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博览群书，学贯古今，还自称已经是能娶媳妇的人？却不知根本是个门外汉！我笑他明明不解风情，却以大人自居；也喜他确实情谊深切，对我痴心不假。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两小无猜般的情投意合最是难能可贵，因为两个人都拥有对彼此绝对的真心与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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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贝勒府时已经快到正午，以往这个时间额吉都会在姑姑那里陪她进膳，所以我便决定先去给她俩请安，顺便蹭顿午饭。
进了姑姑的院子却发现这里安静的很。那些婢女呢？怎么都不见人影？我心中纳闷，刚要抬脚走向正厅，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哲哲，这次出征我准备带豪格同去。”
噢……原来今天皇太极在！
这院子里四下无人，静谧无声，一定是因为他们两夫妻正在讲私房话，这才屏退了所有的侍从。
我不想留在此地偷听人家墙角，蹑手蹑脚地刚要离开时，却一不小心碰倒了回廊上的盆栽。
说是急那是快，在花盆摔坏之前我一把将它接住。响声既然没出来，屋里的人也自然没有被惊动，他们继续着刚才的对话。
“贝勒爷，恕我直言：豪格这孩子生性孤僻，又自小就在他母家乌拉呐喇氏那边长大，跟您这位阿玛并不十分亲厚啊。若是此次他陪您同行的话，我怕会有诸多的不便！”
姑姑作何打算，连我都听出来了。她摆明是不想让那个庶出的儿子跟着皇太极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我悄悄的把花盆摆回原地，决定不走了。既然已经听到了一些，索性就让我全部听完再溜之大吉吧。
“嗯，那孩子的性子确实太过冷淡，又不爱说话。所以，我才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到兵营里多历练一番，长长男子汉的胸襟与气概。再说他和多尔衮同岁，今年都十三了，也该是时候回到我的身边由我亲自教导。”
想不到皇太极的大儿子居然和他弟弟多尔衮是一个年纪！我记得之前听姑姑和额吉闲聊时曾经说过，她十六岁嫁给比自己长两岁的皇太极，而那时的皇太极就已经拥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也就是豪格。
这么说的话，皇太极岂不是十二岁就喜得贵子！
天呢，这古代的小朋友也太早熟了吧，十二岁就能当人家阿玛。算算时间，皇太极今年才二十五岁，却已是儿女成双，妻妾成群了。
可惜啊，他的人生最爱海兰珠还没与他相逢呢！若是他俩能早日相亲相爱，我也就有机会与自己喜欢的人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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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有嫡子的正妻来说，已经长大的庶子绝对会是她的心头大患。姑姑身边只有大格格一人，这第二胎还不知是男是女，而现在她的丈夫又要提携豪格，越来越看重这名庶出的儿子……我猜此时姑姑的心里一定是五味杂陈，颇不乐意。
“哲哲，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在家养胎吧。我希望你这次能为我生个儿子，让我拥有嫡子。”
“贝勒爷……”
“雯夏那天还跟我说，说她想要一个小弟弟。我这个做阿玛的可都已经答应她了，所以你也一定会如我们俩的心愿吧。”
“哲哲当然想替贝勒爷您生个聪明伶俐的小阿哥，但这种事情哪是我……”
“你不要多想，我说的准没错。这一胎一定会是个男孩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还是先走为妙。他们夫妻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接下来的话题我真怕少儿不宜。
猫腰贴着墙根，我谨慎脚下的每一步。好不容易走到后门那里，我脚下生风，火速离开了姑姑的院子。
朝着自己住的地方慢慢往回赶，我一直在思索皇太极对姑姑说的那些话。他真是有够高明的，要不怎么说人家最后会成了大汗，那｜套｜弄权玩术的手段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太极有意栽培豪格，又知姑姑听后会心有不甘，就用“希望拥有嫡子”这种说法来稳住姑姑的心。虽然他想要儿子的意愿是发自内心的，但他日后又会对谁生的儿子付出真心的关怀，许诺将他拥有的一切全部给予那对母子？我想，历史的描述和电视剧里演到的情节都已经给了我答案。
唉，可怜姑姑真心真意地爱着这个男人，却也被他伤的最深最狠。
还没等我走回小院，就遥望到一群人跟在一个女娃娃的后面，浩浩荡荡地也向我住的这边走来。我仔细一瞧，女娃娃眼熟的很，不就是我的小表妹雯夏格格。
她这是要来拜访我吗？我快跑两步，迎上他们。
“玉姐姐？”
雯夏一见是我，喜笑颜开。
“雯夏妹妹，你怎么会来？”
“嘻嘻，我一个人用膳太无聊了，就想着到姐姐这来和你一起吃，玉儿姐姐不会不欢迎吧？”
得……我之前去姑姑那蹭饭不成，这回倒是被人主动要求“蹭饭”了。
雯夏鼓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对我眨又眨。这么可爱的小盆友想要陪你共进午餐，你哪里还有理由可以拒绝她呢！
我粲然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说：
“你来找我，我可是欢迎至极，荣幸之至啊！”
雯夏听我这么回答她后，咯咯笑个不停。
就这样，我加入她的行列，两人肩并着肩一路开心地回到我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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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玛是知道我去了姑姑那的，她见我这么快就回来，还领回了一个人，小小的惊讶了下。
