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凑过去一瞧,见到是一个没被完全烧毁的荷包。
“这上面好像有字……”
绣字的那面几乎被烧黑了,实在太模糊。
“粮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惊讶道。
“可能是负责看守粮仓的人,落下的东西。”吴克善觉得没什么稀奇就想扔掉。
“等等……把它交给我吧。”
我从哥哥手里接过那个荷包,直觉告诉我这样东西也许还有用处。说不定,它就是能破解粮仓大火的唯一线索。
第六十八章
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我回到帐篷时;四肢已经酸软无力;却还得硬拖着疲惫的身子强迫自己洗个澡;好去掉从头到脚所沾满的灰烬。
趁着苏玛帮我打热水的功夫,我从袖子里掏出那枚烧坏的荷包;把它举到蜡烛跟前;反复翻看。
荷包的主人到底是谁,如果它属于一个男人,有可能就是男子的心上人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因为女子送自己绣的荷包给心仪之人;是部族里传承下来的风俗。那又会是谁绣了这枚荷包呢;而这个男子的身份会否是死掉的看守侍卫;若恰恰相反,这荷包是一个女人的东西;那她又为什么会把它落在被人严加看守,不许旁人靠近的粮仓里呢?
“格格,热水来了,您赶紧洗漱吧。”
苏玛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放下荷包也决定暂缓研究它的脚步,而是先让自己紧绷的心情得以舒展平复。
“格格,这水温正好,但我怕您因为太累的关系,会在浴盆里睡着,所以想留下来陪您说说话。”
“嗯,好。”
我答应苏玛的提议,正好也想让她帮我个忙,去瞧瞧那个荷包,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要知道整个科尔沁苏玛的针线活是数一数二的,她甚至神奇到一见东西的绣制手法,针脚路数,都能猜出这件东西十之八九是出自何人之手。
咳,我这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关注那个荷包的事,只安心泡澡,可结果满脑子里转悠的都是对它的疑问。
“苏玛,刚才我从火场废墟那回来,带走了一样东西。你替我端详端详,看是否见过它?”
苏玛经我一指,就瞥见了妆台上的那枚荷包。她按照我的吩咐,拿在手里仔细察看。我瞧她抿着嘴角,双眉紧蹙,像是在暗暗回忆自己对它的印象。
“格格,这荷包虽然还保留了一大半,但它两面缝线的地方都被烧开了,您要是让我认它的针脚想知道是谁缝制的,恐怕苏玛也没办法告诉您。不过……”
“不过什么?”苏玛的话让我觉得事情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荷包上面的花样子倒还能看出个大概,而我好像就在哪里见过似的。我记得当时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样子,还特意留心地瞅了好几眼。”
果然,我就知道问苏玛准没错!
“那你还能想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图案的吗?”
苏玛眼珠一转,双手抱胸,在我的帐篷里踱步了一小圈,然后突然出声:
“我记起来了,我是在阿荷那看到过。”
“阿荷?”怎么会是她?
“嗯,没错。这还是咱们去盛京之前我去跟她学做零嘴时,无意间在她桌面上瞧过画有类似这种图案的样子纸。”苏玛一锤定音道。
“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找阿荷。”
我边说就边从浴盆里起身,准备穿衣出发。
“格格,你都累了大半天啦,也不差这睡觉的时间,不如咱们明日再去吧。”苏玛劝说我重新回到浴盆里。
好不容易有了关于荷包的新线索,我特别的激动恨不得立马飞奔到阿荷那边,向她询问情况。可正如苏玛所说,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身体都有点严重透支了,怪不得刚才起身时差点一个踉跄就栽出去。
“好,就听你的。咱们明日再找阿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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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我一大清早就带着苏玛准备去阿荷那里。结果刚出了帐篷,就见有侍卫急匆匆地跑向我额吉的毡帐。
莫非经过整晚的搜捕,他们已经找到了卓林?
“苏玛,咱们先去我额吉那。”
“好!”
我们二人也紧随其后,等来到额吉那里时,碰巧与我哥吴克善在门口相遇。
一看我哥的样子就知道他一晚上没睡,眼圈又大又黑不说,脸色也是极为憔悴。
“妹妹,你也是被额吉叫来的吗?”
“没,我是自己要过来的,想看看情况如何。”
我哥拦住我要掀开门帘的动作,把我单独拽到一边,悄声说:
“一会儿见到额吉,她要是问我阿古拉的情况,你也帮我为他讲几句好话。”
“什么意思?”这么说我额吉把我哥找来,是想向他了解阿古拉的伤势?
