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难道眼睁睁看着杀就是了”
众多读人纷纷点头,一些将军甚至高声叫好。
方运又问近处的李将军:“你为何抗击蛮族?”
“论私心,便是建功立业,以妖蛮为磨刀石,砥砺自身圣道:论公心,既为军士,当保家卫国,岂能眼睁睁看着国土沦陷?”
方运又看向赛志学,问:“你为何抗击蛮族?”
“读圣贤,做景国人,抗击蛮族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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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4章 那年的话()
第1964章 那年的话
方运点点头,看向古铭舟。
“古尚,杀蛮族的心一样,但杀蛮族的原因并不相同。你说我们是为国为民杀蛮族,并不全面。我们不惜生命去杀妖蛮,不是为了那些自己怕死还不让我们送死的人,而是为了那些不怕死和纵然怕死也支持我们保家卫国的国民当战争来临,我们别无选择。”
古铭舟恭恭敬敬拱手道:“方虚圣之言很有道理,但若我们景国百姓南迁,得武国与庆国相助,便会少死很多人,同样会取得胜利。无论是从兵家之道还是任何一家之法,都是最好的选择。”
方运笑了笑,道:“妖圣狼戮要杀的是我,只要把我交出去,蛮族便会停止南下,你为何不把我交出去?”
古铭舟偷看柳山一眼,轻咳一声,道:“若是出于保命的私心,我是很希望方虚圣青衣白云出塞,化解妖圣怒火,挽救景国上下。但出于公心,方虚圣为人族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远超亿万百姓,这种事,不能做。”
方运道:“不,是很多人心里清楚,即便把我交给蛮族,景国与蛮族的矛盾也不会化解,人族与蛮族的问题也不会解决,至多是拖延数年而已。是守是逃,有同样的问题,若是守了,胜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若是败了,最后的希望破灭,撤退也没有什么遗憾。但是,若是直接撤退,且不说遗憾与否,单单撤退后引发的一些列问题,就是巨大的负担。长远来看,那些问题引发的灾难,并不比战败后更小。不战而逃,断了景国人的脊梁,折了人族的腿”
“只要有命在,我们景国可以接上脊梁,人族可以续上断腿”古铭舟振振有词。
“蛮族不会给我们时间,妖界同样不会给我们时间你们并不清楚一个奋起反击纵然失败的国家和一个一触即溃便逃亡的国家,两者的下场最后有什么不同。前者会知耻而后勇,后者却只留屈辱,成为历史的污点,遗臭万年。”
众多读人轻轻点头,两者的区别太大,只不过他们无法理解方运的话语为何那么沉重,好像经历过那种国家的耻辱。
古铭舟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景君至仁至义,为了景国百姓,可以将国君禅让给方虚圣,那么,同样为了景国百姓,为何不把国土与百姓让给庆国和武国?我们都是人族,都会抗击妖蛮,若百姓安居乐业,死伤减少,那后人只会称颂景君,绝不会遗臭万年。”
“放肆”
众多官员呵斥古铭舟,古铭舟却满不在乎。
“庆君那昏庸之主,也配接手景国?那些娇花儿似的庆国兵,也配与我景国好男儿并肩作战?”方运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说得好”
所有兵家读人轰然叫好,支持方运。
方运随后道:“古尚有一点说的不错。若是景国濒临国灭,国君愿将国家托付给武国,本官倒是不会反对。到那时,古尚定然会成武国功臣。”
古铭舟被方运这一招顺水推舟吓了一跳,汗珠子都冒了出来,急忙向柳山看去。
不仅那些经验丰富的官员,连龙椅上的少年景君都差点笑出来。
柳山乃是宗圣的执道者,而宗圣是庆国人。
景国破灭,宗家与庆国只接受两种可能,要么景国国土全被蛮族占领,要么景国投靠庆国,若是景国投靠武国,那宗家与庆国的所有谋划付之东流。
庆国宁可让景国维持现状从长计议,也不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
古铭舟甚至怀疑,现在柳山已经起了杀自己的心。
方运道:“古尚,看来你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景国现在并不适合加入任何一国。所以,我们并无后退这种选择,只有坚守直到,我们流干最后的血。”
柳山突然抬头,原本苍老的面容仿佛恢复青春,双目炯炯有神,眼含星月。
“既然方虚圣主战,为何不前去三连战堡抗击蛮族?”
金銮殿中鸦雀无声。
在这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柳山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方运突然微笑起来。
“当年在玉海城时,张破岳北上,我送了他一首诗,想必大家还记得。便是那首‘毕竟平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北上之后,他信守承诺,回赠给我一头王族鹰妖,现如今已经是妖侯。”
方运停顿熟悉环视众人,继续道:“恐怕只有当年在场的人记得,我还曾说过,若是张将军盛情邀请,我可以在他麾下谈笑杀敌,保家卫国。如今张破岳被俘,本官自当遵守往日诺言,挥师北上,救回张将军”
金銮殿中更加寂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方运。
“哀家,不同意”太后斩钉截铁道。
“老夫也反对”文相姜河川冷着脸道。
“本官也不赞同”
众多官员出言反对。
“本圣,去意已定。”
方运坐于太师椅上,环顾八方。
“万一狼戮为了杀你,坏了规矩,亲自出手偷袭你该当如何?”姜河川道。
“我很希望他如此做,这样人族众圣就有联袂北上杀他的机会,顺便以圣气洗荡草蛮,帮景国解困。”方运道。
“你若战死,空有景国又如何?”
