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又是一个威力不小的闪雷箭直劈刺客头部。这是叶妃嫣教导以及他打猎总结出来的手法,不用太多的魔法力,却能够一击致命,而且对方的死相不会太难看。
“啊——”那刺客终于发现了星夜的诡异之处,魔法力用得少,他眉间的闪电痕迹便不深,但他离刺客本来就不远,那蓝汪汪如同来自地狱的闪电符号还是让刺客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发生了什么?昏迷之前司御昊脑海里只剩下大大的问号,随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妃嫣之所以放心星夜出来狩猎除了他现在的魔法能够应付野兽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星夜的力气。不同于别的魔法师孱弱的体质,据说他从小是被方大光泡一种草药长大的,力气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大很多,身子也灵活许多。昨晚上叶妃嫣和他一起做了个网兜,又教他用树枝怎么做一个简单的担架,在地上拖着行走能够省去不少力气。
没想到野兽没拖成,倒是让司御昊先享受了一把被人当死猪似的拖到了林子里。也不用人教,星夜将司御昊放好后只身又回了山谷里,取了刺客落在地上的一把刀,一边往回走一边将拖倒的草木扶正。还好这儿的草木生性坚韧,星夜又做得小心,最后用威力最小的风刃胡乱一吹,四周的草木都呈现出一种东倒西歪的模样,倒是足以混淆人视听了。
他刚刚做完这些猫腰钻进草丛,山谷中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还是五个黑衣蒙面人,进来之后发现了诸人尸体还未来得及清查,他们的来处传来更大的声响,听声音还有人高声呼唤青玄和九爷这两个称呼。
“发信号,撤!别被他们发现了。”蒙面人低喝了一声,寻了个方向策马一路当先消失在山谷中。星夜松了一口气,回身拖着司御昊往家的方向艰难前行。
山谷中,后来的人由十来个青衣侍卫领头,另外的便是本地驻军,发现青玄几个的尸体之后领头的侍卫满脸凝重,回身对军队打头的拱了拱手,“杨大人,九爷的事情还请先莫要声张,此事到此为止。”
杨大人心里正惶恐着,闻言忙不迭点头应下,“青乾统领放心,我会管住我这张嘴的,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便是。”
沉吟了片刻,青乾叮嘱道,“杨大人回城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九爷行踪还请杨大人放出消息,九爷已经提前出发前往圣地,沿路微服出行、游山玩水便推了杨大人的一路护卫。”
“这……”
杨大人才略一犹豫,青乾便朗声回道:“护卫九爷是战王府侍卫职责,若是九爷有个万一也是侍卫营保护不力,青乾定然率属下向皇上请罪。”
这是将责任全都揽了过去,杨大人当即松了一口气,瞧都没瞧地上的尸体转身带着人马快速离开,青龙朝皇上这两年病痛缠身,底下儿子众多,就连他这个边关小千夫长也能察觉其中硝烟弥漫,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眯着眼睛目送军队远去,青乾哼了一声,下马检视了一番地上的尸体,对身后一直冷肃不语的十一人挥了挥手,“去找找周遭的痕迹,九爷应该是被人救了。若是发现了痕迹青衣跟下去就好,其余人彻底扑灭痕迹后散开调查此事,非青字营中人全都彻底清查一遍,再查和李泉接触过的有哪些人?来自哪里!”
