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她通红的眼睛,想问你真没事?但话到了嘴边,也整整地吞回肚里去了。这时候,还是对她冷酷到底比较好。
于是,我马上顺着她的话,再说一遍:“我就是想请你帮我等一个人。”
小苗奇怪地看我一眼:“你本人不是就在这儿吗?为什么还让我帮你等。”
我:“因为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见了,我担心他可能是假冒的。所以请你先帮我和他随便说两句,我好在旁边看清楚。如果是真的,我就出来自己见他。如果是假的,我就发条短信给你,你也找个借口赶紧走。你看行不行?”
小苗微微地撅了一下嘴。
我猜撅这一下嘴,不是她对这忙有看法,而是对我还有些看法。
“好吧,”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连忙道了谢。就请小苗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我赶紧往后边不起眼,又不影响我视野的位置走去。走了几步,想起小苗给我买的那杯抹茶拿铁没拿,连忙又折回拿上。
我再次道谢。小苗依旧没什么表示。
我心里暗暗地道:讨厌我就对了。便美滋滋地端着最爱的抹茶拿铁,屁颠颠地跑了。
约定的时间还差七八分钟的时候,走进来一个身量颇高的男人,戴着墨镜,里面穿着笔挺的西装,外面罩一件羽绒大衣。我一看见男人,就是一呆。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呢?
虽然他戴着墨镜,可是区区一个墨镜怎么可能就让我认不出他来。
我藏起自己,悄悄地看着男人脱下羽绒大衣。他个子是真高,没有一百九十公分,也有一百八十五。那手长脚长的,越发让我肯定是他。
真是想不到啊!这么多天没见,怎么我刚私自行动,就碰上他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下可糟了!
第一二二章 咱们立大功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下可糟了!一会儿老师来了,怎么办呢?
却见男人竟然直直地向着小苗的位置走过去了。
我伸出个脑头,越来越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一路走过去,最后真坐在了我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取下了墨镜。
取下墨镜的一刹那,小苗也是一愣,脸上还微微地有些泛红。不知道他开口说了什么,微微笑着,小苗的脸就更红了,还半低下头,一会儿又眼睛亮闪闪地看看他。
他笑得很和善,似乎和小苗相谈正欢似的,我这边不知不觉里,脖子就越伸越长了。
忽然,他毫无预兆地一转头,视线很精准地和我的视线对接上。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缩回脑袋。但也知道,肯定还是被他看到了,只好硬着头皮又慢慢地伸回头,朝他扯了扯嘴角。
他拿起羽绒大衣和墨镜,笑着向我走来,一屁股在我的对面坐下。
“大,大哥……”我谄媚地笑(请自行带入宋丹丹女士演小品时的招牌笑脸),“这么巧啊!”
郑晓云笑着往后仰了一下,伸长了腿,一下子踢到了我。我连忙缩起脚。
他继续云淡风轻地笑看着我,我继续宋丹丹附体一样地笑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我们异口同声地道:“怎么会是你?”
然后又一起静住。
那边,小苗有点儿好奇地直盯着我们看。我忙中偷闲,赶紧朝她笑了一笑,做了一个手势。小苗竟然有些恋恋不舍,看看我,又看看郑晓云,然后又看看郑晓云,才拿上自己的包先走了。
我笑呵呵地问郑晓云:“大哥,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郑晓云点点头:“都可以。”说着,还拿过我才喝了一口的抹茶拿铁,自己喝起来。
这是要一边喝,一边听我先说的意思啊。
那我就先说吧。先说后说都得说嘛。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唐菲的手机:“这个手机,是我从一个人那里拿到的。具体是什么身份,因为涉及到我的工作,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总之,这个人亲口承认过,她认识一个潜逃多年的通缉犯,很可能就是这个叫老师的号码的主人。”
郑晓云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
我:“所以我就主动用她的手机,和这个号码联系了,没想到来的人却是大哥你。”
轮到郑晓云了:“我和你差不多。”他说着,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款式看起来就挺旧的了,起码是五六年前的,“这个手机也是我从一个人那里拿到的。具体情况,因为涉及到我的工作,所以也不能告诉你。总之,这些年我一直在追踪他。这个号码上的每一个联系人,我都查过了,可惜都没有线索。没想到,突然有陌生人发短信过来,我还以为能有线索,没想到是你。”
我听得有些发愣:“你追查的人,和我追查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郑晓云有些狡猾地望着我:“你追查的是什么人呢?”
我噎了一下,再次重申:“我说过了,是一个通缉犯。”
郑晓云笑了笑:“我的也是。”又道,“可是全国那么多通缉犯,你的是哪一个呢?”
