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记忆,岂不是说我已经死了?”我摇了摇头,抛却这种荒诞的想法。
一包烟后,我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酷似蔡灵毓的女子,山区,湖泊,茅屋,这些景象都和金华轮上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一个惊人的巧合,只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我对那些绝密照片印象太过深刻,才会导致这种身临其境的梦魇出现。想想当时我被陈阿婆的巫术所害,快被掐死了,大脑严重缺氧,冒出什么幻觉都有可能。
那个时候我离天堂(好吧,十有八九是地狱)只差一步之遥,神智不清的时候,一个人应该回忆人生中印象最深的记忆才对,或者说是我生前最后的执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梦见被人杀死呢,而且是在这么离奇的场景里?
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屋里烟气熏的我眼睛发红。当天亮了一会,我姗姗走出了偏房。
朱排他们没有出现,就连陈阿婆和冯弛仁也不见了。
我暗道难道被他们跑了?这时,负责保护我的两个小警察端着热粥走了过来,跟我解释了昨晚的经过。
朱排叫人带着枪把村团团围住,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都叫了起来,挨个查对。结果在这地毯式的搜查中,发现住在村东头的一个孤寡老太不见了。这个孤寡老头平时很少出来活动,了解她的人不多,生活都靠别人接济,听说陈阿婆与她关系最好,经常进出老太的家。朱排搜查她房间时,发现了一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还有一些腌制的人肉。那张人皮面具经过村民验对,居然就是这个孤寡老太本人的脸!
听到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反应过来:“赤那,难怪之前抓不到她,陈阿婆这个妖人原来是化妆成了这个村里本来就存在的一个老太,艹,找得到才见鬼了!她只要带着面具平时露几下脸就能蒙蔽所有村民。她一人分饰两角,只要需要,陈阿婆能够随时消失随时出现,而原来的那个孤寡老太早就被她剥皮吃肉了。”
难怪山里找不到她,我们的方向根本就是反的。
“那冯矮子呢,抓到了没?”我急忙追问。
两个小警察摇了摇头,我刚叹息了一声,他们紧接着道:“洪情报员请放心,我们长官有办法把那个矮子引出来。”
“哦?”我奇怪道,朱排想要怎么办。
“嘿嘿嘿,朱长官带着村民敲锣打鼓,把声势做大,让躲在山里的冯矮子知道,我们打算把他老婆和儿子给通通烧死!”小警察兴奋的道,恨不得自己也过去看热闹。
“哈哈哈,不怕那个吃人魔鬼不现身!到那时,嘿嘿我们埋伏了枪手,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另一个小警察笑着对我说:“洪情报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冯矮子的下场?”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从陈阿婆冒险回来救她儿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三口感情很好,冯矮子不是可以眼睁睁看着老婆儿子死的人。朱排的阳谋很有可能得逞。
退一百步,即使冯矮子没有出现,陈阿婆和冯弛仁也会被烧死。当时的大环境下,乡下动用私刑并不罕见,属于极端民俗,那时的台湾政府其实管不了那么多。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可怜陈阿婆他们,还是为他们的报应而高兴。如果没有我,可能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反之,也会有更多的人遭他们的毒手。可能一切都是命吧。
无聊的在村落里走来走去,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到现在还是精神恍惚。西装男让我修养,在这鬼地方能修养下来才怪了。
当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朱排他们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一同抬回来的还有三具尸体。
冯矮子趁着暴雨来救人,被埋伏的枪手打成了马蜂窝,陈阿婆和她儿子咬舌自尽。
至此,三个潜伏在山村里的吃人魔鬼,都死了。朱排向我高了别,抬着尸首回城里上报情况,看他眉飞色舞的神情,看来奖励是少不了了。临走时他郑重和我说,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他。
陈阿婆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几天来,我一个人待在陈阿婆原来的房间里,孤零零的,与村民们也极少来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后来,城里来了一辆奔驰车,还是原来那辆,把我悄悄的接走了。一路上我都被蒙着眼,浑然不知道会去向何处。
至此,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山村。很久以后的一次机会,我听人说那个村子的人在我走后不久,一个个得了很奇怪的病,没撑过一个月,几乎所有人都暴毙而亡,听说死状极为凄惨。
整个山村成为了一片死地。原来冯矮子在送死前,往村子的水井里下了剧毒,毒死了所有人。他把一村子几百口人的性命,当做了自己家人的陪葬。
随着时间推移,山村逐渐被夷为平地,改造成了一处著名的度假区,经常会发生一些游客死亡的离奇事件。
第五十九章 再见田文亮()
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车子七扭八拐,颠簸不断,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可能开出了百公里,也可能就在山的另一头。反正当我的面罩被取了下来时,一栋山间小洋楼呈现在眼前。
刚一走下车,奔驰车不打招呼一溜烟的开走了。
这时,小洋楼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约莫四十岁的男子,男子脸上一块拇指甲大小的胎记极为突兀,让人过目不忘。
见到来人,我愣了一秒,旋即惊愕马上被愤怒取代,咬牙道:“田文亮,我艹你麻痹!你还敢在老子面前出现!”
