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娘不说话,沈嬷嬷也没再多说,给她上好妆之后就到府门前去候着了。
她是徐嘉柔亲点的人,宫里会派遣人来接应。
在外头等了一刻钟,若然见宫里的马车疾驰而来,在宅子门前停下。
西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哪家人被宫里来的马车接走过,所以那些人家家中的奴仆们看见的都伸长了脑袋张望,看看是谁家的姑娘。
约莫这些人都以为是皇帝纳新妃吧,指指点点的稀奇得很。
在北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所以沈嬷嬷才有些恼:“市井人就是市井人,一点礼数都没有。”
三娘劝慰她:“罢了,他们只是没见过而已,不知者无罪。”
沈嬷嬷也就懒得气恼了,送三娘坐上马车。
之后,马车便往宫里而去。
齐王对徐嘉柔很是看重,一个贵人晋位分搞得如此隆重,其恩宠可见一斑。
下了马车,宫人将其带入正德殿前。
正德殿是皇后的居所,大邺的规矩是后妃但凡晋升都得在正德殿前受封,得正宫娘娘的恩允,才能长长久久。
也不知是哪位先祖定下的规矩,倒是挺善解人意的,这后宫之后可不就是皇宫最大么?得了皇后的恩允,自然长长久久。
这个时候殿前已经有许多人了,一些宫人还有一些位分较低或者从未承宠却又位分的嫔妃们。
至于那些位分高的妃子便会随皇后一道前来,更能彰显其身份。
正德殿的殿门紧闭,皇后与诸位妃嫔都在里头,徐嘉柔亦是。
她要随皇后一道出来,在当着众人的面受封赏。
宫里的规矩就是多,明明万事俱备,非要等到吉时才肯出来。
约莫一刻钟时间,正德殿前的太监高呼:“吉时到!”
殿门随声而开,众人纷纷从里头出来,而皇后则与徐嘉柔一道从里头走出。
徐嘉柔今日受封,着的都是正装,看上去倒有几分尊贵模样。
随后,又有太监传道:“皇上驾到。。。。。。”
齐王看着吉时赶来,正德殿前的众人纷纷跪下迎接圣驾,三娘也在这其中。
“都起身吧。”齐王朝着人群里说了一声,众人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皇后做那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到齐王面前行礼,右手还牵着徐嘉柔:“皇上,徐贵人的册封事宜臣妾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吉时已到,可否开始?”
齐王点点头:“既然皇后是这后宫之主,那就由皇后来打点一切,朕在一旁看着便是。”
皇后又行一礼,才又起身。
徐嘉柔跪着不动,她还要接听圣旨。
太监拿着黄色卷轴上前,正欲打开却被齐王制止:“罢了,这圣旨朕来念吧。”
真是骇人听闻,一国之君自己来朗读圣旨,除了祭天,真是难得。
徐嘉柔跪在地上,双手上举等待着齐王宣读。
齐王从台阶手里取过圣旨之后,果然开始念了起来。
此封的圣旨自来都是那么的没新意,除了夸赞的话语有几句不同之外,也没听出什么稀奇的地方。
圣旨念完之后,齐王将其卷起放到徐嘉柔手里,然后把她扶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那模样像极了一对恩爱情笃的夫妻。
皇后似乎真的变得深明大义起来,不禁置若罔闻,脸上都没有一点儿情绪。
跟三娘一样看向皇后的人不在少数,看来大伙儿的内心戏都是一样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将计就计()
正德殿前乱作一团,徐嘉柔倒在地上惊叫不已,而她衣裳上的火焰怎么扑都扑不灭,让人顿生疑惑。
眼看着火越发大了,三娘皱眉,居然也没用一个人去找水来,看来徐嘉柔树敌太多,这么多人想看着她出事。
三娘拨开众人冲到祭台上去,从一堆拿衣服扑火的人中间穿过去。
徐嘉柔摔在地上起不来,三娘索性就靠近了她,冲周遭的宫婢喊道:“脱衣服!快!”
可是说着没人动,三娘干脆伸手过去帮她,拉扯着她的外衫,一个劲儿的往外扯。徐嘉柔瘫在地上,三娘不怎么搬得动,正想说喊个人帮忙的时候,齐王冲进来了,帮三娘抬起徐嘉柔,让她能顺利的将徐嘉柔的外衫褪去。
三娘把那间衣服往边上一丢,宫婢们全部都让开,生怕沾到自己身上。
还好三娘反应快,外衫已经被她扯到一边任他继续烧,而徐嘉柔裙摆上的火已然被扑灭。
有惊无险,齐王也松了一口气,三娘这才看到他手上似乎被烧伤了。
“皇上的手。。。。。。”
齐王抬手看了看,摇头道:“无碍。。。。。。”
他不顾自己的伤,反问三娘:“你呢?烧伤了没有?”
