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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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 第1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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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话听着有点耳熟。”方运轻描淡写道。

    一些官员低头偷笑,说这话邬瀚江可还没走远。

    盛博源不依不饶道:“请问方虚圣,若是各地处置此事不力,由谁承担责任?”

    方运道:“谁违法,谁承担责任。至于说处置不力,有监察院参奏,有吏部考评,不劳盛尚书费心。既然盛尚书对此事如此关切,敢问可有什么妙策?”

    盛博源道:“妙策不敢当。既然有如此多的人反对过于严苛的严打与变法,只要暂缓,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方运问道:“敢问盛尚书,他们反对就暂缓革新,那是不是以后无论朝廷发布什么政令,只要有少数人反对,就要收回政令?他们是反对,那更多支持的人怎么办?你眼里难道只有这数万反对之人,看不到数万万支持之人吗?盛尚书,朝政大事,不是和稀泥,不是谈生意,身为朝廷官员,若不能顶着反对去做事,只配叫和事佬,不配叫父母官。”

    盛博源气急败坏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外面吃喝拉撒围堵皇宫?我不管你有什么说辞,这件事解决不了,每次朝会,我都参奏你!”

    方运却不再理会盛博源,而是面向太后,道:“启禀太后,微臣有事启奏。”

    “方爱卿有何要事?”太后道。

    方运道:“臣闻春秋时期,人族百姓士子可在乡校议政论政,乃是贤德之事。我人族历经千载,至今有文院,却无乡校,是退是进?孔圣曾赞法家先贤子产,而子产不毁乡校,我等后人岂能忘记先贤教诲?所以,微臣欲在各地重开乡校议事,并设立一处官署,名为议政院,记录乡校之的意见或建议,辑录成册,交给内阁众官翻阅,择其善而从之。不过,此事千头万绪,不能在全国各地铺开,将在京城设立试点。臣举荐蔡禾担任议政院代掌院。”

    乡校便是古代的基层官办学校。

    方运突然当众提出,太后不好立即作答,沉思许久,问:“诸位爱卿对议政院有何看法?”

    盛博源道:“万万不可!此例一开,人人皆可妄议朝政,岂不天下大乱?”

    方运冷笑道:“若是百姓读书人谈论朝政就会导致天下大乱,一定是这个天下先出了大问题!”

    “若是人人都可议政,要我们官员做什么?”

    “若人人都不能议政,我们官员到底做了什么?”方运反唇相讥。

    一些官员在心中为方运喝彩。

    盛博源执掌礼部,循规蹈矩,朝堂论辩远不是方运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为反对方运而反对,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更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以致于被方运说得哑口无言。

    盛博源强辩道:“我景国太祖,可没有立下这个规矩。”

    “太祖也没说盛尚书您必须降生且一定要长成您这个样子。”方运道。

    一些官员忍不住,轻笑阵阵。

    盛博源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前些天说若复旧礼,有反对则不准推行,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这是法,并非礼。您这是在说子产铸刑于鼎是礼非法?”

    春秋时期郑国先贤子产曾将法律明文铸就在一座大鼎之上,让百姓可以看到,这也是人族历史上第一部正式公布的律法,而不是以前的“法不可知,威不可测”。

    所以,法家一直推崇子产是法家的先贤。

第2474章 议政院() 
    盛博源反驳道:“孔圣曾经批评子产,说子产像是百姓的母亲,能喂养孩子,却不能教育孩子。实际上孔圣在说,子产的执政只能管理百姓,而无法教化百姓,子产终究并非圣贤。”

    “若人人都可教化百姓,那要孔圣做什么?成为孩子的母亲已经无比伟大,为何还要吹毛求疵?更何况,子产不毁乡校,孔圣说如果有人说子产不是仁义之士,他是不信的。孔圣或许不赞同子产的所有执政方针,但对‘子产不毁乡校’这一点上,却高度认同。您断章取义与移花接木的手段,并不高明。”方运回敬道。

    “太后,君上,微臣认为,这个口子不可开,一旦开了,后患无穷!”

    方运反问道:“比万人聚于宫门之外又如何?”

    盛博源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众官呆呆地看着方运,这才意识到方运为何一点不惧怕盛博源的参奏。

    盛博源一直用那些人围堵皇宫官衙来攻击方运,但方运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现在是个人都会考虑,既然国人没有倾诉的场所,那是设立可控的乡校好,还是任由他们跑到皇宫或官衙门前聚集好?