这混蛋不是田文亮还能是谁,这张脸烧成灰我都认得。
特0901,“夏洛克”,在金华轮上把我当猴耍的团团转。越想越气,我二话不说,怒吼着冲过去,抡起胳膊照着他那副欠揍的贱脸就是一记老拳。
电光火石间,拳头离田文亮的鼻子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不躲不避,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
就在这时,我瞬间冷静下来,冷汗从额头流下。生生停住了拳头,我立即变脸,忽然,嘴角咧开笑了出来:“呵呵,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不是田秘书,我现在哪能当军官呀。”
田文亮哈哈大笑:“我现在已经不是秘书了,我现在是北平情报处副主任。”拍了拍我背,他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任务要求,东子你不要见怪啊!”
我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呵呵 任务需要嘛。我洪兴东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说着,田文亮这才慢慢移开了顶在我脑门上的手枪。
我松了口气,这家伙的拔枪速度也太快了点吧。我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得拼命练就一两手绝活,否则揍个人都揍不了,太丢脸了。
“你能把金华轮的任务和我说一下吗?我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我一上来就把憋在肚子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田文亮自顾自的往手枪里装子弹,看得我直呼上当,他摇了摇头:“我也只比你知道的多一点点。”
“我就想知道这一点点。”我立马呛话,我才不信这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有可能是一坨坨呢。
田文亮想了想,不避讳的回道:“好吧,我承认,我不想告诉你那件事情的核心秘密,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大的局。除非你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成了我的上级,那个时候你问啥我都说,现在嘛,嘿嘿,你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特务吧。有些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你还不配知道。”
“哼,官僚。大陆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丢掉的。”我低骂了一句。
“呦,不要给我脸上贴金,我还不敢和蒋宋孔陈比。”田文亮谦虚的摆摆手。
看他口风这么紧,我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其实我也清楚,金华轮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盗墓贼、洋人、日本人、青帮、保密局,能调动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其背后必定是好几个大势力间的博弈,事关重大,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毕竟自己脖子还没有那么硬。
我吸了口气,山里的空气很好,四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环视了四周,三层小洋楼隐蔽的落在山林深处,不禁问道:“田主任,这里是哪里?”
“我们也是老关系了,叫我老田就行了。”田文亮做了个请的动作,将我引进洋楼,淡淡的回道:“这里嘛,是……山里。”
“废话!”我就知道这混蛋不肯说,双手一摊,无奈道:“你什么都不肯说,总该告诉我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吧,千万别告诉我是来喝茶聊天的。”
田文亮脚步一停,只听他沉声道:“上面任务下来了。”
我一凛,果然如此。
进了玄关,沿着楼梯走到二楼的一个书房,期间没有看到其他人在。
我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田文亮倒了杯茶给我。待他坐下,对我道:“还有几个人没有到,等人到齐了我再把任务内容进行说明。这次任务颇为紧急,需要不少人一起行动。”
我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会选择我?”
