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还是我吗？
粉面含春，笑靥动人。头上是钗红珍珠白，身上是朵朵桃花开。俏而不媚，丽而不艳。与之前的形象相比，更胜一筹。
“格格，您自己都看傻了，那一会儿在宴会上还不把更多人给看傻啦？”
“去！你就知道胡说！我再漂亮也只是个小格格，哪里赛过姑姑她们，还有宫里的那些个妃子们！人家大美人不看，偏看我这个小丫头！”
“诶！这还真不好说！万一有人就喜欢看小丫头呢！”
苏玛话里有话，笑容也带着调侃。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说和“面具”有关的那个人！
猜出苏玛的心思，我也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怎么我一听苏玛提起话头，就会想到她在暗示多尔衮呢！
难道我自己也承认了，装扮的这么好看是因为我知道有个人会喜欢！
天呢！我最近是怎么了！来到盛京就变了个人！
“格格，大福晋派人来请啦！”
苏玛扶我站了起来，才迈一步，我就差点摔倒。
“格格！您不是能穿它走路了吗？”
“哦……对！可以的！咱们快走吧。”我整理好心绪，跟着苏玛向外走去。
女眷们都聚在前厅，我发现皇太极的侧福晋们也都在，她们打扮的是一个赛一个的美。
贝勒府中的男子们应该已经先行进宫，哥哥和额祈葛也肯定一同前往。我走到额吉旁边，她笑着夸我好看。姑姑站在最前面，见我到了也冲我点头微笑。
“大福晋，咱们该出发了。”
“好！我们走！”
阿娜日扶着姑姑上了第一辆马车。那三位侧福晋也跟着一起坐进第二辆，我同额吉还有苏玛坐在最后的马车上。
皇太极府中的“娘子军”启程向皇宫进发。
第二十章
今天是大金普天同庆的大日子，盛京的皇宫里迎来了最为热闹的时刻。所有的皇亲国戚都携家眷前来，不仅为了节日的团圆，也为了恭贺阿巴亥这位大妃。一时间，通往宫廷的路变得车水马龙，人流涌动。
坐在马车里的我，内心也是很兴奋的。因为今天又有机会看到一位重量级人物，大金的汗王努尔哈赤。在满蒙人心中，他可是位骁勇善战，英武不凡的大英雄。能亲眼见见这历史上的传奇之士，也不枉我穿越与此了。
宫门已进，众人悉数下车。这往来的行走工具让我不觉陌生，坐起辇轿来也习惯了它的摇晃。我拉开轿窗上的帘子向外看去，发现这回走的路并不是通往大妃寝宫的方向。约莫走掉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外面的奴才说“请格格落轿”，我猜这是到了举行家宴的地方。
下轿一看，嚯……这么多的人。她们是要赶去参加选美吗？
这里面的女眷多半都是努尔哈赤儿子们的妻妾。每位女子都是穿金戴银，打扮的人比花娇。有不少的福晋身旁还都围绕着几位幼小的格格和小阿哥。
见到孩子们的同时，让我想到了姑姑的大格格。听说是受了风寒不敢再出门着凉，才没有和我们一起前来。而皇太极的其他三位侧福晋现在都还没有子嗣，唯一有子嗣的侍妾也就是豪格她娘，又因为位分太低的缘故无法出席。
看来能受邀参加今晚盛宴的女眷，要不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要不就是带着儿女有后嗣的。只要能符合这两条，那就绝对可以代表自家的爷们，出来争奇斗艳。
姑姑和额吉已经与熟络的福晋们聚在一起，相互寒暄，攀谈甚欢。她们口中这个大福晋万安，那个侧福晋吉祥的。光名字就叫出一大堆，听得我云里雾里分不清谁是谁。
福晋们亲切有加，相继挽着对方进入殿内。我和苏玛跟在后面，势必要和这些涂了厚重香粉能熏死人的女子们保持距离。
走过殿门时，我抬眼瞥见宫门上方高高悬挂的匾额，只见用满文刻出的烫金大字写着“兴和宫”。努尔哈赤决定选在这里举行家宴，可真是应了人丁兴旺，家和万事兴这两句话的意头。
进到这兴和宫内，才发现大殿里已被装饰的五彩缤纷，年味十足。那高挂了满堂的大红灯笼，贴在门上的剪纸窗花，更张显着过年时才有的喜庆气息，让人心中也跟着欢喜。
十张八仙桌上，银质的碗筷摆放整齐。宫人们也规矩地立在桌后，只等开席的时间一到就端出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我四下张望，发现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大金栋梁们都还未到场。阿巴亥大妃等宫中的妃嫔们也是姗姗来迟，不见人影。
