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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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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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东明耐着性子听罗昊把谢乔的事儿跟他说明白,完了“嚯”的站起身,等不及就要去找谢乔去,罗昊一把拉住他说道:“你也不瞧瞧这都几点了,你能让人家安生会么,天亮再去也不迟吧,都等了这么久了多等几个小时怕什么,她人又没插翅膀还能飞了。”
    潘东明看看腕表,已经凌晨了,想想也是,按压下急躁的心情坐进沙发里锤了一下扶手狠狠的说:“好个许蓉,敢跟我掉腰子,等我回去又你好瞧的。”
   罗昊瞥他一眼说道:“东子,改改你那脾气,啊,不管什么事儿不如意就着急上火,一沾着谢乔的事儿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的精明都用到哪儿去了,今儿晚上要是谢乔真在这儿你打算怎么办啊,拿刀砍人?”
    潘东明冷冷的瞧着他说道:“你真几天没见着她?”
    罗昊一摊手说:“我忙着呢,哪有时间,再说,就算我去找她他也不一定见我,前两天约她出来吃个饭,她都推说没空,还说是朋友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潘东明心里美滋滋的就差笑出来了,可他忍住依然板着脸说:“你说的可是真的?真对她没想法了?”
    罗昊用手抹把脸,敛起心神,想起谢乔对他说,咱们只能做朋友的话,朋友,两个字就粉碎了他的痴心妄想,可他再痛有什么用,他也有男人的尊严,总不能死缠烂打吧,何况,还有宁筱雅呢,那女人升起了说要跟他分手,他惹她生再大的气她也从来没讲过那样的话,他现在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面临捡芝麻丢西瓜的蠢事,鱼与熊掌果然不能兼得,他重重叹口气说:“东子,跟你说实话,其实心里难受的恨,我也是真心对她的不比你差,可是,我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好好的,怎么着都行。”
    第二天天刚亮潘东明就迫不及待的找谢乔去了,一问,他惊得动弹不得,谢乔居然随着节目组出差了,哪儿?成都!昨天就走了。 
    潘东明那个恼啊,他跟猴子一样蹦来跳去也没见着谢乔,马不停蹄的赶去成都,找到节目组下榻的酒店,一颗心早已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有点近乡情怯了,可潘东明还是直兴奋的整个人飘飘然好像直上云霄,这谢乔见着他会是什么表情?
    可惜他很快就泄气了,因为他没找着人,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出去了,他就等,一直等到下午快两点了才等着深圳节目组的人回到酒店,可谢乔却不在行列,他恼的恨不得在原地好好蹦一蹦,有人告诉他,谢乔去了石经寺,刚走。
    待得知潘东明是从北京赶到深圳又追来成都找谢乔的时候,人人好奇,撒个谎弄来谢乔的手机号他刚想打个电话,一想,不成,还是用酒店的吧,万一惊着那女的又没影儿了,电话接通谢乔在另一边“喂?”了一声,只一声,却犹如石破天惊震断心弦,潘东明怔愣一下“啪”的挂断了电话,半晌他都觉得自个儿的手还是抖的,这让他魂牵梦萦的一把声音真真切切听在耳力,似梦似幻,这隔了一年不曾听过的声音还是如此的软腻好听,真让人难过,他再也忍不住相思,让酒店帮忙租来一辆车心急火燎的赶去石经寺。
    石经寺年前的时候潘东明来过一次,还在大雄宝殿抽了支签,上上签,他厚着脸皮说求姻缘,那解签的师傅就笑了,只说,心想事成。美得他冒泡了。
