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不好,他对容昭性格也算有些了解了,如果不是真的为难的事情话,眼前这姑娘不至于做出这副踟蹰的样子。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于是王爵也不敢草率应下,哪怕有徐淮的面子他也不敢……只能咳嗽声清清嗓子:“你说说看?”
容昭默默把自己手腕上的信息手链摘下,递过去:“如果你们率先抓到严衡,请一定及时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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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王爵感觉也是日了狗了,早知道会让小姑娘都迟疑不定的请求不会是好事,但也没想过居然会是这个?!
就严衡现在的危险性和他牵涉进的案子来说,如果他们真的把人抓捕了起来,不用说肯定也是保密性很高的级别啊,那是随便就能让外界人知道的事情?
容昭神色不动,见王爵不肯接下手链就知道他是不想答应这事,干脆直接塞过去:“这是我在联盟的信息手链,现在只是证明身份用的……于私,这件事就当是我欠了你们一个人情,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和危害联盟的事情,无论你什么时候派人拿着它来找我,需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以赴。”
装作没看见王爵似要把手链再还回来的动作,容昭昧着良心又钻了个漏:“而于公……严衡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接受了官方的拘押和测试,却并不算正式加入了你们的编制吧。”
王爵动作一顿,继而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小昭你这就不厚道了呀。”
用得着官方身份帮严衡洗白恢复自由身的时候,就把人乖乖送过来。现在眼看情势不对了,又拿着手续不齐全为理由,把人重新划回自己地盘想走外交扯皮路线?
容昭叹了口气,也不隐瞒自己的私心:“我不知道你们的最后调查结果会是什么,但如果真的变成最坏那种局面的话,至少我想在判决前再争取到一个交涉的机会……”免得这些人动作太快,万一她收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凉了怎么办?
王爵捏着手链沉吟半晌:“如果只是争取交涉机会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行。死刑犯枪决之前都还有和亲人见面的机会……当然我不是说严衡一定会落到那种结果,正如你所说,事情很可能是有人算计。”
容昭点点头:“所以王哥就当给我吃颗定心丸吧。东西你收下,承诺还是不变,只要抓到严衡之后你帮忙看着点,别让人破坏或私自加速流程就好。”
既然容昭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爵还能说什么呢?也只有乖乖收下“信物”,捂着脸皮给人当同伙了呀。
他上辈子真是欠了徐淮的!人给对方当老妈子不说,碰到人家的小辈了还得接着被支使……
……
容昭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机票也已经定下,强行送出信息手链之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样那样的主客观原因,容昭回到g市之后也没有立刻销假回去上课,而是仗着假条上面还有不少时间,干脆的先窝在家里把最近的事情给捋了捋顺序想整理出来。
还没等她整理出个什么结果呢,席修远就上门了。
“搞自闭?!”
席修远一身禁欲冷色系风衣站在门口,敲开了门后也不直接进来,先打量容昭脸色感觉没怎么憔悴,这才勉为其难的表示满意,勉强开了尊口轻嗤声:“一个严衡,至于让你那么慎重对待?”
容昭家住的是老房,还是原本谢璧在的时候就买下来的房子,邻里邻居因为容昭性格不擅交际的缘故不是很熟,但怎么说也认得脸。
不说容昭,就连席修远她们也是有印象的,毕竟这位和加入联盟就长期留在基地训练的严衡不同,席修远在容昭更小的时候还曾经兼任过她辅导老师一职,顺便经常被学生家长也就是谢璧拎回家吃饭……
“原来是小远啊。”隔壁的奶奶正拎着菜篮子刚回来准备开门,上楼就见到了席修远,认出来后高兴:“好久没见你过来了,听说你出国了?”
容昭:“……”
席修远:“……”
您从哪儿听说的这不实八卦?!
席修远对老人家毕竟有耐心,尽管对方问题有些白痴也耐下性子答了:“只是工作忙,我一直在本市。”
“哦哦,这样啊。”
奶奶随意点点头,她真正想说的重点还在后面,于是应声之后就话头一转,语重心长的道:“小远啊,你既然是小昭哥哥,可得好好管管她……她自己一个人住,也不知道干什么了经常早出晚归的,前段时间还有一大帮人在家里进进出出,这个很不好!”
“女孩子嘛,还是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随便跟社会上那些不认识的人来往。就算没受什么伤害,万一让别人看见了说些不好听的也不好啊。”
容昭面无表情瞪了似笑非笑瞥过来的席修远一眼。
席修远“呵”的轻笑声,似嘲似讽:“我这次就是过来说她的,别和不知所谓的人往来。”
“那就好,那就好!”
热心奶奶将积攒已久的“大秘密”向席修远告完状后,又叮嘱一番终于感觉功德圆满,这才心满意足的开门回家了。
席修远径自走进容昭家里,往沙发上一坐:“隔壁怎么回事?”