三娘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被烫到一点,但并无大碍:“我也无碍。。。。。。”
从徐嘉柔身上脱下来的那件衣服现在已经被烧得精光,看来行凶者脑袋非常好使,衣服烧完了什么都不剩,更无从查起。
徐嘉柔尚在昏迷之中,齐王连忙喊:“来人!将徐嫔送回宫去。”
礼尚未成,齐王却已经叫她徐嫔了,看来这礼行不行都不重要。
齐王令一出,宫人莫敢不从,急忙上前来将徐嘉柔抱起,三两个人一道将人送走。
那几人走了之后,齐王喝令一声:“侍卫将正德殿给朕围起来!今日朕若是不找出这个行凶之人,谁都不准走!”
说罢,驻守在殿外的侍卫纷纷从外头进来,将正德殿里的人团团围住。
三娘也觉得行凶者就在这帮人里头,故而很赞成齐王的这一做法。
殿前众人,人人自危,看着齐王暴怒的样子,生怕将其惹怒。
而就在众人等在齐王接下来的审问之时,他竟当着众人的面问三娘:“朕素来听闻王小姐聪慧,不知王小姐对此事有何见解?”
这可把三娘难住了,她又不在宫里常驻,对宫里的人也不了解,怎么会有见解呢?要说见解,那唯一的见解就是徐嘉柔是被人所害。
“民女惶恐,那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齐王广袖一挥:“但说无妨,说对了有赏,说不对也无妨。”
既然是这样,三娘就要可以心口开河了,正愁宫中不乱,她正好搅和搅和。
三娘走到齐王跟前,跪下行礼之后才道:“依民女所见,此事多半是早有预谋,其诱发此事的物件有两个,一是徐嫔所上的香,二是她所穿的衣服。民女在下头看得虽然不算太清楚,可也能瞧见是徐嫔先倒地之后,香掉落在徐嫔的身上引起火势。”
齐王点头:“那照你这么说,香有问题?”
“是。。。。。。”三娘继续解释:“徐嫔从正德殿里出来的时候还同旁人有说有笑的,民女并未看出有什么事情,所以她突然昏倒绝非偶然。册封礼前头都没什么事情发生,独独在上香这里出现问题,若说这香没毛病,那臣女是不会相信的。”
闻言,齐王忙转身到方才徐嘉柔倒地的地方寻找,并未看到香的残留。
“皇上不必找了,行凶这人是个极其聪明的人,香落到衣服上一定是第一个燃烧起来的,所以根本不会留下痕迹。”
齐王看了一圈,也确确实实没看到残留物:“那这么说来一点证据都没有?”
三娘摇摇头:“也不是没有证据的,咱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愿闻其详。”
三娘接着道:“听说册封礼是由皇后娘娘一手准备的?”
听闻此言,皇后皱了眉,站出来驳道:“一派胡言!册封礼虽是本宫一手准备,但其中的巨细是由许多司部完成的,就拿衣裳来说,那是司衣局的事情,香烛也是由内务府准备的,怎么就偏偏落到本宫身上来了?”
这事情确实不是皇后所为,虽然三娘没证据,可她能料想得到。如此重要的事情,齐王交给她,她自然会看重。何况众所周知这件事情是由皇后一手操办,如果她监守自盗,那就太不聪明了。
但这也不能说她一点问题都没有,皇后虽然善妒心狠,可是她对齐王的子嗣还是看重的。因为不论这孩子是嫡出还是庶出,往后做了皇帝她都是圣母皇太后,与她而言只需好好守着这个位置就好了。
当然,说她对这孩子不惦记也是假的,宫里头一个孩子不是出自她,她作为齐王的嫡妻多多少少会不高兴。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明着暗着的给徐嘉柔找这么多麻烦事。
“皇后娘娘莫急,咱们说了顺藤摸瓜,自然不会从您这里断了。”三娘说着就问:“不知内务府管事和司衣局的可有人在?”
齐王怕三娘说话不顶用,帮腔问道:“将内服务管事和司衣局管事找来。”
此话一出,两宫人纷纷上前:“回皇上的话,奴才在。”
齐王冲三娘示意,让她继续,三娘便继续问:“你们二人说说这衣服和香火是出自哪里?出自谁人之手?”
两人被面面相觑,思索了一番后,内务府管事的道:“香火。。。香火是从宫外买来的。。。。。”
三娘接着问:“是何人去买的?”
那人想了想,才又道:“是奴才让小顺子去买的。”
齐王闻言,喝令一声:“那就去将小顺子找来!”
“是。。。。。。”
接着,三娘便询问那司衣局的管事:“你再说说徐嫔所穿的衣裳是怎么来的?”
那尚衣局的管事连忙跪了下去:“皇上饶命,那衣裳就是司衣局做的,只是奴才也不清楚为何会有问题。奴才知道皇上看重徐嫔,故而也不敢怠慢,那衣裳可都是奴才亲自监工的。”
第四百五十六章 抗衡()
既然监工没问题,那会不会是别的问题,比如布料。
三娘又问:“那布料是从何而来?”
听闻这话,司衣局管事沉默了下来,细细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
“如果说布料的话,还真不是奴才去置办的。当时奴才正打算去准备来着,可是从皇后宫里来了一人,送来这匹料子,说是皇后娘娘亲自准备的。老奴想着,徐嫔是皇上最宠幸的人,皇后待她好也是正常的,所以便没有怀疑。”
齐王虚着眼:“照你这么说,布料是皇后给你的,所以徐嫔这事情也跟皇后有关?”