    盛博源之前所说的一切,都在帮助方运。

    曹德安上前一步,扫视众官,微笑道:“诸位也知道,人人都说我是纸糊泥塑朽木所雕,但今日,我这块老木头却要站出来说几句实话。”

    百官发出善意的笑容。

    虽然民间不理解曹德安,但大多数官员还是认可曹德安,当年若不是曹德安利用各种手段牵制柳山,无论是投靠柳山还是跟柳山彻底对立,都会对景国更不利。

    “我看方虚圣提议不仅非常合理,而且是大势所趋。早在数年前,下官便与诸位同僚讨论过此事,文曲放光,民智渐开,读书人成倍增长,那些新的读书人如何解决?不仅我们当时没有得到结果,不仅各国找不到办法,连圣院阁老也束手无策。方虚圣今日的提议,堪称神来之笔。”

    “此事看似简单,但诸位若仔细思索便会明白,我景国根本容不下如此多的读书人,那么,与其放任这些读书人,与其错过可能存在的英才,不如将其收罗入乡校之中,一来让其心有所向,二来安抚民心,三则能挑选可用之才,至于四,则能缓和矛盾。”

    最后一句,曹德安说的十分含糊,没有明说缓和什么矛盾,但在场的官员都明白缓和的是什么矛盾。

    读书人那么多,官位那么少,时间长了,必然会形成巨大的矛盾,要知道大多数读书人读书,就是要做人上人,就是要获得更高的地位。

    与其让他们凝聚起来对朝廷形成威胁,不如纳入掌握。

    曹德安说完,众官陷入沉思,许多官员开始消耗才气推演思索。

    那礼部尚书盛博源也在竭力思索,脸上偶尔闪现一抹愧色。

    方运静静扫视众官,统一战线可不是说说而已,不仅仅是战争时期有用,在各种时期也能发挥作用,只不过,很多时期很多人忘记了这个手段。

    社会新阶层人士,必须要纳入朝廷管理,若是长久打压,或者放任自流,早晚会动摇国本。

    身在朝廷之外看不到这一点也就罢了,若是在朝廷之中也看不清此事,那简直是尸位素餐。

    议政院,必须成为未来几年施政的重中之重,重要性丝毫不下于律法的革新、工家的革新。

    从某种意义上讲,或者只谈对国家的稳定性和执政根基来说,掌握新的社会阶层重要性,丝毫不下于原始社会从纯粹的采集者和狩猎者分离出种植者,也丝毫不下于从食物生产者中分化出专职制陶者、专职记录者、专职管理者等等。

    如果说之前的革新大部分是有基础,只不过将其公开化制度化,那么此次的议政院,则是人族首创,所谓的恢复乡校,仅仅是托词而已。

    在场官员都明白这个议政院真正的作用和真正的力量,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让百姓和读书人有地方谈论朝政。

    不知过了多久,辅相杨旭文深深地看了方运一眼,面相太后道:“臣以为,议政院之事,国之根本,千秋万载,实乃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潮流。景国若能成为弄潮儿,则中兴有望,若是落后一步,悔之晚矣。为君计、为国计、为民计,微臣请君上与太后尽快裁决,避免被他国捷足先登,损我景国国运。”

    杨旭文说到“国运”二字,在场众多官员身体一震,如梦方醒。

    许多人的脸上绽放出无法掩饰的笑容。

    议政院之事,对景国来说是国运,对读书人来说,那必然涉及圣道!

    众多官员看向方运,无法掩饰内心的景仰之情。

    经过刚才的才气推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议政院的重要性,这是能彻底改变人族阶层的剧变。

    这种改变,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完全可以形成一位半圣!

    甚至可以说,只要议政院在一半的国家设立,方运从此以后就算坐在家里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做,最多四五十年,就会晋升半圣!

    这便是人族领袖,这便是万世师表,这便是自辟圣道。

    只不过,事未成,圣位未定,众官不好明说出来。

    太后默默地看着百官的反应,本能地抬起手,握着景君的小手。

    景君还以为百官高兴,所以自己也高兴,仰着稚嫩的笑脸刻着太后,发现太后脸色严肃,这才收敛笑容。

    小小年纪的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听起来对景国是天大的好事,太后却不高兴。

    太后轻轻一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来源于何处。

    民心所向,国有大运。

    国运并不只是虚幻的力量,更是一种精神的凝聚。

    之前柳山之所以不敢过于激进地夺权,就是有国运影响,而柳山之所决定离开,就是觉察到国运已经完全倾向于方运。

    从方运担任左相起,太后就一直在提防,但她的理智和感情都告诉自己,方运不是那种奸臣,不会真正的弑君夺权,但就是心中不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早在很久前,国运就已经垂青方运,甚至于,现在皇室所获国运加一起,也不及方运一人强大。

    如果说国运是一个赌徒,那么现在已经把宝完全押在方运身上。

    太后微微低下头,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力。

第2475章 议政学士() 
    “诸位同僚,可有人反对议政院?”方运在太后思索的时候开口。

    众多官员看向盛博源。

    盛博源目视前方,似是没有看到众官的反应。

    许多官员眯着眼盯着盛博源,甚至做好准备,一旦盛博源敢继续反对,他们便立刻群起而攻之。

    朝廷之中,百家俱在。

    现如今,刑殿、工殿、战殿、农殿和医殿几乎都站在方运的一边,这些各家的景国大臣几乎没有选择,或者说和各殿一样愿意跟方运站到一起。因为方运为各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开拓了圣道,不说其他,仅仅为了报恩,就不可能反对方运。