“玉儿姐姐，这位就是您的贴身丫头，苏玛姑娘吧？”雯夏有礼的问道。
嗯？她连苏玛都认识？好神奇啊！想起那天她也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我是谁。
“雯夏格格，咱们从未见过面。您怎么知道奴婢叫苏玛呢？”苏玛替我问了出来。
雯夏双手一摊，再平常不过的说：
“因为我有阿娜日啊！她可是我的千里眼，顺风耳和包打听。家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有趣事，来了哪里的客人，她都会一一讲给我听的！”
怪不得了！
我和苏玛默契的互望对方，心照不宣。
“孙嬷嬷，快把咱们的食盒拿过来！”雯夏冲身后的人招手。
“是，格格。”
一位四十开外的妇人，带着几名女婢将手里的食盒纷纷摆在客厅的桌上。然后，又从各个食盒里拿出许多精致的菜肴。
什么八宝鸭，神仙鸡，樱桃肉，荔枝酥……大部分的菜品都是孩童喜欢吃的甜食。
雯夏献宝似的为我介绍每一道菜：
“玉姐姐，这些都是我平常最爱吃的！这个八宝鸭里有好吃的糯米，甜甜的，软软的！还有这个樱桃肉，酸中带甜，甜中带酸，那味道……”
她说到一半自己都忍不住直吞口水。我笑着摇摇头，让她坐了下来。
“好妹妹，咱们不如赶紧开动吧。不然，还没等你介绍完，姐姐我就要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啦！”
“呵呵呵呵……好！”雯夏笑的前仰后合，立刻同意。
来到盛京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位表妹同桌吃饭，尽情聊天。别看雯夏才五岁大，她生的机灵可人，讲起话来也是温婉动听。
“玉姐姐，那天我走后听说那个侍女香萍是刺客假扮的！她还差点伤到了我额娘！想想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没带着她去鼓动其他的婢女一起上花厅的话，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雯夏十分后悔的说。
“这不关你的事的。雯夏乖，别难过！谁让她当时穿了香萍的衣服，又扮成了香萍的样子。这样你才会认错的嘛。总之事情已经解决了，姑姑也没有受伤。一切皆大欢喜，这不是很好吗？”
我一边开解她，一边也在想：原来那天刺客之所以会混在一堆求情回城西的女婢中间，都是雯夏帮的忙。这个小丫头的一时善心，真的差点酿成大祸。
“唉……要是真如玉姐姐所说的，一切都没事那就好了！”
我看她表情不对，小脸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雯夏这次来，不光是想和姐姐一起用膳的吧？”我觉得这孩子是有求于我，而且要求的事情很可能同姑姑有关。
“玉姐姐，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啦！”雯夏激动的跳了起来。
她恳切的对我说：
“好姐姐，你帮我个忙吧。额娘已经知道那天的事是我出的主意了，她很是生气都好几天不肯理我了！唉，雯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也想求得额娘的原谅。可额娘就是不给我这个机会嘛！”
雯夏越说越委屈，金豆都要掉下来了。
见她这么难过，我于心不忍。便答道：
“好！姐姐去当这个和事佬帮你跟姑姑求情，让她原谅你！”
第四十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雯夏妹妹，就只得再去姑姑的院子走一趟了。
白天来的时候遇上一桩巧事，也听到了一些秘密。这回是夜晚前来，还有苏玛陪同左右。恐怕我再想听些什么，也是没有机会可言了。
“玉格格吉祥！”
阿娜日在门口见到我，向我施礼。
“姑姑在吗？”
“大福晋正在书房练字，让奴婢为您通传。”她略微福身后走进院子左边的一处房间。
没等上多久，阿娜日就出来回复：
“格格，大福晋请您去书房。”
“好的！”
我让苏玛留在这里陪阿娜日说话，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玉儿来给姑姑请安了，姑姑吉祥！”
一进到那个房间，便觉得满屋的墨香扑鼻而来。哲哲正坐在一张紫檀木桌的后面，凝神静气地练着书法。
她提笔写完最后一行，抬头笑望着我说：
“这么晚了，玉儿怎么会来？”
我走到她身旁，开门见山道：
“不瞒姑姑，玉儿今天是为了雯夏妹妹的事来当说客的！”
“哦？是这样啊！呵呵，我那个女儿啊……”
姑姑边笑边摇头，向我问道：
“让我猜猜，她是不是找你帮忙让我原谅她那天的无心之举？还肯定带了一大堆的美味佳肴去游说你？”
我颇为诧异，就算姑姑猜得到雯夏会请我来做她的帮手，也怎么连她来找我吃饭的事情都晓得的一清二楚？
“姑姑，您……”
我话还没说完，哲哲就告诉了我缘由：
“呵呵，这招收买人心外加美食贿赂，正是阿娜日今天早上教给雯夏的！所以嘛，我又怎会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呢？”
好吧，原来又是阿娜日。这丫头专门负责左右传话，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相互告知，她在这对母女跟前那就是个“双重间谍”呀！
我会心一笑，双手抱拳，调皮地跟姑姑开口：
“既然您都知道，玉儿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唉，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姑姑，我吃了雯夏的好东西，就要帮她说说好话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妹妹这一回吧。”
“雯夏搬出你做她的救兵，还真是找对人了！”
哲哲起身，拉着我坐到书房中间的梨花椅上。
“姑姑是答应啦？”我翘首以盼。
她微微颌首，说：
“好吧，就看在玉儿的面子上。雯夏这回闯的祸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呵呵，姑姑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吧？”我笑眯眯的望着她。
