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阿星,拜托啦!你再客气的话,我们头家可要骂我啦!”
阿星偷偷一瞧,众人已纷纷入座,那位华服青年正瞧着自己,无可奈何之下,随着阿本引导下入座了!
华服青年朗声笑道:
“各位慢用,敝人有事,先走一步啦!”
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一句:
“谢谢头家!”
众人立即齐呼:
“谢谢头家!”
每桌八人,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众人默默的吃着。
阿星吃了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餐,那个又瘦又扁的小腹,竟然塞得鼓鼓的,胀得他几乎站不起身子。
那些人乃是自南安来泉州签赌“大家乐”之人,因为心事未了,肚子虽俄,却也没有多大的胃口。
阿星突然碰见“山珍海味”,立即埋头苦干!
尤其在木牌捧出来之后,众人立即急着去排队,五张桌子只剩下阿星一个人在“继续努力,以求贯彻”!
好不容易把那一道“香酥鸡”及“炸排骨”干光了,阿星抹抹嘴巴站了起来,朝四周望了望。
只见那三十余人排成一条长龙,静静的笺赌。
一手付钱,一手拿牌,秩序井然。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何况木牌已经大量补充了,因此,这批“大家乐迷”安静了!
倏见阿本含笑走了过来,低声道:
“阿星,管师傅请你去一下!”
“喔!谢谢!”
阿星随着阿本走过后院,早已看见管吉提着一个大纸包站在门前。
“管大叔,你好!”
管吉笑呵呵的道:
“阿星,有没有吃饱?”
阿星摸着微鼓的肚皮,笑道:
“大叔,你瞧,我差点走不动哩!”
管吉笑道:
“能吃就是福,对了,那三头猪一共多少钱?”
“五两六钱。”
“怎么如此便宜,阿星,你没有算错吧?”
“没有错!”
“好,你点一下吧!免找啦:”
阿星接过那个小布袋,启开袋口一瞧,立即叫道:
“大叔,不行啦!你怎么给我七两呢?太多啦!”
阿本笑道:
“阿里,收下吧!由于那九位大爷今早盛赞昨夜之菜肴,镖局的老板送了五十两的奖金,我也分到三两哩!”
管吉笑道:
“阿星,收下吧!阿本完全是沾了你的光哩,你如果再不收,我就扣回阿本的奖金!”
阿里感激的收下钱袋,道:
“管大叔,谢谢你!”
管吉又递过那个纸包,道:
“阿星,这些烤鸡及炸排骨,你带回去吧!留在这里只有做馊水的份!”
阿里热泪盈眶,咽声道:
“大叔,谢谢你!”
管吉只觉鼻头微酸,长吸一口气之后吩咐道:
“阿本,你带阿星自后门走吧!阿星,有空常来玩!”
“谢谢!大叔再见。”
阿星将那包鸡肉及银子摆于桌上之后,概略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程贵仁兄弟及程贞仪欢呼一声,打开纸包,双手抓着鸡肉,狼吞虎咽着。
阿星取过一只鸡腿,默默的递给了罔市。
胡须停一听到连南安人也来签睹了,一时按捺不住,抓起桌上的钱袋,朝门外疾冲而出!
罔市尖呼道:
“德智,你……”
倏听阿忠喝道:
“胡须仔,你要去哪里?”
“妈的,你少管!”
“好!你走吧!你前脚一步,我后脚立即去告诉钱多多!”
“干你娘,随你的便,老子再也不吃这一套啦!”
“你……”
阿星闻声慌忙冲了出去。
只见阿爸已跑出老远,阿忠伯正要追出去。
阿星疾追上去,“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唤声:
“阿忠伯!”
“阿星,你干嘛!快起来!”
阿星摇头道:
“阿忠伯,就让阿爸再去赌一次吧!反正猪栏里面还有九头猪,可以再维持一阵子的!”
阿忠叹道:
“哇!阿星苦了你啦!起来吧!”
说完,轻轻的拉起阿星。
阿里站起身子,向阿忠道过谢,重人房中。
一见屋中四人皆低头在吃着东西,阿星默默的去取馊水及检剩菜了!
翌日下午未时,阿星收拾妥一切,自柴堆中取出那两银子,来到了金玉酒楼。
由于隔天即要开奖,该签的人早就签啦!柜台前空荡荡的,阿里凑近台前,低声道:
“请问还可不可以签?”
台内那名少女正在结账,闻言抬头一瞧,是个少年人,不由诧异的问道:
“小兄弟,你要签几号?”
阿星低声道:
“七号。”
那名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问道:
“小兄弟,你要签几号,请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阿里大声道:
“七号。”
那名少女尖呼道:
“七号?小兄弟,你有没有搞错?”
在另外一旁准备要写“公告栏”(公告每个号码的签赌总数)的两位姑娘,一听居然有人要签‘衰尾马’不由齐瞧着阿星。
那位少女关心的道:
“小兄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七号马每一次都是‘敬陪末座’哩!”
“没……没关系啦!”
“好吧!请交银子吧!”
