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宾馆条件太一般,连无线网都没有。之后的时间,就在看电视中打发。我漫无目的地换台又换台,窗外的天色也渐渐地黑下来。晚饭我也没心思吃,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期间,唯一知道我真实情况的小赵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样了。听我说没事,他也松了一口气。他说明天一早再跟我联系。
可我还是不睏,电视看完一集又一集,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电视还在哇啦哇啦放着。我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没想到一天一夜,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去了。我既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做任何奇怪的梦。我就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
怎么回事呢?
我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是因为我把青铜鉴锁在卫生间里了。之前,我和小赵把它扔在天龙湖里,也没管用。
天龙湖里我家,离姜玲多远啊……该回去还不是回去了。
想到这里,我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对了,青铜鉴,我怎么知道它还在卫生间里!
我连忙翻身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跑到卫生间门前,一把拖开椅子,打开门。
只见门里,那只硕大的青铜鉴好端端地放在地上。
我不禁双手撑在膝盖上,舒了一口气。
还在就好。
有可能是我昨天刀砍火烧,又枪崩,多多少少还是起了一点儿作用吧!
既然已经在卫生间里了,还是先洗个脸吧。
我打开水龙头,刚接了一把水,就听忽然有人砰砰砰的砸门。
“家和!家和!”是小赵的声音,“快开门!”
我吓了一跳。小赵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忙又光着脚跑去开了门:“怎么了!”
小赵喘着气,睁着眼睛把我看了又看:“你没事啊?”
我一愣:“我能有什么事啊!我问你我家里怎么样了?”
小赵松了一口气,一会儿又深吸一口气:“没事!都好着呢!你说你没事,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电话?”
小赵:“我打你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吓死我了。”
是吗?我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小赵打过来的。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
小赵是真地挺担心我呀!
“消消气,消消气,”我双手合十,把他当老佛爷似地拜着,“我昨晚一直没睡着,没想到早上又睡过头了。”
小赵余怒未消地又瞪我一眼,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一转眼珠子,看到卫生间门前还歪着那把椅子:“椅子怎么在这里?”
我连忙解释:“我昨晚把青铜鉴锁在里面了。”
小赵看我一眼,挎下肩膀叹了一口气:“今天我也不去上班了,一会儿都跟张所请假吧。”伸手指了指卫生间,“还得想办法把这青铜鉴收拾了才行。”
我连连点头。
小赵又问我:“早饭还没吃呢?”
我摇摇头:“你呢?”
不提还罢,一提小赵又是气不打一出来:“还不是被你吓的!我一口水都没喝,就赶过来了!”
我忙一把揽住小赵的肩膀:“走走走,我请你。”
小赵瞪我一眼,见我还光着脚丫,便踢了我一脚:“先穿鞋!”
一夜无事让我的神经松懈下来,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也恢复了正常的功能。我和小赵就在附近的小面馆里,狠狠地吃了两大碗的面,我还多要了一个卤鸡腿。
吃饱了,就开始想办法。
小赵出了第一个主意:“要不,咱们把青铜鉴送到寺庙里,或者道观里吧!”
我有点儿好笑:“你真相信和尚或者道士能管得了这事?”
小赵才有点儿好笑:“都碰上这么邪门的事了,你还不相信?”
我笑了笑:“有鬼,也不能代表有神啊!”
小赵理所当然:“有鬼当然就有神了啊!就像有正物质,当然就有反物质。”
我笑笑:“你这个前提是把它们当成相对的东西,可是谁说鬼和神就一定是相对的了?”
这回小赵被我问住了:“……”
“再说了,”我继续道,“我们现在知道的所谓的神,还不都是人自己编出来的。各个都说自己的神才是真神。真有神,看我们这么会编,人家也在笑话我们呢。”
小赵一下子又被我逗乐了,想起一句话来:“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第一三四章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下)()
小赵一下子又被我逗乐了,想起一句话来:“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我喝口汤:“也不能这么说。人类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啊,那上帝还不得笑死。”
小赵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幸亏他没喝汤,要不然还不得喷得到处都是。
唉,其实我刚才说得还挺严肃的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挺严肃地说点儿什么,结果人家觉得更好笑了。
小赵差点儿笑岔了气,好不容易缓过来,还抹了抹眼角:“那你说怎么办?”
我抹了抹嘴:“要不就送寺庙、道观试试吧。”
“什么?”小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不信吗?”
我:“是不信,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啊。死马当成活马医。”
小赵:“……”冲我抽了抽嘴角,猛地一巴掌抽在我脑袋上,“那你刚才讲那么多!不全是废话吗?”
