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那次回来的路上刻意记了路,怎么说也是她的血亲,即便身份再特殊,多见一面总不会太困难。
走到那条街道,街上已然没了那日游荡的乞丐,不过三娘觉得那帮人并未走,也许已经不是乞丐的扮相罢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献计()
顺着巷子往里走,再一直往前,再左拐便到了那处宅子门前。
三娘看了看门前的匾额,破旧得已经看不出究竟写的什么字。
她迈上台阶,伸手去敲门。
没一会儿便听见里头的人说了一句:“我家主人不在,若要到访请改日再来。”
三娘照着那天领路人说的话回应里头的人:“明日恐怕天气不好,还请主人家给行行好。”
结果半天没反应,约莫是里头那人正觉得奇怪,口令是对的,为何是个女人声音。
琢磨不投,那人便开了个门缝来看,见到三娘的时候愣了愣:“是您?”
“是我。。。。。。”三娘笑着点了点头:“可以进来了么?”
小厮开了门连连应好:“您快进来吧,外头人多眼杂,看见了不好办。”
三娘便二话不说的走了进去。
小厮左右探看了一阵,没瞧见鬼祟的跟踪者,这才将门关上,然后上了梢。
他回身直接问三娘:“敢问小姐是要见我家老爷?”
三娘点了点头:“正是,不知老爷子今日可有空?”
“有,最近这两日老爷子身子好了不少,如今已经能下榻走路了,只是还不稳,故而坐在椅子上乘凉。”
三娘看了看天:“如今这天时已经不热了吧?为何还要乘凉?”
那小厮笑了笑:“老爷他常年卧病,在北境到时候总是漫天风雪,能看见蓝天白云的时候不多,所以老爷子珍惜当前的光景。”
这倒是,北境的天最难琢磨,听闻冬日里冻上半日便成了冰块。
“那确实挺难得。。。。。。”
小厮对三娘很是客气,似乎也知道三娘这身份特殊,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请随小的来,老爷子见了您绝对高兴。”
三娘便点了点头:“辛苦了。”
果然如小厮所言,老贤王坐在隔墙那宅子里乘凉,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一般。
他虽然上了年纪,可警惕心依旧不减,听闻到脚步声他连忙回头。
三娘隔了老远的冲他笑,他一时慌了神。
看他那神情不对劲,三娘便将笑意收了回来,人人都说她像涅华,约莫是方才那笑让老贤王有所触动。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知道那是三娘。
他亦回了三娘一个笑:“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
三娘先行至他身旁:“有事从这边过,便想着顺道来看看。您放心,来的时候我可是万分小心,绝对不会让您暴露。”
他却不以为然:“那倒无妨,了不得走便是。”
狡兔三窟,像做他们这种事情的人,没几个落脚点是肯定不行的。
见三娘在一旁站着,他连忙与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给小姐搬个椅子过来,然后沏茶上点心。”
“欸!”小厮喜盈盈的:“小的这就去!”
他说着一溜烟儿的跑了,这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老贤王看着对面的那株桂花树,感慨:“又是一度春秋啊。。。。。”
三娘知道他是在感慨岁月不饶人,她便劝慰:“春秋虽宜渡,但也只有此时此刻才能安稳的观赏一番。我倒觉得与其长命百岁,倒不如让这辈子过得精彩一些,也不枉在世为人一遭。”
老贤王一听这话却皱了眉:“你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如此老道?是那王文胥与你说的?这种话不像是个小姑娘嘴里能说出来的,若真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我倒真要好好想想你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少时吃了一些苦头,这些话总是听姨娘念叨,所以耳濡目染。”
他听了点点头,而后却又惊奇:“姨娘?哪位姨娘?”
三娘如实相告:“是我生母的侍女,后来为了照顾我便屈身嫁给了傅家老爷。”
闻言,老贤王叹息一声,颇为感慨。
此后两人沉默了一阵儿,老贤王才又开口:“你今日特地到这里来一定不是看看我这么简单,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三娘见他把窗户纸戳破,这才放心大胆的说:“实不相瞒,我此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要与您商量,但在此之前我想问问您有没有找到越笙?”
他没有迟疑,当即便点了点头:“那日听闻你说的话,我便遣人去南境找了一圈,果然在南蛮子那边找到了他们的踪迹。托你的福,现在已经联系上了。”
如此,三娘便松了一口气,只要邺越笙还在,那就好办。
第四百六十三章 突然到访()
。
“您不是在京城呢么?为何不自己经手呢?”
