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相处还算是较保守的那一型,所以整理到天黑,钱伟便带着女朋友出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女朋友不想让他忙了一天还要为了送她来回跑,便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去了。
钱伟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公寓,看着这个装修精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子,心满意足极了。公司宿舍那是太简陋了,还要四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这个睡觉打呼,那个臭袜子到处放……这些还都好说,最难受的是没有一点儿私人空间。
当然忍也可以忍,反正学的时候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现在不用忍了!
他要好好地享受一下,想干什么干什么。
钱伟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灯也开得通明,然后敞着卫生间的门,一边看篮球赛,一边冲澡。这在公司宿舍想也别想。先别说没电视,是有电视,看什么节目都别想定下来。
女人以为男人爱看球赛,有球赛行了。可你知道球赛有多少种吗?
这个道理跟男人以为女人擦个粉只是擦个粉,可其实有好几种粉。
(你别问我都有哪几种,我也搞不清,姜玲平时不化妆。我能知道粉还有几种的,不错了。再说,我也没跟你普及球赛是吧?)
钱伟洗澡看球赛两不误,还打了一层肥皂,正冲得舒服,管道里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热水变细了。他抬头一看,花洒还是好好的,便去调整一下冷热水。
一扭龙头,冷不防发出嗞嗡一声。
特别响,是那种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
钱伟被刺得耳朵一疼,手不自觉地停住。他凑到龙头前仔细地看了看,龙头锃亮,没有一点儿生锈的痕迹,便小心地轻轻扭动起来。这一次只有正常转动的声音了。转了几下,钱伟便放下心来,手的劲儿也变大了。
刚刚的那一声怪响也不算什么。可能一时转到了哪个角度吧。
管道里咕噜咕噜又响几声。钱伟忙将龙头转来转去,但即使转到最大也没有用。水彻底没了。他一身的肥皂泡还没冲干净。
这是怎么说的?本来一天都高高兴兴的,租到这么划算、这么好的公寓。挑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好……
钱伟不死心地把冷热水开关开了好几遍,花洒始终没有一点儿反应,只好气闷地接受现实。
第二六九章 这不是好好的吗?()
第二六九章 这不是好好的吗?
钱伟不死心地把冷热水开关开了好几遍,花洒始终没有一点儿反应,只好气闷地接受现实。
唉,这也太倒霉了。第一天住进来,热水器坏了。
后来他用热水瓶里的水掺了点儿凉水,才把肥皂泡冲干净。虽然有这么一个扫兴的小插曲,但球赛很精彩。等球赛看完,那点儿不愉快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回头一想,毕竟只花了一半的钱住到这么好的公寓,不过是热水器出了一点儿问题嘛,明天一早跟服务台说一下,让他们修好不完了。便还是觉得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钱伟一早醒来,简单地吃了个早饭,跑下服务台跟管理员说了热水器坏掉的事。当值的管理员不是昨天的那一位。管理员纳闷地说,不会吧?你是昨天刚搬进来的?看房的时候应该是好好的吧?钱伟也一样纳闷,跟他说可不是吗,洗澡洗到一半水没了。
管理员便将信将疑地跟他一起回公寓查看。
水龙头一拧,水哗哗地淌下来了。过不了多久,冷水变成了滚烫的热水。
“你看,”管理员振振有辞,“这不是好好的吗?”
“唉?”钱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水龙头拧,又拧开,水还是哗哗直淌。
事实俱在。
钱伟只好莫名其妙地摸摸后脑勺:“怪,昨天真打不开啊!”
管理员当然问:“是不是你不小心关了?”
钱伟都有些好笑:“我连水龙头都不会开了?再说了,我昨天正正反反,来回开了好几遍呢!”
管理员便也不好说什么。但脸的神气还是在说,反正东西没问题,有问题还在你自己身。
钱伟真是有理说不清。但这本来也是小事,况且现在热水器没坏,不是更好吗?这样一想,也算了,陪个笑脸向管理员道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管理员便也随即还个笑脸:“没事没事,有什么问题尽管说。”说完这句客气话,人走了。
昨晚跟女朋友说好了,今天午要去她家吃饭,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总不能真掐着饭点去老丈人家。钱伟把家里略收拾了一下,赶紧出门了。
在老丈人家相谈甚欢。老丈人问起新租的公寓怎么样,钱伟当然连连道好。老丈人、丈母娘也都挺喜欢他送的礼物。这一顿饭彼此吃得舒心。
后来,索性连晚饭也一起吃了,才放他回家。
女朋友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出租车才回去。
钱伟美滋滋地回到公寓,没想到一开门却是一惊。门里哗啦哗啦直响,卫生间的花洒好像被人打开了。
“谁?”钱伟顿时叫出来。
没有人回答,只有水流声一成不变。
钱伟不敢关门,靠着墙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门前,吸一口气,猛地打开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本来是夏天,这热气简直烫人。
钱伟条件反射地向后让了一让。
花洒的确在不停地洒着热水。但卫生间里没有一个人。
钱伟又以为人是不是躲在卧室里?便摒住气,担心吊胆地走到卧室前,也一鼓作气地打开门。卧室里也没有人。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些怪。
公寓总共这么大,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那热水器是怎么回事?
