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想起他非正常人的身份。
章家骠看到我们都回来了,一时间也有些茫然,等缓了几秒钟,便急忙一坐而起:“柳超君!柳超君怎么样了?”
我们把目前掌握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章家骠听得又是一阵茫然。我看他很有些大脑供血不足的样子。
“喂,你……”周海也看他有些不对劲儿,“你要不还是躺下吧?”
章家骠的脸色却不知为什么,掠过一丝波动。
邵百节在后面冷淡地道:“你是饿了吧?”
周海便自然而然地道:“要不给你去买点儿吃的?”
章家骠:“……”
周海和我便一下子明白,他是哪种饿了。自从章家骠吸食了梁红惠的精气之后,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得生龙活虎,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我们喝什么他也喝什么,我们都快忘了,他其实并不需要人类的饮食,他需要的是人类的生气。当然,如果能再抓到一个梁红惠那样的,可以提供充足的精气,那对他来说就更美味了。
章家骠现在因为受伤,伤口的痊愈消耗了大量的精气,所以提前饿了。
怎么办?
我和周海面面相觑。
章家骠也很难堪,捂着自己的肚子却还硬撑:“没关系,我现在也不是很饿。”
周海却一点儿也没体贴:“哎哟算了吧,你可不能硬撑。你要是饿昏了,后果更严重。”
章家骠脸上又是红又是白,快成花脸了。
我一想,只好道:“那你吸我们的吧。”
章家骠一惊,连忙抬起头。
与此同时,周海猛地一回头,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个窟窿:“啥?”
我笑呵呵地说:“他现在也吸不了多少,不会怎么样的。”
周海还是不愿意:“我不要!要去你去,干嘛带上我?”
他对章家骠虽然比开始的时候好了一些,但也确实没有好到这一步。在周海心里,还是把章家骠当成异类。
他回得这么没余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又听邵百节在后面凉嗖嗖地来一句:“周海,裘家和说得对。章家骠现在吸不了多少,你们两个的话,基本没影响。”
邵百节一发话,周海的脸都绿了。
“老师傅,”他第一次对着邵百节露出疑似小孙子跟爷爷撒娇的模样,“怎么连你也这样!”
不过也是白搭。
邵百节根本不吃这一套,义正辞严地道:“以后你们三个是要集体行动的,三位一体,一个人有事,就是三个人都有事。”
周海小声地哼哼:“他又不是人。”
章家骠脸上,红色少了一些,白色多了一些。
邵百节:“你在跟我挑刺?”
周海顿时不敢了。
邵百节:“万一哪天,你们三个被困在同一个地方,他又出现了精气不足的情况,怎么办?你们不让他吸食你们的精气,等他饿昏了头,他就会把你们都吸干。”
周海:“……”
他也知道邵百节说的是事实。
我看也差不多了,赶紧给他一个台阶让他下来:“海哥,我先吧。说不定我一个就够了。”
说完,便主动走上前。快经过周海时,周海忽然拦住了我。
“算了,还是我先吧。你个白斩鸡,顶得住吗?”
我笑了笑,我就知道,虽然周海还没把章家骠当兄弟,但他是真把我当兄弟的。
接下来的画面美得我有点儿不敢看。
这你还要问……第二个故事才过去多久啊。章家骠是怎么吸食梁红惠精气的,你们这就忘了?
就是要靠得非常近非常近,他用他的鼻子去吸对方鼻子游走出来的气。
不是接吻!是接鼻!
不是接吻!是接鼻!
不是接吻!是接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但是……那画面从旁边看起来,确实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保不齐,演员借位假拍吻戏都不一定有这么近。再加上章家骠吸得那叫一个投入,一个陶醉……
我后脖颈上的寒毛又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了。
吸完,章家骠还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那个满足感啊……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周海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
周海**地问:“够了?”
章家骠连忙拉开距离:“嗯。”
周海马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我一扬手:“快,到你了!”
我这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只好也凑过去,在他病床前坐下。
面对着我,章家骠的神情更放松了,还微微笑了笑:“谢谢了。”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回他一个微笑:“没事没事。”
我就是觉得这气氛怎么更加怪异了。好像真搞得两厢情愿似的……我呸!我可是标标准准的,毫无时尚触感的**丝大直男!
