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捂着裆部还来不及松口气,只见残肢断臂在地上一阵抽动,依然不依不饶的想要聚拢在一起。
“这还怎么玩!”我一阵无力,难道要把她剁成肉酱才安心。
“都闪开。”蔡灵臣喝了一句,一泼液体撒了过来,淋在女尸碎片上。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墙壁上摘下了青铜的长明灯,液体就是里面的灯油。
砰!
一枪过后,灯油顺势燃烧起来。顿时,黑烟滚滚,这些女尸碎片剧烈的逃逸,再也无法组合起来。四闪的火花点燃了阁楼,眼看火势有燎原的迹象。
“快离开这里。”
我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掀开那副山水画做成的帘子,里面是一条石壁堆砌的拱形通道。
沿着田文亮留下的些许血迹,我们紧张的逃了进去。
第九十一章 姑父()
通道很长,远处一点光亮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田文亮就是从这里消失的。我们注意打量四周的情形,可惜没有手电筒,由于通道较宽敞,存在很多光线找不到的阴暗处。
越往里走,湿气越大,石壁上凝结了一层水汽,滴滴可见的水滴挂满了上面。
我们聚精会神的走出了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突然开道的巴尔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一看他这反应,八成有变故,不由将九龙宝剑提了起来。不知不觉,我自卫的第一反应从拔枪已经变成了拔剑,也不知是好是坏。
巴尔扎沉声道:“有个人靠在那里。”
我一惊,“田文亮?”
我们小心的走过去,只见阴暗的石壁处,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背靠在石壁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田文亮。
“喂,兄弟,保密局的干活?”我叫了声,见没有反应,不由屏住呼吸靠过去用手碰了一下他,那人噗通倒了下去。
蔡灵臣一摸那人脉搏,冷静道:“没有心跳,身体也已经僵硬,死了一段时间了。”
“看来又是费芩行动小组的成员,能来到这里,看来水平不错嘛,都快赶上我们了。”巴尔扎明显在自夸。
蔡灵臣懂得一些医务知识,开始一个人查看这人的死因。翻弄眼皮时,我发现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好生面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没有明显的外伤,胸口和腹部也没有瘀滞,似乎内脏也没有受损。有点像正常死亡。”蔡灵臣初步查看后,得出了结论。正常死亡?我奇怪不已,我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尸体,还真没发现一具是正常死亡的,除了一开始在森林地道发现的那具已经化为骸骨辨认不出死因的尸体。
蔡灵臣尸检的时候,巴尔扎也没闲着,把这人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混球在找身份线索,后来看到他把死人手上的一块亨得利手表堂而皇之的戴在了自己手臂上,我直翻白眼,暗骂果然是人渣,死人的东西都偷,太没道德了,这种好事我居然没早下手!亨得利手表啊!
巴尔扎丧心病狂的咸猪手一直摸到死人的屁股后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看了一下,随意道:“保密局证件,看来这家伙不够专业啊,保密意识都没有,出来干我们这种行当的怎么可以随便带这玩意呢。万一被共军抓了,这证件就是挨枪子的催命符。”
他把证件随手扔在地上,正好把内页摊开。借着微弱的光线,我正好看到这人的名字和年轻时候的证件照。
“兰东亭,汉,上海……”我默念着这人的身份信息,脑中忽然过电一般,恍然一惊,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难怪这么眼熟,这张年轻时候的证件照上的人脸我不止一次见过,不会有错,居然是他!
我扶起死人的脸,仔细端详着他的遗容,胡子耷拉的典型中年老男人,由于长时间的风霜,脸上已是皱纹沟壑,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和如剑的倒眉,暗示着年轻时候的英俊风采。
“兰东亭,兰姑父,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我心中惊呼,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认识?”蔡灵臣察言观色,轻声询问道。
我摇了摇头:“像个熟人,刚刚认错了。”
蔡灵臣哦的一声,我这点掩饰手段根本躲不过冰雪聪明的她的眼睛,不过她很识趣的什么也没追问。
我深呼吸几次,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个中年男人是我姑父的事情我还不能和他们说,孃孃曾经亲口告诉我姑父已经死了很久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洋行职员。出于对孃孃的信任,我对此从来没有过怀疑,可现在一个真实的兰东亭摆在我面前,保密局的特务!孃孃如此聪明能干的女强人,又是夫妻,她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可她偏偏瞒着我,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与孃孃当面对质之前我打算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暂时不透露给任何人。
同时,我感觉脚底一凉,猛的记起在东海孤岛的地底金字塔里惊鸿一瞥见到孃孃的人脸印记,难道不是巧合?孃孃也去过那个地方!