阿星递上那两银子,等候半晌,只见那名少女递过一个木牌,脆声道:
“小兄弟,这个木牌可不能丢嗓,我们是认牌不认人的!”
阿星接过木牌一瞧,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殷红“七”字,左下角另刻着“○○○一”,不由惑然问道:
“姑娘,这……”
那名少女脆声道:
“那个大七字表示你签七号,至于○○○一表示你是第一个签这个号码的。”
阿星会意的收下那个木牌,正欲离去,陡听阿本唤道:
“阿星,你来啦!”
阿星脸色倏红,支吾的道:
“是的,阿本,我走啦!”
说完,匆匆离去。
那名少女低声问道:
“阿本,你认识他呀?”
“认识呀!他叫阿星,一向在菜市场卖猪肉,昨夜我扭伤,幸亏他代替了我的工作,否则就麻烦啦!”
另外一名少女突然问道:
“阿本,他是不是胡须仔的儿子?”
“是呀!”
台后那名少女恍然大悟道:
“喔!原来他就是‘杠龟大王’的儿子,怪不得他会来签七号。”
阿本叫道:
“阿星真的签七号呀?”
“是呀!你看七号底下才有一条权,总算有一个人签啦!”
阿本却喃喃自语道:
“阿星怎么会签七号呢?对了!阿秋,胡须仔这一期就签这么一两银子呀?”
“哪里!他下午才来签了十支的二号哩!”
“怪啦!他怎么又另外叫阿星来签一支七号呢?”
“谁知道,反正他这个‘杠龟大王’一向是故意跟人家唱反调的,我看他这一次又是‘扛龟’啦!”
阿星将那个木牌藏于柴堆之后,独自一人跑到山脚下的土地公庙。
只听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土地公伯仔,求求你帮个忙,明天一定要让七号马跑个冠军,否则阮阿爸可就惨了。”
念完之后,长跟不动。
立于远处的包正英听得暗暗感动不已!
翌日寅初时分。
金玉酒楼的右侧公告牌上贴了一张布告,上面写着每匹马签赌的总数,围观的人们纷纷叫道:
“哇!破记录,一号马居然签了二千四百五十八支哩!”
“妈的!总共签了三千九百八十八支,若是中了一号,还分不到二两银子哩!妈的!搞个屁!”
“老张,总比‘扛龟’好哩!”
“哈哈,说得也是,咦!怎么有人签七号呢?”
“妈的!不知道是哪个老包发神经病啦!七号马是一头‘衰尾马’,已经有半年没人签啦!”
“哈哈,那个人如果不是‘莱乌’,一定是神经病!”
“走啦,先去吃点东西,准备看赛马吧1”
辰申时分。
马场内,站满了七、八百人,将马场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人人皆睁大双目瞪着场中那九头被九个大汉牵着的健骑,心中七上八下,紧张兮兮的。
陡听一声锣响。
只见一名大汉跃上看台中央的高架上,先朝四周一揖之后,朗声道:
“各位朋友,多谢你们来参观今日的马赛。”
“敝馆举办赛马的目的在于提倡全民体育,由于各位朋友如此踊跃观赛而言,这项目的已经达成矣。”
“今天,敝管请来名扬天下的‘大漠九鹰’参赛,待会各位朋友必定可以瞧见他们驰骋大漠时的雄风……”
倏听自人群中,先后响起了九道雄浑充沛的笑声,就在人们骇异之中,大漠九鹰已闪电般落于场中。
“各位朋友,他们就是名场天下的‘大漠九鹰’,光是方才这招‘苍鹰搏龙’就值得咱们刮目相看了吧!”
群众不由鼓掌欢呼起来!
大漠九鹰那高举的双手,含笑向群众挥动着。
欢呼声稍歇,那名汉子继续朗声道:
“各位朋友,九位大爷现在要抽‘马’及‘跑道’了,请看清楚!”
陡听一声马嘶!
现场立即一片欢呼!
只见三鹰抽中了那只通体雪白的一号马,而且如怒矢离弓般的驰到了第三条跑道,朝众人长嘶着。
马也有骄性了,一号马连续两次得到冠军,再加上获
得众人如此多的欢呼,当然趾高气扬,神气八啦啦!
九鹰跨着二号马驰向起跑线上时,欢呼声立时减去不少!
一直到七鹰骑着七号马驰向第七号跑道之时,众人突然哄然一笑!
七鹰不知众人在取笑那只“衰尾马”,他以为自己一定是何处出了洋相,因此,暗中一直打量着!
哪知,浑身毫无异状,七鹰不由纳闷不已I
所幸那位汉子又朗声道:
“各位朋友,这九匹骑一共要跑十圈,比赛期间,请各位朋友勿擅人跑道,以免发生意外!”
锣鼓密集轻敲着……
众人知道,只要一声巨响之后,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人心情亦随着紧张起来!
