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瞧清楚啦:”
只见包正英喝完那杯水,右手一挥,五指一抓一方,喝道:“四八啦!”
那个茶杯中突然现出四粒一直在转动的骰子,阿星“咦!”了一声,好奇的瞧着那四粒骰子!
“哗啦”之声停止之后,赫然出现四个六点,阿星脱口喊道:“豹子!”
包正英微微—笑,伸出右掌取出那四粒骰子,晃了一下,喝道:“扁待王!扁培肚!扁精啦!”
骰声响后,赫然出现二!二!二!一!
果然是扁精!
阿星不由一怔!
包正英含笑说道:“阿星,你要不要掷一把?”
阿里犹豫半晌,伸手取出骰子,晃了一下,掷进杯中。
一!三!四!六!
包正英笑道:“再掷!”
阿星连续掷了六把之后,终于掷出二!二!一!五!
“哈哈!六甲顶,六点!平平啦!”
阿星苦笑道:“包大叔,方才我瞧你轻轻松松一掷,说‘四八’,就‘四八’,我却连一个‘扁精’也掷不出来,有够见笑!”
“哈哈,隔行如隔山啦!想不想学?”
“这……”
梅耀鸠笑道:“阿星,学一学吧!为了寻找令尊,你必须自赌场中去找,如果不懂赌,从何找起呢?是不是?”
“好!”
“哈哈,正英,阿星就交给你了!”
三日之后,梅耀鸠笑嘻嘻的提着一个纸包及一坛洒走了进来,一见包正英及阿星吆喝连连,分明正玩得起劲!
“哈哈,歇歇手,到外头来喝点酒吧!今晚的夜色可真好哩!”
“遵命!”
话音未落,阿星已和包正英含笑凉了出来。
梅耀过一见阿星右掌五指仍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着骰子,心中暗觉好笑,表面上却笑道:“阿星,练得怎样啦?”
阿星含笑喝道:“四人……”
左掌心一平摊,立见四位骰子在他的手掌心一阵子疾速滚动。
停完之后,赫然是四!四!六!六!
梅耀鸠脱口叫道:“好功夫!”
阿星轻轻摇摇头道:“大叔,‘江湖一点诀!’说穿了就不值钱,只要稍为加把劲,简直运用自如哩!”
“哈哈,又出一个‘小郎中’啦!”
包正英笑道:“思公,阿星的反应实在太敏捷了,真是‘一窍能,百窍连’,麻将,梭哈……他已全部精通了!”
“真的,太好啦!太好啦!真是名师出高徒.”
“多谢大叔的夸奖!”
“阿星,今晚应该好好的庆贺一下,去把杯筷拿出来吧!”
半晌,桌、椅、碗、筷、杯全部出现了!
三人据案欢谈畅饮着。
只听他含笑问道;“阿星,有什么感想?”
“大叔,挺有趣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热衷于此!”
“哈哈!诚如正英以前所言,赌,这玩意儿只能当作消遣,绝对不可以搏,否则,最后如果不是倾家荡产,就是变成一个赌鬼!”
阿星严肃的颔颌首道:“大叔教训的极是!只要沉迷于赌海,不懂赌技之人早晚会倾家荡产,懂赌技的人必定不务正业,变成赌虎!”
“哈哈!你果然领悟力甚高,不过,未免把人生看得太严肃了,哈哈……人生在世有几何,愁眉苦脸又几何?嘻嘻哈哈又几何?凡是随机缘,何必去强求,但求问心无愧,那管闲言闲语,正英,阿星,我就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们吧!”
“我姓梅,名叫耀鸠本是江市人氏,自幼成长于书香门第,家人因为我的天资聪明,自幼即严格督促,甚盼我能考取功名。”
哪知,我并不热衷于此,经常与府中长工的儿子阿星(即布耀星)偷偷溜到外头去玩耍!