“孃孃啊,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秘密。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这一刻,我思绪万千,长久以来对孃孃的信任已经松动的摇摇欲坠。我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往上海,向她问个清楚。
巴尔扎的喷嚏把我惊醒,“娘的,没什么好货了。额,我看这个人浑身不自然的僵硬,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的,有点像是极度运动后,突然停下来休息,心跳跟不上然后猝死的,如果是年纪大,又有心脏病、脑淤血就更快了。”
“咦,看你傻大个的,居然这个也懂?”蔡灵臣有点吃惊巴尔扎的认知了,不由刮目相看。
“哎,三条腿的蛤蟆我没见过,战场上千奇百怪的死人那是见得不要太多。像这种逃命或者溃败,哦不,叫战略大转移,跟不上大部队跑死在路上的士兵,比比皆是。”巴尔扎这回倒也没有吹嘘,他上战场过,见识的确不一样,有时候血的经验比理论更加的深刻。
“如果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个人是从外面逃到这里,结果还没达到目的地就不幸猝死在这。”蔡灵臣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漏洞,马上话锋一转,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到过了终点,但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必须快速逃离那里,然后死在了这里。”
“希望不要是后一种,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可不希望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有气无力的道,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胡话,这鬼地方除了危险,什么都缺。
待巴尔扎搜刮完所有值钱的东西,我把姑父的证件收好,再仔细的给他衣服整理好,微微点了三个头,聊做三鞠躬了。
“咦,之前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尊重过死掉的保密局同伴。”巴尔扎不解的挠了挠头。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姑父的遗体,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和他看起来有缘吧。”
说着,大步朝着通道深处的光亮点走去。巴尔扎悻悻的耸了耸肩和其他人一起跟了过来。
剩下的五六百米路程,我走的极为虚浮,没有再和巴尔扎扯过一次皮,一路上心不在焉着。心里积郁着一股阴云,久久不能释怀。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看做局外人,虽然执行一系列看似匪夷所思的任务,很多时候险象环生。但我一直认为我是被逼的,我只是一个悲催的小人物被高层所左右,换做另一个洪兴西、洪兴南、洪兴北什么的,都一样。可是现在,姑父遗体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置身事外的幻想,我被田文亮选择,甚至被保密局录用,这里难道没有一点的猫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已经不自觉的走过了拱形通道,光线映入眼帘。
我清晰的听到大家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时蔡灵臣捅了捅我小腰,我这才精神缓过来,拉回了现实。
“这里是……太壮观了!”我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圆地方,眼前是一处宏伟到惊悚的巨大空间,半球形的顶盖压迫下来,正中央由粗大的锁链垂吊下来一顶巨大的炼丹炉,炉子上开了数个观察丹火的空洞,所有的光亮都是从空洞内发出来的。
四周浓密着淡淡的药香。这不是让我们最震撼的,当然老太监除外,他看不见东西,但鼻子疯狂的抽吸,墨镜居然直勾勾的盯着炼丹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辨别方位的。
圆顶罩下来的四周上,开凿了大量的圆洞,洞内端坐着无数身着素衣的童男童女,仔细看去,发现是活灵活现的陶俑,而非真人。
“五千童男童女!”蔡灵臣不可置信道。
看来这里就是徐福墓的真实所在了。
我们往前走去,通道延伸出来一条空中走廊,宽不到八十公分,越往外延伸越是收窄。空中走廊一直到巨大空间的正中间。
我大着胆子,往空中走廊走出了几步,情不自禁的往下望了望,好家伙,不下百米的高度,饶是我没有恐高症,也不禁头晕眼花。
嘈杂的水流声开始传入我们的耳朵,只因脚下是一块巨大的方形水池,说水池有点小了,应该是小型湖泊才对。
四面瀑布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源源不断的将地下水流到方形湖泊里,犹如四海归一,天地轴心的道家意思。
“乖乖,这是墓地?秦始皇的也不过如此吧。”巴尔扎感慨道,可是说话的时候,双腿跪倒在空中走廊上,两只前蹄慢慢往前爬,见我们鄙夷的眼神,嘴硬道:“看什么,不会游泳加恐高不行哈!”
“你不会游泳不要紧,这么高掉下去,和掉在柏油路上差不多,会不会游泳已经没有区别了。”蔡灵臣调侃道,一个轻盈的跃步,从巴尔扎趴着的头顶跳了过去,故意站地不稳夸张的摇了摇身子,把巴尔扎吓得半天不和她说话。
我们徐徐的往前走,炼丹炉就在空中走廊的尽头。
“咦,你们看,水底中央有个大洞。”蔡灵臣指着脚下说道。
“我不看,没心情。”巴尔扎把头埋在脚底。
我根本不*这怂货,凑出头往下直直的看去,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湖泊的正中心有一个漆黑的大洞,水流往里缓慢的汇聚,形成一个很缓的漩涡。清澈的水质居然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幽深而诡秘,一看就知道这个大洞深度惊人。
“这个深洞从羊皮图纸上看,应该是沟通更深一层地底的唯一通道。”蔡灵臣猜测道。
“嗯,没想到居然被水覆盖住了,这样一来没有潜水设备,别想到里面去。咦,对了,田文亮哪里去了?”我突然想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田文亮的影子。
就在这个时候,湖泊中一个黑点在水底大洞漩涡附近,冒了出来,黑点越来越大,待其完全冒出水面,我不由惊呼,这黑点至少有十米直径。
定眼一看,居然是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龟!
