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姝听了三娘的话,才放下戒心道:“张临说有事,让您出去一趟”
张临一般是无事不找,既然找上来了,多半是有什么必须要三娘出面的事情。
流苏也清楚,听闻丽姝的话,便道:“小姐快去吧,免得误了事。”
三娘点了点头,起身就出去了。
张临早早的将后门那边的人遣散,一直等候着三娘过去。
见三娘来了,张临有事说事:“方才前院门童说有人找我,我还以为是熟人,结果才发现是个不眼熟的。那人也是怪得很,就塞了张字条给我,然后就走了。里头写的什么我没看,怕您怪罪。”他说着将那字条递到三娘手里。
三娘看了看,这字条折了又折,卷成指节大点儿。
她拆开看了看,上头显然也不是苏钦玉的字迹,但却有些眼熟。
再看落款写着的“兄长”二字,三娘明白过来,那日她同苏钦玉说想见见邺越笙,想必此字条便是出自邺越笙之手。
他让三娘到城西左家去,有要事相商。
难怪觉得字迹眼熟,当初截下那只信鸽的时候,那字条中的字迹与这个如出一辙。
左家?三娘心里头顿时打起鼓来,为何偏要去左家?
先前婚约那事情三娘已经跟左家人闹得不愉快了,原本想着往后再也不要跟左家有什么联系,却不想邺越笙跟左家却有了牵扯。
去还是不去?三娘犹豫不决。
见三娘皱眉沉思,张临问:“上头都写的什么?可是要小姐出去?”
三娘点了点头:“是倒是,可我还有些犹豫,不是很想去。”
张临道:“既然小姐不想去,那就不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三娘答应了苏钦玉会去跟邺越笙讲和,这样做不太好。
“去看看吧,你知道左家在哪里么?”
张临一听说左家,愣了愣:“小姐要去左家?那不是”
三娘知道张临想说左家跟她的那桩婚事,道:“罢了,字条上是这么写的,咱们且去看看。”
她都这么说了,张临也只能照办:“行,小的曾载过大老爷去左家,路倒是识得。小姐且等等,我这就去备车。”
片刻,张临备了马车过来,领着三娘往城西去。
将三娘送到左家门口,张临道:“近来二老爷、三老爷都要用马车,府里就两位车夫,应接不暇。小姐先在此处待着,等小的将三老爷送回府之后再过来接您。”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三娘只能点点头:“那你要早些过来,免得让府里的人察觉。”
张临连连点头:“一会儿回去我就去找沈嬷嬷,将这事情同她说一下,她一定能替小姐遮掩好。”
沈嬷嬷确实让人放心,三娘便应允了,让张临先行回去。
待他走了以后,三娘才到左府门前扣门。
前来开门的那人却并非左家的家丁,而是从前三娘见过的,邺越笙身边的侍从。
他稍稍开了一条门缝,看见三娘颇为欣喜,直接喊道:“小姐,您来了!”
这开口就唤她小姐,真真让她适应不过来。
三娘微微颔首:“邺越笙在何处?领我过去吧。”
他忙点头,将门大开了一些:“成,您快请进”
三娘便顺着进去,待他把门关上之后跟着他一块儿往左家内院而去。
左家早已没了从前的风光,从外到里皆是朴素之相。
索性左家人并不多,寥寥几人也费不了什么钱,再加上他们跟着左老太爷,便都随了老太爷那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
穿过月牙门,到了左家一进的院子,直直往正院而去。
到了那屋门前,邺越笙的侍从停下与她道:“小姐请进,公子就在里头候着您”
三娘嗯了一身,便推开那屋子的门进去。
屋里散着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儿,比起三娘所识得的香料都要浓郁一些。
门后是一道屏风,绕过之后才见到邺越笙的人。
只是那里除了邺越笙还有左老太爷在,三娘顿时拘束起来。
左老太爷似乎并不晓得三娘会来,见到她进来就跟见了鬼似的:“这这不是王家的五小姐么?”
邺越笙今日的扮相比起三娘头两回见他的时候华贵不少,一身锦衣衬得他颇有几分王孙贵族的风范:“正是,除此之外,她也是我父王遗落的次女,也就是我的亲妹妹。”
左老太爷震惊不已,指了指三娘,又回看邺越笙:“这么说来,王五小姐是贤王的千金?”
