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王文胥把主位让出来,老夫人便两眼放光,只可惜今天二爷不在,听不到这个好消息。
那胡姨娘听闻王老太爷这句话之后,淡漠的脸上总算起了一丝涟漪,看了看老太爷,又看了看王文胥。
三娘捏了一把王文胥的手,眼神深邃的与他对视,悄声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文胥听明白了三娘的意思,再看了看跪在地上一直没什么表示的赵氏,沉思起来。
还不待王文胥开口,却听闻赵氏先道:“老太爷、老夫人,我愿意离开王家,发誓从此之后再不跟王家来往,只是老爷做了王家主位这么多年,费心费力。敢请老太爷成全,千万不要夺去老爷的主位的身份。”
有赵氏开药,王老太爷好办多了,与王文胥道:“你看,她自己都已经接受了,你何不放她走?说不定她回了娘家还能寻个好人家再嫁,你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
王文胥看着赵氏的背影思忖,她不回头看他一眼,看样子是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准备。
可夫妻这么多年,王文胥实在不能想象没有赵氏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所以还不肯放手。
他双膝一屈打算跪下,三娘在一旁侍奉着变得他摔着。
跪下之后,王文胥先朝着上座的王老太爷和王老夫人行礼,随后才道:“孩儿不孝,这王家主位我让出来便是,但我不会休弃赵氏,更不会撵她走。”
此话一出,王家众人都惊楞住,赵氏连忙转身与王文胥道:“老爷,您不能让出来,别做傻事好么?我不过是一介妇人,不值得让老爷如此牺牲。”
赵氏从来没想过王文胥会这么护着她,甚至到了不惜丢弃王家主位的地步。
王老太爷是最生气的那个,脸涨红,指着王文胥居然不知道该骂什么了,估计是找不到什么词措来形容他的怒火。
王三爷劝王文胥:“兄长不可鲁莽,王家主位那不是说丢弃就丢弃的,你肩上担着的是王家的兴衰。”
谁料王老太爷却怒吼一声:“随他去!他不要我还求着他不成?从今儿起他就不再是是王家当家的,文远,这位置你来担!”
这一切就是如此突然,王三爷跟被惊雷炸了似的目瞪口呆,而王老夫人更是不甘心,王二爷是被她哄出去的,怕的就是王家下人在他面前说漏嘴。结果现在好了,白白错失了一个上位的机会,真是悔不当初。
赵氏跪着上前去求王老太爷收回成命:“老太爷莫要动怒,我自己走便是,您别再说卸去文胥主位的气话了,我这便走。。。。。。”
说着赵氏就从地上起身,朝门那边走。
“等等!”王文胥将赵氏喊住:“要走咱们一道,左右咱们是一家人,谁也不能少。”
“好,好得很!王家没你也罢!”王老太爷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们了,显然是让他们走的意思。
赵氏急得不行,劝王文胥:“老爷这是何苦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一时又不是别一世。。。。。。”
王文胥要朝赵氏那边走,三娘便搀扶着他过去。
他握住赵氏的手:“之前是我对不住你,瞒了你这么久。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也怪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些年尽职尽责,我总不能薄情寡义,便随你一道走,过些清净日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风水轮流转()
听了王文胥这些话,赵氏说不感动是假的。
从前她曾怨过王文胥,怨他总让她委屈求全,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的苦楚。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其实她的苦楚他都知道,所以才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为她说话,替她着想。
甚至都不管那些流言蜚语,一心只相信她。
王文胥看着赵氏道:“外头的日子可能会难过一些,你愿不愿意与我一道?”
赵氏连连点头,她愿意,太愿意了:“都依老爷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王老太爷从不曾被王文胥这般忤逆过,所以也半分情面不留,朝府里的下人吩咐:“你们几个,去帮着长房的收拾东西,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王文胥颇为无奈的看着老太爷,撇开赵氏和三娘的手,朝着高堂之上一拜:“孩儿不孝,令父亲失望了,这一礼是敬谢父亲养育之恩。”
“呵!”王老太爷冷哼一声:“别谢我,我可没有你这么能耐的儿子。”
王老太爷不知王文胥的良苦用心,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王家被牵扯到皇权之争里去。
若是真到了紧要关头,王文胥也不可能不顾王家的安危。
现在老太爷铁了心要撵他们走,王文胥就将计就计,两件事情一块儿解决,还省心一些。
王三爷心里头有高兴又愧疚,说白了他这官位和前途都是王文胥给的。如今王文胥落魄了,他虽然想坐主位,却有那么些于心不忍。
“父亲息怒,兄长他现在重伤在身还未痊愈,不如就让他们留下吧?如果父亲实在要赶他们走,也得他把伤养好”
王老太爷心里有些动摇,他看王文胥站都站不稳,生了些许恻隐之心。
可王文胥心里清楚,王三爷这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先把王老太爷稳住,然后劝其留下长房一家。
王文胥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拒绝:“三弟莫要再为我求情,我意已决。”
听闻此言,王老太爷更加生气,指着门外道:“那就滚!除了衣物杂物,王家的东西你也分毫别带走!”