“我昨晚和你从废墟那分开后,就一直留在阿古拉那边照应。唉,咱们的弟弟这回可是遭了大罪啦,我真是没想到卓林那家伙居然会下这么重的手。”
“阿古拉伤的不轻?”我问。
“岂止是不轻,估计半条命都要没了。”
“啊?这么严重?”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卓林不满阿古拉,对他有恨意,可好歹阿古拉也是海兰珠的弟弟啊,难道卓林就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情面,敢对海兰珠的亲弟弟下死手?这……这不太可能吧。
“我知道额吉对阿古拉昨晚的出现,甚至是受伤都有怀疑。在没找到卓林之前,她也未必相信阿古拉说的那些话。但他身上的伤不会骗人,阿古拉都快要一命呜呼了,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所以等一下咱们去见额吉时,她要是仍质问阿古拉的事,你就帮你哥劝着额吉点,别让她怀疑可怜的阿古拉了。”
吴克善是真心实意地对他这个弟弟好,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偏向任何一方。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是有一种计谋叫做“苦肉计”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无法像我哥一样,对阿古拉这个人不带一丁点儿的戒心。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当年可是被阿古拉放蛇咬过,所以我一辈子都提防着这个家伙,不会轻易地相信他。
“对了哥,刚才有侍卫来向额吉禀告,也许他们找到了卓林也不一定。”
“哦,是嘛?那咱俩赶快过去。”
给阿古拉说好话的事被我糊弄过关,我和吴克善立即走进额吉的帐篷。
啪的一声,额吉摔碎了手里的茶盅,正在大发雷霆:
“真是一群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此时帐篷里跪了好几名侍卫,应该是刚才陆续进来的。
“请大福晋息怒!属下等一定竭尽全力,就算要掘地三尺,也会找到卓林。”
“额吉,您消消气,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我走到额吉身边,帮她摩挲着后背。
“唉,要是你额祈葛在这里,就好了。”
科尔沁遭此劫难,额吉肩上所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此时此刻她愁眉不展,像是非常需要一个强大而坚毅的后盾,来支持她顶住压力,解决眼前的麻烦。
“启禀大福晋,桑噶尔寨台吉的队伍回到咱们科尔沁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
我们大家都为之一振,想不到桑噶叔叔能这么快就赶回来。
“走,咱们快去迎接。”
额吉的脸上不再是愁云惨淡,她兴高采烈地站起身,带着我们去与桑噶叔叔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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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儿姐妹也闻风赶来,众人仰头张望,就见桑噶叔叔的马车队缓缓向我们靠近。
“额祈葛!”
小玉儿早就按耐不住了,她拽着姐姐托娅奔赴刚刚停稳的马车,只等自己的父亲在下车时,第一眼就能看到两个可爱的女儿。
“托娅,小玉儿!”
桑噶叔叔一露面就被女儿们给抱住了,他微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头,说:
“几个月不见,你们长高了不少啊!”
“额祈葛,女儿哪里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高,明明就是您有一段日子没见到我们,都快不记得我们的样子了。”
托娅这话说的忒较真儿,听起来不免有些煞风景,她妹妹小玉儿马上反驳道:
“我当然长高了啊!再说这怎么能叫很短的时间嘛,额祈葛可是离开我们很久很久了!女儿我都想死您啦!”
就在那对姐妹花互相争辩时,我和我哥随着额吉,也走向叔叔那边。
“桑噶,欢迎你回家。”
很奇怪,我额吉居然直接叫了叔叔的小名。更奇怪的是……她用了“回家”二字。
桑噶叔叔放开自己的孩子,慢慢地走到我额吉面前,两人对视了良久,叔叔才颌首道:
“嫂子,我回来了。”
其实我之前一直有个想法没敢跟任何人说。我总觉得吧,我额吉年轻的时候貌似同桑噶叔叔,曾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尘封往事,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就是一对恋人啊……
“叔叔,咱们科尔沁昨晚有大事发生,您能赶回来帮助额吉,真是太好了!”
桑噶叔叔听了我哥的话后,连忙望向我额吉,问道:
“嫂子,出了什么事?”
我额吉轻声叹气,摆手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帐篷吧。”
“好!”
在跟上大家的脚步回去之前,我特意走在最后,交代给身边的苏玛一项艰巨的任务。
“你还记得荷包的图案吗?”
“记得。格格有何吩咐?”
“这样,你先去阿荷那找她聊聊。最好能编个什么理由让她给你找样子纸,再想办法套出那张纸的来历,若是能把那张纸给我带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格格,您就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苏玛,你千万要小心,别打草惊蛇,别让阿荷起什么疑心。”
昨晚的事到底同阿荷有没有牵连,我不敢确定。所以我只能让苏玛旁敲侧击,替我去打探,而不能让她直接拿着荷包去找人。
“格格,我办事你放心!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嗯,一言为定!”我与苏玛相互击掌。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没有眉目之前,玉儿是不会把荷包上交让她额吉去查的,因为她额吉一查就是大动作,很容易打草惊蛇。等苏玛探听到一些消息后,玉儿可能会找叔叔帮忙!= =我怕又有人质疑女主不自量力,为什么非要自己调查而妄下断言,就先来解答鸟!