“正是。”邺越笙回道,接着又看了看三娘:“你快别站着,坐到我身旁来。”
若是往常,三娘定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更不会给他好脸色。可现下左老太爷在,她那点儿小脾气还是不方便拿出来使。
三娘顺从了邺越笙的意思,先过去给左老太爷行了个礼,再坐到邺越笙身旁。
左老太爷捋着胡须,细细又将三娘看了一遍:“还真的缘分,先前我想让我那不争气的孙儿娶了五小姐,结果却被五小姐使计回绝。却不想五小姐本就是人中龙凤,我倒是真没看走眼。”
三娘无地自容,看来她那点儿小把戏根本没有逃过左老太爷的眼,人家之所以没有追究这件事情,应该是想着她不愿意就不强求。
第三百四十六章 隐藏的真相(二更)()
她万万没想到,这左家竟然早就跟邺越笙一党联系起来了,难怪后来左家能渐渐起势。
但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邺越笙能有这等能耐笼络京中权贵,甚至可以说是渗透进来。
若说旁人是因为把柄,三娘尚且想得通,可左老太爷是什么人?德高望重,又已经不在京中为官,这样的人居然也心甘情愿的为老贤王效命。
三娘再起身给左老太爷行一礼:“都怪晚辈不懂事,还望老太爷见谅。”
左老太爷赶忙道:“万万使不得,也怪老夫未曾好好问一下五小姐的意思,这才闹出那些事情。要真说起来,老夫还得求五小姐见谅,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是在是不像话。”
再怎么说左老爷也是长辈,三娘这个晚辈即便是对他又怨言,却不能嘴上拿出来说。
“老太爷言重,主要还是晚辈的过失”
左老太爷还想再推拒,邺越笙却道:“成了,那都是先前的误会,到这里便都不过问了吧。今日我带着舍妹来见前辈是受父王之托,您在京中素有威望,人脉甚广,王家终究是个是非之地,若是往后舍妹从王府脱离出来还望前辈代为安顿。您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闻此言,三娘颇为震惊,听他言下之意老贤王并未去世,而是尚在人间。可她记忆中就不曾有过老贤王的出现,甚至从未听说过老贤王尚在人世。
不过三娘最在意的还是邺越笙说要三娘远离王家,她不能丢下长房的不管:“不成,我还不能离开王府,至少现在不行。”
邺越笙听了却皱起眉来:“别任性,这不是闹着玩的,为兄要负责你的安危。”
她的安危还需要他去维护吗?若是他们真在乎她的安危,为何不早些来王府找她?邺越笙口口声声说当初是贤王将她们娘俩托付给王文胥的,为何后来不找呢?
“不是我任性,而是我不能撇下长房不管,他们是真心待我的”
本以为邺越笙会说她几句,结果他却道:“此事我往后再同你说,事情就这么定下,你若是再拒绝,我绑都要把你绑走。”
她手无缚鸡之力,邺越笙他们真要这么做,三娘还真是无计可施。
左老太爷见两人这气愤不对头,赶忙道:“莫要使气,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不愉快,万事好商量嘛。”
三娘对左老太爷倒是敬重的,便讪讪闭了嘴。
反正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怕。
邺越笙想到他来时的本意,是想跟三娘相认、和解的,便也不争执了。
左老太爷见两人神色不怠,想了想还是道:“我去叫下人备些差点,毕竟你们身份特殊,不好叫旁人接触。”
三娘同邺越笙都知晓左老太爷不过是想给他们一些处理关系的时间,故而才寻了这个合情合理的缘由,所以两人都默许了。
左老太爷走了之后,邺越笙先出声:“我听阿玉说你肯认我的时候,甭提我多高兴了。父亲同我已经找了你好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作甚要跟我使气呢?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的身份太特殊,若是被人知晓,就得掉脑袋。”
她当然知道,也不否认邺越笙说的这些顾忌:“并非我不顺从你,而是王家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不如等我将王家的事情处理妥当,到时候我自然会听从你的安排。”
他想了想:“那你给我个准信,到底什么时候能办妥,我好安排。”
她虽有计划,可并没有规划过什么时候能做到,也不好空口跟他保证:“暂时还不确定,但我会尽快的。”
这显然不是邺越笙想要的回答,他面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我都不知道那王家有什么值得你记挂的,你说那王文胥待你好,真心对你,我真不敢苟同。当初我曾遣人上王府去询问过你,那王文胥明明知道你的去向,却跟我们说你们娘俩早已不在人世,害得父王险些郁郁而终。就那样的人,你居然还惦记着不肯撒手。”
等等!是王文胥当初没有告诉他们,而不是他们没来寻过?
可在三娘的认知里,王文胥怎么会这么做?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见三娘愣在那里,邺越笙又道:“当初父亲是看好他的为人才放心将你们托付给他,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尽了一份力。但他隐瞒你们的去向,导致咱们这么多年难以团聚,那也是罪过。”
“我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呢?他一定有难言之隐。在王家的这段时间,他待我视如己出,三番四处帮我出头”
邺越笙听她这么说,叹了声气:“人心叵测,他终极不是你的血亲,你或许该去问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肯告诉咱们你的行踪。”
“你别说了,我是为了苏钦玉才答应跟你和解,你若是再诋毁王文胥,我便不会再见你。”
他有些急:“我看你平时这么聪慧,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你以为那王文胥当真是因为睿王破败而郁郁寡欢?他可是在朝中当了十多年的官,还曾做到二品尚书的位置,他要是没点手段早就死了!他聪明得很,装疯卖傻就想置身事外,你还傻乎乎的替他担忧。”
这就越发可笑了,王文胥已经丢了官职,如今毫无权势可言,有什么可置身事外的?