“她说的‘早出晚归’是我做审查官时需要加班,老人家觉轻,大概在阳台或是哪里看见我半夜回来几次。”容昭呼出口气,又看着席修远:“至于一大帮人进进出出……你之前自己带了一队医疗组住我家养伤,你都不记得了?”
席修远视线在房子周围扫视一圈,嫌弃的啧声:“不方便的话还是换个住处吧,或者把那一家也买下来,我记得基地原本在这一层就买了个小户房用来安置过杨木。”
“再说吧。”容昭从冰箱里取出两罐饮料,也坐过去递出一罐:“有事?”
席修远很少主动出实验室,更别说最近一段时间他还要梳理基地内的其他事务。
因此这次居然能看到席修远主动上门找到自己,容昭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
“来跟你分享个新闻,免得你窝在家里不了解情况。”
席修远摆弄着饮料瓶,将铝制密封罐变形成了座底敞口杯,整个造型像放大版的古代酒盏,漫不经心边喝下一口边丢了个大雷出来:“你说的可能在京城搞事的阿布霍斯……他现在就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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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霍斯在基地?”
容昭先是一惊,霍然站起身,但是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什么,慢慢地迟疑着重新坐了回去,
等容昭再一次捧起饮料,露出若有所思的沉吟之色,席修远才淡淡开口:“想到了?”
“嗯。”容昭垂下眼睫:“这种时候还主动送上门,八成就是在故意牵制我的注意力没错了。”
“虽然不知道阿布霍斯想做什么,但总之不会是来送温暖的。”席修远眼神中略带淡淡的烦躁:“最近许多事情背后都有阿布霍斯的影子,如果说你不够冷静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他牵制住行动……但是别忘了,你不仅听不到他的声音,同时也没有办法逼他说出他不想说的事情,盯着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明白。”容昭也只是一时心切,但是冷静下来后,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节奏:“既然他在那里,看来你的工作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了。”
所以难怪今天席修远有时间上门。
有阿布霍斯那么个随时随地都能探听人心的存在,他这种行走的资料库当然要避开。
席修远被说到了痛处,想起某人不由嫌恶之色更重:“现在是没有被我抓到他的把柄,一时不好撕破脸。”
“难道对于他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容昭皱眉。
“如果最开始没有没有准许他加入联盟的话,那就没有。可现在再想要驱赶的话,没有充分的理由就不行了……”席修远按按额角:“强行激化矛盾只会让留下的漏洞骤增,怕就怕他不仅反过来利用一把,还会恶人先告状的煽动舆论,别忘了还有脑子抽风的北部。”
就算是想拿阿布霍斯的异能特殊性来做文章也不行,毕竟在大家眼里容昭也是同样的属性,那么既然容昭都可以在基地里随意走动,为什么轮到阿布霍斯就不行?哪怕你说容昭是审查官,权限高……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职务的吧,再说现在不也撤职了么。
总之就是歧视,被歧视了阿布霍斯就要闹。
……只要一想到这种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磨嘴皮子,席修远就完全没有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
小手机哼哼唧唧:“所以我早就说他不是好人。”
手机套鄙视:“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以为有谁不知道?”
知道了也没用,这个人就是骚的这么光明正大,以给人灌毒鸡汤为乐。偏偏他履历做得清白又善于伪装,所以别人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遇上不知真相的围观群众的话,对比阿布霍斯小天使般纯洁美好的奥斯卡演技,说不定还要唾弃你咄咄逼人,面目可憎……
席修远过来,也就是给容昭打打预防针,说实话他们现在还真不能把阿布霍斯怎么样。于是说了没几句话,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过后,席修远也就准备离开了——他自己当然也是有房产的,并且在地下室中的实验室里,各种器具材料的配备也都很齐全,即便不在基地工作也完全可以满足他的研究癖好。
临走之前席修远眼光一扫,看见容昭空荡荡的手腕后,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抵押出去了?”