特别视角番外二
很久很久以前,科尔沁草原上有两兄弟。哥哥名叫寨桑;弟弟名叫桑噶尔寨。他们的手足之情本是坚不可摧的;却因为一对姐妹的出现;让彼此产生了嫌隙,甚至最后;弟弟不得不背井离乡;流浪到远方。这个悲催的故事告诉给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有两个美人的时候。
既然错过的人和事都已经无法挽回;便只盼着下辈子;可以在对的时间选到对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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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科尔沁部的主事人莽古思贝勒;有两个骁勇善战,英俊威武的儿子。如今;儿子们都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所以该为他们挑选什么样的福晋,就成了他们的额吉,诺敏大福晋要操心的头等大事。
那达慕大会,是蒙古族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诺敏大福晋早就为她的两个儿子设想好了。就等到了盛会那天,大福晋便把科尔沁草原整个部族里最美丽的琪琪格们,都请到她的帐篷里来小聚,再让儿子们藏到暗处从旁观察,好挑选自己可心的姑娘。至于最后是哪一朵琪琪格,能与她的两个儿子前去敖包相会,就看长生天是否赐予他们缘分了。
“弟弟,你看那个姑娘怎么样?齿白唇红的,说话声音也好听,就像百灵鸟似的。”
“诶?她旁边那个更不错,身段已经出落得袅袅婷婷,一看就是个娇媚可人的好姑娘。”
“弟弟,还有还有……”
寨桑兴致勃勃的询问他二弟的意见,又用手肘碰了碰桑噶,却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的回应。
寨桑扭头,这才发现比起欣赏美人,他的二弟更喜欢研究书本。人家正手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完全沉迷于中,就连头都懒得抬。
此时,他们坐在大帐的最后面,特意用两道大屏风隔出的隔间。前面的人听不到他们讲话,而坐在这里的两兄弟却可以通过屏风的暗窗,看到前面发生的一切。比如,正有一群美丽的蒙古姑娘,围坐在兄弟俩的额吉身旁,谈笑风生。
“唉,真是的。看了这么半天,也没个绝色的姑娘出现!难道这些就是额吉说的,咱们草原上最美丽的琪琪格吗?我怎么都瞧不出来呢!”寨桑突然没了兴致,他打了一个哈欠,抱怨的说道。
桑噶合上手里的书,这回终于舍得抬头了,他笑着打趣他的哥哥说:
“不对吧,我刚才可都听你夸奖好几位姑娘了,什么这个像百灵,那个很娇媚的。难道这些人又瞬间入不了哥哥您的眼啦?”
弟弟的调侃没有让寨桑哑口无言,那家伙听后反而趾高气扬的说:
“啧啧,当然不行啊!我的福晋非蒙古的第一美人莫属!如若不然,我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孤老终身!”
桑噶抿嘴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要是他相信他大哥刚刚说的,什么一辈子不娶之类的话,那草原上长出的就不是草,而是满地的金子了。
“启禀大福晋,图门乌热台吉的两位格格赶来向您请安。”
“快快有情!”
寨桑听到又新来了两位格格,那刚才失掉的积极性迅速地恢复过来。他忍不住和自己的弟弟打赌道:
“二弟,要是一会儿进来的两位格格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并且比在座的格格们还要丑的话,你哥我就……今晚就不约人去敖包啦!”
“呵呵,大哥,你哪里来的信心赌这新来的格格,会比在场的格格们都要出众?我看呐,你这个赌可注定要打输了。”
“赛琪雅格格到,娜仁托娅格格到!”
帐外的通传声让桑噶听到后,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拭目以待的望向门口。
只见一枝红梅和一枝白梅,最先映入眼帘。两位格格各持着美丽的花朵,携手走了进来。
桑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变得很急促,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一看到那位拿着红梅的格格,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赛琪雅,娜仁托娅,拜见诺敏大福晋。大福晋万福金安!”
原来手持红梅的那位格格,名叫赛琪雅。桑噶弯起嘴角,他端正坐好伸头仰望,和他哥哥之前的举动一模一样;势要透过屏风的暗窗,将那位红梅格格看的更真切些。
“嘿嘿,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哥我和你打赌,哪次输过呀!”
“大哥,你以前见过她们吗?”
“我的好弟弟,是你太孤陋寡闻啦!咱们所有的蒙古部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图门乌热台吉的两个女儿那可是天上的娜仁和萨仁,尤其是他的小女儿娜仁托娅格格,绝对是草原的第一美女,像太阳般艳光四射的美人!”
寨桑激动的盯着屏风那边,早已心花怒放。他觉得自己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就连刚才那无聊至极的等待也变得适得其所。
桑噶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也望了娜仁托娅格格一眼。只一眼,他便兴致索然地移开了自己的双眸。
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的美人,从来就不是他桑噶所关心的。相反,他见到笑容像萨仁(月亮)般明亮,温柔娴静的赛琪雅格格时,就已被她优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
“弟弟,那个第一美人可是我的猎物,你就瞧好吧!”寨桑自信满满地说。
桑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出言提醒道:
“哥哥,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娜仁托娅格格,可得尽早去告诉额吉,好让她帮你把婚事定下来。”
“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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