走走停停磕磕碰碰,花了快三个时辰,星夜总算是将司御昊给拖到了矮树林中,手上一轻,回头一看,司御昊又摔到了地上。看了眼他盈满黑气的面庞,星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结印念了咒语在手上凝结出一个小水球放到他口中,喃喃自语道:“回去怎么和娘说呢?猎物没打到还带个吃饭的回去。唉,可是大光爹又说过,有恩就要报。不管了,娘还说过顺应本心,我心里不想你死,那就只有带你回来了,放心吧,我娘本领大得很,一定能救活你。”
第11章 又做噩梦()
这一路上,司御昊吃下去了好些水球,每当星夜把他摔下来就会安慰似的给他一个水球。只是星夜并没有发现,司御昊每次摔下担架的时候面上便盈满死气,而吃下去一个凝结了水元素的小水球,他面上的死气就会褪一层。也可以说,司御昊从喝到第一个小水球开始,他就在潜意识知道这东西对他身上的九幽剧毒有抑制作用,求生意志支撑下,每当他察觉九幽剧毒流窜时都会用尽全力翻下担架。
司御昊身边的“青字营”中人才济济,青乾这位领头人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武艺虽说不如司御昊有天赋,但在计谋方面就是司御昊也不得不甘拜下风。青字营中诸人都是上一任青乾一手训练出来的死士,只效忠司御昊一人。
被委以追踪保护司御昊的青衣是在矮树林中发现主子踪迹的,沿路上她虽然有猜测救走司御昊的人不会有太大的力气,却打死也没想到会是个小孩子。
星夜习惯了对傻姑自言自语,现下对着司御昊也改不了这习惯,为自己救了司御昊回家找了借口,他猛地想起去的时候还丢了只肥兔子在路上忘了捡。想想叶妃嫣期待的眼神,星夜决定回头找他的猎物去,运气好也许还能捕捉点什么吧。
隐藏在树丛内的青衣正观察四周有没有接应星夜的人,不曾想那孩子就把主子直接扔在林子里撒腿跑了,难道他不知道森林中蛇虫鼠蚁出没万一伤着主子怎么办?
不过这倒是给了青衣一个好机会,她也管不了还有没有别的危险了,从树上飞身而下到了司御昊身边就给他把脉,脸色顿时凝重了许多,从怀里迅速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药送到了司御昊口中。
刚刚喝过小水球的司御昊模模糊糊的意识清醒了许多,青衣的药丸甫一入口他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可是千金难求的解毒丹。果然,不一会儿他丹田内就多了股力量,配合着药性,能够暂时将九幽给压下。
青衣结合着司御昊的脉相又飞快在他身上几个穴位用了针,草草处理了他身上各处伤口,轻声在他耳边呼唤,“九爷,九爷您醒醒!”也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青衣的呼唤有了效果,司御昊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却发现根本看不见青衣那张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脸后又颓然闭上,嘴唇动了动。青衣连忙凑到了他身边将青乾等人发现不妥追出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并告诉他救他的只是个小孩子,目前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找了上来。
司御昊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几秒后嘴唇动了动,凭着多年的默契,青衣还是听清了司御昊的吩咐,失态地大声惊呼,“九爷,不行!属下不能冒那个险把您单独留在这里,就是几天也不行!”
司御昊嘴唇又动了动,黑气盈然的面上冷意乍现,青衣顿时半跪到了地上,“属下遵命!”说完,在司御昊怀中塞了一个小包,咬了咬牙展开身形消失在了矮林当中。
不一会儿,星夜疲惫中带着兴奋的小身影重新出现在了矮树林当中,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肥兔子和一只褐色狐狸。见着司御昊好好地还躺在担架上,他提着猎物飞快地跑向小溪那边的山洞,不忘大声表功,“娘!你看我的运气真好,这只兔子放在那边竟然引了一只狐狸出来。江叔说过狐狸很值钱的,我们有钱买书看啦!”
