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后如何发展,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就要辨析“根性”,明确方向后才好判断。
罗南按照馆主传授的“器性机”辨析之术,给谢俊平画了个侧写,相应的在他体系中,有关谢俊平“生命草图”的模样,也更加清晰深透。
不过罗南也在想,谢俊平毕竟属于格式论体系的一员,至于万塔的“造物法则”同样是一种体系,同时牵涉两门,会不会造成问题,这点必须要留意。
他若有所思:“回头要再去和万院长聊聊。”
谢俊平可不知道,罗南一扭脸的功夫,心里转过多少念头,误以为罗南和自己一样,要向万塔请益求教,忙不迭地推荐:“就让万院长教你统筹吧。每天早课的时候,他教给每个人的法门都是不一样的,同时关注,同时指点,精准恰当,一个不差,那种分心多用的本事,真是跪了!”
罗南已经是第二次听人向他推荐万塔的“统筹”之术了,上次则是翟维武。可以想见,这门本事给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他并不矫情,点头道:“有机会的话,是要学学。”
谢俊平呵呵一笑,伸手揽过罗南肩膀:“那可不是‘学学’就能掌握的技巧。万院长就讲,从入门开始,要想学会统筹,需要经过节制、习惯、仪轨、精密、效率、统筹等六个阶段,每一阶段都要做大量的练习,久久为功,形成习惯和本能,起码要三到五年”
“所以你刚才都在说废话是吗?”
“哪有,我就觉得你们这样的能力者,应该会比我们更容易接受。还有,在你学会之前,不是还有我帮忙吗?”
谢俊平嬉皮笑脸的,一手勾肩搭背,另一只手用力拍胸脯:“看这里,天晶生物的谢俊平”
“谢谢谢大少。”
“不不不南子,请叫我谢总监。”
“哦?”
谢俊平鼻尖儿要戳到天上去:“现在我已经是天晶生物研发子公司的cmo了,公司目前市值五十个亿,从标准上来说,我已经正式进入天晶生物的培养序列。”
“cmo,首席营销官?”
“yes。”
“药物研发公司的首席营销官,那就是医药代表?”
谢俊平一把推开他:“够了啊!除了公司那帮人以外,我可是头一个告诉了你,当兄弟的就这么表示?”
“多少要吃惊一下嘛。”罗南啧啧两声,“行啊,能忍到这时候才讲,也算能憋的了。”
“那要感谢万院长,其实昨晚上听到消息我都快炸了。可今天做了早课,念了经,好像又没什么了。”
罗南静静看他装逼,直到这家伙忍不住再次咧开嘴巴:“要说恭喜就快点啊!”
市值五十亿的公司,在谢俊平这种富二代眼中还算不得什么顶尖,可背后的信息,确实值得他好好庆贺一番。
“我记得你说过,你家的老爷子宁愿请职业经理人,成立慈善基金搞个祼捐,也不愿让你接班来着。”
“多少年咳,多少天前的老黄历了。所以说古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瞧,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这儿了。”
“所以你刮瞎了你们家老爷子的眼睛?”
谢俊平给噎得说不出话,伸手遥点,但很快笑出了声:“也没错,老头子正在检验他的眼睛瞎没瞎呢!”
罗南理解了,显然是谢俊平这段时间近乎脱胎换骨的表现,让他那位老爹重燃希望之火,拿出一个市值五十亿元的公司,用来给自家亲儿子练手。
没说的,这就是亲爹。
罗南衷心祝愿:“老爷子年纪不小了,希望他后半辈子一直‘眼清目明’下去。”
“我谢你全家!”
谢俊平已经懒得生气了,其实他确实想感谢罗南来着。自从和罗南搭了伙,似乎总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发生,所见之人、所经之事,使他必须去琢磨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惯常的轨迹。想一想,若不是他在齿轮时,玄之又玄的感受,就算万院长的“启灵”之术再神秘莫测,他也不可能舍弃丰富的夜生活,每天做那些静坐、颂经、研究魔法阵之类的活计。
若没有这番改变,已经不指望他继承家业的老爹,也不可能再给他这种培养式的考验也许他就会像那些醉生梦死的前辈们一样,靠着所谓的基金会混日子,直到在毒品、美酒和女色中折腾完最后一口气。
也许以前,谢俊平曾觉得这样也不错,但现在,面对罗南、薛雷等形形色色,偏又神奇万端的人物事件,过往的日子就显得太low逼了。
趁着自家热情未褪,多往前走几步,应该会更好。
谢俊平忽尔失笑,再度揽住罗南肩膀:“知道我当了cmo以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请谢总指教。”
“以前我花的是老爹的钱,很多时候找不到理由,体量也很尴尬;而现在花的是公司的钱,只要一句‘我能赚回来’就ok了。这就是‘医药代表’的特权。”
“你们家老爷子会哭吧?”
“我倒觉得,我正抓着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当然要说服一帮老顽固还要花点儿时间。”
“你确信?”