有一次在一座山神庙内发现了一名重伤老人,那老人一见我们二人忽然哈哈大笑道:“老夫有传人矣!”
那老人的话尚未说完,立即鲜血连吐,我与阿星骇得慌了手脚。
那老人连连咳血一阵子,脸色突然转红,只见他自怀内掏出一个小盒子道:“小鬼,算你们幸运,拿去吧!”
我们二人根本不知怎么回事,正在犹豫之际,那老人却骂道:“妈的,老夫为了它送了命,你们却不敢要,真气死我也!”
说完,一口气喘不过来,竟真的‘隔屈’啦!我们二人一见他死不瞑目,慌忙跪下答应收下那个盘子。
我们二人草草掘个洞,将他埋葬后,匆匆的跑回家中,进了书房之后,立即好奇的打开了盘子。
“却见富内摆着两本小册子,其中一本的封面写着‘给病鬼’,另外一本的封面却写着‘给酒鬼’!”
“我与阿星好奇之下,打开了瞧,却见那里面画了好多个人像以及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迹。”
“我们二人看得头昏脑胀,依然没有看懂,不过,我们二人不信邪,照着那图形比划,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却也有点眉目的了。”
那段期间内,我那位老师被我整惨了,他原本是一个书生,却被我逼着偷偷去向别人请教人体的各处穴道及调息之法。
也就因为他的帮忙,我与阿星总算弄清了那本册子上面所写的竟是一套怪异的武功身法,不由乐歪了。
因为,我们二人一向好动,一看到这种有趣的事儿,立即各拿一本,背着家人偷偷的练起来了。
阿星,当时我及阿星都只有六、七岁,又没有人指导,也没有服食灵药,完全要苦练,也不知道有多大的进境了!
“就在我们二人十八岁那一年,全城之人皆传染了瘟疫,除了我们二人以外,家中之人皆相继死亡。”
我们二人带着剩下的银子,开始四处游历,当银子快要花光之时,我们二人为了生活开始打工。
我们边打工边游历,丝毫不以为苦,就在二十三岁那一年,我们二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情,随着别人到了泰山。
到了那儿,我们才知道正要举行二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除了要以武选出一名武林盟主之外,心有纷争之双方,可藉机请求大会裁决。
那次大会足足举行了一个多月,不但台上天天有高手在比武而且会场之外更是随时有纷争打斗事件发生。
我们二人在那次大会中可以说是‘大丰收’,不但观摩了精湛的武技,更改进了自己武功的缺失。
“尤其在死者的身上‘没收’了不少银子以及各种疗伤及增进功力的药品。这瓶‘回春丸’就是当年搜集来的。”
说完,歇口喝了一杯酒,抓直一块卤猪肝嚼着。
包正英却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子,一揖到底,道:“思公,原来你是‘武林双邪’之一的病神呀?”
“哈哈,正英,你先别为老夫掩饰了,老夫与阿星由于看不惯那种混乱的场面,跃上台去将那些高手揍得灰头土脸的,因此,博了‘武林双邪’之号。”
“从那时候起,那些自命情高的家伙,要找我及阿星算帐,那些不干好事的人却想把我们拖下水,我们二人实在烦透了!”
“我们二人一天到晚遭人围攻,终于把我们惹上了,于是开始修理人了,看顾眼的,拉下耳朵告诫一番,看不顺眼的,请他‘回老家’!”
“如此一来,敢来找麻烦的人过来越少了,加上我们也暗中学会易容,因此,日子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们开始清理‘没收’来的东西,阿星喜欢喝几杯,拿去一张可以易场洗髓的药酒配方。”
“我却拿了一本奇门遁甲阵图之册子,我们二人各拿了一部分维生的银子,便各奔东西,相约每三年在藏宝处一会。”
“我自那本册于中找到此地以及这付‘万年冰棺’,藉着这付‘万年冰棺’,我的内功更精进了,哈哈……”
阿星听得无限的神往。
包正英惊奇的道:“恩公,这付棺材就是‘万年冰棺’呀?”