我抿了一下嘴,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干脆捅破那张纸。其实我老早就想见郑晓云了。魈的案子时,我就想见他了。有一些事,我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好几遍,真地很想和他说一说。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碰到了,甭管是为了什么、怎么碰到的,那就在今天都说清楚好了。
我:“大哥,咱们就别打哑谜了……”
可正当我想捅破的时候,郑晓云却又突然拦住了我:“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打哑谜这种事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
郑晓云抿嘴而笑,看着我的眼神里竟然有疑似慈祥的微弱光芒。
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老早就捆死在一块儿,我真能怀疑一下,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大哥来着。
郑晓云接着说下去:“因为有的事只能猜,不能说。说出来了,你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就得跟着一起暴露。”
我心里咯噔一响,像有一桶凉水从头顶一直浇到脚底。这是我绝对不愿意面对的事。
郑晓云呵呵一笑:“怕了?”
我:“……”
郑晓云:“我看你今天也没个帮手,是不是私自行动的?”
我:“……”
郑晓云:“竟然冒着危险,私自行动,说明你也不想让你的同伴、同事……随便什么,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也就是说,这是你的私活。查不查完全可以你自己说了算。”
我:“……”
郑晓云:“那就不要再往下查了。”
说完,他站起身穿好羽绒大衣,戴上墨镜之前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听静颐说,你和姜玲快结婚了?”
我眼睛微微一抬,仰视着他。他又在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又出了疑似慈祥的微弱光芒——真的很像一个年长很多的大哥在看一个弟弟。
“那我就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啊!”他说。
我继续呆着,眼巴巴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出玻璃门,心里真有些迷惑。
郑晓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要说你是好人,哪个好人床底下会藏着那么多的毒品?那只是正好被我翻到的一次,没翻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那么多的毒品,够你死多少回的?
可要说你是坏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帮我呢?
于是当晚,照例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我脑子里面一遍一遍地过着郑晓云的画面。其实至今为止,我和郑晓云的接触并不多,每次说的话也不多。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还不如跟温静颐相处的时间多。但是,我从心底里更愿意相信郑晓云。
也许,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吧……
虽然我知道这不能说明什么,顶多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诡异的东西,他是一个人。
可是,谁让我目前为止,也只碰到过三个味道好闻的人呢?
一个是杨贝贝,一个是姜玲……她们的好都是不用说的。
我想我可能还是受到了她们的影响。
第二天早上,我却是被冻醒的。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老太太横眉冷对的脸,手里拽着我的被子。我晕晕乎乎地抓起仅剩的一角,死命地往身上裹。老太太的力气却毫不含糊,抓着被子就那么一抖,就把我整个人滚出去了。
开玩笑,老太太以前当工人,在车间里工作过的。那时候响应国家号召,妇女能顶半边天,很多妇女真地是跟男人一样工作的。
我冷得直抖,蜷着身子哀嚎:“妈!今天不用上班!”
老太太不依不饶:“快起来,你的手机都响了好几遍了!”
我反应迟钝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摸索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无奈眼睛太干涩,愣是看不清手机屏幕。昨晚一直睡不着,一直到早上天都麻麻亮了,好像才睡过去。我狠狠眨了一眨眼睛,那个干涩,沾在眼球上了。多眨了几遍,眼睛好不容易找到焦点。
一看就吓得我三魂七魄全部归位,连忙坐起来。手机显示,邵百节打了好几遍电话给我。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老太太看我真醒了,呼的一下又把被子兜头扔回来:“盖好,别着凉。”便噔噔噔地走了。
我拉下被子盖好,连忙回拨给邵百节。但是邵百节拒绝接听。我心想,不是惹怒了他老人家吧?还好,过了一会儿他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说,他现在正在开会,不能接电话,让我问周海他们就都知道了。
我连忙打给周海。
结果周海劈头就给我来一句:“家和,咱们立大功了!”
我那个懵啊!
“什么大功啊?”我问。
“那只盒子,”周海很兴奋地说,“就是原来是柳超君的眼镜盒子的?”
我哦了一声:“知道,就是原来在树洞里,是用来装神玉的。”
周海:“对!”他更兴奋了,这一个字差点儿把我的耳朵震聋了,“原来那只盒子才是真正的宝贝!”
我眼睛登时睁大了一圈:“什么意思?”
周海:“听没听过一句成语: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我:“嗯。这跟那话有什么关系?”
周海:“有,有关系可大了。你猜?”
我现在要能亲眼看见周海,他一定激动得跟个猴子一样吧。
我无奈地笑笑:“海哥,你什么时候也尽喜欢卖关子了?”