    现在石经寺里还是一样热闹,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他东摸西找的转遍了几个大殿也没瞧见让他眼熟的影子,不过他已经不心急了,摸出电话心想管他呢先打个电话再说,一抬头却发现他已经绕到前年他与谢乔合影的那株古木前,依然是满树的红飘带,在微风里恍如情人的手招摇,树下一溜儿跪着几个诚心膜拜的人,一个染着栗色短发的姑娘跪在那里背挺得倍儿直,潘东明停下脚步,胸腔里的那颗心似乎想要跳到他的舌头上去,他用手拂拂胸口,迈开步子,坚定的走过去,仿佛混乱的世界终于有了方向。
    谢乔还在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她本来已经安定再也不要自寻烦恼,可是见过罗昊以后所有的往事又被勾起,她的一江春水又被打乱,最近几天晚上总是谁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年前的首都机场内的咖啡厅里,那一双多重感情的眼睛,里面饱含了哀伤痛苦不信还有愤怒和失望,那一幕她至今都忘不掉,时不时想起,像电影拷贝一样,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会自动的放一放,那激烈的痛楚,混乱的迷惘,曾让她不知如何应付,她觉得她错的厉害,她总是做错事,明明是恨明明是难看,明明是……一错再错,在道德上让她觉得自己不知羞耻,那个男人明明是掠夺者侵略者,可后来呢,她好像觉得她已经不在乎,特别是他说,咱们去上海吧。
    身边有人紧挨着她跪下,蹭着她的胳膊,她皱皱眉往边上挪了挪,可那人一抬手又碰到了她,她反感,睁开眼睛朝一边儿看了一眼,刚扭过脸儿来闭上眼睛却又骤然睁开,盯着眼前粗大的树身好一会儿,才又慢慢的扭过脸去看向紧挨着她的那人,是个男人,表情很虔诚,紧闭着双眼,也是双手合十,可这男人的侧脸熟悉的让谢乔眼窝子疼,只惊得她想要跳起来,浑身冒汗,那颗心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溜着她的胸壁上下左右的惊窜,她的手跟腿开始忍不住打颤,这,这谁?
    她觉得她后脑勺上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她想眨眨眼,做不到,站起来,更做不到,她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个念头,走走,赶紧走,男人比她还要虔诚,还在闭着眼睛默默祈祷仿佛周围空无一物,谢乔满手心的汗,悄悄的抓住腿上的裤子,想悄悄的起身,刚费力的抬起一条腿,男人忽然睁开眼睛扭过头,俩人的眼光一下子碰到一起,只惊得谢乔腿一软坐到地上,男人抿起嘴巴,黝黑的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不停晃动,就像沉静的湖边上呗投进一颗石子,脸颊上的酒窝被阳光照的刺眼,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啦?见了鬼了?”
    谢乔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潘东明,两片嘴唇一张相说话却只能打磕呗儿,“潘潘潘”了好半晌才扭过脸去瞧瞧被经幡捆的严严实实的祈福树,又扭回来瞧瞧潘东明,眨眨眼,似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眨眼的动作让潘东明瞧的只想把不顾一切把她扑到,按在身下好好的……蹂躏蹂躏,这姑娘的表情跟一小木偶一样傻……一样可爱,不过这可是寺庙,佛家清修之地他得忍忍,蹂躏那回事等回了成都市区再说,跑不了你丫的。
   他还在胡思乱想呢谢乔却一下子跳起,跟一练家子的鲤鱼打挺差不多,白着脸冒着汗惊弓之鸟般慌慌张张的就要走,潘东明心一紧赶紧的叫住她:“暧暧别介啊,我这腿都跪麻了,你倒是拉我一把啊……回来!”
