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个小女孩看到,门前不断有人路过,有的人拿着锄头、镰刀和铁镐之类的农具,有人拎着菜刀、木棍,还有人什么都没拿,但是衣袍里鼓鼓囊囊。
这些人,腰间都缠着白布。
“姥爷、舅舅……”两个小女孩突然开口。
路过的老人和中年男子停下脚步,两个人都手持木棍,棍子的一端削尖,老人口里还叼着铜烟袋锅子。
中年男子看过来,面色复杂地看着妹妹和两个外甥女。
那老人目光淡然,吸了两口旱烟,又把烟袋锅子从嘴中拿出,轻轻吐出白烟,双目直直望着前方的天边,头也不转,没有看门内的女儿和外孙女。
两人只隔着几步。
那王家婆娘看着亲人熟悉的面孔,再也忍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大喊:“这些棍子顶什么用!菜刀顶什么用!锄头顶什么用……”未等说完便嚎啕大哭。
两个女孩仿佛听到,周围的邻居家里都有人在哭。
那老人吧嗒吧嗒嘴,依旧望着前方,慢腾腾道:“才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走!”
老人说完,右手拎着棍子,左手背在腰后,慢慢悠悠向前走,如同拎着鸟笼去散步。
中年人紧紧跟上。
两个小女孩不明白,只是觉得很难过,和听到小方县令逝世的时候一样难过,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
(未完待续。)
第1284章 焚书坑儒()
一开始,堵在宁安县衙的门外的只有读人,渐渐地,宁安城的百姓6续前来。
最先到来的人都空着手,本来只是看看热闹。
但随着舌绽春雷声响起后,全城共鸣,一部分人手持可以充当武器的工具前来。
原本两手空空的人立刻离开,家找工具。
不到一个时辰,宁安城数以万计的人手持各式各样的工具,围住县衙。
这些人不言不语,只是围住整座县衙。
门口的衙役终于慌了,屡次进入衙内上报。
临近中午,县衙中出现一行读人,堂堂青乌府知府费昌并没有走在最前面,一位身穿白衣剑服的进士居前。他的脸如果稍稍涂抹一下,极为俊俏,但现在,面色却有些惨白,没有一丝健康的光泽。
“计知白这个败类出来了!”
“他竟然还有脸出来,果然天下第一奇葩,猪一样的队友,不,他是我们猪一样的对手!”
“此人劣迹斑斑,诸位小心,防止他让狗腿子使用官印引动圣庙才气,镇压我等!”
“他敢!”
“他可没什么不敢的,他可是柳山的弟子,可以称得上半圣的再传弟子!这等身份,莫说区区知府,哪怕一州州牧都要以礼相待。即便方虚圣活着,都不敢杀他!”
“是啊,这个畜生若不是仗着半圣再传弟子的身份,根本不敢如此招摇。”
“这个计知白和费昌倒也不是蠢材。咱们这些读人围堵就围堵,年年都有,但宁安城的百姓都带着器械围住宁安县衙,情况大不一样。计知白倒不会有大碍,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再烫也一样。那费昌绝对坐不住,一旦事情闹大,他永远别想在景国当官!”
“这下才看得出民心所向,计知白若不给一个交代。别想走出宁安城!”
“哼,若不是我有家有业”
众人正挖苦计知白,可很快愣住了。
县衙正门前的一小部分人最先看到计知白,也最先愣住。随后计知白走出大门,和衙役站在一起,街道两边的人都能看到他。
随后,不知谁扑哧一笑,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几乎能把整个县衙掀上天。
计知白的身边,悬浮着费昌的知府大印,大印外放出淡淡的光辉,接引圣庙才气,形成薄薄的淡橙色护罩笼罩两人。
“贪生怕死的老鼠,蝇营狗苟的臭虫!”
“横批:都是祸害!”
“丢尽读人的颜面!以后我外出可不敢自称景国人!”
“在我们面前都胆小如鼠,要是遇到妖蛮,定然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捂着屁股!”
所有的读人不客气大骂。
费昌面色铁青,但清楚这种时候非比寻常。一言不。
后面的宁安城官员无比尴尬,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计知白反倒最为镇定,他脸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道:“敢问诸位文友”
“谁他妈是你文友?别污了我们的文名!”一人喊道。
众人向那人看去,大部分人认出这人。
当年宁安城遭到水族围攻,谷国大将杨玄业只身前往宁安城,第二日他的堂弟杨玄统也出。
待战事了结后,大学士杨玄业返,而身为翰林的杨玄统则留在宁安县。整日在宁安城与人族各地的读人交流,喜欢文会,在宁安城颇有名气。
只不过此人性格耿直,大大咧咧。也得罪过一些人。
杨玄统最喜欢说他与大哥的名字源自孟子中的“创业垂统”,他大哥已经成为大学士,他一定也可以做到,开创属于自己的功业。
谷国素来与庆国和睦,国家上下已经被杂家读人控制,其他各家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妥协,要么离开。
这杨家两兄弟最不喜杂家,所以前来景国助阵,据说杨玄业谷国后,职位变动,由镇守边关的实权大将调谷国京城,官职高一品,但实权却小得可怜。
杨玄统的话引来众多喝彩声。
“对,少叫我们文友,丢不起那人!”
