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戚路这边几挺威力强大的自动步枪,在火焰喷射下,以每分钟百多发的速度,交织成一个最强有力的火力网,暂时使罗兴亚人的进攻速度变得缓慢起来。
虽然一些敌人中弹倒下,但还是有些勇敢的罗兴亚人不怕死地向前冲。他们一边还击,一边掩护后面的同伴安全渡河。
硝烟逐渐薄散,敌人越来越近,双方都已模糊地看到对方的身形。
“听着,戚先生!”赛雷一面喊,一面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猎刀,“你对付最前面那个,后面几个交给我收拾。”
戚路刚点头答应,就看到那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罗兴亚人扑了上来,与此同时,赛雷也挥刀向前,和另一个交起手来。
戚路的对手人高马大,力气明显比他大很多,他稍稍运用臂力,就反扭戚路的手臂,把他那把细长的猎刀折断了。紧接着戚路感到自己的脖子已被对方掐住,并且从他的狞笑声中听到那种急于干掉自己的渴望。
戚路本以为近身搏斗是自己的长项,能快速地打倒敌人。没想到对手的招式并不是寻常的武术套路,而是简单有效的杀人术。他大意之下竟落了下风,只觉自己的体力渐渐不支,刹那间,一阵强烈的恐怖和痛苦袭过全身。
“砰”的一声枪响,那个高大的罗兴亚人圆睁着怪眼倒下了,原来戚路情急之下摸出腰间的手枪对他心脏之处毫不客气地开了枪。
“真是个笨蛋,枪可比肉搏靠谱的多。”脱离了危险的戚路是一脸嘻笑。
赛雷那边,已经解决了两个敌人,剩下的一个,在体力和格斗技巧方面都和他势均力敌,他们正在苦苦地搏斗着,戚路这回也不客气了,抬手就是一枪帮赛雷干掉了那个敌人。
敌人如蚂蚁般涌来,戚路这边已经被罗兴亚人杀死了不少同伴。眼看敌众我寡,赛雷于是退到戚路身边说:“你们走吧!”
戚路叫道:“你说什么?”
赛雷说:“这是唯一的方法,我留下来挡追兵,设法阻拦他们一阵,你赶快带着丁小姐沿着河岸逃命。记住,千万不要走空旷的地带!”
“大家一起走,我不能让你这样无畏地送死!”戚路可不愿丢下他独自逃命,更何况还要指望赛雷给自己当向导,不然他很容易在这山林里迷了路。
赛雷毅然说道:“一起走死得更快,只有分散行动才有活命的机会。实话对你说,老子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了,我既参加过对抗政府军的果敢民族自治战争,也曾加入政府军协助他们去围剿果敢同盟军。虽然不到三十岁,都经历过二十多场战斗了,从而领悟到一个宝贵的活命经验。”
“是什么?”戚路有点好奇。
“枪林弹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自己的斗志。”说话的时候,赛雷开枪撂倒一个想偷袭他的罗兴亚人。
听完赛雷的话,戚路内心有股暖流淌过,一时间感动得无话可说。
赛雷再次催促戚路:“快走!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你多保重!”戚路不再坚持自己的要求,朝着山林的最深处走去。
战场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寂得让人觉得可怕,一丝微弱的光线射进了岩洞的深处,丁晓岚惊恐地跳起身来。跟着洞外传来一声喊叫,一个罗兴亚人终于发现丁晓岚藏身的山洞了。
不过是片刻的犹豫,这个敌人就习惯了洞里阴暗的环境,他带着残忍的笑容提着步枪朝丁晓岚走来。和丁晓岚一起的那名负伤的掸族青年赶紧冲在前面准备和这名敌人拼命,罗兴亚人抬手就是一枪,掸族青年就怏怏地跌倒在地停止了呼吸。
杀人者迈着大步走到了丁晓岚身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丁晓岚从他淫邪的目光中似乎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强壮的罗兴亚人二话不说,伸手就把丁晓岚推倒在地,然后弯下身子开始扒她的衣裳。
丁晓岚奋力地反抗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可是她越反抗,越激起这个罗兴亚人体内的兽性,使他变得更加的兴奋。
又是一声枪响,枪声使山洞里的回声像落地的响雷似地轰然作响。丁晓岚看到罗兴亚人倒下的身躯后面,站着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人。
“戚路!”丁晓岚开心地叫了起来,一头扑进戚路的怀中。
“没事了,趁着我们还没有被敌人包围,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戚路小声安慰着她,一边把丁晓岚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一边拉着她手快速地离开山洞。
还好没有其他的罗兴亚人发现他们,戚路振作起精神,借着夜色的掩护,按照赛雷的吩咐向右拐进一片矮树林,顺着河水奔流的方向,如惊兽般径直向前跑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戚路已经听不到后面有枪声了,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些可怜的同伴只怕都已丧身在恶毒、凶暴的罗兴亚人手中,只是不知道赛雷是否已经安然脱险。
“我们脱离了危险吗?”丁晓岚喘着粗气问他,刚才那不要命的奔跑,已经耗费了她大半力气。
“我想是的。”戚路刚想松口气,就觉脚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两人顿时从陡峭的山坡朝着谷底坠落。
这是一个深达百米的山谷,常人若从山顶跌落断无生还之理。就在戚路和丁晓岚性命攸关之际,漆黑的夜空里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它悄然出现在戚路和丁晓岚身下,像蛇一样把两人的身躯灵巧地缠住,缓缓地朝着谷底飘去。
第十章 琴虫之灾
迷迷糊糊之中,戚路似乎听到一声不寻常的鸟叫,他人立马就清醒过来,当他睁开沉重的眼帘,看到阳光正透过迷雾朦胧地照在自己的脸上。
他吃力的从地上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里,身边是昏迷不醒的丁晓岚。
戚路抬头看着隐没在云雾里的山顶,心里奇道:“难道我们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的吗?嘿嘿,我真是吉人有天相,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死。”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挂在胸前那枚像十字架的饰物,苦笑一声站起身来。
这时身边的丁晓岚一声嘤咛,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戚路连忙轻扶她坐起。
“我们没死?”