我:“……”我怕我再多说一句,他又要抽我,只好忍住了。
正准备起身回小宾馆,我的手机又响了。我猜是姜玲打过来的。果不其然,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姜玲。还没接起手机,我就先笑起来。
“喂,老婆?”
小赵在我对面极其猛烈地翻了一个白眼。
哼,就让你嫉妒我。
我更加温柔地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姜玲却有点儿淡淡的:“还行。”直接接入正题,“青铜鉴呢?你和周海他们怎么处理了?”
我忽略人物不对,只谈安排:“一会儿,我们打算把青铜鉴送到寺庙,要么道观里去。”
姜玲微微静了一静,又问:“就是说,青铜鉴还在你们手上是吧?”
这回是我静了一静:“是啊。”
姜玲的声音有点儿严肃了:“真的吗?我是说,现在真地就在你们手边呢?”
我便也不由得严肃起来。对面小赵看我脸色起了变化,也跟着正经起来,动了动嘴巴,无声地问我怎么了。
我把通话改成免提:“我们现在在外面吃早饭。不过出来之前,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房里呢。”
姜玲又静了一会儿,有点儿吃不准,又茫然似的:“不会吧……”
我隐隐约约的,从心底里又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姜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有意要让我做好准备一样,又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我又收到那个包裹了。”
我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对面的小赵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姜玲:“就在刚才。保安大叔来分发包裹和信件,特意把那么大的包裹又送到我桌子上了。”
“我现在就看着那个包裹呢。”她说,“还是盒子装的,外面锦布包得好好的。跟我那天拿到的青铜鉴一模一样。”
我忙问:“你拆了吗?”
姜玲:“没有。”
我和小赵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先不要动它,我们先回去看一眼,再打电话给你。”
姜玲同意了。
我和小赵拔腿就往小宾馆跑。平时我跑得没小赵快,但现在特殊情况,关系到姜玲,跑不上一百米远,我就把小赵甩在后面了。
回到小宾馆时,服务员正好在打扫房间,门开着。我们直接冲进去,吓得服务员一跳。我也没空跟她打哈哈,第一眼就看卫生间。
小赵紧随在后,嘴里还喊着:“怎么样!”
我停住了,他没停住,差点儿把我撞出去。转头一看,他也站住了。
那只硕大的青铜鉴好端端地放在卫生间里呢。
服务员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皱着眉毛气不打一出来:“你们怎么回事啊,在卫生间里放这么大一个东西就算了,还吓唬人!我这还怎么打扫啊!”
小宾馆里的服务员,你能指望跟正规酒店里的服务员比吗?那战斗力是杠杠的。也就我们家老太太能跟她们斗几招。
反正我和小赵是不行的,赶紧连连给大姐道歉,好说歹说总算把人送出了房间。
我连忙回拨给姜玲,告诉她青铜鉴还在我们这里呢。
姜玲也很意外:“是吗?”我猜,她现在也瞪着那只大包裹,就像我们也在瞪着青铜鉴一样,“那这包裹应该不是青铜鉴了?”
我也想说是吧,但是就是放不下心来。
姜玲:“要不我打开来看看吧?”
我连忙道:“别别别!还是等我们过去吧。”
我怎么能让姜玲自己打开。
于是我和小赵又马不停蹄地杀到学校找姜玲。自从这该死的青铜鉴鬼使神差地从天龙湖里到了姜玲的手上,我们就不停地跑来跑去,慌来慌去。不知道小赵怎么样,反正我的腿真快细了。
我带头冲进姜玲办公室,除了姜玲,还有几个师兄弟姐妹也在,赶紧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还有个小师妹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姐夫。这要在平时,我非乐得满脸开花,但现在真没这心情。
姜玲看到小赵有点儿意外,她还以为会是周海一起过来。我说周海他们还在忙,我是请假过来的,小赵好心帮忙。姜玲当然不会怀疑。
大包裹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我和小赵看了又看,锦布确实跟包青铜鉴的那一块一模一样。而且,这次也是没有用纸箱打包、没贴快递单子,是直接有人将锦布包裹送过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只包裹也在散发着阵阵恶臭。
“保安大叔有没有说,这包裹什么时候送到他那儿的?”我问。
姜玲早问了:“就是今天早上,七点多钟吧。”
小赵也问:“这回保安大叔还记得是谁送过来的吗?”