许多人跟着起哄。
计知白不得不舌绽春雷,声传三里。
“诸位,未经允许,聚众围堵县衙,乃是大罪!此地不仅是宁安县,更是后护军的辖区,如若诸位执迷不悟,攻击本地官员,将被视为景国敌人。再严重些,在蛮族大举入侵之时围堵宁安县,我可以判尔等为逆种!”
“那就判啊!来啊!”杨玄统毫不客气地大喊。
许多人差点笑爆肚皮,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是指兵家读人做事直接,普通的秀才遇到兵家人有理也说不清楚。除非是最顶尖的纵横家,否则各家的读人遇到兵家都只能凭借绝对的力量压服,否则很难让兵家人心服口服。
计知白其实在恫吓众人,然后再讲道理,结果半路杀出个杨玄统,搅和得他说不下去。
计知白总不能说“判就判”,而是无视了杨玄统,继续舌绽春雷道:“焚一事,乃是县丞陶定年考虑不周,我已让他写认罪,明日便写两份,一份交由圣院礼殿,一份交由吏部。以后,宁安县绝不会出现此类状况。至于说坑杀读人,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本人从未说过这等话,一定是有卑劣之徒造谣生事,我立刻禀明东圣阁与刑殿,抓捕这些人!”
听到“东圣阁”三字,许多读人心中的热血稍稍变冷,柳山和计知白,身后是东圣阁。
东圣阁,全面负责圣院以及整个圣元大6的事务,只要在圣元大6,任何殿阁都能绕得过,唯独绕不过东圣阁。
众人听得明白,计知白自己虽然没有承认错误,但已经后退一大步,做出了妥协,承认焚是错,让县丞当替罪羊。
从此以后,计知白至少不会在宁安城、在明面上削弱方运的影响力。
“那你立个字据,就写以后再做出针对方虚圣的举动,死一户籍!”杨玄统的声音响起。
许多人读人笑出声来,这种人简直就是滚刀肉,谁与他为敌谁倒霉。
“杨玄统,你当本人好欺侮不成!”计知白的声音骤然炸开,威势如涛,压下所有杂音。
不等杨玄统说话,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计知白,多日不见,你胆子竟然如此大,敢与柳山联手,焚坑儒!本圣岂能饶你!”
整座宁安城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许多人正觉得“焚坑儒”四个字真狠辣,从此以后,柳山与计知白将背负千古骂名,随后被“本圣”两字震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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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5章 方运回宁安()
人潮涌动的街道之上,瞬间鸦雀无声。一要
谁敢自称“本圣”?
圣元大6除了十数位半圣,无人敢如此自称,否则圣庙会第一时间将其诛杀。
所有人循声望去,想要知道是哪位半圣驾临。
众人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而且身上只穿着白衣墨梅服。
哪位半圣伪装成翰林?
但是,下一刻有数不清的读人瞪大眼睛,身为翰林还能自称“本圣”的,以前是有一个人,虚圣方运。
可方运不是逝世了吗?
所有人充满期待地看着那陌生的翰林,一些人甚至猛地吸气,来抑制自己的情绪。
随后,那个陌生男人脸上的有光芒消散,最后露出真容。
“方虚圣!”
全场皆惊!
“方虚圣活过来了!”
“方虚圣活了!”
“小方县令没死!”
“对!是方虚圣的声音,这声音耳熟!”
“假不了!”