“不错,想不想进去躺一躺?”
“不!不:一来我没有那个福份,二来,我受不了那种冰寒。”
“哈哈!正英,你果然见识广博,以阿星的纯阳之体,刚躺进去时,若非我的帮忙,也受不了哩!”
阿星却好奇的问道:“大叔,你不是说它可以起死回生及脱胎换骨吗?何况,包大叔的武功挺高的!”
“哈哈,船能载人,亦能覆人,这宝贝的确神效非凡,可是,若非有高手在旁协助对方适应第一阶段之冰寒,反而有害哩……阿里,大叔今夜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的用意,就是要给你日后在江湖走动时做一个参考。”
“我再说得透彻一点,只要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最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大侠’,事实上这个侠客很有意思哩!
拆开侠字来看,使者大人也,这个大人物,两胁之下各挟着一个小人,也许他是在救人出险。
也有可能是双手各提着一个人头,不过,这个大人手,是个独来独往,以武犯禁的人物,大叔就是这一类型的人”
“但也有的侠,是‘大人’及‘小人’的结合,他的手下有一带小喽罗在摇旗呐喊,这就是目前各大门派。
再拆下去,‘侠’字就成了四个小人扛着一根根子了,这就是目前黑进帮派啦: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二人不由颔首赞同。
阿星好奇的问道:“大叔,侠字就只能到这个境界呀?”
“哈哈,岂止如此,使朝上看,一心苦修,‘大人’就成了‘天人’,天人合一,进入哲学境界,侠者遂成隐士。”
“侠用下看,收敛行藏,犹如‘天人’处子,侠者便成为‘儒士’,所以,儒侠隐本是三位一体。”
“侠人出山,向右看是大峡谷,向左看就成了仙,哈哈,咱们老祖家造字,实在太巧妙了,令人玩味无穷。”
阿星似懂非懂的思考着。
包正英却肃然遭:“阿星,人生在世,做得再好,仍然有人在妒嫉批评,就好像一个侠字,就有这么多解释法一般。”
“恩公在一甲子以前就威震武林,虽被好事之人冠以‘邪’字,但恩公从无妄杀一人之纪录,此乃真正的‘儒侠隐’!”
“哈哈,正英,除了阿星以外,你是老夫的唯一知己,干一杯!”
包正英恭恭敬敬的干了一杯之后,问道:“思公,你可知布前辈目前在何处?”
原来,包正英自从看见布筱兰的怪异武功及知道恩公的身世之后,立即将布筱兰假设为酒鬼的后人,因此,才有此问。
梅耀鸠闻育,神色激黯,道:“老夫已经四十余年没有和他见过面了,根本不知他的行踪。
“不过,当年分开之时,我们二人曾经约定在九十岁那年的中秋节在老地方会面,届时由双方的后人较量一下武功哩!”
“思公,你今年贵庚?”
“八十有六了,哈哈,阿星只要再历练四年,一定可以为老夫争口气的,阿星,你说是不是?”
阿星却惶惑的道:“大叔,没有这个必要吧?”
“哈哈,好孩子,好玩吗?我和阿星当年各练一种功夫,一下没有机会比较那种功夫较高明,只有麻烦你了!”
包正英却接道:“布前辈的武功身法,是不是好像喝醉酒一般?”
梅耀鸠欣喜的道:“对!对!正英,你见过这种武功啦?”
“是的!我看见一位名叫‘小南’的年青人以这种武功在钱府击伤了龙腾镖局主人邢军!”
“喔!那个小南就是这阵子一直纠缠着你,要找阿星算帐的人呀?”
“对!”
阿星不知布筱兰伪造胡须仔的借据,表面上欲押他一年,事实上却要带他去求布耀星传授他武功。
他也不知包正英在梅耀鸠的授意下,已经替他还清了债分也达那些撕碎借据及阿忠的房租也还清了!”