司衣局管事连忙磕头:“奴才不敢胡说,也不敢定论,奴才只晓得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谁也不敢得罪,索性就说这样的话。
齐王转而看向皇后:“不知皇后打算作何解释?”
皇后高昂这脑袋,就像个高傲的孔雀:“臣妾行的端坐得正,没有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来诋毁,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我宫中的宫人,我从未给徐嫔送过什么布匹。”
三娘也听出了端倪,尚衣局说是皇后给的布料子,皇后却说不是,还有宫人作证,那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的问题呢?
总要有个突破点。。。。。。
正当此时,方才去叫人的内务府管事将那个叫小顺子的太监带了过来。
他二人上前跪到齐王跟前,齐王询问小顺子:“你说,香火是从哪里来的?”
那小太监先是跪地行礼,之后才道:“回皇上的话,香火是奴才从外头买来的。原本内务府里还有些香火,虽然陈了些,却不潮湿,不会用不了。可是后来有人来同我说,说是皇后娘娘看重徐嫔,让人去准备一些新的来。奴才都是听上头指令办事吗,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三娘问了他一句:“那你是从哪里买来的香火?”
小太监仔细回想了一番,接着道:“说来那日也巧,奴才从宫里出去之后就见一妇人挑着担子叫卖,上去一看,果然有香火。奴才也是图方便,就跟她买了两把。”
“这么说来,那香火你那里还有?”三娘欣喜的问,如果真的还有的话,就能让人查一查里头都有些什么料。
结果小太监摇摇头:“东西买回来之后就被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拿走了,奴才这里一点儿都没剩下。”
又是皇后,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皇后娘娘见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心里有些慌,生怕齐王听信谗言。
她连忙跪到齐王跟前:“皇上,臣妾对天发誓,若臣妾做过这些事情,臣妾便不得好死,臣妾一家也不得善终!”
怕齐王不信,她倒是什么狠话都敢说。
齐王并不傻,三娘相信他其实心里有数。
至于那个真凶,也太有头脑了一些。这摆明是个一石二鸟之际,如若徐嘉柔死了最好,再不济能弄掉她肚里的孩子,实在不行还能陷害皇后。看来这个人的野心不小,什么人都敢动。
顺藤摸瓜这一出也不行了,端看齐王准备怎么做。
到了这个时候,好像是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一般,齐王便又询问三娘:“不知王小姐有何定夺?”
定夺她没有,所以也不敢胡言乱语:“民女觉得问到此处已经进了死胡同,要想再查出毛病恐怕不太容易。”
三娘本以为齐王会说此时延后再议,谁知他居然直接下了定夺:“来人!将皇后押入正德殿中,听候发落!”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齐王会直接走这一步,连三娘都错愕不已。
皇后一脸的难以置信,上前去拉住齐王的衣摆:“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一手操办此事怎么监守自盗?难道臣妾在皇上心中就是如此没有脑子的人么?还是说皇上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
齐王没说话,闭了闭眼,示意人将她拖下去。
侍卫上前将皇后架起直接往正德殿里拖,根本不管皇后歇斯底里的呼喊。
三娘这一霎那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多管闲事了,这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这么简答。但庆幸的是,此事是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关于齐王的判决,三娘心里有数,他已经开始忌惮皇后娘家势,开始要清理障碍了吧?
这一局看似是要害徐嘉柔,原来针对的却是皇后。
但三娘有意见事情想不通,如果说齐王真的这么着急要处置皇后,那今日这出会不会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如果是这样,三娘就要对齐王刮目相看了,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恐怕很难对付。
三娘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大,因为不管怎么巧合,也不会有人这么善解人意,顺着齐王的意思走。就算有,那人也一定是受了齐王的意思。
只可怜了徐嘉柔,尚不知道齐王狠心至此,为了巩固权势,连亲骨肉的安危也不管了。她却还傻乎乎的觉得齐王待她好,待她与旁人不同。
早在徐嘉柔怀上孩子的时候,三娘就已经有猜疑了。因为齐王的行径像极了汉武帝,扶一个身家平平的女子为宠妃,想尽办法让她步步高升而得以跟中宫抗衡。
陈阿娇不就是个例子么?家世显赫而被忌惮,汉武帝便将卫子夫扶起来与之抗衡,最终让陈阿娇含恨而终。
齐王便是想走这条路,借着徐嘉柔让皇后
第四百五十七章 没了()
“皇上!冤枉啊!臣妾冤枉!”
皇后的喊叫声响彻正德殿,但谁也不敢求情,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齐王做一副极为生气的模样,偏头与三娘道:“你与朕一道去看看徐嫔。”
说着,他便怒气冲冲的朝着内廷而去,三娘则跟在后头。
他做戏做全套的,若不是三娘深思之后得出那些结论,只怕现在也被其忽悠了。
徐嘉柔的宫门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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