卫生间里还在哗啦哗啦地响,先把水关再说吧。
公寓的卫生间很小,只有五个平方米,热水也不知道洒了多久。算门开了一会儿,里面还是热得像桑拿房。地面湿漉漉的,下水道拼命地吸着水。
钱伟尽量避开热水去关水龙头。可惜卫生间实在太小了,想要避开热水真不容易。手伸出去,再怎么小心还是被热水喷到一些。
登时烫得钱伟一缩手,哎呀一声叫出来。
没想到这水这么烫。简直跟刚烧开的一样。
钱伟看看自己被烫到的手背,已经变红了,灼烫的痛感越来越鲜明。他连忙把手送到洗漱台的水龙头底下,哗地一开,却又害得他一声惨叫。
水竟然也是烫的。
这一下烫得可惨了。
刚才只是被溅到,这一下却是被喷个正着。二次烫伤,手背很快起了水泡。
钱伟一把拧水龙头,抓起一管牙膏退到客厅里。
牙膏可以治烫伤,只要没破皮行。他赶紧挤了一大坨出来,迅速地涂抹开来,整个手背,包括手指都抹了厚厚一层。
亏得处理及时,不一会儿牙膏清凉的效果显现出来,将灼痛感慢慢压了下去。
钱伟松了一口气,将牙膏扔到桌子。卫生间的花洒还在喷水,不能不关。可是不能再这样直接往里跑。便把雨衣翻出来穿,又用冷毛巾包住另一只好手,总算平安无事地把热水器关掉了。
钱伟再次跑到服务台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管理员睁圆了眼睛,既惊诧且怀疑,可看到钱伟涂满了牙膏的手,又不能不相信。只得再次跟钱伟到公寓查看。
在钱伟的提醒下,管理员也穿起了雨衣。钱伟没有跟进卫生间,只站在门外看着。
一开水龙头,水仍是一下子洒出来。先是冷水,过了几分钟变成了热水。
温度是有一点儿高,可也不至于把人烫伤。再调一调另一边的冷水,温度马变得很适宜了。
管理员也不说话,只喏了一声,让到一旁,叫他自己来看的意思。
钱伟愣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进去,伸手试了一试水温,又将冷热水龙头各自调了一调。热水开大一些,温度变高。冷水开大一些,温度变低。两个水龙头都很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
钱伟怪极了。
看到管理员又用那种不太信任的眼光看着他,他连忙强调:“我刚刚是这么用的啊,水确实烫得不行。”把自己受伤的手往管理员面前一伸,“你看看我这手烫成什么样子了?”
这么严重的烫伤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管理员皱着眉头静了一会儿,问道:“会不会是你只开了热水,没有开冷水啊?”
钱伟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鸟不生蛋的地方出来的,没用过热水器啊?”
管理员:“……”
“还有,”钱伟指向洗漱台,“这边的水龙头也是,一开水滚烫。我根本没转到热水那边。”
管理员走过去,一打开,仍然是冷水,便嘟嚷一句:“这不也是好好的吗?”
钱伟手还受着伤,见管理员老是这个态度,顿时有点儿火大了:“谁没事还故意找事啊!手被烫成这样很舒服吗?”
管理员有点儿敢怒不敢言。
钱伟索性把昨天平白遭的罪都一起发泄出来:“我说你们这个热水器肯定有问题。两次了。昨天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今天自己哗哗流了好半天的水,还把我烫伤了。如果我早跟你说的时候,你找人来检修,不会弄成这样了。”
“我住你们的公寓受伤了,是你负责啊,还是你们公司负责啊?”
最后一句话甩出来,管理员不能无动于衷了。
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态度马放软了:“大哥,有话好好说嘛!我们也只不过是打工的,对吧?”
钱伟:“我跟你好好说了啊,有用吗?”