在他身后,司御昊嘴角微微往上挑,这孩子还真有趣。他家大人是不是就是自己猜想中的隐士高人,毕竟,万里山脉那头就是圣地所在了。
傻姑可不是什么隐士高人,甚至对星夜的出现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兴致勃勃跑到她面前邀功的星夜神色一暗,看了看天色,太阳也快下山了,离着能和他聊天的娘亲很快就会出来。这么一想,他的兴趣又高了一些,将东西放下后马不停蹄地又去把司御昊拖到山洞里躺在稻草上,到现在,心思一松才发现自己累瘫了,反正他心里对司御昊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好感,干脆翻身就躺在司御昊身边挨着他沉沉睡去。
从打发了青衣离开到现在,司御昊一直都有意识,只是身体太过于疲累虚弱暂时无法动弹。从未有人这么靠近过他的身体,他以为自己会厌恶的,没想到身体比心诚实多了,因为这温暖的依偎,受伤失血偏冷的身体也像是得到了动力,浑身都散发着舒服的气息来,丹田之气似乎也有了暖度,能够加快速度运转调理身体,九幽剧毒已经被了双眼,想要保住这条命回去报仇,他唯有下了狠心阻断了双目经脉,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偏偏这时候,放松心神沉睡的星夜却梦见了那个被他烧成焦炭的周三,还有今日才被他杀死的两个黑衣蒙面人;他们三个全身枯干焦黑,伸直了双手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嘴里还不停叫着“还我命来!”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娘,救我啊!娘,我没杀人……”
星夜被吓得剧烈挣扎起来,但在梦中,他被人死死捆住手脚根本就躲不开动不了。前些天每晚上都是在叶妃嫣温暖的怀中幸福入睡,星夜下意识忽略了杀人的恐惧,然而今天他再次出手杀人又见了那么多血,就躺在身上还有血腥气息的司御昊身边,自然要噩梦连连了。
叶妃嫣晚上出来溜一圈,白天基本上都在补眠,星夜尖锐的惊叫声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可惜傻姑不动她也动不了啊!只能对着识海当中维持双手抱膝的傻姑灵魂恨铁不成钢地骂上几句,气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她听见山洞内传出一声僵硬的男声:“住口,不许叫!你是在做梦,还不赶紧醒来!”
“哪来的男人?”叶妃嫣下午睡得很熟,压根就没发现星夜还带了个男人回来。因为太过于惊诧,她竟然没发现对面的傻姑听到“住口,不许叫”五个字后木然的眸子猛地瞪大,并出手捂住了耳朵,长期没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第12章 请你离开()
司御昊从来没和小孩子相处过,更不知道小孩子要怎么哄,听了一会儿后总算明白了星夜这是在害怕!不管年纪大小,第一次杀人的恐惧都是差不多的吧?
“你醒了吗?”低沉冷肃的声音像是带着稳定人心的魔力,不但让星夜心中的恐惧稍散,山洞外的叶妃嫣也是觉得心肝颤了颤,更让她惊奇的还是傻姑的反应,这时候她才发现对面傻姑的灵魂改变了抱膝而坐的姿势,木然的双眸中盛满迷惘,似乎在回忆确定着什么。
随即,傻姑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山洞走去,渐渐的,叶妃嫣也能“看”到山洞内属于娘俩的“床”上,星夜抱着个黑衣男人的手臂瑟瑟发抖,而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倒是俊美绝伦,可惜脸部线条硬了些,五官表情冷了些,此时那双形状好看的凤眸虽然是睁开的,但里面像是笼罩了一层黑幕,看上去了无生气,原来是个瞎子?
“你有在乎的人吗?”司御昊现在功力大减,根本没听到山洞门口有什么动静,顾自稳着星夜单薄的肩膀沉声问话。
“娘!”星夜对着山洞口,看到傻姑立在洞口,轻声叫了出来,他想起他第一次杀了周三那个晚上娘亲的教训来。
司御昊却是不知之前就有叶妃嫣先给星夜这孩子打了底子,还道是星夜在乎他的娘亲。虽然还是不甚清楚这孩子是怎么让他脱出险境的,但只要想着这孩子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他所致,心里头难得起了一丝怜惜,耐下性子继续说道,“这世道,强者为尊。今日若是那二人不死,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你活不了,你娘也会因此被人灭口。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视人命如草芥已和畜牲无异,你杀过鸡吗?杀过山上的野物吗?那你还怕什么?”