“狼戮还没那个本事可以瞒过圣院杀我。”方运道。
“好,就算狼戮不出手,那若是众多大蛮王围杀,你如何逃脱?到那时,只有众圣可以出手救你,那便会让人族先坏了规矩。”
“我实力自然不如大蛮王,但他们想杀我,那是痴心妄想。”方运道。
姜河川无奈道:“你若去,那老夫只能相随。”
“本帅……也当北上。”陈知虚道。
柳山点点头,道:“若有众多大儒护佑,方虚圣北上便会顺利。不过,方虚圣北上是为救张破岳,还是准备坚守三连战堡?”
方运沉思片刻,道:“当时建造三连战堡,是为阻挠蛮族,否则蛮族会长驱直入抵达宁安城外,那些从三边逃回的老兵也会被追杀。现在既然阻住蛮族,救了十数万老兵,同时所有新式机关已经得到验证,三连战堡便已经完成使命。以我之见,与其死守三连战堡,不如带领战堡所有人撤回宁安城,以宁安城为凭依,进行最后一战。若胜,则景国长存,若败,后方便可从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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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5章 御驾亲征!()
第1965章 御驾亲征
柳山朗声道:“好老夫佩服方虚圣的魄力,若方虚圣能把三连战堡的兵将带回宁安城,老夫便前往宁安城,与全军将士共守城头”
“柳相爷真是好算计,把方虚圣激得北上四千里,自己却留在宁安城观风月,这种佩服还是不要为好。 ”周君虎冷笑道。
柳山正色道:“之前老夫疑虑重重,但方虚圣打消了我的顾虑。宁安城已经成为人族北方第一重镇,既然不退,当保宁安城。在此,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柳山说完起身,面向景君和垂帘之后的太后,低头弯腰,状如忠臣。
金銮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起来。
这些年,柳山做事向来讲究分寸,无论他手下的如何闹,他始终保持一国宰相之风,从不赤膊上阵。
现在,柳山突然说出这种话,行此大礼,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景君竟然被这个场面吓住,看着弯腰不起的柳山,不敢言语。
太后的声音从垂帘之后传出。
“柳爱卿这是何故?快快起来,若哀家能做到,自会答应。”
众官心中暗叹,这太后果然是母仪天下,纵然不是景君的亲生母亲,在面对未知的危险,在这种时候也依旧护着景君。
柳山缓缓起身,正色道:“臣恳请陛下北上宁安,御驾亲征”
金銮殿瞬间静了下来,随后便是众多官员的喝骂声
“奸相当道,国将不国”
“柳山你放肆”
“狼子野心,庆国走狗”
“柳狗,你面似人,流的却是妖血”
“柳山之心,路人皆知”
众多读人愤怒至极,没想到柳山竟然提出这种要求,这简直是要断景国的根。
先帝驾崩本来让景国大动荡,现任景君好不容易顺利长大,出了个方运,让景国蒸蒸日上,在这种时刻,若是景君有个三长两短,景国必然会陷入极大的危机,从而让柳山重掌大权,呼风唤雨。
国君乃是一国气运枢纽,每次国君易位,国运都会受到影响。
方运静静地看着柳山,缓缓道:“柳相,你激我北上,我不与你计较,因为我本就要去。但你竟然鼓动国君御驾亲征,包藏祸心,本圣绝不容你”
众人全部闭上嘴,惊骇地看着方运,方运既然说出这话,那定然不能善了。
柳山淡然一笑,道:“方虚圣错怪老夫了。老夫若是包藏祸心,为何一同前往宁安城?为何不留守京城?老夫之所以建议御驾亲征,是因陛下乃一国之主,一旦抵达宁安城,必然能让国运加持所有将士,激发全军同仇敌忾,振奋士气。我景国一直处于弱势,任何增加胜算的手段都不应放过,国君只是去宁安城一游便可让胜算增加一成,乃是上上之策。”
方运道:“若是陛下年过十八,业已成年,前往宁安城并无不妥,也如你所说,增加我军胜算。但现在陛下不过十岁就如此奔波,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若有医家大学士相随,陛下断不会生病。”柳山道。
“先帝当年也有医家大学士相伴。”方运话如惊雷,震得众官目瞪口呆。
柳山一时语塞,竟无反驳之言。
小景君怒视柳山,眼中还有少许惊恐。
人族一直传言,先帝是被宗家和柳山联手毒杀。
柳山道:“既然方虚圣不答应,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比陛下御驾亲征更能鼓舞士气?老夫不知道诸位口口声声说抗击蛮族,却不去尽力,难道我亿万百姓的性命还不如国君一场小病?”