    真正反对方运的,是部分儒家官员与过半的杂家官僚。

    儒家读书人数量实在太多,所以总有支持的或反对的。

    杂家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宗圣现在执掌杂家,宗家既然与方运对立,那他们就很艰难与方运交好,所以宁可投靠皇室。

    但现在,没有一个杂家官员站出来反对方运,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个议政院都像是在增强杂家圣道,所以他们不仅不会反对,反而要支持。

    就像之前方运对朝廷的革新,在许多地方都有利于杂家,所以他们没有全面抗争,只是反对一些有利于其他各家的革新。

    无人说话,盛博源轻咳一声,道:“敢问方虚圣,这个乡校和议政院,如何建立,如何运作?”

    方运道:“乡校很简单,既然要学习古法,那便干脆在学宫内或附近建立一处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闲暇之人可以进入其中,议政论政,相互交流。议政院派出官员常驻乡校,若是有人提出很好的施政之法,议政院官员要记录下来。当然,那些人也可主动寻找议政院官员。一旦施政之法被朝廷采纳,并且取得较好的成效,便可给予提议人以奖励,或钱粮,或田地,或爵位。甚至,可以进入议政院。”

    “任何人都可以进入?贩夫走卒,乞丐老鸨,难不成也可以进入其中?”盛博源问。

    方运道:“只要是朝廷认可的职业或身份,都可以进入。贩夫走卒可以进,农人工人可以进,至于乞丐,不算正式的营生,不应该进入。至于赌坊花楼,我个人倾向于完全禁绝,不过之前我曾提议,遭到反对,所以以后再议。而赌坊花楼之人,也算是一份营生,只要不违法律法,自然可以进入。乡校,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复杂,可以说是一个有些不同的公园,我在宁安城建造的公园,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曹德安笑道:“方虚圣的话我听懂了,就是把街头阁老、巷尾尚书、口舌高官等人干脆全部收罗到乡校之中。”

    众官跟着笑起来。

    “如此一来,读书人与其他人岂不是没有任何区别?”盛博源问。

    “读书人与其他人原本有区别吗?是多了一个眼睛,还是多了一张嘴?”方运故作诧异地问。

    盛博源冷哼一声,道:“我是指学问,很多事,不是读书人很难真正参与。街头巷尾那些夸夸其谈之人,对朝政无益。”

    方运回忆盛博源的经历,道:“我听闻盛尚书自小家财万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读书识字方面,远远超过普通农人。都是,景国若要颁布农务相关的律法或政令,就必须要了解农人,也必须要听听农人的意见。至少在农务方面,景国九成的农人比盛尚书有学问。”

    “你这是强词夺理。”盛博源道。

    方运微笑道:“盛尚书误会了。我们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我们并非全知全能,所以,我们既然要治理国家,必然要听取各行各业之人的建议,哪怕他们不是读书人。连孔圣都承认,自己务农不如农人,修剪不如园丁,我们承认自己的不足很寻常,而且很正确。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工坊的技术改进,有些是普通工人首先发现,我们能说那些普通工人没有学问吗?至少本相认为,他们很有学问,他们在自己的领域,比我们更懂。我们有时候之所以认为他们没有学问,是因为,我们在很多时候是无知的。”

    方运的话有些不客气,但盛博源出奇地没有反驳。

    数息后,盛博源道:“乡校只是谈论政事的地方,那议政院的作用是什么?如何把那些人收入议政院?让他们直接当官,岂不是坏了朝廷的规矩?”

    方运微笑道:“谁说进了议政院,就一定是官员?进了衙门的差役是官员吗?无品的小吏是官员吗?议政院,由朝廷管理,所以议政院的一些主要管理职位,的确是官员,但提意见提建议不一定需要官员,所以,我们应该为议政院中那些善于为景国出谋划策的人以新的身份。无论是不是读书人,既然为国家出谋划策,我们都不应该轻慢,应该把他们等同读书人,所以,可以封他们为学士,严格来说是议政学士。”

    “议政学士是几品?有何权柄?”盛博源问。

    方运笑道:“议政学士没有品级,只是一个议政院专有的称呼。不管他们其他时候有什么身份,但在议政院里担任议政学士的时候,没有任何特权,他们的本职使命,就是向朝廷提出好的意见或建议,帮助完善朝廷,让朝廷和景国变得更好。”

    “你方才说,不一定需要官员,意思是官员也可以进入议政院?”盛博源问。

    方运道:“当然,各行各业都可以议政,官员自然也能。不过,议政院是景国的议政院,不是官员的议政院,所以,我初步决定,议政学士中,官员的比例不可超过三成。”

    “另外七成议政学士名额留给谁?”盛博源问。

    方运道:“景国能人辈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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