众人与其说是确信,不如说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众人的声音如波涛一样迅向四面八方传播,许多人看着方运,红了眼圈。
县衙门口,计知白和费昌等官吏望着方运,目瞪口呆,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心里想着无数可能,可最后越迷惑。
“你你不是死了吗?”计知白结结巴巴地说着,目光呆滞,似乎还没有接受眼前的事实。
“我从未死去。”方运说着上前走,前方的人立刻向两侧后退,为方运让出一条通往县衙正门的道路。
方运迈步前行,每一步都好像有山岳之力,踩在计知白等人的心头。
其他读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运,毕竟圣院已经正式公布方运的死讯,方运又突然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
“你可知伪装虚圣是诛九族的大罪!”计知白声色俱厉道。
“你可知焚坑儒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方运反问。
计知白立刻给费昌使了一个眼色。
费昌一里面茫然。过了一息才过神,眨了眨眼,才明白计知白的意图,急忙伸手抓向官印。
费昌的手在抖。他甚至已经不敢正视方运,只能偷偷去看,心中滋生莫大的恐惧。
连半圣世家的家主都因为方运而死,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又算得了什么,得罪方运的后果太严重。不止自己的官职,甚至连文位都会出问题,计知白就是最好的例子。
费昌握着官印,手依旧抖个不停,然后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方运颈部的领口位置,道:“请请恕在下得罪,此事下官做不了主,只能由圣庙裁决。”
一些人看着费昌如此,面带鄙夷之色。
就见费昌手握官印。默默念叨什么,随后就见圣庙方向飞出一道洁白的光芒,落在方运身上。
所有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宁安城最繁华的大街上静得可以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光芒落在方运身上,突然消失。
一些人露出失望之色,而计知白等几人脸上浮现喜意。
突然,方运身上爆出刺目的白光。
所有人都本能地眯起眼或者闭上眼,同时出各种各样的惊呼。
刺目的白光很快变淡,所有人看到,方运身上向外散着淡淡的白光。柔和,温暖。
方运依旧在漫步前行,但现在他如同携带光辉的圣人,行走在世间。举手投足间散出高贵却又谦和的气质,让人本能地心生景仰。
“没错,半圣也有圣者光辉,但比这种光辉更加明亮!”
“真的是方虚圣!”
“方虚圣真的没死!”
众多读人开始欢呼,一些人甚至喜极而泣,尤其是宁安城本地的读人。一边流泪一边擦拭,一边擦拭一边流泪,泪水涟涟的面庞却带着比高中状元更欢喜的笑容。
“方虚圣没有死!”杨玄统声嘶力竭大喊。
“方虚圣没有死!”门口的衙役在大喊。
“小方县令来了!”背着弓箭的猎户在大喊。
没有人用舌绽春雷,但说话的人都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喊,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憋闷全部泄出来。
方运返的消息如同激荡的涟漪,向四面八方传播。
计知白全身冰凉,呆傻地看着方运,惨白的脸庞逐渐灰暗,他双目中的绝望几乎要跃出眼眶。
和对面的方运比,此刻的计知白如同刚才棺材里走出的死尸,不是印堂黑,是全身上下全都黑。
计知白的身体在颤抖。
他本以为方运一死,自己的机会就来了,自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呼风唤雨,终于可以从方运的影子中走出来,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报复,可以拿方运的下属和亲友泄,但万万想不到,方运没死,方运来了!
人可以易容,大儒可以作假,半圣可以瞒天过海,但圣庙绝不会!
“你”计知白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堵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方运停在衙门前,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计知白等人,可计知白却感到方运在俯视自己,在云端俯视自己。
“你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吧,辩解也好,泄也罢,都说出来吧。我也想知道,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方运如同帝王在审判罪臣一样,似是有情,似是无情。
计知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耳边突然传来费昌的传音:“先不管他死不死,现在离他进入血芒古地还不到三个月!他既然已经出来,就说明失败,四海龙圣会收他文星龙爵的力量。你马上联系相爷,把西海龙宫的龙找来。您不是说过,西海龙宫的镇海龙王敖苍前往京城,与相爷密会。那就让他前来质问方运,然后再让他带您离开,我就不信方运敢得罪堂堂镇海龙王!”
计知白一愣,双目逐渐清澈,暗道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镇海龙王敖苍乃是龙王,多年前虽败于妖皇古虚之手,可那是因为双方只是较量并非拼命,而且敖苍远比妖皇古虚年轻,日后的潜力不可估量。若是把镇海龙王请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方运这个面子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更何况”
计知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突然哈哈大笑,向方运一拱手,道:“祝贺方兄凯旋,看来你死掉的消息是谣言,我这就去京城亲自向恩师解释。你没死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计知白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暗中给柳山传,请镇海龙王敖苍以最快的度飞来宁安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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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6章 计知白之死()
“是挺好的,不过,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寒暄。说吧,我知道你一定想跟我说什么。”方运盯着计知白的双目,态度冷漠。
立刻有读书人道:“方虚圣您小心,计知白太不是东西,他说好,一定是想办法害您!”
“这个畜生巴不得亲手杀了您!”
“论才气,您多出他亿万个计知白;但论阴损恶毒,他比您多出亿万个计知白。”
“说的是,计知白不仅可以用来计算才华,也可以用来衡量卑劣!”
众多读书人纷纷喝骂。
饶是计知白脸皮再厚,被成千上万人当众辱骂面色也稍有变化。他深吸一口气,望向方运,道:“方虚圣,既然您直截了当,那我计知白就开门见山了。在下有一事不明,您不是被妖皇杀死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您是想假死欺骗那些大学士、欺骗众圣、欺骗人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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