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赔偿款是不是顺利拿到了,脑子里压迫视神经的血块是不是也顺利手术取出了。
唉,想得有点儿远了。
但章家骠呆住的原因显然和我们不一样。
“活死人?”他惊诧极了,“你们说的以前碰到过的活死人就是她?”
我眯起眼睛,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你不会认识她吧?”
周海也跟着紧紧地盯住章家骠。
章家骠果然不负我们所望:“是,我认识她。”然后紧接着一句话,把我们轰得更懵了,“她就是我跟你们说过好几次的,那个朋友的老婆啊!”
我和周海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
安静中,我的脑子里现出斗大的四个英文字母:F,U,C,K!还自带跑马灯效果。
梁红惠是他朋友的老婆。梁红惠当然和女活死人是认识的,因为她们是一个贩毒集团的。
原来这才是章家骠认识梁红惠的真相。
“可是不可能啊!”虽然原因不一样,但是章家骠的震惊也不比我们小,“我认识她好几年了,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呢?”
我觉得有必要跟章家骠同学来补一段前情提要。
章家骠听完,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们蜜月那天出的车祸,她就成了活死人了?”他再一次向我们确认。
我和周海一起点头。
章家骠:“……”
我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其实,她奇迹般地抢救过来时,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过吧?”
章家骠抬起头看我一眼,只好苦笑:“可是我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时时处处都在发生的吧?总不能因为我自己是,就以为别人也是啊!”
我和周海也是一阵沉默。我也不知道这个发现算不算是进展。
贴切地来说,我们忙了这么久,找到的是一条以前就断掉的死线。
周海问:“你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会介意那位仁兄现状的,不只是我。
章家骠苦笑:“前几天,他还跟我说,他老婆的出差可能是延长了……我还安慰他不要着急。他说没关系,以前也有过延长的情况。”
听得我和周海又是一阵沉默:这都多久了……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是一个激灵。是啊,这都多久了!又不是迟了一天两天,都快一个月了。
哪有这么傻的男人!除非他装傻!
而且,自己的老婆是活死人,朋友也是活死人……泥马,你别说我多心啊!
“你……见过你朋友的**没有?”我问。
章家骠先是一愣,但马上还是回味过来:“你不会怀疑他也是活死人吧?”
周海也跟着一惊。
“……”我不说话,就看看章家骠。
章家骠都不知道是怒是笑了,转过头去讽刺地翘了一下嘴角。
我也不想这样怀疑。毕竟上次见面,我并没有从章家驹的身上闻到臭味。但是章家骠的出现,让我有点儿怀疑自己的鼻子。
你看,他虽然也是活死人,可是身上的臭味居然那么淡,完全不能跟那个女活死人比。
万一,章家驹是一个臭味比他更淡的活死人怎么办?淡到我都没闻出来……这也是极有可能的啊!
我又不是什么开挂的牛逼主角。
忽然,我又想起一个细节:“他不是也姓章吗?你也姓章……等等,你不是孤儿吗?”
章家骠:“因为我们是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那一年入院的孩子都姓章。他叫章家驹。”
我:“……”
周海:“……”
我:“不会是你们小时候遇上车祸,你说的那个最好的朋友就是他?”
章家骠:“嗯。”
好么,今天的惊喜还真不少。
我这下更觉得怀疑了。老实说,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巧合的人。更不要说这么多巧合了……
章家骠也看出我的神态变化,也不觉正经起来:“不可能的,我跟我朋友从小一块儿长大。他胸口上肯定没有封魂印。”
这回不等我往下挖,周海也加入了:“你上回看到他的胸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章家骠愣了一下,抿了一会儿嘴唇,还是回答了:“差不多半年以前。”
周海顿时撅了一下嘴。
“要不,”他提议,“咱们去看看你朋友?”
章家骠神色一凝。我知道他不情愿,可他也不能反对。
那位朋友,咱们现在知道他叫章家驹了。住哪儿,我们当然也早就知道了。
我们一行三人,再次来到了吉祥家园。不同的是,这次换章家骠打头。
他敲了敲门,轻声地道:“阿驹,是我。”
门里很快响起那道有几分耳熟的声音:“阿骠吗?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用上班?”
一边问着,一边有不太灵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嗒的一声,门开了。
再次见到男人那张眉眼清秀而苍白的脸,我心里还是微微地动了一下。他的眼睛依然没有对上我们。
章家骠说:“我换工作了。”
章家驹便很惊诧地呆了一呆,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章家骠:“就前几天。”
章家驹又愣了一会儿,忙往旁边一让:“进来说吧!”听了一下脚步声,疑道,“还有别的朋友吗?”