容昭视线跟着挪到自己手腕上,摸了摸原本带着信息手链的、现在却空荡荡的位置,也不否认道:“只是做个信物罢了。”
“随便你吧。”席修远不置可否:“别耽误了其他事情就好。”
……
严衡的事情,就连袁迟也收到了通知,毕竟这个g市也算是严衡的老窝,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他犯案之后逃到这边的可能性确实挺大。
不过因为这个判断的不确定性,所以袁迟倒是没有收到具体的指令,电话里面也只是要求他在督建分部的时候,分心留意一下周围的情况即可。
挂断电话之后袁迟一想,正好忙得有段时间没空去找小妹子玩了,于是一拍脑袋,拿着找容昭询问线索的借口欢欢喜喜翘班,留下倒霉的副手一边忙得眼冒金星,一边忍不住想骂人,其抓狂狰狞简直可以截出一组暴躁表情包……
要说袁迟此人的话,那也是个十分随心所欲的汉子。
他心血来潮的想去找容昭玩,于是就这么光棍一条的直接出发了,既没有打个电话先问清楚人到底在哪,更没有打听一下自己要去的时间方不方便。他甚至连个拜访的正式形象都没有,直接抓了一只毛色艳丽、口条灵活的鹦鹉,就这么附身上去拍拍翅膀说走就走,空路直飞城郊基地。
这么一来,袁迟的交通倒是方便了。他飞过钢筋森林,飞过高山,飞过鹿场……不仅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现代化城市都会有的堵车问题,还可以取个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距离,简直堪称机智。
但没想到的是,等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基地大门的时候,袁迟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拦在了证明身份的关卡上面……
其实说真的,基地虽然向来看管严格,但也只是管的往来人员方面,顶多因为鹿场的经营问题再加个大型走兽吧,可人家以前真是没想过要把飞禽也连带一起管进来。
可这些人今天碰到鹦鹉迟才真是见了鬼了,本来天空远远飞来一只小鸟的时候,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不一会后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眼看着这只羽毛颜色特别玛丽苏的七彩鹦鹉从天而降,并且仿佛还自己能认路一样的目标明确直冲基地内部,那不管它是不是人,肯定都得赶紧拦下来呀!
于是就这样,本来想直奔容昭的袁迟就被训练有素的岗哨抄网拦截,而因为它不愿伤人的关系又被成功抓获。
紧接着值班人员抓着鹦鹉放在桌上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职业操守的驱动下决定盘问来鸟身份。于是他腾出一只手拿出笔和记录本,很专业严肃的样子:“姓名、性别、品种?会不会说话?”
鹦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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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迟直到被人用这个屈辱的姿势抓入手心之后,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它忙一边拍着翅膀把羽毛扑扇得满天飞,一边粗嘎着嗓子大声要求见保释人:“我是来找容昭的,我要见容昭,快让她出来。”
值守人员在异能联盟也是老成员了,自然见过各种千奇百怪的异能,这会儿听到鹦鹉说话还很有逻辑性,也并不感觉到惊奇,只是在确定对方是异能者而不是真正的动物之后……捧得稍微端正了点,依旧是没撒手。
开玩笑,就算这不是动物,但谁敢保证人就不会坏事了?或者说,恰恰是人反而会更有危险性。
于是在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值守人员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认真回答道:“容姐现在不在基地。”
鹦鹉迟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它还没有意识到更多,只是突然想到了容昭已经被撤职的事情,于是机智的换了一个:“那就叫席修远出来,我找你们席部长,他也认识我。”
值守人员眼神遗憾:“不好意思,席部长现在也不在,他刚申请了休长假……”
鹦鹉迟:“……”
值守人员热心的询问:“还需要找其他人吗?”
这鹦鹉也不知道是真的人品太感人,还是消息灵通故意找茬,总之它一连叫出了两个名字,居然都是不在基地的,而且还都是休长假……值守人员也默默的同情了它一把,然后在这鹦鹉可能真的会叫出第三个名字之前,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不管您是想来找谁的,还是要先登记个身份,否则我们也不好进去通报吧?”
尤其对方要找的如果是普通成员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的眼光还挺高,叫出来的名字都是联盟基地中数一数二的分量。哪怕是现在暂时赋闲在家的容昭,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见到的。
袁迟有些无语,他来之前就没想过会被拦截在这里,现在说要登记……怎么个登记法?登记羽毛颜色还是登记品种大小?
“……本来如果你要是让我直接见到他们的话,那两个人倒是能证明我的身份。”鹦鹉迟好生惆怅的拍了拍翅膀,又扇出了一篷灰:“可是我现在要去把自己的身体换回来就太麻烦了,如果用这鹦鹉的壳子,我说我是谁你也不会就这么信了吧?”
值守人员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多谢你体谅我们的难处。”
肯定是不信啊,就对方现在的这个样子,万一要真去做了什么坏事儿,回头追查起来的时候,他这里连个通缉犯的速写都提供不出来……
袁迟万分惆怅,早知道就不图省这个事儿了,弄到现在反而比之前还要麻烦许多:“容昭和席修远真的不在?那他们现在在哪呢?”
值守人员再一次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笑而不语……以为随便来个谁,他就会把基地长官的家庭住址告诉不明身份的外人?
不可能的,洗洗睡吧。
就在袁迟刚被泼完这一盆冷水,正是失落忧伤,顺便想着接下来该去哪里玩……不,该去哪里找人的时候。在没有机密知情权的基层人员眼中号称基地小天使的阿布霍斯就刚好走了过来。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阿布霍斯经过这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