他摇摇头:“我的身份特殊,没办法施展拳脚,而你跟我不同,交给你不会有人想得到。”
确实不会有人想到,齐王虽知道她的身世却并不知道三娘早已跟邺越笙他们有了联系,更不知道她已经上了这条贼船。
“不愿意?”见三娘久久不肯答应,老贤王询问了一句。
三娘笑了笑:“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想必您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了,那我自然要效劳。”
老贤王看着三娘点头,随即抬起手边的茶喝了两口,他身子是真的不好,即便现在精神了不少也还是双手无力。
他喝完这两口茶异常艰难,放下茶杯的时候忍不住自嘲:“果然是不中用了,抬个杯子都抬不动。想当年跟着大军出征,我还能大杀四方,却不知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三娘将那小小的东西收入怀中,这才回应他:“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你过来。。。。。。”老贤王冲三娘招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三娘福了福身,乖乖的照办。
待坐下之后,老贤王指着前方让三娘看:“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三娘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却是一轮夕阳,她这才反应过来,时候不早了。
“那是日落。”
老贤王又摇了摇头:“那是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天走在不停的循环。好比这朝堂之上,掌权者换了一拨又一拨,每个人都想着要千秋万代,但从未有人做到过,顶多就是谁坐的时间长。我去争那些东西不为它千秋万代,而是求一世安宁,在我还能管的时候保全自己的家人,若是死了便再不相往来。”
三娘当初一直以为老贤王回来争是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到嘴的肥肉落入别人的嘴里,所以想要抢回来。
如今她才真的明白了,他并非稀罕这些东西,也许他在北境的时候曾想着就此安度一生。但事与愿违,有人知道他没死,所以不肯放过他们。
他想告诉三娘的是,他去争是被逼无奈,只是想谋一条生路。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所以没有谁能一直笑道最后,所以祖宗们总说守业更比创业难,因为根本守不住。”
到底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没说一句话都是理,三娘侧耳请,不发一言。
老贤王来着那一轮夕阳深深叹息:“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三娘来过两次,每一次都是他催促着三娘离去。
她心里很清楚,其实老贤王没有一天是能过安稳的,正因为他自己都不安稳,所以也不放心让三娘留在这里。
三娘从座上起身,朝他行礼:“短时间之内恐怕不会再过来,您若是有事就去西城找我,相信那地方您知道。”
他笑着点头:“好,等我想你了就让人去叫你。”
想?三娘说不好是个什么滋味儿,但面上回以一笑:“行。。。。。。”
回到宅子前,天已经暗下去,三娘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门前不知停了谁家的马车。
三娘经过那马车时驻足看了看,结果那马车帘子当即就被掀开,却是
陆亦阳从上头下来。
她被陆亦阳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你这大晚上的要吓死人么?”
他这个时辰身上的盔甲还未褪去,看样子才从宫里出来:“我就是专门来看看你,怎么?不高兴?”
好歹他们两也是名正言顺的,他来看她也无可厚非:“这倒不是高不高兴的问题,只是这么晚了你过来恐怕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陆亦阳见未婚妻子哪里犯着谁了?”他说着竟拉起了三娘的手,准备将三娘往马车上带:“走,建安河今日有灯会,我带你去看看。”
“灯会?”三娘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兴致,身上的盔甲还未褪去就要领着她去看灯会:“要去也把你这身衣裳换了再说。”
他挠了挠头:“我这无妨,待会你先下,我再上头换身外衣便是。”
看来他是真的非常想去,三娘便遂了他的意思,左右是一出灯会,看罢了就回。
“那咱们看了灯会就走。”
陆亦阳喜笑颜开:“这是自然,我又那登徒子,为行礼之前不会对你。。。。。。”
两人心知肚明,也不需要陆亦阳说得太明白,三娘便点了点头。
正因为他说起这个,三娘莫名的想起了苏钦玉,那厮可不就是个登徒子,占了她好几回便宜。
可是一想起这个,三娘便又想起他已不在人世,顿时泄了气。
陆亦阳看出她的心绪变化,却不知她是在想什么,便开她玩笑:“你这一上来就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是我那里惹你不高兴了。”
三娘冲他笑了笑:“没有的事。。。。。。”
见此,陆亦阳又问:“说起来你一直不在府里,后头又从外面回来,该不会是去了什么地方伤了神?或是被人欺负了?”