章家骠忙解释道:“嗯,我的新同事。”
该是我出声的时候:“你好,有段日子没见了。”
章家驹一惊,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你们!”他惊喜地道,“怎么会这么巧的!”
我和周海呵呵地笑。
章家驹马上更热情地道:“快快快,都请进来坐。”
我们几个落了座,章家驹又像上次一样,要摸着去给我们倒茶,被章家骠扶到沙发上坐了。
章家驹:“前几天你给我买的罐装咖啡还有呢,要不直接拿那个温一下吧。”
章家骠便轻车熟路地去厨房里热了几罐咖啡出来。想来这些日子也多亏他的照应,不然章家驹吃什么喝什么?
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想个办法确认一下他胸口有没有封魂印,说不定,他都不需要吃喝……
还没想完,就听周海“啊呀”一声。
我抬头一看,周海竟然“不小心”地把咖啡洒到章家骠的胸口上了。
因为房间里开着暖气,所以我们都把外套脱了。章家驹也只穿了一件衬衫。
呵呵……海哥,你的办法还是这么直接、高效。
章家骠略有不悦地看一眼周海,周海无所谓地回看他一眼。章家骠也无可奈何。
“阿驹,你坐着别动。”他说,“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擦一擦,换件衣服。”
章家驹便真乖乖坐着。等章家骠打了热水,拿了干净衬衫回来。我和周海大概是生平头一次,这么热切地想要看到一个男人的**……啊呸!只是上半身而已。
没有。
不知道是他本来就是如此,还是受伤的缘故,他的身体真地很单薄。
如果我是白斩鸡的话,那他只能算病鸡一只了。
那胸口的肋骨,都快像是浮雕了。
但是确实没有那枚拇指大小的、火焰形朱色印记。
周海有点儿失望。章家骠却松了一口气。我好像……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只是普通人。不。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他还没达到……基本可以归入凄惨的倒霉蛋那一类了。
第八十一章 救人()
别说我欺负人啊!
你们敢说,你们看到这种情况,就没有一丝丝地怀疑过他?
算了,这事咱们就都翻篇儿吧。
“我们听说你夫人还在出差?”我先问了。
一提起这个事,章家驹的脸上微微僵硬了一下。
但是这反而让我觉得他正常些了:他也不是没怀疑的。
我望了一眼章家骠,他比我更适合继续问下去。
章家骠只好问道:“阿骠,都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想想办法?”
章家驹神色又是一僵。
章家骠连忙道:“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放心嘛。正好我两个同事也在,有什么要帮忙的,大家一起来啊。”
章家驹却满脸为难又担心地叹一口气:“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我……”他搓了搓手,“我真地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啊!”
我:“……”所以,章家驹不是真相信老婆的出差延长了,而是实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先自己骗自己。
章家驹:“我们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打电话到她单位了解过了,原来她早就辞职了。可是我又不知道她自己做的那份工是什么……”
和上次跟我们说的一样。
章家骠看他越来越紧张,不停地搓着手,忙安抚地摸上他的手臂。
章家驹苍白着脸,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的。要是她回来了,看到我倒下了,不是又要害她担心了。”
章家骠:“……”看了我们一眼。
我和周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老婆早就已经死了啊!你们结婚要去度蜜月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然后,变成活死人,又在我们手上死了一遍。
还是我们亲手把你老婆的尸体给烧了。
可是要怎么跟他说呢?
章家骠:“要不报警吧。”
我和周海一愣,连忙反应过来:“对,报警。”
我和周海不都是警察嘛。等于就是报给我们了。
章家驹倒是想得比我们多:“这个,我什么都不能提供,光是几天联第不上,人家能立案吗?”