跟着姑姑和额吉坐到其中的一张桌旁，没等我喝完手里的热茶，就听殿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叫道：
“大妃到！”
阿巴亥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其他几位侧妃。殿里的人自当起身行礼，我也有样学样。
举办这次家宴的其中一个缘由，就是庆贺阿巴亥荣封大妃。既然成为了大金国的后宫之主，最有权势的女人，作为今天的主角，阿巴亥特意身着绣有凤穿牡丹图案的红色旗装，打扮的雍容华贵，光彩夺目。
“大家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谢大妃。”
女眷这边基本到齐，众人纷纷入座。阿巴亥大妃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兴高采烈地穿梭于各桌间，与每位福晋都闲话几句。一会儿逗弄逗弄这家的小格格，一会儿再给那家的小阿哥发个小红包。殿里洋溢着的喜气几乎让每个人都喜笑颜开，除了努尔哈赤的那几位侧妃。看她们一个个都是露出羡慕加嫉妒的眼神，我顿时来了精神头，觉得今天肯定又会有好戏上演。
那边的好戏还没开锣，我这边皇太极的三位侧福晋就提前唱了起来。趁着姑姑同额吉正在别桌说话，只有我一个小丫头留守于此，她们三人就大着胆子，毫无顾忌地私下议论开：
“阿巴亥这回能当上大妃，可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你看那几位侧妃满脸的不乐意，恐怕心里早妒忌的想吃人啦。”
我埋头喝茶，装作什么也听不到的样子，却恨不得自己的小耳朵能变成一对顺风耳。
“呵呵，可不是嘛。要不是继妃衮代突然身患重病，一夜暴毙，这大妃之位我看未必会让阿巴亥来坐。”
“姐姐这你可就说错了，依大汗对阿巴亥的宠爱，这大妃之位迟早是她的。只不过那衮代大妃死的有点冤，摆明成了阿巴亥的垫脚石。”
“哦？妹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继妃不是病死的吗？”
三人凑成一团，雅淳福晋悄声说道：
“我曾听到传言，说这衮代大妃是被大汗赐死的，自尽而亡！”
“什么！”
“小声点！”
在闵宁福晋瞥向我之前，我已有所准备。早就一手撑头，假装趴在桌上闭目养神。没待多久，就又听见她们继续说道：
“姐姐，你这传言是哪里听来的？继妃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赐死？”
“之所以被赐死，听说是被人告发！说她与……代善大贝勒有染。”
“真的假的，大汗不会是相信了才把……”
“信与不信又能怎样，反正现在成为大妃的人是阿巴亥。”
“我说嘛，爷怎么前段时间特别忙碌。肯定是大汗也惩罚了大贝勒，让爷接手了大贝勒的事务。”
“傻子，大汗怎会惩罚大贝勒呢！要是突然卸了他的职，这不是摆明着告知众人他们父子有问题，让人心生猜想吗！这继妃的事儿都能被瞒成是重病暴毙，可见大汗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这桩家丑。你看，大贝勒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那边嘛！”
“没错，大汗肯定还是相信自己儿子的，可生了这样的事端，夹在父子中间的女人是万万不能留了。”
“我刚还看见三贝勒和大贝勒是走在一起进来的。难道这三贝勒真信了她额娘是突然生病而亡的？他可是衮代大妃的亲儿子啊，都没有一点怀疑吗？”
“哼……要说之前，应该是毫无猜疑吧。毕竟这风声都是最近才走漏的。我想这莽古尔泰肯定也听到了一些，才在前几日去找过大汗想问明此事。后来不知大汗怎么和他谈的，这事儿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雅淳姐姐，你这消息都是哪里听来的？说的头头是道，像是亲眼所见！”