乌龟背上,固定着一架没有车轮的青铜马车。
第九十二章 铜车马()
“好大一只乌龟!”我惊叹道。
“这不是乌龟,龙头龟身,难道是赑屃!”蔡灵臣一脸的吃惊,不可置信道:“赑屃又名霸下,好负重,龙之第六子。”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赑屃?”我眼睛眯了起来,神兽啊,为什么背着一个青铜马车呢,不是一般都是背石碑的嘛。
“赑屃背尸,畅海遨游,归墟墓旁,仙路大道。”蔡灵臣没理由的念叨一句,忽然眉头紧皱,“以前父亲和我讲的故事,居然真有这对应的地方。不过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茫然不解,这个时候巴尔扎挪动了他大屁股,把脑袋凑了过来,瞄了一眼赑屃,啧啧嘴:“呵,如此说来,青铜马车里的,就是徐福的棺材。”
蔡灵臣点了点头,指着那个黑漆漆的水底大洞,道:“这个大洞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归墟,山海经传说中的无底之谷。”
我听的一惊一乍,似乎徐福墓地的布局大有来历的样子。
这时,尸老呵呵的干笑一声。
“老太监,你有什么高见?”我问道,我们这些人里论谁的“见”识多,还真就是这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不死了。
“归墟倒是不假,不过应该是小归墟,真正传说中的归墟在渤海尽头,从来没有人见过。天下海水汇于归墟,只吞不出,所过之物无一不被其吸入其中,乃是大凶之地。而这个小归墟水势平缓,边上又有神兽赑屃驻足,想来是个风水宝地吧。”尸老说着,但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里谁也没有来过,现在的风水格局在先秦时期还没有成型,那个时候的天地自然的理解比现在要纯粹的多。
“秦始皇陵史记描述为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之,上具天文,下具地里,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眼前这个徐福墓从气势上,丝毫不逊色于始皇帝的奢华磅礴。而且他是一介方士,以这种卧于神兽之背畅游归墟的近乎成仙的意境作为死后的墓葬格局,倒也说得通。只是奇怪的是,以他一介方士,是如何有这么大的财力人力修筑这一伟岸的工程的,以秦始皇陵为例,至少得三十万苦工十多年苦修才行。”蔡灵臣奇怪的分析道。
“谁说他没钱了,不是骗了秦始皇一大笔钱,拐了好多小屁孩到日本去了嘛。可能他把小日本的土著给抓过来当奴隶也说不定。”巴尔扎满嘴跑火车,丝毫不想想当时的航海技术运送三十万人来的成本和可行性。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眉头一跳,修筑这么大规模的墓地,期间必定会死很多人,那这些死人葬在哪?同时为了保密,修筑的工匠也会被强行灭口,这死的人就海了去了,几乎所有大型陵墓边上都会存在一处殉葬的工匠遗体的万人坑。可是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地方,除了……有一处……
我突然看向头顶,喃喃起来:“地面上的那个人像,它由数不尽的棺材垒成,里面的死人会不会就是修筑这个地下墓地死掉的工匠?”
“额,有这个可能。”尸老想了想后,认同我的观点,不过补充道:“棺材垒成人形,应该是一种罕见的墓葬习惯。如果是工匠,可能是一群生活在这片森林附近的一支异族部落,被徐福奴役下,建了这个地底墓地。至于奴役的手段,呵呵,你们想想我们一路过来遇到了哪些怪物?”
被尸老这么一说,我恍然一惊,银冠大蟒,肉球一样的怪脸,还有蛔蛇,这些怪物都与徐福墓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都在有意识的守护着这里。
说话的功夫,老太监抓着巴尔扎的脖子,命令道:“小扎子,给我把那顶炼丹炉打开,老夫要看看里面地底有没有长生不死丹。”
“哎,地王爷,您死心吧。要真有,徐福这方士用得着躺在乌龟背上作死吗?早就游戏人间了,根本不需要修建墓地。”巴尔扎一脸苦相,身子骨趴在空中走廊上,死活不肯挪步。
尸老大怒,大骂巴尔扎废物,呸了一口老痰,自顾自的摸向炼丹炉而去。
“别理他,呵呵,就他那瘦不拉几的身子骨能把一看就有十多吨的青铜炼丹炉给打开,我干脆把九龙宝剑活吞了。”我没好气的安慰巴尔扎。
老太监的执着超乎我们想象,他在熊熊燃烧的丹火附近不停的伸手尝试,看得我们咂舌不已,这丫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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