柳山一党听到这番话,心中安静,看来柳山这是图穷匕首见了,虽然这朝廷实际由读人掌控,虽然人人都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很少会在金銮殿当着一国之君的面说出这种话。
景君死死咬着牙,却不敢口吐一字。
古铭舟大声附和道:“柳相所言甚是为了救万民于水火,一国之君奔波千里又有何妨?真正的仁君圣君,甚至可以为百姓舍弃性命,连区区小病都怕,如何当明君?陛下,您一直读圣贤,想必也应该知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您若御驾亲征,便是成为明君的第一步臣古铭舟,恳请陛下御驾亲征,震慑蛮族,壮我军心,扬我国威”
“臣附议”
“臣附议”
左相一党全部出列。
人数不多,但却颇有气候。
所有人感应到,一种奇特的力量在金銮殿上空滚动,如同山岳在空,徐徐飞行。
柳山谏言,国运相随。
众多官员沉默着,不得不承认,既然连国运都认可景君御驾亲征,许多人没了反对的理由。
国运无情。
柳山据大势而行。
方运微微皱眉,这是柳山的困兽之斗,已经不惜一切代价。自己倒是想到一些化解之法,但都不便当场说出。
太后的声音再度从垂帘之后传来。
“柳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不过,陛下终究太过年幼,正是开蒙的年纪,御驾亲征的担子太重。不如哀家代前往宁安,鼓舞士气”
“太后,使不得啊”
“请太后三思”
众多读人纷纷劝说。
左相一党的官员愣住,一齐看向柳山,不知道是该反对还是同意。
柳山立刻道:“太后既愿代陛下亲征,乃是我景国之福,下官不敢不从。”
方运望着柳山,眯起眼,道:“柳山,你今日动国运以填私欲,可想清代价?”
“老夫身为左相,肩担一国,何惧代价”柳山的话语掷地有声。
若是不知道柳山的真实面目,许多读人恐怕会为之落泪。
“很好。”方运道。
柳山立刻道:“方虚圣北上之日,便是太后移驾宁安城之时。方虚圣有平步青云,但凤驾行动迟缓,需有大军护佑。景国战事频繁,军力吃紧,为保太后北上,还请方虚圣只带私兵前往三连战堡。待方虚圣成功率领残兵回返,老夫当在宁安城外恭候。”
“欺人太甚”大将军周君虎大怒,震得金銮殿轻轻颤抖。
柳山面不改色。
大元帅陈知虚道:“军务就不劳左相费心了,我元帅府自有决断。”
古铭舟道:“若无内阁大印,万人以上调令皆为叛国”
众将群情激奋,当年左相就故意拖延调兵,导致众多士兵埋骨他乡,这次竟然要故技重施。
“为景国计,难为方虚圣了。”柳山丝毫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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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6章 怒降秋雨()
第1966章 怒降秋雨
金銮殿中,群臣激愤,纷纷指责柳山。
左相一党的官员沉默不语,除了寥寥几人,无人敢出口反驳。
“若柳相执意如此,那本帅便率军护送方虚圣北上。”陈知虚道。
众官平静下来,陈知虚乃是景国大元帅,除非有灭国之危难,这些年很少率军外出,最多是轻骑简装外出慰问或检阅各军。
一旦大元帅要外出,按照规定,至少会有十万大军随行,而且都是京军的精锐。
京军现在已经是景国最后的依仗。
若景国面临危险,大元帅可以绕过内阁,只要有圣旨便可率军出京。
毕竟,大元帅论级与四相相当。
古铭舟怒道:“陈大元帅何出此言?你若一走,京城空虚,万一蛮族偷袭京城,你便是景国罪人”
“方虚圣前往前线,若是被蛮族围攻,本帅同样是景国罪人”陈知虚道。
柳山叹息一声,道:“既然陈大元帅如此,那老夫便退让一步。京城最近新军颇多,我看就让玉河军与青河军随方虚圣北上,十万之众,也算足够。”
众官一听大为高兴,但随后深思起来。
玉河军与青河军成军不足三个月,招募的都是新兵。
从去年开始,新兵招募的年纪放宽,这就导致现在的新军士兵年纪大的大小的小,有十六七岁的娃娃,还有四十余岁的中年,不知多久才能形成战斗力。
最关键的是,玉河军与青河军是步兵,新军步兵一旦北上反而会成为累赘。
营救张破岳越快越好,应该让方运率领骑兵,而且是轻骑兵。
左相一党的官员不动神色,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先假装不派兵,然后又决定派兵可还不如不派。
“左相大人,您身为一国之相,却如此针对虚圣,就不怕万民唾骂、千夫所指吗?”
柳山气定神闲道:“老夫是一国之相,并非是方家之相。更何况,君为轻,济王更轻。老夫眼中只有景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