“怎么，你不信？我娘家可是有人在宫里当差，还伺候在大汗的左右。我这来的消息能不准确吗！”
听到这句话时我真是忍不住想咧嘴开笑。哈哈，雅淳侧福晋的潜台词不奏是“我上头有人！”
“我信！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头绪。还记得这科尔沁来人那天，爷前晚是宿在我这的。那天一大早，宫里就派人到我这来请爷。说是大贝勒找爷有事，让爷赶紧进宫去大汗那。当时爷问来人出了什么事，那人支吾了半天就说什么大贝勒，三贝勒，还有十四阿哥都在大汗那。我看呐，这和你听来的消息差不多。莽古尔泰肯定是在那天问的！”
我听见她们提到了多尔衮？还有我来盛京的那天……原来那天一大早他们兄弟四个就一起见过努尔哈赤。
咦，好像我进宫见大妃那天，多尔衮和我解释过为什么我们初见面那天他会脾气暴躁。当时他告诉我的理由是说那天和他父汗闹了点意见，难道这个意见就是早上和兄长们在见努尔哈赤时产生的吗？
听雅淳侧福晋的意思，莽古尔泰在那天的见面中追问了继妃衮代的事儿。可这事儿顶多涉及到大汗本人，还有大贝勒代善，又和多尔衮与皇太极什么关系？他们俩个为什么也会被卷入其中？
三位福晋聊得好不开心，我也听得投入。这时大殿外有小太监进来通传，说汗王率领众位阿哥即将到达兴和宫。八卦时间告一段落，所有人都跟在阿巴亥的身后出门去迎接。
我这个小格格自然和其他小孩儿们站在一起，无奈身高有限，前面乌泱泱的挡着几排人，就算努尔哈赤驾临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正在心里犯急，就听大妃带头说道：
“臣妾等恭迎汗王！”
一句恭迎汗王让宫门前守候的众人齐身弯腰，异口同声的随着大妃向来人请安。
我和她们步调保持一致，也蹲下身子。
“今日是家宴，咱们不讲究什么繁文缛节。诸位都免礼吧。”
第二十一章
努尔哈赤的声音响如钟鼎，听起来很是浑厚有力。想必他依旧年富力强，正处在人生的鼎盛时期。
“谢大汗！”
众人起身，待大妃和大汗率先走入大殿后，再按照男子在前，地位高者在前的顺序依次回到里面。
这次的家宴是男女分席，除了太过年幼的小阿哥可以跟着自己的额娘。剩下的阿哥们和亲贵们都围坐在另一边。
我本分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过多地打量上座在殿中央的努尔哈赤，却留了心思在对面的席位上。
穿蒙古袍的那桌最为醒目，我看到额祈葛和其他几位也像从蒙古各部来的王爷们坐在一起。吴克善哥哥这次居然有幸能跟着努尔哈赤的队伍前来，只见他中规中矩的坐在额祈葛右边，左边也挨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蒙古世子，估计是哪位王爷的儿子。
哥哥发现了我的目光，冲我眨弄眼睛。我好笑的对他做了个鬼脸，却被哥哥旁边的蒙古世子瞧了个仔细。总觉得这家伙眼神不善，我避开他的眸子望向其他人。
最前面那桌坐着的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有年长的有少壮的，刚刚八卦听来的几个名字偏偏对不上那几号人物。除了已经见过的皇太极，多铎，多尔……
嗯？怎么没有多尔衮的身影？
我大睁双目，再认真的扫视了一圈。不认识的几位阿哥要说年纪偏大的，他们中肯定有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那年纪轻的有谁，我浅薄的历史知识就无法再给出提示了。但在这些人里面，真真没有多尔衮啊！
想起刚才听来的八卦，再回忆到和多尔衮最后见面那次他脸上的失落表情……
不能吧！多尔衮和他父汗在“那天”发生的小矛盾会有如此之严重？严重到要被罚不能出席这次的家宴吗？
今天可是除夕佳节，再加上是多尔衮她额娘的大妃庆典，难道大汗连阿巴亥的面子也不给吗？再说啦，代善和莽古尔泰都亲兄热弟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这里，多尔衮能有多大的过错以至于不让他前来呢？
我希望自己的这种猜想是错的。多尔衮没到，其实是他迟到，不是大汗不让到。
盼着能从多铎的脸上看出点端倪，却被大殿中央即将开始的祝酒词所打断。
努尔哈赤手握酒杯，起身对众人说道：