“是的,我刚才去地府那里走了一趟,阎王说你还有八十年阳寿,不肯收留我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嘴。”丁晓岚有气无力地说。
这时候,戚路听到肚子一阵咕噜噜地叫,这才想起已经大半天没有吃饭了。于是他开始翻起背在身上的登山包,发现那支步枪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但赛雷给他的那把手枪还在包里。
戚路把手枪拿在手中站起身来对丁晓岚说:“你先歇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你准备做什么?”
“打点野味,等下我们吃烧烤。”
正说话间,他们前方一个鬼怪似的人影从浓雾里闪了出来。当这个吓人的人影朝着他们走来时,丁晓岚禁不住惊叫了一声,就连戚路也吓得跳了起来。
人影越走越近,虽然他满脸血污,但面容是越来越清晰。
“赛雷!”戚路欣喜地叫了起来,快步向他迎去。就在他们两人即将走到一起的时候,只见赛雷把头一歪,身体就软软地倒在戚路的肩膀上。
戚路惊道:“赛雷,你没事吧?”
“我说过,我们会见面的。”赛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怀里摸出一沓钞票交给戚路,“我有一个弟弟叫赛昂,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就把钱交给他。告诉他,回乡安心种田,别再去打战了。”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一起回到果敢。”戚路哽咽不已,声音已经沙哑。可是赛雷再也听不到戚路所说的话了,因为他的双眼已永久地闭合。
戚路把赛雷轻轻放倒在地,才看到他胸口有个致命的枪伤。
“放心,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带给你弟弟。”戚路轻道,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丁晓岚在旁看到这凄凉的场面,早已啜泣不止。
浓雾渐渐散去,戚路在谷底寻一僻静之处,把赛雷埋了,拜了几拜,祝道:“赛雷兄弟,你若念我今日葬你之情,在天之灵定要保佑我能平安返回国内。”
戚路提枪打了几只野兔,生起火来胡乱烤熟后和丁晓岚一起吃了,然后一路急走,直往山外走去,希望能在太阳落山前走出这片山林。不然夜幕降临,他们还身处在危险之中,搞不好就成为野兽的腹中餐。
山中还是没有路,戚路那把猎刀早已遗失在刚才和罗兴亚人交火的战场里,他只好就近找了两根枯树枝,既可以当拐杖,又能打草惊蛇,防止蛇虫叮咬自己和丁晓岚。
戚路又怕给罗兴亚人发现,只能找树多草盛的地方钻,虽然安全但是皮肉却吃了不少苦,被锋利的杂草和灌木刮得小腿上到处是伤口,又疼又痒。丁晓岚跟在后面也是娇喘声不断,一个劲地埋怨戚路乱带路。
还好天佑人愿,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他们就走出了这座山峰,来到一处平坦的低谷。戚路看时间还早想接着赶路,可丁晓岚已经体力透支吃不消了,她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边喘气边对戚路说:“太累了,我们还是歇歇吧。”
戚路知她是女孩子,一路上咬紧牙关能跟他走了这么久已属不易,于是点头同意,然后从包中拿出杨鹏给他的那张粗糙地图和指南针,开始确定去古塔村的方向。
丁晓岚突然看到自己坐着的黑石下有什么东西,就好奇地拔开草丛一看,原来地面上有个凸起的椭圆形土堆,像马蜂窝般大小,上面还有许多小洞。
丁晓岚诧异的用手中的木棍捅了下这个土堆,居然很轻松的把它捅倒在地,底下露出个碗口大小的洞,里面似乎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绿光。丁晓岚脸都白了,赶紧招呼戚路前来查看。
戚路看着这个小洞迟疑了一下,就将木棍插进了洞里,只觉手里一沉,他连忙把木棍抽了回来,两人就看到一条不到半尺长似蛇非蛇的青色动物趴在棍上,两只闪着绿光的三角眼正朝他们看来。
这奇形怪状的小动物,身体上覆盖着和蛇类一样的光滑鳞甲,头似鼠,颈下却有两只像鸟一样的爪子。此时它正用爪子沿着木棍向上快速地爬着,戚路慌忙将木棍丢弃,抬起右脚把这只动物踩死在地上。
“糟糕,这是琴虫!”