哲哲笑而不语。我又说：
“我猜姑姑一直不理雯夏是想小惩大诫，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若是稍有不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而雯夏妹妹也会通过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懂事，不再任性妄为了。”
“嗯！玉儿说的不错，我正是这样想的。”哲哲认同道。
这时，书房外面有人叩门：
“大福晋，奴婢把您的安胎药端来了！”
“进来吧。”
只见阿娜日双手举着托盘，盘子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那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闻着头晕。姑姑却拿过药碗几口就喝的精光，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阿娜日，上两碗梅子汁来吧。”
“是……”拿走空碗后，阿娜日先行告退。
“姑姑，您最近好像很喜欢酸的东西？”
“是啊，以前怀雯夏的时候并不喜欢喝梅子汁。这回也不知是怎么了，倒对它情有独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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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哲来回摩挲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想起之前曾听过的一个说法，我立刻兴冲冲地讲道：
“在科尔沁的时候有老嬷嬷告诉过我，说什么酸儿辣女！姑姑既然这么爱吃酸的，看来这肚子里正怀着我的小表弟呢！”
“呵呵呵，要是真如玉儿所说，那可就太好了！”
哲哲笑的很是开心，但她乐过之后却是面露凝重。原本轻轻覆在肚子上的双手被她攥成了拳头，姑姑像是在同我说话，又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
“希望这次我真的能一举得男，不然的话……”
话到一半姑姑便察觉到我的目光。她重新冲我展开笑颜，收起了刚才的郁结之情。
“天色也不早了，玉儿喝过梅子汁后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大病初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将身体养好，这样姑姑和你额吉才能放心啊。”
“嗯，玉儿明白，玉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虽然她刚刚话锋一转，没有再说出后面的话。但我看的出来，姑姑怀有身孕后是心事重重，倍感压力。她的心事多半是与皇太极有关，而她的压力肯定来自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早过了双十年华的哲哲，想必总是在担心自己那日渐老去的容颜，终有一日会受到丈夫的嫌弃。尽管皇太极现在是与她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但因为没有生育最重要的皇子，姑姑的这个大福晋身份也一直是受人非议，并不能说是完全的稳固。幸而哲哲再度有孕，这是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可这也因此强加了太多的压力在她身上。
几乎每个人，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见到姑姑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句：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吧？
这话听的久了，自然就让姑姑的内心变得一天比一天不安稳了。她那没说完的半句“不然的话……”，恐怕就是对自己的忧虑。她担心早晚会有一天，如今这属于她的位置将被其他人所取代。
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历史上是怎样的故事我并不十分清楚，但在电视剧里皇太极不就是想改立有儿子的海兰珠为皇后吗？此时的姑姑一定是满腹心事在怀，脑中压力聚顶，却无从向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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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姑姑给的梅子汁，我的牙齿差不多都要被酸掉了。姑姑倒是喝的十分高兴，一碗不够又添一碗。趁她还没问我有没有兴趣再“品尝”时，我就赶紧带着苏玛向她告辞了。
离开之前，我特意将“完成的任务”告诉给了阿娜日。反正说给她听，也就相当于告知了雯夏。
回到小院后，我立刻让苏玛沏上一大壶的苦茶，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好几大杯这才缓过劲儿来。
苏玛为我铺床时，瞄到了妆台上的面具，她说：
“格格，今天雯夏格格来你只光顾着和她聊天，倒忘记将那鬼王面具还给她啦！”
经苏玛这一提醒，我才想了起来。
“是啊！如此重要的事儿居然让我忘在脑后。”
我坐到妆台前细瞧那两个鬼王面具，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它们一般。
轻抚我的那枚，多尔衮的身影便在我的脑海中清晰浮现。他的一举一动，对我讲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而我再看到那枚小的面具……皇太极的那张“冰块脸”也瞬间闪过。
我冷的一激灵，心脏都跟着寒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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