    谢乔还听他的,还拉他一把,做梦去吧,这会儿谢乔只恨不得脚下踩着俩风火轮儿能跑的更快点,这,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谢乔受不了,这怎么哪哪都能碰着面儿啊,这世界也太小了点吧,在这人也能遇上,这不要人命么,谢乔觉得就算在学校跑八百米她都没这么利索过,一边粗喘着一边闪、躲、腾、挪、连撞带碰的避开行人的出溜一样,她心里嚯嚯乱跳,闷着头也不分东西南北了,找不着大门了,见了过道就钻,瞅见是个门就进,只在心里磕巴着说,妈呀,可吓死我了。


    迎面走过来一群戴着旅游帽的游客,谢乔一个不下心跟一人撞了个满怀,她刚跟人道歉就听见身后一气喘吁吁的男生说:“你倒是慢点啊,晕头蚂蚱。”
    谢乔也顾不得礼貌了尖叫一声撒丫子就跑。
    可把潘东明的鼻子都气歪了,惦着两条腿就追,暗自咬着牙心里说,你就跑吧你就,看你今儿个还能逃出小爷的五指山不。
    一直追到山门前下台阶的时候,谢乔为了躲人脚上的球鞋一滑,一屁股蹲坐在台阶上,尾巴骨跟坐进了冰窟窿一样,先是凉后来是顿疼,嘴里呲呲着,潘东明已经赶上来在她跟前站定,一边喘息一边恼怒的道:“你他妈疯啦跑什么?真把小爷当鬼啦。”
    谢乔揉着脚踝低着头不说话,两滴眼泪滴在裤子上,潘东明心一软瞅瞅她的鞋子蹲下来,拨开她的手说:“崴了?我瞧瞧。”
    谢乔拍开他的手还是不说话,只抽噎着哭,前几天刚崴了,今儿又崴了,这会儿钻心的疼,屁股也疼,潘东明歪着头瞅着谢乔的红鼻头,心里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发软,固执的挽起谢乔的裤管一看,已经肿的老粗,他轻轻一按谢乔便“啊”了一声眼泪便噗噗的往下掉:“我疼,疼死了疼死了。”
    谢乔一哭潘东明就想笑,多熟悉哪,多亲切那,这不还是他的那个水娃娃么,瞧那红鼻头多可爱,他都忍不住想伸手拧一把,拧的再红些,他咬住唇强忍着笑,粗声说:“还知道疼?崴断了在好,让你跑。”
    谢乔一听是在是忍不住伤心失声痛哭出来,哭到后来她知道她已经不是因为疼才哭,倒似是要把一年多以来心里的憋屈,委屈,难过都给哭出来,没玩没了,已经有人想要围观了,潘东明也不说话依然抓着她的脚踝看着她哭,这会儿他也不想笑了,谢乔的哭声让他觉得挺不好受,仿佛心里被塞进了几块石头一样,默默的把她的裤管放下,伸手给她抹掉眼泪低声说:“甭哭了,嗯?”
    他扭头看延伸都半山下的台阶,站起身背对着她扎个马步,侧着脸说:“赶紧的,找个医院瞧瞧去。”说着抬起一手拍拍自个儿的肩膀。
    谢乔抬起泪汪汪的脸,潘东明还不耐烦的催促:“你倒是赶紧的,以为这个把式好弄啊,我腿都酸了。”
    用袖口抹把脸谢乔才慢慢站起身,慢慢趴到潘东明身上去,还没等她做好准备潘东明已经抓起她的大腿就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气说:“你可千万甭扭来扭去的,不然咱俩从这台阶上滚下去,虽说比走的快些,可挺疼的,比你崴了脚脖子还疼,听见了么。”
    谢乔咬咬唇,这不废话,不搭理。
    她这个时候像个乖乖的好女孩软软的趴在潘东明的背上,犹豫一下慢慢伸出手攀在潘东明结实的肩头,谢乔侧着脸能看到他白净的脖颈耳朵,圆圆厚厚的耳珠,还有他衣领里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香,像薄荷,也像绿草的植物味道,谢乔闭上眼,感受着他每一步的颠簸。
    虽说谢乔挺瘦的,可毕竟还是百来斤重,潘东明受过伤的那条腿站在台阶上已经吃力,没多久就出汗了,他又把谢乔往背上颠了颠,低声说:“乔乔,刚看见我干嘛要跑,是不是还怕我呢。”
    谢乔睁开眼睛半耷拉脸斜趴在潘东明的肩头,看见了他额角发根处已经密密的一层小汗珠子,她看不见他的嘴巴,去看见他脸颊上的酒窝,浅浅的,她的眼睛又湿润了,咬着唇不说话。
    潘东明说话的时候有些轻喘:“我都跟你说了我知道错了我改,你怎么还是听别人的,别人让你走你就走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呢,我说的你倒是当成耳边风,当我怕拔塞子放屁是把,只要咱俩好你管别人说什么呢,谁也不能左右我的想法,甭看他是我二哥,惹急了我照样跟他翻脸,你倒好,我还在前方应敌呢你就在后捅我一刀,有你这样的女人么,不拿我当回事儿,你说说你是不是还在恼我呢,嗯?”