“可笑,他如今担着一个徒有虚名的职务,何来危机可言?需要什么自保?”
邺越笙见她如此不开窍,索性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你终究是个女子,有些事情不是你在闺房之中就能掌控的。齐王登基到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他早就知道父王尚存于世,也知道我潜伏在京中。更可怕的是,他知道苏家与我们有联系。知道王文胥为何装疯卖傻么?因为他当年跟父王之间的联系已然被齐王知晓,你的相貌与母亲如此相像,他会不知道么?所以王文胥才出此下策,索性抛下一切好保住王家。”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一些都合情合理起来,可三娘就是难以接受。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又见左誉(一更)()
。
这个问题三娘并非没有想过,王文胥好歹在京城当了多年的官,怎么会被这么点点挫折压倒?
再拿前世来说,三娘未曾受赵氏喜爱,更不曾跟着他们常常抛头露面,故而王文胥也没有因为被贬事而郁郁寡欢。
如今王文胥这般,怎么劝也劝不动,若说不是他有意为之,还真让人难以想象。
“你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探探。王文胥始终的王家的主位,心自然是偏向王家的,对你再照顾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割不断的血缘亲情,我才是你的亲人,我与父王才是那个能够保全你的人。”
“行了!别说了。。。。。。”三娘承认,邺越笙说的都是大实话,有依有据让人不得不信,但她要去证实,否则她不会死心:“你且等我想想吧,齐王不还没动手么?给我点处理的时间可好?”
说了这么多,邺越笙总算肯稍稍妥协:“可以,左右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便让你自己去摸索。你只需记得还有我,还有父王。。。。。。”
照三娘的记忆,邺越笙必成大业,但不确定的是以现在多变的局势,事情是否还会像前世她所记得的那个方向发展。
齐王既然已经知道了邺越笙的存在,更晓得苏家与其有联系,却按兵不动是何道理?
还记得当初苏家陨落,也仅仅是因为齐王想要在朝堂之上来个大换血,巩固自己的权利罢了。齐王最后也没有将苏家人如何,苏钦玉也担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虽然也只是个虚衔。
如今呢?齐王又会如何对待苏家?
想着想着,三娘竟想发笑,自己都还没个安生,怎么突然担心起苏家的安危。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待我将切安排妥当,自会给你答复。”
邺越笙也颇为无奈,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却是个倔强性子,还不怎么好对付:“成,但如果你不在我所能接受的时间内办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三娘点头:“我想来说话算数,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便信了她,心中思忖了番又道:“你同阿玉是怎么回事?他说你们之间没多少交集,怎么现在反倒替你传起话来了?”
三娘让他问倒了,邺越笙居然不知道?那她要怎么解释?还是继续隐瞒?
死来想起,还是隐瞒着吧:“你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苏钦玉比你好找些,我不找他找谁?”
这样听来似乎不无道理,他点了点头:“那还好。。。。。。”
这话何意?难不成她跟苏钦玉还不能有点儿什么了?
说罢,他又嘱咐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就爱他那种长得娘里娘气男人,我告诉你,千万别跟他有什么瓜葛。那人太狡猾,我怕你被骗。”
记得苏钦玉说邺越笙也是他师弟,看来他师兄的威严没立好,邺越笙同少漓两人都对他没点敬畏的意思。
三娘很认真的回答:“我知道,这个你甭担心。”
这时,借口去准备茶点的左老太爷回来了,身后跟着左誉。
左誉手上端着差点,恭恭敬敬的跟在老太爷身后。
邺越笙那侍从阿岳倒是懂得察言观色,见他们进来,连忙过去帮忙:“让小的来吧,这等事情怎好劳左公子代劳。”
说着,阿岳顺利的从左誉手上把茶盘接下,转而送到邺越笙、三娘、以及左老太爷他们桌上。
左老太爷见三娘与邺越笙面上并不不快之色,知道两人没闹出什么大矛盾来:“五小姐既然来了,不妨留在舍下用饭,到时候我再差人送你回去。”
吃饭就算了,三娘怕回去晚了要出事。
三娘婉拒道:“老太爷费心了,只是我出来并未同王府里的人交代过,要早些回去。”
若换了旁人,听闻个女子私溜出府总会觉得此人行为有失。
但左老太爷知道如今也知道了三娘的特殊身份,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无妨,让人稍稍注意下,应该不会被王家人察觉。”
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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