“来吧。”真的勇士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才行,逃避是不对的,“咱们速战速决。”
章家骠嗯了一声,便向我凑近……再凑近……再凑近……
泥马,真的是太近了。我都能感觉到章家骠的呼吸拂到了我的胡子上。怪不得周海的脸能黑成锅底。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像他那样英勇,撑够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
章家骠很无奈地道:“你憋着气,我是吸不到的。”
我:“……”
“哈哈哈哈……”周海在旁边毫不留情面地大笑起来。
邵百节倒是没笑,只是清咳了一声道:“裘家和,快点儿,这办法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我真不用您提醒,我都记得呢。
我只好把眼睛一闭,猛地呼出一口气。我就这么呼哧呼哧的,也不知道第几下……
直到又听到周海一连串的:“哈哈哈哈……”
我睁开眼睛一看,章家骠早退回去了。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周海不许他提醒我的。这个死周海!才夸他把我当兄弟,他就真把我当兄弟一样地开涮了。
我瞪了周海一眼,周海才不怕我,继续捧着肚子笑得脸都红了。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他计较。
其实也挺快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感觉。
我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邵百节。周海这时候倒没落下,一看我瞄邵百节,他也不由自主地用眼角瞄过去。
我转头就问章家骠:“骠子啊……”
章家骠吓一跳,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承认,我突然叫人家骠子,也确实有点儿吓人。但这又不是重点。
“你饱了吗?”我深情地问。章家骠有点儿怀疑我的关心似的,本能地往后让了一让:“饱了?”
我:“你只管照实说。”
章家骠面露犹豫:“……”
我继续循循善诱:“刚刚就吸那么点儿就够了?”
章家骠:“差不多就行了吧。”
周海也有点儿感觉到我想干什么了,笑嘻嘻地支援进来:“别呀,老师傅都说了,你要饿着后果更严重。”
章家骠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周海,终于入套了:“是还有点儿,不过再吸你们的,我怕对你们有影响。”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强忍着,才没猛拍大腿。
“这,这可怎么办呢?”我假作苦恼地抓耳挠腮,有意无意地看一眼邵百节。
周海比我还明显,直接就问上了:“老师傅,你说呢?”
可怜的章家骠这才明白是被我们俩利用了,当场脸色吓得雪白:“这,这……”
周海笑嘻嘻的。
我笑眯眯的。
邵百节冷哼一声,脸上的冰冻得有三尺厚:“你们想死吗?”
瞬间,我们脸上的笑也给冻住了。
其实我们就是想跟邵百节开个玩笑,哪里真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打他老人家的主意。没想到他这么严肃……
尴尬时刻,忽然响起一串咕噜咕噜声。
一回头,就见章家骠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我连忙借机转移话题:“你真饿了?”
第一零六章 全体出动()
我连忙借机转移话题:“你真饿了?”
章家骠:“嗯。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东西。”
周海奇怪地问:“你不是不用吃东西也没事吗?”
章家骠:“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我:“……”
周海:“……”
“算了,”我说,“精气都让你吃了,还舍不得一顿饭吗?”
章家骠感激地朝我笑了笑。
我:“我就顺便在小饭店里打包个炒饭什么的,不一定好吃啊!”
说完,我便出了病房。
往电梯那边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小喧闹。我转头一看,有一群人站在柳超君的病房外,跟看守病房的、市刑警队的两个同事在说些什么。那些人我都认识,是林凯、米南和一些剧组的人。
我本来也不想多事,一转头就想继续往电梯走,偏偏林凯眼睛挺尖的,一眼就看到我了。
“裘警官,裘警官!”
都被点名了,我也没办法了。怎么说我跟他也是跳过双人舞的交情。只好装作刚看到他们一样,笑着向他们走过去。
“什么事啊?”我问。
林凯马上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我们来看望柳超君和唐菲的。唐菲没见到,柳超君也不让我们见,这是怎么回事儿?”
同事们看了看我,乐得让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好把林凯单独拉到一边,低声道:“柳超君和唐菲,包括唐菲的那小助理……”
林凯:“王玉?”
我:“对,他们都失踪了。”
林凯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不是还有人在病房门口守着吗?”
我:“当时被支开了啊。”
林凯:“那怎么能说支开就支开的,谁干的?”
我:“唐菲。”
林凯又是一惊:“唐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反正就哄骗到底,肯定不能跟他们说真实情况的,对不对?
我:“谁知道?我们有一个同事还遭了暗算,刚做完手术。”
林凯真有点儿吓到了:“你的意思是……唐菲他们不是失踪的,是自己跑了?”