    谢乔又哭出来,哽咽着说:“不关别人的事儿,是我自己要走的。”
    潘东明脚站住,一边能歇歇一边能让自个儿的声音听起来更具威严感:“以后甭再跟我说是你自个儿要走的!就是他逼你走的!我就认定了是他逼你离开我的!要不是人咱俩这会儿早就在上海了,说不定孩子都生出来了,他就是一搅屎棍子,见不得我好,要不是他是我二哥我真想骂他几句难听的。”
    谢乔脸上还挂着泪呢,本来挺伤心的,一听潘东明孩子气的话倒是又想笑,赶紧趴在他背上强忍住。
    潘东明呼出一口气继续下台阶,嘚啵嘚啵个没完:“这会儿跟你拎不清,等回了市区咱俩好好谈谈,你整天介就一闷葫芦,心里想什么也不跟我说,知道我这一年多怎么过的么,丫的跟一造钱机器差不多,累的跟一孙子样,还得天南地北的找你,刚看见你真想揍你一顿解解气。”
    谢乔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不禁轻声说:“你这样找我,别人都愿意么,你未婚妻……”
    潘东明正说在兴头上也没在意接着道:“有她什么事……嗯嗯?打住嘿,我说,”他肩一松双手松开谢乔便从他背上滑下来,潘东明扭过头抿着嘴巴盯着谢乔,眼睛里闪烁着散碎的光,心思一转就说:“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谢乔也不知大现在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仿佛思维已经飘到了远处,不说话只咬着唇低垂着脑袋,许蓉跟她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成提及过潘东明向一小明星求婚的事儿,还说你甭怕了,这人要结婚了你终于脱离苦海了,后来她想既然要结婚了干嘛还要帮她弟弟做手术呢,她想不明白,就连前几天见着宁筱雅她不也说他要结婚了么,现在他这么问就摆明这是事实,她忽然感觉很心酸,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忽然捏住她的心,轻轻抓挠。
    可潘东明却不明白她的想法,这会儿他又想笑了,谢乔低垂的长睫毛覆在白皙的皮肤上,被阳光照出浅浅的阴影,她的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像个白瓷娃娃,看她表情的潘东明初步认定这女的是吃醋了,为了他吃醋,他就飘飘然了,美得冒泡了,瞧了瞧她那头乱糟糟的栗色短发,尽量吧音量压低听起来没那么兴奋:“现在先甭说这个,先找医院看你的脚,有什么事儿咱回去再说也不迟。”
    他又要去背谢乔,被谢乔一把推开:“我能走。”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
    潘东明看着谢乔的绷硬暗暗伸手掐了一把大腿,挺疼,这女的为他吃醋了哈哈。
    医院的一声一瞧崴了脚脖子都不想看了,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崴个脚脖子就来三甲医院找专家?
   “冰块冷敷,二十四小时后方可热敷,用些红花油按摩化瘀消肿。”
    几句话就把他们俩个打发了。
    到了酒店潘东明赶紧把车还了就对谢乔说:“瞧瞧这儿能住人么,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住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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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乔立马涨红了脸,说:“我不去,我还有工作没完呢。”
    “你这脚都这样了还工作呢,再说了咱门俩得好好谈谈,跟我走。”
    “我不去!”
    潘东明恼怒的看着一脖子犟劲的谢乔,最后点点头说:“成,不跟我走是吧,我有法子让你们节目组的人今儿晚上睡大马路上去你信不信。”谢乔扭头盯着潘东明,眼睛里一惊水雾缭绕了,潘东明的脾气也上来了,冷冷说:“不信?”
    潘东明的脾气别起来跟一二百五差不多,谢乔看着强硬的潘东明只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再也无半分完好,她的眼睛里噙着泪点点头,这都是她的命,遇见这个男人最终妥协的始终是她,她没办法,只好随着他走了。
    潘东明这么着也是有他自个儿的小九九,谢乔所在的节目组里只有她与一个年龄比她稍大点的那个事女性,肯宁百分百的住一起,不把她弄走,还说什么蹂躏那回事呢,揉他自个儿得了。
    潘东明选的酒店自然是气势恢宏的最好的,刚一进屋那灯竟然是感应的,立刻满天花板都是穹庐繁星似的灯齐齐大放光明,谢乔保持缄默任潘东明搀着她坐进沙发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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