本来就是为了逼王文胥服软的话,结果王文胥来了句:“好,一切都依您。”
连三娘都觉得王老太爷能忍住不发做很是厉害了,若换成是她,估计沉不住气。
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跟一个女人跑了,一点儿都不惦记父亲的恩情,换成谁都不能忍。
事已至此,再没有反转的余地。可王三爷似乎不死心,还想再劝。
胡姨娘从身后拉扯他一下,制止住他的冲动:“老太爷在气头上,你就别往刀口上凑了,先依着老太爷的意思,以后想让他们回来也不困难。你看二房的,最后不也回来了么?”
这样一听似乎很有道理,王三爷便作罢。
王祁莲与赵氏将王文胥从地上扶了起来,之后三娘便跟着他们缓缓的朝门外而去。
才走出去几步便瞧见王祁贤与流苏两人朝这边来了。
见了王文胥,连忙上来问安:“父亲感觉如何了?身子可有大好?”
王文胥昏迷期间他日日过来问安,回回都想留下照看,可赵氏总以他应该把心思放在前程上为由赶他离去。
今日从外头就听说了赵氏的事情,他急急忙忙赶来,一路上自责他没有固执的多关心一下父母亲。
王文胥已经筋疲力尽了,才醒来本就很虚弱,还跟王老太爷争论这么久。
“你们也去收拾一下吧,今日咱们就搬出去。”
王祁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王祁莲便把今日的事情跟他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成,要走咱们一起走,左右咱们才是一家人!”
赵氏心里心里暖洋洋的,有夫如此,有子如此,她也没什么可求的了。
至于那帮被王老太爷遣来帮忙的下人,与其说帮忙的还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
王文胥回东恒院赵氏便让他先歇着,等她收拾好了叫他。那些下人倒好,一个个的帮不上忙就算了,也不知照看一下王文胥。
三娘那里没什么可收的,故而跟王祁莲交待一句让丽姝她们收拾,而她则留在东恒院帮赵氏收拾。
赵氏心事重重的,收拾着收拾着总会走神。
“您这是怎么了?”三娘问她。
她叹息一声,把心里的顾虑都跟三娘说了一遍:“咱们手里的银子不多,老太爷又不让带贵重物件儿走,出去之后怕是不好过。”
三娘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忧,看得见的贵重物品不能带走,看不见的总能带走吧?诸如您的嫁妆,金银玉石之类的。”
赵氏有顾虑:“能行吗?老太爷自然不会过分为难,可老夫人”
想想也是,王老夫人恨了长房这么久,现在总算扬眉吐气了,说不定就会落井下石。
三娘思忖片刻,道:“您把特别贵重的东西打包一下给我,我自有办法带出去。”
赵氏便听了三娘的话,将梳妆台上的贵重首饰收了装好交给三娘。
三娘将其交给沈嬷嬷,然后把这些东西给张临,让张临带出去。
麻是麻烦了点,不过总比带不走的强。
再回到东恒院的时候,赵氏已经收拾妥当,见三娘回来便问了一句:“如何了?”
三娘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榻上的王文胥:“该叫父亲起来了。”
赵氏嗯了一声,将收拾好的东西交给三娘,也让丫鬟们帮忙拿了一些,她则扶着王文胥出门。
未多时,王祁莲和王祁贤他们也都来了,一家人打算离开王府。
果然如赵氏所料,老夫人守株待兔,正在府门前候着。
她身边跟了两名小厮,还有那助纣为虐惯了的丘若姑姑。
待一行人走近了,老夫人才笑着道:“这风水轮流转,一不留神就转到你们头上了,真是造化弄人。”
王文胥虚弱的瞥了她一眼:“不知母亲可是来送咱们一程的?”
老夫人点点头:“自然是的,不光送送你们,还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遵循老太爷的意思。”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她不是死了么?()
果然不出所料,王老夫人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她话刚说完就对身后的小厮道:“给我搜!看看他们有没有忤逆老太爷的意思。”
求若领着头,三人将赵氏她们收拾好的包袱抢过去一一打开检查。搜完了也不栓好,跟山贼土匪似的。
赵氏气急,去跟他们抢,可她一手要扶着王文胥,根本抽不开身。
王祁贤是长房唯一一个顶用的男人了,他看不下去就跟王老夫人顶撞:“祖母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厚道?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十年,难道就半分情意都没有?”
还真是没有,王老夫人就从没把长房的当自己人看过,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也只是遵循老太爷的意思来查看一下,没别的意思”
哐啷!