“确信、确认以及确定,毕竟我真正要说服的只有自家老头子一个。他那人我太清楚了,从小到大他就告诉我说:人们总要先来一点小激励,毕竟我们的眼光只有这么远。”
谢俊平伸直胳膊,前端大拇指翘起做眯眼瞄准状:“从容易解决的小事着手,先干掉他们,获得成就感,等于是加一脚油门,然后你就会进入快车道,在惯性作用下,一直做下去,直到下一个激励到来。
“所以我不需要推销多少新药,也不用让公司的利润翻一番,只需比之前糟糕的表现稍强一点儿,第二次激励就会向我招手。唔,和万院长学习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法子喂,你在听吗?”
罗南恍了下神,点头道:“把你们家老爷子哄开心了,五十亿的公司就当激励送给你,是这样吧?”
“差不多。”
“那就祝你早日取得小进步。”罗南看了下表,摆手往外走。
“喂,再聊五块钱的呗!”谢俊平好不容易有个发泄兴奋的渠道,拽着罗南不想撒手,“你又不搞游行,大周末的去哪儿?”
“蒙你家老爷子指点,出去实践一下。”
“啊哈?”
“找个难度最低的麻烦解决掉,也来个激励什么的。”聊天确实有助于开阔思路,罗南不知不觉,从一堆糟心事里,理出了点儿头绪。
现在他面临的一堆烦心事项,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有心无力型的,比如为爷爷正名,使格式论成为显学之类,几乎要与全世界为敌,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办到。这里面还包括与量子公司、能力者总会、公正教团等新仇旧怨,也是给他造成巨大压力的主体。
第二类是久久为功型的。比如修行、学习、常识补足之类,短时间内难见成绩,却每天都要占用时间,不能有丝毫松懈。
第三类才是可解决的类型。多半是一些临时任务,还有日常碰到的小麻烦之流。
三类事项密密交织在一起,给予他压力,占用他时间,分散他心神。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破坏他的状态,让他始终受到负面情绪影响,屡屡焦躁不安。
罗南现在已经明确,他既无法彻底消弭压力,也不可能降低修行质量,困扰必将长期存在。可从另一角度看,在此情况下,他能做的反倒更简单:
快刀斩乱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的杂事,断去分散他心神的芜杂枝节,让精力回到主干道上来。
顺便,还有激励可拿。
罗南好不容易抽出个线头,不会再去浪费时间。他和谢俊平道别,走出齿轮,顺便再看了眼个人账户上的信用点余额。
就财富而言,七位数字还是很让人身心愉悦的。
赚外快,要更快。三闸安防这笔买卖,难度不算太大,性价比又是最高, 一旦完成就有大笔进项,或许还能给魔鬼鱼弄个“首付”。可谓关乎战力,加快进度很有必要。
“周末加班,就是它了。”
罗南用六耳打开高精度城市地图,将团队的搜索资料加载上去。可以看到,半个月时间里,搜索范围已经拓展到核心城区,成果是有,但负面的也有。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畸变种入侵程度,有很大机率已经从一期的“外来渗透”,上升到二期的“原生感染”。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层面,甚至有三期“新型畸变”的可能。
罗南很奇怪,都到这种时候了。夏城市政府的仍在封锁消息,很有点没脸没皮的意思。
哼哼,就凭这点,他也支持今天的大游行。
第二百四十章 爱生恼
最早接下所谓的“原生物种基因和生态维护”任务时,罗南着实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发展到这一步。
虽说半个多月来,罗南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费心思,可他也是借助墨水,参加过几次会议的。他很清楚,要完成任务,一个人绝对不成。所以,十多天以来,他首次主动联系名义上的拍挡:
幽蓝事务所的牡丹。
罗南走的墨水的渠道,这位乌鸦信众近段时间一直跟随在牡丹身边,以它为中转无疑最为便捷。
可当罗南意念移转,摄取墨水的感知信息,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昏天暗地。
花了几秒钟时间,罗南才大致确认周围环境。这里是一处高楼间的小巷,攀附在楼体上的防火步梯,以及贯通楼体的自动传送带,将原本就很狭窄的区域,挤迫得更加不堪。
这种比较阴暗逼仄的区域,一般都属于回收层。
小巷阴影之中,某人靠墙坐在半空的防火步梯转角内侧,狭窄的转角根本容不下那对大长腿,所以她一腿支起,另一只腿平伸出楼梯之外,半截悬空。
这样罗南很自然就看到,那位脚上穿着的竟然是一双家居棉拖,看上去肥大笨拙。与身上帅气的皮衣外套和紧身牛仔裤颇不相衬。
唔,歪斜着扔在一边的蛇纹尖头高跟鞋,虽说颜色妖艳,满满的夜店风,可她应该能撑得起来——这姐们儿现在晃悠着酒瓶,唇畔似笑非笑,弧度神秘,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没说的,肯定衬!
可问题在于,这位好像刚刚疯玩一晚,找不到家门的夜店女郎,真的就是那位洒脱随性,又强势精明的牡丹吗?