九匹健骑的比赛经验皆十分的丰富了,因此,静静的蓄势待发。
陡听“砰!”的一声巨咏
九匹健骑似标枪般笔直射了出去。
一号马果然了得,立即领先了一截马头。
按规定第一圈时,不得变换跑道,不过,跑过一圈之后,一号马已经折入内圈,而且领先内因之五号马一个马
头。
众人哗然欢呼着。
梅耀鸠默默的坐在右侧看台,双目紧紧盯着那九匹健骑及大漠九鹰,对于人们之欢呼无动于衷。
七号马果然是“衰尾马”,三圈过后,即已敬陪末座了!
而且,落后了第八健骑有二个马身之距离。
梅遇鸠原本双手插于抽内,双目冷眼一扫,右手食指曲指待发。
此时,九匹位骑已经拉开了距离,除了一号马及七号马分别领先及股后以外,依序是二、五、八、四、六、三、九号马。
马势甚疾,梅耀鸠在六、三、九、三匹健骑奔过面前之际,分别悄悄的朝马身弹出了一缕指风。不料那三匹马继续奔行不到半里,立即嘶叫连连,放缓了身子。
那三名骑士频频挥鞭策骑。
就在那三匹健骑挣扎破行之时,七号马已经先后超越过去了。
由于那三区位骑原本分别排名第六七八,此时突生意外,众人虽觉意外,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等到七号马再度超越五、八、四号马之后,众人有点沉不住了!
“一号加油!”
“一号,跑快一点!”
只剩下三圈了!
一号马领先二号马有三个马身之遥,七号马却落后二号马有半圈之多,不过,七鹰频频挥鞭猛催着。
梅耀鸠门不吭声的又在二号马身上动了手脚。
不久,果见二号马在跤足了!
一圈过后,七号马终于超越过二号马了。
群人哗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一号马及七号马足足相距半田多,只要再有两田就可以结束这场频爆冷门,高潮迭起的比赛了。
众人在嘶吼之际,双目四下注意观察着!
一定有人在暗中搞鬼。
妈的!逮到之后,非把他捶扁不可!
六宝江湖行
第四章 痛遭折磨
六宝江湖行
第四章 痛遭折磨
可是,任凭在场的群众如何注意,梅耀鸠仍然送了一号马一指,只听它悲嘶一声,速度立即缓了下来。
“哗!一号马又中邪了!”“一号马加油呀!”
“是呀!只剩下一圈半了,一号马加油啦!”
七鹰长笑一声,挥鞭猛催。
马如人性,七号马在一年来一直是殿后,如今有脱颖而出的机会,立即使出了全力朝前冲刺着。
只剩下半圈了。
两匹健骑已并排疾驰了!
终于在最后一个跑道转弯处,七号马超越了半个马身,而且疾朝前飚!
抵达终点时,正好领先一号马一个马身!
大爆冷门!
七鹰欢呼一声,立于马上,高举双手,朝众人示意。众人之中有八成左右皆是签一号的,原本是打算要来此好好的欢呼庆贺的,此时怎能面对这种变故呢?尤其还有自南安来此的四、五十人,初次签赌“大家乐”即“扛龟”,每个人皆是神色惨败,怔怔相视。
现场之中皆是“扛龟客”,每个人好似斗败的公鸡一般,闷不吭声,垂头丧气的默默离去。
胡须停早在二号马被七号马超越过后,即已悄然离去了!
大漠九鹰却迅速的飘下马,仔细的察看每匹健骑是否受了什么暗器所伤?梅耀鸠边随着人群移向外头,边冷笑道:“嘿嘿,你们这九个小辈就好好的检查吧!老夫不奉陪啦!”
人群已逐渐散光,大漠九鹰却依旧查不出一个眉目来。他们有了先人为主之见,以为那八匹马必是受了暗器之伤,因此,没有发现每匹马右前腿关节之小红痕。
同市及三个孩子一见胡须仔那对暴睁的双目以及铁青的面孔,心知他又“扛龟”了,因此,不敢吭半声。
胡须仔默默的走进房中,只有在地上喘气的份。
半个时辰之后,金玉酒楼的老板邢纺,带着那个胖掌柜的,轻车简从的来到了这座大杂院的院中。
邢纺略一颔首,胖掌柜的立即扯开嗓门叫道:“胡须仔,你在不在?”
罔市立即低声叫道:“德智,是谁在叫你?”
胡须仔早已跃下榻,奔了出来,惶急的道:“我也不知道,贵仁,你去瞧瞧?”
程贵仁吓了一大跳,犹豫的道:“阿爸.我……”
胡须仔低声骂道;“干你娘,饲你这种儿子,有个屁用,阿旺,你去!”程贵旺亦嗫嚅不语,双脚好似钉在地.上,一步也不动。陡听胖掌柜又叫道:“胡须仔,我是金玉酒楼的胖子啊!你到底在不在呀?”阿忠闻声自屋内走了出来,他见这胖子及邢纺,因此热烈的招呼道:“刑老板,胖哥,你们找胡须仔干嘛?”
胖子笑道:“喔!阿忠,是你呀!胡须仔中了这一期的‘大家乐’,我们是专程替他送钱来的!”
阿忠深感意外的道:“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