周海哈哈直笑,那个爽朗开怀,还算他及时收住:“那玩意儿就是它山之石。”
我:“……”真愣了两三秒,才拧着眉头回味过来,“那只盒子是它山之石?”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意就是说,那座山头的石头可以搞定这座山头的玉。所谓它山之石,只是一种泛泛的指称而已。没想到,是特指——真地有它山之石。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推导到下一步,“那只盒子真是用来克制神玉的吗?”
第一二三章 今天要忙死了()
周海:“对。你在梦里变成柳超君的时候,是不是看到那只盒子在树根里。它本身看起来也挺像树根的?”
我:“是啊。看起来就像是一整段树根刨空中间,做成的很简单的盒子。但是一拿上手,才知道沉得像石头。”
周海:“那就对了。因为那些根就是它衍生出来的!”
我大吃一惊,脑子里好像有某根筋被拧了一下,突然弹回来了:“你是说,那些根本就不是根,是盒子……”我摇了摇头,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它山之石伸出来的触手?”
周海又是一声嘹亮的:“对了!”
我可以看到电话那头他,一定握着拳头,狠狠地挥舞了两下。
“这么说,一直在追杀柳超君和唐菲的,其实是它山之石,”我说,“因为他们动用了神玉,尤其是和神玉融为一体的人,追杀那个人,就等于追索神玉。”
我迅速地想到了王玉:“那王玉怎么样了?”
周海忽然静了静,叹了一口气:“既然神玉就在她的身上,它山之石也跟她碰到了一起,当然是被抓个正着了。”
我慢了一拍,才说出口:“死了?”
周海:“是的。不然,你以为总部是怎么确认情况的?所谓的树洞,其实也只是它山之石创造出来的、保护它自己,以及封锁神玉的空间。老师傅说,这种空间叫结界。”
我:“……”
周海:“至少结果还算不错,就是神玉又回到盒子里了。现在由总部保管,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误打误撞地倒霉了。”
我呆了一会儿,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原来我们都想错了。真正要唐菲命的,正是那只盒子。而我们偏偏把它当成了救命的东西,想尽办法去找它。
唐菲最后更是送上门去了。
怪不得找到了盒子,唐菲却立马丧命了。
想起那个女人,最后毕竟是在我的怀里咽了气,我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唐菲,你为了活命也是费尽挣扎。可是算来算去,还是没算到结局啊。
周海大概是感觉到我的低沉,便竭力鼓舞道:“高兴一点儿嘛。我们可是给总部弄回了他山之石,记了我们一大功呢!你不想知道奖励是什么?”
我知道他也是好意。况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努力振奋了一下精神,配合地问:“什么奖励?”
周海:“因为我们这次出色的表现,就当我们提前通过了初级调查员的测试。我们已经是初级调查员了!”
我不由得两眼一睁,不由得扬了一下嘴角。这还真算一个好消息。
周海:“不过过段时间,我们还是要去总部,接受一个月的加强训练。”
我忙问:“过段时间是多久?”
周海:“等你领完证,过完蜜月。”
我一阵惊诧:“……”
周海:“是不是很贴心啊?”
何止是贴心,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有点儿感叹:“没想到总部这么有人情味!”
周海:“哪儿啊,是老师傅跟上面争取的。”
我登时一愣。倒真是没想到。
接下来的几天,我真是和姜玲全心全意地准备结婚事宜。结婚戒指定了,领证的日子也定了,领证的当天晚上我们也没定酒店,打算就在家里做一桌子家常菜,几个亲朋好友先聚一聚。起先,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点儿想不通,要带这个要带那个,我也不多解释,直接说等正式办酒席的时候,怎么大怎么办,人怎么多怎么请,他们才同意了。
然后就是新房的问题。新房当然就是对门的那一套两室一厅。自从郑晓云和温静颐搬走后,我真地没再租出去了。我跟他们说,收回来当新房可是真心话,才不是为了轰他们走的漂亮话。
新房的布置也不是问题。本来装修得也挺好、挺新的,重新贴个墙纸,换套好一点儿的新家具。都是姜玲说了算,她的审美一向比我好。全弄好了,也不费多少工夫。关键还是怎么住的问题。
从法律上来说,我跟姜玲领了证就是夫妻了,当然应该住在一起。但是从老爷子、老太太的角度来说,包括以他们为代表的长辈眼里,必须要正式办过酒席,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交待到了,那才叫完事了。甚至于,酒席先办,证后补都没关系。那我和姜玲就暂时还不能住在一起。
你要问我心里话,我当然想跟姜玲一起住。哪个老公不想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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