如果不是身高、面相有明显差异,罗南差点儿以为看到了酗酒浇愁的猫眼。
墨水在罗南的命令下,指爪勾住另一侧楼体上的步梯围栏,在侧上方观察。也许是看得太直白,牡丹忽地仰起头脸,对上乌鸦的漆黑眼珠,并举起酒瓶示意。
“周末愉快。”
是对墨水,还是拍挡?多半还是对后者。
于是罗南知道,以前他很可能还低估了牡丹的敏锐程度,又或者牡丹一直在装糊涂,直到宿醉才显端倪。
对这种心机深沉敏锐的女性,罗南肯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心思,也不想给她留什么线索把柄,就通过墨水脚腕上的“皮筋”,与牡丹交流,而且是明知故问:
“早上好,刚搜索到这一带?”
“并没有。被堵门,我偷溜出来了。”
“呵呵,怎么跟被捉奸似的?”罗南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像一个成年人,学爆岩那样,开一些听上去比较过火的玩笑。
牡丹淡定以对:“大概吧。不过你是终于在周末闲下来,准备正式进组,调休补班?”
“喂,不要忽略我的贡献啊算了!”
罗南知道,这是牡丹鄙视他这段时间既不出功也不出力的行为。坦白讲,自从通报翼手血蝠踪迹之后,他确实没有再出过什么力,目前收到上百万报酬,起码有一半拿着是比较烫手的。
牡丹不与他计较这些,只是再晃晃酒瓶:“今天不能奉陪,我有事要办。知道吗?世界大学生日,属于我们的节日呢。”
罗南竟然无言以对!
没错的,初见牡丹,她就从知行学院里出来,好像是某个教授的研究生,还可以算在大学生的队伍里。说到这儿,其实罗南也不止一次想查询牡丹的底细,问题是他必须顾及武皇陛下的颜面,只能暂时糊涂着来。
“你也要参加游行?”
“话说乌鸦你很关注学生生活?”
“我只是对你不务正业感到吃惊。”
“乌鸦先生,对了,不能加后缀是吧?那么拍档先生,人类还没有进化到一天24小时连轴转,一周7日无眠无休的地步,人类很脆弱、会疲惫,我们会抽时间休息,会给自己找些乐子,正因为这样才有趣和精彩。所以,不要抹杀人类社会最后的价值哦!”
罗南再度无语,瞅她的模样,莫不是
“失恋了吧?”
“别过度解读,拍档先生,目前的状态,我乐在其中,可惜只有醉下来这一会儿。”牡丹遥对乌鸦,又一次晃动酒瓶,然后一饮而尽,咣当声中,酒瓶砸墙,又从楼梯摔下,终于粉身碎骨。
牡丹抵墙站起,低头,有些嫌弃地撇嘴:“真丑。”
她指的是脚上棉布拖鞋,蓝格制式的男士款,半旧,罗南家中就有几双。老气平庸的外形,确实与牡丹纤瘦匀称的双足不太相合。
话说,这位难道是当了小三,被正室堵门,慌不择鞋,夺路而逃?
现在的精英女性也玩这一出嗯,貌似电视剧上常见,现实里大概就是真爱吧。只可惜那些仰慕女神的备胎和接盘侠了。
罗南不做道德上的评判,反正接盘的不是他,但是对牡丹的感官有些变化,仰视钦佩的因素有所消减,多出几分实在意味。
都是俗人哪!
他现在有点儿担心牡丹的状态,一个大美女,宿醉之时呆在回收层,就是大白天也不保险。至于牡丹的个人实力,目前仍没有概念。
“喂,你去哪儿?”
牡丹没有回答,扭头找了一圈,终于看到歪斜仍在旁边的高跟鞋,呵呵一笑,随意踢掉脚上的棉拖,给双脚配上了最合适的装饰,妖艳的纹路和造型,瞬间勾勒出赏心悦目的线条。
穿上属于她的鞋子,牡丹仿佛也在瞬间拿回了惯常的气场。她再一笑,对上方乌鸦摆摆手,便踉跄着步子,往巷子外面去。
“肯定没错,故作从容呀这是!”罗南一边琢磨牡丹的心态,一边驱动乌鸦,紧跟上去。
巷子一路上行,从回收层慢慢到正常的街区。也许是治安部门的统计数据实在太准确,又或是牡丹有参演狗血剧的天赋,不怎么出乎意料的,这样一位大美人,果然迷了某些人的眼。
大楼阴影中,一个五大三粗年轻人与牡丹擦肩而过。正面看的时候,眼珠子差不多要鼓出来,扭头再看背影,愣了几秒,终于是**蒙心,扭身紧追上去,笑呵呵地搭讪:
“美女,往哪儿去?”
牡丹压根不理,年轻人脸皮够厚,紧跟不放:“瞧你这模样,昨晚上没喝尽兴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咱们可以再续一场。”
牡丹依旧向前,唇边却莫名溢出一丝笑意。
看到因笑容而骤然生动起来的美人侧颜,那年轻人愈发的色授魂与,抬手想去勾牡丹的肩膀。便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微哑的声音:
“我知此众生,未曾修善本。”
“啊?”
此时的年轻人,鼻端已经嗅到芬芳体香与酒气混杂的味道,对他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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