫老态,满怀希望地紧盯着花含语,唯恐错过她刹那间的表情变化。
  花含语站起身,避过去;不愿正视对方。隔了许久时间,她忽然回过身,掌心中托着一柄无鞘的短剑。
  她不答反而急声问道:“赵老庄主,我手这柄短剑,你是否见过?”
  赵老爷子的眼睛一接触到这柄短剑,立刻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再也不能移开半分。
  梦里寻她千百度,现在不正在眼前吗?
  花含语手中的短剑就是“五金刚”中的“莫邪剑”。
  赵老爷子热血奔涌,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他地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抓那柄“其邪剑”;动作迅疾,快如闪电。
  花含语仿佛早就有所防备,腰肢轻动,一扭身闪避过去,纤指一翻,那柄“莫邪”短剑,立刻消失在她衣服里。
  赵老爷子瞪着看着他真想扑上,把那柄短剑放在自己手上仔仔细细地抚摸,这其中有多少的感慨?
  眼前这位美女,她到底是什么人?赵老爷子的心在怦怦地跳,二十年了,失踪近二十年的“莫邪剑”又重出现在他眼前。
  他幻觉中那早已逝去的火葬花天雨的惨景,又浮现在心头。
  他在心里默默褥告,赵月明,千万不可由你自己的一时谬误,而使二十年的复仇准备毁于一旦。’他呆立在当场。
  也许是因为思想的极度紧张,再加上年老体衰,一代剑王竟支持不住,一下于摔倒在地。
  廉颇老矣!’
  多少高手想打倒而又无法打倒的一代剑王,居然自己摔倒。
  时间是无憎爱分明的,人生也是无情的。赵老爷子虽然还是剑王,其实却也是一位平凡的老人。
  孙老头像幽灵般闪进屋来,忙将老主人扶起来,细小的眼睛里放出阵阵螫人的寒光。
  花含语也急忙上前,帮助赵老庄主半躺在太师椅上。
  “花小姐,老朽没事的,只是因为今天太高兴了。有些事是回避不了的,既是现实,又是恶魔,是你使老朽从梦中苏醒过来。”
  赵老爷子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口气中还是很兴奋的,他接着道:“孙老兄,你去把两位‘金刚’请出来,让花小姐好好看看。二十年了,也该有个了结了,人总不能在一场恶梦中悄然逝去。”
  花含语并不完全明白他的话,但她没有开口去问,而是静静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不知何故,她感到自己双目泪光盈盈。
  多年养成的习惯在作怪,让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所以她三番五次地试探着对方,但现在她再也不愿将眼前这位皓发如雪的老人视如仇敌。
  还带着体温芳香的短剑“莫邪”短剑放在了赵老爷子手中。他惊喜交加,双手颤颤巍巍。
  这是时一柄无鞘的短剑,剑刃上有一个小米粒般的缺口,剑心槽上仿佛还有一道血迹。
  赵老爷子眉头在闪动,目光在这柄短剑上足足盯了一盏茶时间,似乎陷人了探深的回忆。直到孙老头走到他面前,才将他惊醒。
  赵老爷子拥有“五金刚”中的“鱼肠剑”,而且还有一柄“巨阙剑”。
  “巨阙剑”不但没有巨大的样子,而且看起来仿佛比“鱼肠剑”更短、更窄。
  赵老爷子双手捧着这三柄剑,又仿佛陷入了深思中。最后才长叹一声,好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天雨,这就是你的那把剑啊!”