三娘心惊肉跳的,不由的担心起怀里的那一枚小东西被陆亦阳发现。
她定了定神:“今日进宫去看徐嫔,后来四处逛了逛。。。。。。”
他也没怀疑她,只是叮嘱:“我看那徐嫔你还是少去招惹,外头也少去,我怕最近不太平。”
三娘奇了怪了,什么叫最近不太平?莫非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陆亦阳偏偏提那么一下就不往深处说,依三娘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没打算告诉她的。
她也不打算问,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马车缓缓行驶,这大概是陆亦阳的车夫驾车一来行得最慢的一次,还不都是为了照顾她。
三娘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陆亦阳为她着想,她也不会苦着一张脸,怨愤以对。
路上聊了些关于花灯的典故,聊得还算投机,转眼间便到了建安河边。
这建安河永远都是如此热闹,三娘曾记得当初在望春楼的时候,无论京中发生什么大事情,只要还有人没被波及,就一定会有人到这里来寻乐子。
第四百六十四章 看灯会()
依照陆亦阳先前的提议,他在马车上换衣裳,三娘便在外头等候。
没一会儿,他便从马车上下来,里面的衣裳约莫是来不及换的,外头的盔甲换成了一身锦袍。
到底是生了副好皮囊,衣裳一换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三娘远远的冲他一笑:“走罢。。。。。。”
他回以一笑跟在后头,两一前一后,虽然离的不近,但也不太远。
花灯绕着小道上挂了一排,一直通向建安河中心。
三娘好奇:“为何今日有灯会?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陆亦阳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今日又灯会,我便想着叫你出来走一走。”
三娘便没再多问了,同陆亦阳两人看着花灯一路走到建安河中央。
哪里围了很多人,似乎是在猜灯谜,看起来很热闹。
陆亦阳示意三娘上去看看:“听听今日是什么喜欢的题,让我也开开眼。”
“得了吧,那些灯谜怕是难不住你的。”
三娘从前便对陆亦阳有许多的了解,他文采不比他一身蛮力若,若是参加科考也能混个一官半职。
但陆家的武将出生,若是出个文官不伦不类的,再加上陆亦阳本身也比较好武,所以便将文采抛到一边去了。
猜灯谜那处围了许多人,许多人去了也不是猜灯谜的,更多的是去凑热闹的。大伙儿吆喝着,让三娘想起那时在建安河边见到苏钦玉的场景。
他跟陆亦阳一起来的,看上去闲适,实际上是想法子如何摆脱陆亦阳。
三娘还记得她落水被他救起,他在水中调侃她的那句话。
陆亦阳倒是仔仔细细的听那些人答灯谜,三娘兴致缺缺,左顾右盼的看着周遭的花灯。
就在不远处,有一小厮拿着竹竿在鼓捣木杆子上挂着的花灯,将其取下之后又挂了个新的上去。
三娘本就是无意一瞥,谁知这一瞥却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被小厮换上去的花灯在三娘看来竟是如此的眼熟,她不由自主的凑上前去看。
灯挂得高高的,不时的回转能让三娘看清楚上头的画,是一副侍女赏花图。女子赏的是桃花,眼前的一片桃林,桃林中有一处阁楼。。。。。。
越想也不对劲,这不就是鸿渊书院么?
三娘心中生出一丝异样,更有几分激动,四处的观望,像看到她所期盼的东西。
“祁瑶?”陆亦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三娘身旁:“怎么了?找什么呢?”
三娘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看周边的人热闹得很,就多看了一会儿。”
陆亦阳本来是带着她来看灯会的,谁知她居然看起了风气,便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看灯会?”
依照陆亦阳先前的提议,他在马车上换衣裳,三娘便在外头等候。
没一会儿,他便从马车上下来,里面的衣裳约莫是来不及换的,外头的盔甲换成了一身锦袍。
到底是生了副好皮囊,衣裳一换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三娘远远的冲他一笑:“走罢。。。。。。”
他回以一笑跟在后头,两一前一后,虽然离的不近,但也不太远。
花灯绕着小道上挂了一排,一直通向建安河中心。
三娘好奇:“为何今日有灯会?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陆亦阳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今日又灯会,我便想着叫你出来走一走。”
三娘便没再多问了,同陆亦阳两人看着花灯一路走到建安河中央。
哪里围了很多人,似乎是在猜灯谜,看起来很热闹。
陆亦阳示意三娘上去看看:“听听今日是什么喜欢的题,让我也开开眼。”
“得了吧,那些灯谜怕是难不住你的。”
三娘从前便对陆亦阳有许多的了解,他文采不比他一身蛮力若,若是参加科考也能混个一官半职。
但陆家的武将出生,若是出个文官不伦不类的,再加上陆亦阳本身也比较好武,所以便将文采抛到一边去了。
猜灯谜那处围了许多人,许多人去了也不是猜灯谜的,更多的是去凑热闹的。大伙儿吆喝着,让三娘想起那时在建安河边见到苏钦玉的场景。
他跟陆亦阳一起来的,看上去闲适,实际上是想法子如何摆脱陆亦阳。
三娘还记得她落水被他救起,他在水中调侃她的那句话。
陆亦阳倒是仔仔细细的听那些人答灯谜,三娘兴致缺缺,左顾右盼的看着周遭的花灯。
就在不远处,有一小厮拿着竹竿在鼓捣木杆子上挂着的花灯,将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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