田文亮笑道:“戴罪立功。”
“呵呵,可是我经验浅薄,而且你也知道,台湾这地方我可是一点都不熟,万一干不好岂不是抓瞎了,你脸面上也不好看。”我一五一十的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主要是怕田文亮再给我挖一个和金华轮一样大的巨坑。
没想到田文亮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道:“你放心,你经历过护送金华轮的任务,论经验已经勉强够格了。最关键的是,这回任务不需要你对台湾熟悉,因为任务根本不在台湾本土执行。”
“那是哪里?”我问道。
“大陆!”田文亮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我心头狂颤,没想到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又有机会再次踏上大陆的土地。
我当时有一种别样的激动。
接下来,田文亮不肯再谈论公事,我也只能和他聊聊天,叙一下在上海的旧,再对台湾的印象大发感慨。当我问起蒋光头还能不能反攻大陆的时候,田文亮很肯定的说,除非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一杯茶,三根烟后,我被田文亮安排进了三楼的一间主卧室休息。田文亮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出了点变故,其他人可能晚上才能到。
我把包裹安放好后,出于特务的本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监听器或者隐藏的偷窥孔后,这才放松下来躺在松软的鹅绒大床上。这是我的坏毛病,没有事不喜欢动。房间里有热水瓶,有酒,还有一些蛋糕,这可是奢侈品。听田文亮介绍这洋楼是以前小日本占领时期建的别墅,专供军方高层骄奢淫逸,逼死过很多本地的黄花闺女。
一会后,叮铃铃……
床头电话响了起来。
“喂,老田吗?”我接起电话,很自然的以为是田文亮打过来的内线。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让我汗毛直立的声音,沉声道:“你们之中有一个是叛徒,小心行事。”
“是你!”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啪,电话那头挂了。那人明显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
沉默了几秒钟,我拿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着,不会听错,电话那头的声音……两个月前我清晰的听过一次。
“成败就看你的了。”我喃喃咀嚼着那人在我登上金华轮前昏迷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下意识的抚摸着右手臂,针孔的印记早已不见踪影,然而在心里作用下仍然感到一阵刺痛。
他到底是谁?为何在我执行任务前,又一次诡异的出现,还给我做了警告。
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东子,有电话?”田文亮开门进到我房间,一脸的凝重。
我点了点头,镇定下来,糊弄道:“没事,打错了。”
田文亮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暗道糟糕,自己说错话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寻常电话怎么可能打的进来,要知道政府电话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接线员人工接线的,对方是谁,一查就知道了。
咦,等等,岂不是说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找出那人的身份?
“这里没有接线员,用的是军事绝密专线,有权限直拨过来的电话,不超过十部。”田文亮的话打破了我的希望,但结果却更加让我心惊,岂不是说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国民政府的高层?
叮铃铃……
这个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我脸色一变,猛的看向田文亮,后者眉头皱了起立,慢慢的伸手到电话上,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轻轻吸了口气,拿起电话:“喂?”
我竖起耳朵,听到电话里含糊的说了一句。田文亮毕恭毕敬的回道:“是,毛局长,田文亮明白……是,是……立即执行!”
啪,电话挂掉。
田文亮突然变得脸色铁青,极为严肃的对我道:“这里暴露了,得迅速转移。其他人不会再来了,他们和我们两个直接在机场集合,今天半夜就出发。”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暴露了?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政府,不是共军的地下党!要不是田文亮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都怀疑自己不是在台湾,而是在抗战时期的敌占区。
田文亮命令我一分钟内收拾完东西,两分钟内到楼下车库。
我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照着田文亮的吩咐,把东西简单一收,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那盘胶片盘和笔记本。嘴里狼吞虎咽塞了一大块蛋糕,奔到底楼车库时,田文亮已经发动了美国大悍马。
呜呜呜~
我刚一跳上去,田文亮二话不说,油门踩到死,只感到推背感十足,悍马呼啸着奔驰而出。
沿着山路疾驰,我回过头看了眼,小洋楼眨眼间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系上安全带,悍马被山路上的小石头颠的快飞起来了,我小心脏随着上下颠簸砰砰直跳,狂风吹的我脸颊生疼。
“开慢点,我可不想这么早见阎王爷。”我发现山路比我想的还要陡,几乎是贴着悬崖往下盘旋。
话刚一说出口,悍马后方岔路里突然杀出三辆摩托车,车上各骑着两个皮衣包裹、围巾蒙脸的神秘人。
我眼珠子睁得老大,只见其中一人朝我们这边手一挥,瞬间,一颗手榴弹飞了过来。
“我~操~”我吓得双腿狂抖。
田文亮忽然一个急转,夸张的s形变向,轰隆隆……手榴弹在我们左侧爆炸,溅起一堆碎石块。
我惊魂未定,田文亮兴奋的大喊大叫,脸转过来对我叫道:“你刚才说什么,是让我慢点开是吗?”
我呸了一口,骂道:“慢个毛,快,给我使劲踩油门!”
“哈哈哈,做好啦!”田文亮舔了舔嘴唇,只见悍马屁股后面冒出一阵黑烟,飞驰而出。
第六十章 同伴和任务()
“你来开!”田文亮把方向盘给我,自己跳到了后座。
“我没学过开车!”我慌了神,急忙叫道。
田文亮吼道:“你只管踩死油门,握住方向盘就行。”说着,他从后座下方拎起一个油桶,哈哈大笑:“都给你们留的。”
油桶拧开,刺鼻的汽油哗啦啦的飞溅到后头,三辆摩托被淋个透。
田文亮邪恶的掏出火柴盒,朝三辆摩托车挤眉弄眼,大声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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