“今天咱们欢聚于此，一是为了同乐新春，守岁祈福。二嘛就是为了恭喜我的大妃阿巴亥，庆贺她成为大金的后宫之主。来！阿巴亥，这杯酒我敬你！”
大妃饮满此杯后，又斟了一杯酒敬于大汗。坐在下面的我们也同样举杯恭祝他们夫妻二人，再恭祝大金。
我这个不能喝酒的只能以奶茶代酒，也是两杯下肚。看阿巴亥那高兴的样子，别是把她其中的一个儿子给忘在脑后了。
纳闷着多尔衮未到的原因，顿觉自己对他太过上心。人家亲娘，亲弟弟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何苦自寻烦恼。
“来呀！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进来。”
努尔哈赤一声高喝，站成两行端着托盘的宫女们走入大殿。那盘子里放了什么，我怕只有站起来才看得见。
第一行宫女手里拿的估计是送给大妃的东西。我看她们按照努尔哈赤的指示都走到阿巴亥面前。
“大妃，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希望你能喜欢。”
阿巴亥从其中一个托盘里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那成色那光泽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她又从另一个托盘里拿出一对夜明珠，那珠圆玉润，大如鸡蛋的形状也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
“臣妾非常喜欢！谢大汗的厚爱。”
真不愧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女人……我看下面的侧妃们对那些珠宝眼红的不得了，估计肺又要气炸啦。
阿巴亥得到了赏赐，努尔哈赤又看着他的儿子们说道：
“今天，父汗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们。”
在场的阿哥们一听，都齐跪到大殿中央，等候封赏。
“父汗特地命人用纯金为你们每个人打造了一块飞鹰金牌，希望我的儿子们能像这金牌上的雄鹰一样，拥有傲视天下的本领展翅翱翔，成为父汗以及大金的骄傲！”
第二行的宫女们把托盘里的东西呈给各位皇子。
每个儿子！可你的第十四子还没到啊！我不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可这飞鹰金牌我却有印象。不对呀，多尔衮不到，他的金牌又从哪里得来？
阿巴亥终于从自己的高兴劲里回过神，也发现了眼前的形势有点不对。我看她想跟大汗说什么，却因众阿哥正在准备接受金牌，有点不敢轻易打断。
“父汗！儿子不要您的这块金牌！”
我寻声望向那边，是小多铎。
“多铎？你为什么不要父汗的礼物啊？”努尔哈赤出声问道。
“禀父汗！我哥不在这里，多铎不能要。”多铎挺直了小身板，义正言辞的说。
努尔哈赤眼神严肃地打量着这个小儿子。
多铎又道：
“玉姐姐告诉过我，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弟，是会一起分享最好的东西。所以多铎要等多尔衮哥哥来了，再和我哥一起接受父汗的金牌！”
大殿里一时很是沉静，就算掉了根针也会听的一清二楚。之前宾客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妃身上，哪里有人会在意是否少到了位阿哥。现在，听完多铎的话后大家纷纷不明。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都想知道为何这十四阿哥不见踪影，不来出席家宴。
“来人呐！”
努尔哈赤突然出声，打破下面的躁动。
两名侍卫抱拳上前。
“大汗有何吩咐？”
“命你们二人前去宗祠，把十四阿哥请来。”
“是！”侍卫快步而去。
努尔哈赤说多尔衮在宗祠？这大过年的，让他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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