姜玲当然也问清楚了:“是一个个子挺高、插壮实的女人送来的。看起来,三十来岁,像是农村妇女的样子,面皮黑黄黑黄的。上回也是她送来的。”
姜玲补充道:“因为我上次问过保安大叔,所以这次他特别留意了。还问了那个女人两句,但是那个女人没说话,放下东西就走了。”
小赵问:“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姜玲摇摇头。作为一个每天都埋首于文学研究的好孩子,她认识的人除了她那一票老师和师兄弟姐妹,也就是我这边的几个亲朋好友了。
你问姜玲的家人亲戚?
忘了说了,姜玲家本来是县城里的,后来是跟父母工作调动,正好她初中也考上了天龙市一中,所以就全家搬到了市区。家里的亲戚基本还在县城里。所以,姜玲本科段毕业后,她父母也退休了,便还是搬回到县城里去了。老人家也是想跟老姊妹聚一聚的。
所以市区里,姜玲家那边只有两三个本来就不怎么走动的远房亲戚。
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谁呢?
“这么重的东西,她一个人搬过来的?”我问。
姜玲:“保安大叔说,就她一个人。放下包裹后,他叫她,她也不理,调头就走,走得可快了。”
就是说,还是没线索搞清楚这个女人是谁。
我们三个都盯紧了那只大包裹。上次送来的是青铜鉴,这次送来的是什么呢?
还是让我来打开看看吧。
在姜玲和小赵的注视下,我一点一点地解开了锦布。里面的盒子也是一模一样的。在打盒子之前,我又用眼神示意了姜玲和小赵一遍。他们都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掀开盒子。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盒子里居然又是一只青铜鉴。
我们三个惊得目瞪口呆。
姜玲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问我们:“青铜鉴不是在宾馆吗?”
我和小赵立马点头:“真的在。”
姜玲:“那这是……”
鬼知道。
我觉得我快要被这青铜鉴搞疯了。
这才几天啊,我真是被它耍得团团转。关键是没有线索,没有线索,没有线索,你知道吗?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只青铜鉴可能和当年许小花失足落水有关。姜玲受它影响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许小花的声音。那么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想让我们找出许小花失足落水的真相?还是纯粹一个邪物在发作,只是想要害死姜玲而已?
如果是想让我们找出许小花失足落水的真相,那多少也给点儿提示啊!什么都没有,叫我们怎么查?
如果纯粹是一个邪物在发作……那我们更惨了。
我脑子里乱透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拳头,敲了敲脑壳。
小赵劝我:“你是关心则乱了。”
我苦笑着叹一口气。可不是吗?当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也担惊受怕,可是这跟发生在姜玲身上的担惊受怕真不一样。我现在是心焦。
我和小赵把新的青铜鉴重新包好,一起搬走了。肯定不能还放在姜玲那里对吧,也肯定不能再搬回家对吧?所以剩下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再搬到小宾馆里。
姜玲把我们送出学校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担心。我笑嘻嘻地安慰了她几句。等我和小赵上了出租车,看不见姜玲了,我的脸才挎下来。
然后这一路上就是唉声叹气。
回到小宾馆,服务员看到我们俩又搬来硕大一个包裹,马上一脸戒备地盯着我们。
第一三五章 这太过分了()
回到小宾馆,服务员看到我们俩又搬来硕大一个包裹,马上一脸戒备地盯着我们。但是他们没问,我们就不停留,视若无睹地搬着包裹回自己房里去了。
现在好了,卫生间里一只青铜鉴,卫生间外面还有一只青铜鉴。
我们可算是凑成一对了。
小赵把包裹放到了客房里的小桌子上,双手插着个腰看了又看。我是没力气了,扑通一下躺倒在床上。
小赵冲我摇了摇头:“到底是送寺庙,还是送道观啊?”
我:“你觉得还有必要试吗?”
小赵插着腰,叹了一口气。我们都知道,青铜鉴就是盯上姜玲了。不管我们怎么处理,最后还是姜玲会收到青铜鉴。
小赵想了一会儿道:“要不,我们再问问陈学文?”
我:“嗯?”
小赵坐在床沿:“许小花失足落水的事,姜玲那边问不出什么来了,陈学文可能还知道一些啊?他不是第一个跳下去,救她的吗?说不定他当时还看到什么了。”
我一想,连忙坐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小赵呵呵一笑:“都说你是关心则乱了。”
我也扯着嘴角笑了一笑。
我光想着怎么摆脱青铜鉴了。但是忙到现在,事实也已经告诉我青铜鉴摆脱不了了。那么,也只有寄希望于搞清楚许小花失足落水的真相。希望真相可以让它满足。
现在不是哪一种可能的问题,而是我们只有赌这一种可能了。
要是平时的我,很容易就能理清这个情况,可是现在的我,脑子真特么跟进了水一样。
我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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