因此,他难过得低垂了头。
包正英见状,瞧了恩公一眼,一见他已经颔首同意,轻咳一声,取出老朱交给他的那些借据,道:“阿星,你瞧瞧!”
阿里打开一瞧,欣喜得双手轻抖,双目含泪,道:“包大叔,谢谢你,你简直是程家的大恩人!”
说完,身子一低,就欲跪下。
包正英慌忙上前欲架住他,哪知,他的双掌一接触到阿星的双肩,陡觉一道巨大无比的反震为道传了过来。
他惊呼一声,后退了半步。
阿星恭恭敬进的叩了三个头,才站起身子。
包正英窘得慌忙避开身子。
梅耀鸠哈哈大笑道:“正英,你受了阿星这三拜,注定你在未来三年有得忙的,你不会后悔吧?”
“恩公,正英有此良机,荣幸之至,岂有后悔之理,正英只是耽心承担不起、何况,这份功劳应该………”
梅耀鸠岔开话题,问道:“正英,那个名叫小南的年青人是不是替钱多多出面向你要债的?”
包正英闻话之意,立即颔首道:“不错,那张借据上面写着欠了一百两,那小子却硬说是一百两金子,你说气不气人?”
“哈哈,你给他吧!息事宁人啦!”
“是,明早,我就去办这件事,把那些借损毁了吧?”
“包大叔,谢谢你,我日后必定会还清这笔债的!”
包正英含笑道:“阿星,不瞒你说,这些银子完全是在赌桌上赢来的,做做这种善事,心也稍安。”
梅耀鸠也笑道:“阿星,你日后不妨也跟正英一样,只要能力所及,多救济一些贫苦或急需的人!”
“大叔,晚辈一定会遵照您的吩咐,因为,我自幼即受了不少的苦,知道个中之滋味,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会放弃的!”
“哈哈,那就好,阿星,你目前除了欠缺江湖历练之外,武功已经足以自保,明天开始就学些阵式及易容杂技吧!”
“谢谢大叔!”
“对了,正英,方才我回来时,看到庙前有一个人服毒自尽,明天早上你回去之时,顺道替他收尸吧!”
包正英心知千心魔必定自付无法脱困,自尽而死了,便轻轻的颔颔首!
晚霞满天的时分,夕阳轻吻着大地,依依道别离,天边有几抹彩霞,堆叠成一片美丽的锦帐。
三两归巢的寒鸦,飞入了山边的密林,几声悲凉的喧啼,划破了恬静的暮色,为大地平添了几分的愁意。
在这条荒凉的山道上,正有一个孤独的人影匆匆快行!
他正是第一次踏上征途的阿星。
阿星自幼就在泉州城成长,一天到晚和猪结缘,根本没有出远门的机会,今日初出远门,不由又高兴,又惶恐。
他看了看天色,暗暗叫苦道:“大叔只是叫我朝洛阳方向走,至于要快走,慢走?完全随我高兴,走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天渐渐的昏暗下来了,阿里只觉得腹中饥饿,心想:“夭寿,前不见村,后不见店,这下子可要麻烦了!”
心念一动,爬上路旁大树,四下一瞧:“哈哈!有灯火了,还是一大片哩!看样子晚饭有着落了!”
当下,爬下树,瞧准方向疾走而去。
阿星虽然拥有超凡的功夫,由于临别之际梅耀鸠吩咐他尽量少露武功,他干脆提醒自己不懂武。
因此,他才会大费周章的爬上又爬下的!
隐在远处的包正英见状之后,在觉得好笑之余,亦暗暗佩服阿星的毅力及决心,默察片刻之后,跟了下去。
戌初时分,阿星终于走人一处城镇,四下张望片刻,暗忖:“人生地不熟,上哪家比较好吗?算啦!哪家人多,就哪家好了!”
阿星想到这里,睁大了一双眼睛,向两旁店铺望去,立见两旁店铺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