唐菲的确是。最好的谎言不能完全都是假话,必须是真真假假,假中带真。
我耸了耸肩膀:“我们现在正在到处找他们。”朝门口的同事一扬下巴,“这些都是权宜之计,省得媒体又炸锅。”
林凯的脸色是真难看下来了。站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来看,自己的朋友和同僚是受害者,那当然应该予以关心和帮助。可要是不是受害者,反而还有可能是犯罪者了呢?
我不失时机地反问道:“你们那儿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林凯登时又是一惊:“什么?”
我一脸的理所当然:“你跟柳超君不是朋友吗?听说,唐菲跟你们也挺熟的,他们没有跟你们联系过?”
这也不纯粹是故布疑阵。万一唐菲真跟他们当中的谁联系了呢?就算唐菲没有,王玉也不一定啊!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唐菲会把王玉也带上了……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细节。
林凯连忙澄清:“没有,绝对没有。要是有,我们还会一无所知地跑来吗?”
我点点头,又道:“现在没有,不一定以后没有。”
林凯也是一点就透:“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如果他们跟我们联系了,我们一定劝他们赶紧回来,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很信任似地拍了拍林凯的臂膀:“那谢了。这里的情况还希望你能……”
不等我说完,林凯便很自觉地一口应下:“你放心。”
看林凯这么配合,那我就顺便再问一个问题吧。
“柳超君在台上受伤的时候,他好像试图跟你说些什么了吧?”
林凯:“没错。”
我:“可是当时有很多人啊,台上也有人过去救他了吧?台上的人应该跑得比你快?”
林凯:“是。”
我:“那他为什么不对别人说,非得对你说呢?”
林凯不假思索:“不是向我求救吗?因为我是他朋友吧。”
我笑了笑:“那不一定。”
林凯茫然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那得取决于他想说什么。当时是突发险情,人的求生本能就是要越快越好。如果说,当时没有人来救他,那他当然会向你求救,可是当时台上就有别的工作人员,而且也迅速地去救他了。为什么他放着眼前的人不求救,非得等你跑过来?”
林凯一愣。
我迅速地下了一个结论:“一开始可能是向你求救的,但是后来绝对不是求救,他是真地有话要跟你说。”
林凯皱起眉头,也相信了我的判断:“可是,我确实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提醒道:“你得好好地想。他既然只认准了要和你说,应该是你知道的事。”
林凯惊讶地看着我。
我也不催他,和他留了手机号:“你慢慢地想,想到了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等章家骠把一饭盒热乎乎的炒饭吃完,崔阳那边已经查到了唐菲(原来那个唐菲)的外婆家。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里,连具体地址也有。唐菲小时候,因为父母忙于工作,都是外婆带的。上幼儿园后才回到银江市,此后的寒暑假也经常会去玩。直到上了初中,功课变多了,才不去了。
我想起来,现在的这个唐菲在接受某次采访的时候,也说过,很怀念小时候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便更有谱了。
“那咱就赶紧出发吧!”我第一个说。
周海很惊奇地看着我,还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会这么积极?”
我笑:“早点儿完事多好,我还要结婚呢!”
周海想起来:“对对对,眨眼就要过年了,先把证领了吧。”
我嗯了一声。就是这个意思。
章家骠也过来恭喜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们送什么?”他还没见过姜玲呢。
我手一挥:“送什么都不要紧,人到就行了。到时候一起吃个便饭。正式办酒席再说。”然后转头看向邵百节,“老师傅也来啊!”
邵百节点了下头。
东北离天龙市太远了。
第一套方案是坐动车,但是没有直达的,还得中途转车。全部加起来,就要一整夜。再从市里到县城里,走高速又是一个多小时。这还是全部衔接妥当,没有浪费时间的前提下。
第二套方案是坐飞机,但同样没有直达的,而且晚上已经没有合适的航班了。明天一早有,但转来转去的时间,加起来和坐动车差不多了。
那还不如少折腾点儿,采取第一套方案,还能大大降低成本。
我们本意是,章家骠就不要去了,但是他坚持自己已经好了,一定要去。
于是,我们这一个小组,第一次四人全体出动。
一路在动车上还不觉得,中途转车的时候,一脚踏出门就知道冷得有多厉害了。
邵百节让我们买了很多暖宝宝,到东北以后,肯定用得着。
周海还盲目乐观着,说他就不用了。以前在警校的时候,他冬天都敢洗冷水澡的。而且他听说,虽然北方比南方温度低,但北方是干冷,反而实际效果上,没有南方那么冻人。
邵百节也没劝他,只是淡淡地告诉他,现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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