“琴虫?”丁晓岚奇怪这种相貌丑陋的小动物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这种东西早在上古时期就绝迹了,没想到缅甸这种小地方居然还有。”戚路拉起丁晓岚的手示意她赶快离开。
“它都死了,你还怕什么?”
戚路冷道:“别被它瘦弱的外表欺骗了,这是一种贪婪的生物,看到猎物便会不顾一切地吞下,甚至连同类的尸体都不放过。”
突然,附近树上栖息的鸟儿惊恐地四处飞逃,一阵阴风自那个碗大的洞中刮出,戚路看到许多琴虫从里面涌出,它们快速爬到那只同类的尸体上,不过一秒钟的工夫,那只琴虫就被啃的只剩骨架。
“快跑!”戚路拉着丁晓岚撒腿就跑。丁晓岚这下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捅了琴虫窝,赶紧跟着戚路狂奔。而那些琴虫在洞里蛰伏已久,眼看到嘴的美食跑了,它们怎能就此错过,都在后面寸步不离地紧紧追来。
戚路两人慌乱的奔跑声惊起附近一只藏匿的野猪,它刚探出头来看是谁打扰了它的休息,一群琴虫已扑到了它身上。戚路看到它们对野猪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击,野猪只挣扎了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一些琴虫已经从野猪嘴里钻了进去,它们开始用虎钳一样的大牙撕咬着猪身,野猪疼得拼命扭曲起来,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就一命呜呼。在它的尸体上,堆积着无数只琴虫,远远望去像是覆盖了一层绿色薄膜,不时有几只琴虫从猪尸的腹部破出,又钻进去大嚼大咽。
一大拔琴虫都在啃食野猪,另有几只琴虫依然对戚路紧追不舍,转眼就来到他的面前,顺着裤腿往上爬。戚路顿感腿上一阵揪心的痛,那是只琴虫在咬他大腿肚子上的肉。
戚路抡起双手,把爬到腿上的那几只琴虫抓起扔在地上使劲碾死,又把它们的尸体踢到猪尸旁边,防止琴虫过来吃同伴尸体的时候又来骚扰自己。
这时野猪已经被琴虫们啃吃大半,戚路看机会难得,就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和一瓶医用酒精,将酒精全倒在了毛巾上,看样子他准备点火引燃这片草地,烧死这些琴虫。
“你疯了,就算烧死琴虫,也会引发森林大火,我们也要被烧死!”
丁晓岚提醒了戚路,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确实会害死自己,就在他思量如何逃脱之时,听到不远处有水流的声音,忙对丁晓岚说:“你听这水流声这么响,附近应该有河流。琴虫既怕火也怕水,我们赶快到河里去摆脱它们。”
说时迟那时快,已有数十只琴虫离开了野猪的尸体朝着他们爬来,两人求生心切,拼命向水流轰鸣处奔跑。
听那水流的声音,戚路判断离他们最多只有几十米远,两人朝左拐了一个弯,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型瀑布,瀑布下面有条小河。
原来这是戚路他们刚才和罗兴亚人激战那条河流的尽头,还没来得及细看,戚路就感到左腿又被琴虫咬住了,锥心似的疼,戚路想得不想纵身一跃跳进了河中。
戚路在水里潜行了一分钟后就探出水面换气,却猛然发现河面上不见丁晓岚的踪影,想必她是不识水性,溺在河中。
戚路顿时惊慌起来,忙一个猛扎潜进河里,就看到她在不远处拼命挣扎,于是游过去托着她从河中浮了上来,两人相互拉扯着游到了对岸。
趴在岸边的丁晓岚连吐几口河水,稍微喘了几口气,就帮戚路一起收拾背包,把那些被河水浸湿的东西拿出来晒干。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忙碌着,戚路突然笑了起来。
丁晓岚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相,就问道:“你笑什么?”
戚路看着她湿漉漉身子,又坏笑着说:“我在想要不要升堆火,把你身上的湿衣服烤一下。”
“啪!”戚路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脸上已挨了丁晓岚一巴掌。
“你干嘛打我!”戚路叫嚷了起来。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丁晓岚话未说完,眼睛就直盯着前方不说话了。
第十一章 宰人的旅店
戚路见她如此模样,也把头扭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原来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条弯曲的小路,路上铺满花花绿绿的鹅卵石,石缝中并无多少野草生长,看这样子应该是条古道,经常有人行走。
丁晓岚心里暗付,真是奇怪了,在这人迹罕见的地方居然有路,而且经过不知多少年的风雨和植被的侵蚀,到今天这条路的路基还保存得那么好。
戚路内心开心极了,他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有路就意味着有人,有人肯定就有住家,自己就不用在这荒僻的丛林里瞎转悠了。
戚路用指南针把地图上标示的古塔村方位校对了一下,竟然发现村子和这条古路的走向一致,他不由欣喜起来,实在是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快抵达目的地了。
戚路连忙把放在外面晾晒的物品放进还没干透的背包里,对丁晓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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