话音刚落,丘若便从王祁莲的包袱里搜出几副金头面,还有几支钗子。
由于丘若太过粗蛮,一支玉钗子被摔成了两半。
“老夫人,大小姐她没照老太爷的意思办。”
王老夫人盯着王祁莲看了一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文胥你看你养出来的这丫头,学什么不好?非要去学偷鸡摸狗。”
王文胥反应倒是不大,赵氏却咽不下这口气:“您身为长辈,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儿?这东西本就是祁莲自己的,拿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是偷了?”
“能耐,你这脾气倒是见长,看了不收拾收拾还真不成规矩。”
王祁莲也只是单纯想着拿点值钱的东西去补贴家用,谁知道王老夫人会来这么一出。
“母亲别去争了,几件首饰而已,咱们不要也罢。”
这已经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王老夫人不饶人,专程来找茬的。
三娘知道赵氏现在的脾气,她要是跟老夫人扛起来,恐怕不好收拾。
故而三娘暗地里拉了拉赵氏的袖管:“母亲切莫冲动,以免节外生枝。”
赵氏微微皱眉,她确实不想节外生枝:“罢了,不带走便不带走,千金散去还复来,不怕往后没有。”
那丘若却是笑了起来:“大夫人这话说得好,咱们也等着看您千金还复来。”
王老夫人跟着冷笑了一声:“继续搜,把值钱的东西通通留下!”
这帮人便又还是翻他们的行礼,若不是王文胥无力的劝赵氏他们别跟王老夫人起争执,只怕两边能打起来。
之后翻了半天有没找到值钱的东西,王老夫人才作罢,让求若他们停手。
“文胥,老母亲在这里给你们送行,往后的日子可得好好过”
王文胥轻笑道:“母亲放心,咱们一定好好的过下去。”
柳儿和丽姝气冲冲的将丘若他们翻乱的东西收好,赵氏便道:“咱们走!”
可算是名正言顺的离开王府了,往后要王家人的生死就不关他们的事。
一行人气冲冲的出来之后,发现门外并无马车等候。
再看王老夫人在府门前笑到异常开心:“咱们府里人手不足,马夫都已经遣出去办事了,你们就走着离开吧。”
欺人太甚!三娘恨不得撕烂这老女人的嘴!
想来是老夫人是提前交待了的,张临也是身不由己。
三娘不怪他,怪就怪王家有这么个多做恶的老太婆。
柳儿站了出来:“夫人别急,奴婢知道前头有地方能租到马车,奴婢这就去。”
他们收拾了不少东西,如果没有马车,非常难转移。
王老夫人她们戏看够了,恶也做够了,便砰的一声将府门关起来。
王文胥看了一眼王家这副匾额,叹息:“终结是违背了祖宗的心愿,王家人怕是凝聚不起来了。”
赵氏摇摇头:“罢了罢了,往后不管他们那些破事,咱们还能清净些。”
王文胥不说话,转身不在看王家大门。
柳儿将马车找来之后,一行人便都坐了上去。
车夫问:“敢问你们要去往何处?”
一个问题难倒了一家子人,去哪里呢?王文胥和赵氏都没有主意。
王祁贤皱了眉头:“看来必须先找个宅子才行。”
找个宅子谈何容易?既然要住那就得找个各方面都好的地儿。
但是这样的地方可遇不可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三娘想,先找个地方住下才是要紧事。
“劳烦您将咱们送去西城,具体的位置我会跟您说。”
赵氏愣了愣,不明白三娘这是要做什么:“去西城做什么?那里有合适都宅子?”
“算是吧”
听闻三娘此言,赵氏不疑有他,便让车夫听她的,先去西城。
索性还有秋姨娘,她住的那个宅子还很宽敞,住王家这帮人应该是够了。
车夫顺着三娘指的路在西城巷子里拐了两道弯便停下。
“到了”三娘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正是秋姨娘那处宅子的门。
一行人便从马车上下来,赵氏看了看那府门前的红灯笼,对联,忙问:“这是有人住的吧?咱们难不成强买?”
三娘摇摇头:“您甭管这么多,能让咱们住下就成。”
说着,三娘便撇开赵氏去敲门,未过多时便有一小厮开门。
那小厮应该是新来的,问三娘是谁,找谁。
三娘道:“瑶生。”
小厮一听,两眼发亮:“是小姐?”
三娘点头:“是。”
闻言,那小厮赶忙将门打开,恭恭敬敬的让他们进去。
白灼的声音从里头传了过来:“外头是谁来了?”
她话音刚落便出现在大院里,见了三娘很是高兴:“小姐又来看夫人了么?”
再一看三娘身后的一行人,白灼愣了愣:“这些是”
三娘也没跟她解释,只道:“快去跟夫人说贵客到访。”
一听是贵客,白灼连连道是,一溜烟就没影了。
赵氏听闻刚才三娘与白灼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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