司御昊的劝解简单粗暴,和叶妃嫣之前的论调出奇的相似,星夜的接受度很高。星夜不是平常人家的四五岁孩童,脑子里想了一遍之后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望着司御昊那双细长的眸子,星夜觉得亲切。除了方大光之外,还没有哪个男人这么对他淳淳善诱侃侃而谈,毕竟,方大光也没料到他会死得那么快那么突然,这些生存大道理还没机会开始教导呢。
黄昏时,山洞外的土灶冒出冉冉炊烟,星夜小小的个子在土灶前后跑动忙碌,一会儿烧火,一会儿加水,很快,冷清的山腰就飘出了诱人的鸡汤香味。
看着星夜侍候着司御昊擦药,用饭,洗漱,叶妃嫣发现她嫉妒了、眼热了!有一种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兰花被狗啃了的失落感。而且,从司御昊的穿着气度以及他和星夜额的谈话中能够知道他惹上的麻烦很大,大的可以连累傻姑和星夜的小命!还有星夜今天噩梦的表现,分明是为了救这个瞎子杀人了?杀的是什么人?有没有同伙?发现魔法施放的异象没有?
一个接一个的担忧摆在叶妃嫣面前,不能很好了解这个世界也让她很无力,一碗鸡汤饭傻姑吃得欢畅,叶妃嫣却是心不在焉头疼得要死。
终于,太阳隐入山间,天地之间渐渐一片黑暗。叶妃嫣在洞口伸了个懒腰,瞧了眼无星无月的傍晚心情有些压抑。
“娘!”在司御昊身边转悠了小半天的星夜一直盯着他娘的反应呢。饭前她挪到山洞口就那么坐那直到现在,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司御昊怪怪的,要不是吃饭的时候还是那样子狼吞虎咽,星夜都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轰隆隆——
外间闪电和闷雷几乎同时出现,洞内的星夜额前闪电符号也跟着闪了闪,他怔了怔。
叶妃嫣知道,这样的天气正是雷元素充斥天地的好时机,别的人害怕这样的天气,对于雷元素之体的星夜来说却是绝佳的修炼时机,说不定就能冲破魔法学徒到初级魔法师中间那层薄薄的隔阂,对他招了招手,待他到了进前扯了扯他沾上不少鲜血的衣服,“到小溪那儿去把衣裳上的血迹清洗了。”眨眨眼睛比了个闪雷箭的手势,相信星夜能够明白这是让他去小溪边上修炼的意思。
星夜这孩子对夜晚的叶妃嫣可说是言听计从,叶妃嫣让他去溪边修炼,他绝对不会留在山洞里面碍眼,至于什么叫孤男寡女,他根本就没那意识。
他倒是一溜烟跑了,稻草堆上的司御昊有些懵了。山洞内还有星夜的娘他吃饭时就知道了,但傻姑一直没动静也没说话他还以为这是孩子娘贤淑守礼,然而现在听着叶妃嫣淡淡命令星夜出去,他就有些弄不清叶妃嫣的意图了。还好他习惯了泰山崩于面而面不改色,听着叶妃嫣走近的声响侧了侧头,“夫人,星夜还只是个孩子,外面雷声大作,免不得降一场春雨,你有话要说何苦又让孩子出去受苦。”
“和聪明人我也不想绕弯。你是个麻烦人物,而我和我儿子不想沾染上你这个麻烦,我趁夜送你下山,请你念在星夜收留你一场的份上我们能桥归桥路归路。”叶妃嫣站在司御昊身前,居高临下冷冷说道。
司御昊感受到了她嫌弃的目光,也想起身改变这种被人俯视的屈辱感,然而腿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纵有青衣留下的上好金疮药,一日之内就想大肆动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挪了下身子却是带来刺骨的疼痛,忍住没吭声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得偏开头尽量给这个“村妇”解释,“你放心,今晚雨一浇,星夜和我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消失,不用怕被人找上门来。”况且以青乾的谨慎,必然会比春雨浇灭痕迹还要做得彻底。
顿了顿,待身上疼痛稍缓,司御昊吐出一口浊气,接着道:“最多三日便会有人寻我,届时必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