  他转过脸,对孙老头道:“把楼门关好,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除了柳双青例外,我要和花小姐长谈。”
  他脸上显出红光,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孙老头这几年从未见过赵老爷子有如此高兴的时候,于是也放心地离去。
  房门关上后,赵老爷子把三柄剑递给了花含语。
  花含语盯着手上的剑,心中却是一片空自。此时,她的心正悄悄地跨越多少年来那道虚幻的墙。
  赵老爷子非常喜欢花含语,不管她是敌人还是友人派来的,他都不能摆脱这种挚着的感情。
  他敢肯定,她就是花天雨和甘慧竹的后代。花含语没有抬起头,她感到自己的头现在变得特别得重,好像脖子已无力再支撑了。
  她娓娓动听地道:“赵老庄主。你老人家就是当年江湖上‘三剑侠’之一,能否让小辈长长见识,告诉我你保存这两柄剑的来龙去脉和‘三剑侠’的一些事。”
  “花小姐,看来不讲给你听,你今天是不会走的。好吧,老朽现在就据实相告。”赵老爷子的心情好像非常地兴奋,语气也开朗了许多。
  他接过花含语捧起的茶杯,呷了几口,然后放回桌上,瞥了花含语一眼,最后才深沉地叙述道:“花小姐,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剑仙花天雨同老朽都是当年铸剑大师司马锤的徒弟,老朽痴长几岁,添为他们的大师兄。先师仙去后,我们几个师兄弟共同继承了师钵,得到许多先师集攒多年的名剑。”
  “但这只是你们两个人。”花含语道,“赵老庄主是不是还有一位师兄弟?”
  “不错!”赵老爷子把头仰靠在太师椅上,双眼盯着房顶道,“我们本不止三个师兄弟,应是四个,但那最小、也最聪明的小师弟,却被一个面善心恶的小人陷害,被先师逐出师门。”
  “那个小人是谁?”花含语道。
  赵老爷子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后来我们三兄弟艺成闯荡江湖,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就被江湖朋友称为‘三剑神’。”
  他把眼光转到花含语脸上,一字字地接道:“我们中的老二,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剑神’周森。”
  花含语只是在听着,赵老爷子仿佛有些失望,他想见到的不应是这个平淡地表情。
  他不禁叹了一声。
  花含语见他声音苦涩,于是又把茶杯递了过去,并且插话道:“你们那时就有‘五金刚’吗?”
  赵老爷子喝了两口茶才道:“没有,我们那时只有四把,本来是我们兄弟四人一人一把,但小师弟既然出了师门,所以我这个大师兄才多了一把。”
  “以剑为友,为剑坛三友,江湖所谓‘三剑侠’盖出于此。”赵老爷子道,“五金刚以‘巨阙’为首,所以老朽拿的是‘巨阙剑’,周森拿的是‘纯钩剑’,而天雨拿的就是这柄‘莫邪剑’。‘鱼肠剑’本是四师弟的,被先师追回后,就留在老朽这里。”
  “这五柄本是春秋时赵王所造,赵王允常令欧治子铸剑有五,巨阙、纯钩、湛卢、莫邪、鱼肠。这五柄剑中只有‘湛卢’是长剑,其他四柄皆是短剑。”
  他叹口气,喝了一口香茗,继续道:“听先师说,这把湛卢剑早在五十年前就丢失了,具体情况先师他老人家又不愿多讲所以老朽对湛卢之事也不甚了了。”
  花含语听得点点头,不禁问道:“你们‘三剑侠’和‘古剑二神’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赵老爷子一提到“古剑二神”就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他道:“二十年前,天雨在无意中发现了古剑二神中的‘干将’,然后我们就千辛万苦寻找另外一把,后来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天雨终于在一座铁器铺找到了这柄正准备下炉化水的‘莫邪’,真是天幸之。但因为这两柄神兵使得他家破人亡。”
  花含语只听得浑身一震,心中狂跳不已。
  历史虽已经过去,但历史终归是事实。
  有些事实并不为世人所知,如果想要知道它,只有用上全部的心思及时间。
  赵老爷子把这段从不叙之于人的历史讲了出来,他的声音已有些硬咽。
  而花含语正是要知道这段历史,所以悲痛追问道:“后来怎样?”
  赵老爷子继续道:“也是因为这两柄剑,在江湖上引起一段不小的风波,但它们的主人是三剑侠,别人即使眼红,却也没有法子,后来天雨因听周森的唆使,准备把这两柄古剑借给一个西域来的人,当时我知道后极力劝阻,结果两人发生争吵,当夜不欢而散,没想到就在那天夜里发生了惨事,天雨一家惨遭横祸,一把大火把他的家烧得干干净净,一家大大小小,主仆十四口人没有一个生还,但人们在后来清点时,一直没找到天雨师弟的妻子甘慧竹的尸体,那时,她已身怀六甲。”
  他一口气讲完这段历史,仿佛显得有些疲倦,长叹了一声后,半躺在宽大的太师椅中。
  花含语从他的表情和语气看出,当年赵老爷子和花天雨两人之间发生的绝不是一般的口角。
  花天雨是花含语的父亲,她不能不详细地了解这段历史,所以又追问道:“当年花……天雨与赵老庄主是不是发生了争持?”