周海忙道:“没事,我有熟人。回头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章家驹的脸上露出欣喜:“那真麻烦你了。”
周海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包在我身上。”
“不过……”章家骠还是小心翼翼地先给他打个预防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章家驹刚露出的笑容微微一凝。
坏人也不能都是章家骠做了,我也得配合配合:“做好最坏的打算是不是,也许她有什么不方便。”
章家驹不说话,但嘴巴抿得死紧。
有这么强烈的抵抗情绪也是意料中的事。一开始么,总是这样。谁也不是真冲着天灾**会实现,才做最坏的打算。
我连忙点到即止,赶紧宕开话题:“不要想太多了。你自己还要好好恢复呢。”
章家骠便也顺着我的话题问道:“赔偿金的事怎么样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拿到钱做手术。”
章家驹的神色略微轻松了一些:“昨天律师跟我联系了。说对方也挺配合的。保险公司那边对事故的调查也差不多了。这个星期以内,应该能有结果。”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章家骠:“万一到时候,你老婆还没回来……你就打电话给我吧。”
章家驹笑了笑:“知道,我不跟你客气。”
章家骠决定留下过宿,我和周海便告辞了。
回头的路上,经过中心大道,却发现堵了长长一条车龙。道路两旁还有很多人堵着,伸长脖子朝中心大道上看。我们开的是市警局的普通车。一看苗头不对,周海连忙想回头,还没来得及动,后面已经几辆车开过来,把我们也给结结实实地堵上了。周海一拍方向盘,把头伸出车窗,又向后看看,就这一会儿工夫,后面又是几辆车子驶过来,队伍越拉越长,而前面更是纹丝不动。
周海只得回头坐好:“奇怪,怎么突然堵起来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道路两旁的行人也觉得很奇怪,一眼望过去都是不明所以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中心大道那边忽然传来很热闹的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在尖叫、欢呼。我们忙朝中心大道看去,有大波人群在缓慢移动。
周海忍不住又把头伸出车窗:“怎么回事啊?”
隔壁停的一辆车车窗也降下来,车主回道:“好像是明星!”
周海一愣:“啊?”
车主也看了一会儿中心大道的动静:“嗯,是他们来了。”一口报出那几个人的名字,“是来宣传电影的。”
我和周海都是一阵惊诧。那几个人的确都是当红的电影大咖。
天龙市这几年经济发展挺快,但说实话跟一线城市还是不能比。一般电影大咖做首映做宣传,都是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什么时候轮到天龙市了?
车主笑呵呵地道:“所以才轰动了嘛。电视台不是提前一个星期就在滚动广告了吗?”
我和周海面面相觑。我们哪有空看电视。
卧槽!
怪不得这前后堵的……
周海:“这得要多久才能动啊?”
车主倒真是好心态:“也没多久的,等他们过去了,我们就能动了。”
周海还是把头伸在外面看着。
我劝道:“也没那么快。”
周海:“干等也是等啊,不如看看明星咯!”
我想想也是,便也打开车窗,一起向中心大道那边看去。
中心大道上就好像堵着一个巨大的球一样。只不过这个球是满满的人潮、车流构成的。我们就看着那只球像血管中的脂肪栓塞一样,一点一点地艰难挪动。幸亏两旁的护栏拦住了大部分的人,要是这些人再涌进车道,那可真是不敢想……
我才刚想完,那边的护栏就被挤坍塌了,前面的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后面的人想要停住,可是更后面的人却不管不顾地涌进来,倒下的人更多,迅速地被后面大波大波的人潮盖下。只听到一片的惊叫。
糟了!
我和周海都吓了一大跳:发生踩踏了。
我们连忙跳下车子,在车子和车子的缝隙间快速移动向护栏坍塌的地方。很多司机也吓呆了,有几个胆大心肠热的,包括隔壁车的车主见我们跑过去,也跟着一起跑过去。
附近的几个交警已经迅速赶到,周海老远就向他们出示了警官证:“都是自己人,快!”
于是我们都成排地向前推进。这时候还能注意什么方式方法,只能下死劲儿把人推开,推不动,就用整个肩膀去顶,去撞。什么?你说我会弄伤人?弄伤人总比踩死人强。
中国就是他ma的人多。这么多人拥在一起,能活生生地挤成人肉干。
那年广州春运闹得多吓人,十几万人堵在火车站,防暴警都出动了……你以为是靠喊喇叭,春风化雨的关怀吗?自己去看视频。
我们成功地争取了时间,又有更多的人赶过来,有警察,也有普通的司机,跟我们一起硬是用武力把人群疏散开。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人,有人还能呻吟还能翻滚,有人就只能静静地躺着了。
我连忙跑到那个不能动的人旁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瘦了吧叽,我看他的手上有一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血窟窿。
我登时心头一凉:这是被细跟的高跟鞋踩的。
该不会是身上也……
我连忙解开他厚厚的外套,再掀起里面的衣服,果不其然,肋下有一个很清晰凹痕。这真是要多亏天冷,他穿的多,不然也是一踩一个血窟窿。
“喂,喂!”我叫着小男生。
小男生睁着眼睛看我,眼神有点儿涣散的样子。想说话说不出来,喘气都很费劲儿。
我吓一跳,怀疑有肋骨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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