  赵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你说得不错,那时老朽也很气盛,为此事我们从口角终于反目。”
  他说着手指了指借桌上的那把断剑,又接着道:“这一把叫‘塔愁’,是那时炼得最得意的一柄剑,能起出这个名字也就想像出当年老朽的心高气盛。后来,老朽把这剑送给了花天雨,以结我们兄弟之情。”
  “它断了是因为花天雨吗?”
  赵老爷子再点头道:“就在那天,我们都红了眼,但双方打到第四十一招时,大家又同时都明白,这样打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连当时打了几招得清清楚楚,可见对此事的记忆极深。
  可赵老爷子苦笑了一下,接道:“花师弟当时拿出这把莫邪劈断了堪愁短剑。所以莫邪剑上也留下了残缺,老朽当时羞恼至极,拾起这把剑就离开了花家。可万万没想到因老朽一时独断气盛,却造成了……”
  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花含语了解他的心情,强忍住自己的悲伤,道:“所以江湖上都认为是你害了花天雨,是吗?”
  赵老爷子的眼里已充满了泪水,他唉声道:“是我……是我害了花师弟,要是那天我能心平气和地跟他好好谈一谈,也许不会发生这种惨事了。”
  花含语默不作声地望着对方,眼中也是盈盈的泪水,但泪眼深处却含着凛凛精光。
  两人都沉默,四周静得呼吸可闻。
  花含语终于先打破沉静,又急急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老朽内心深处深深地自责,但为了追查凶手,就径直去找周森,但周森整个人却从此在江湖上销匿迹。”赵老爷子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恨恨地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周森,也一直在等本属于天雨师弟的这柄‘莫邪剑’。  ’只有他们,也许是追查当年纵火凶手的唯一线索,为老朽洗清当年的冤屈。”
  赵老爷子哽咽着总算把话说完了,早巳老泪纵横,好不凄楚。
  花含语同样也是泪光莹莹,但内心却是十分综乱,复杂,这段历史疑案虽然一时还无法弄清,但父母大仇却是时刻未敢忘怀。
  不过,她现在总算弄清一点,就是当年江湖上的“三剑侠”并非杜撰,那么那个周森又是谁呢?
  “赵老庄主,请你告诉我周森到底是何许人?”花含语觉得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为什么江湖上没有此人的传闻?”
  “当年‘三剑侠’就是‘剑仙花天雨’和老朽‘剑王赵月明’,还有一个就是‘剑神周森’。”赵老爷子双目精光外射,一宇一字地道,“这个万恶不赦的‘剑神’周森,他出身武林世家,随先师又练就了一身上剩剑法,而且对剑道有过人的悟性,但他心地太坏、太毒,为达目的,不择任何手段,可以牺牲一切……”
  他说不下去了,胸口起伏鼓荡。
  花含语强抑自己激动的情绪,朱唇启动,轻轻问道:“纵火就是他吗?赵老庄主已有证据?”
  赵老爷子愤恨地道:“证据不足,当年一把大火全烧光了,根本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有等了自己露面,再算清这笔帐,当年就是他鼓动天雨师弟借剑的,但以此人心性来看,他根本就不可能是诚意借剑于人,这其中一定有还藏有什么阴谋。”
  “赵老庄主为什么这样肯定,凶手就是他?”花含语觉得对方的解释不够充足。
  赵老爷子道:“你可知道江湖中一直有个忽隐忽现的人物,江湖上都叫他剑魔?”
  花含语当然知道,只是不知这个剑魔和周森有什么联系?
  “以老朽和他多年周旋的经验来看,剑魔就是周森。”赵老爷子冷冷地说出这一句话。
  花含语愣住了,她心中仿佛忽然出现了一片空白,默默地把丝绢递给了满面泪痕地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接过花含语递过的丝绢,擦了擦泪水,又还给了花含语,但眼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若是天雨师弟的儿女还活在世上,也该这么大了。”
  花含语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可名状的滋味。
  这究竟赵月明假惺惺伪装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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