管理员陪着笑脸道:“这样吧,我马给你联系一下,一定给你把热水器修好。”
钱伟这才消了气。心想:早这么痛痛快快的,不是大家都好吗?想想也没必要非得一句一顶真,便放缓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们一天要那么长时间的班挺累的,杂七杂八的事特别多。我刚刚也是着急了,你也别介意。”
管理员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去打电话。”
报修也没那么快有人来。管理员告诉钱伟,检修的工人要明天下午才能来。在钱伟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后,管理员的态度好多了,一个劲儿地跟他打招呼,说双休日检修的人家特别多,实在是没办法。钱伟表示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是今晚洗澡肯定不能再用热水器了。
钱伟看看自己受伤的手,也不想洗了,用热毛巾下下擦了一遍。临睡前,把烫伤的手重新涂了一层厚厚的牙膏。
睡到半夜,却突然惊醒。
公寓里响着一串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水管里的动静。
钱伟听了一会儿,声音没有了,便又闭眼睛。刚有点儿迷迷糊糊的,忽然又是一串咕噜咕噜的声音。半夜三更的,特别响。
等了一会儿,又不响了。可刚闭眼睛,又响了。
这样来来回回,时断时续,钱伟哪还睡得着。
他打开灯,跑到客厅一听,声音果然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可是知道也没办法,已经跟管理员反映过情况了,人家也给了明确的答复。这深更半夜的,算再去找管理员,人家能怎么样?
钱伟进了卫生间把咕噜作响的水管看了又看,也只好长叹一声。
好不容易捱到天快亮,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七零章 何必再找不痛快()
第二七零章 何必再找不痛快
好不容易捱到天快亮,终于安静下来。
钱伟睏得下眼皮直打架,翻了一个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一睡直到有人敲门才醒过来。赶紧开门一看,原来是管理员领着维修工来了。他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下午两点多了。
管理员换了班,今天来的又是陪他挑房的那一位较年长的了。
这位年长的,另一位管理员脾气要好得多,见钱伟一脸的不好意思,笑呵呵地道:“没事没事,倒是我们吵到你休息了?”
钱伟忙将人让进屋里,解释道:“昨晚水管响了一夜,我直到今天早才睡着。现在你们来了好了。”
维修工开始检修水管,管理员在卫生间门前看着。钱伟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出来。
“怎么样?”他问。
维修工没有接饮料,下下查完道:“没问题啊!”
钱伟一怔:“你再好好查查,我昨天都把手烫伤了。”
维修工一听这话,不敢怠慢,再次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还是摇头:“都好好的。而且这水管是刚换的吧?还是新的呢。”
钱伟很是意外:“是吗,怎么没听那个管理员说啊?”
管理员澄清道:“这水管确实是刚换的,还不到半年。昨天的那个人是这两个月刚开始班的,所以他不知道。”
维修工便开始收拾起工具箱。
钱伟看他这要走,不免有点儿急了:“你能不能再查一遍?”
维修工也是个老实人,也不会说好听的,木着个脸说:“根本没毛病,再看也没有用。我还有好几家要跑,个个都等不及的。”
钱伟看他晒得黑漆麻乌,人也瘦精精的,知道他的工作也很辛苦,便也不好强求。
最后还是管理员出来帮忙说了两句,维修工终于同意再检查了一遍。结果当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钱伟把饮料递给他,他也没喝,急急忙忙地赶着检查下一家去了。
“真是了怪了,”管理员还没有走,钱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好自言自语,“怎么你们一来没事了,我自己用老是出问题?”
但是他好像多虑了。这一位管理员并没有像他的那位同事一样,满脸怀疑。
“可能不是热水器管道的问题,”管理员说,“而是供水管道的问题。这公寓的热水器换过几次了。”
钱伟听这话,像是以前也有过相似的问题,立刻问了出来。
管理员也没有回避:“嗯,好几任租户都反应水管声音太大,热水出问题。所以那天你来看房,我才说还是之前那一间好啊!”
钱伟这才知道自己拂了人家一片好心。唉,都怪自己太没眼力见了。
“这个……大叔,”钱伟不好意思地道,“之前的房还在吗?”
管理员:“你想搬回去?”
钱伟陪着笑脸:“我知道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这才两天,要是以后天天这样,我还怎么住?”
管理员很通情达理:“其实我无所谓,你住哪间房还不是照样给租金。不过我们公寓的房间一向很紧俏的。那间公寓今天早刚来人看过,已经同意了。”
钱伟有些失望,忙问:“其它房间呢?我那天不是还有几套房吗?”
管理员又让他失望了:“都敲定了,有人都已经搬过来了。”
钱伟泄气地挎下脸。
管理员安慰道:“这样吧,一有房间我通知你。现在,”笑了笑,“也只好先坚持一下。使用小心一点,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钱伟还想说,算可以不用热水器,但深更半夜水管声音那么响,关门也挡不住,还怎么睡觉?可人家已经在尽力帮忙了,算说了也没用,何必再找不痛快?
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我当时真应该当机立断,”钱伟恨恨地道,“明明听到人家说,之前不知道闹了多少回,很多人都搬走了,我还迷迷糊糊的。唉,是舍不得那点儿钱!”
我看他瘦得腮帮子都没二两肉,也挺同情他的。房租一般都是押一交三,你问一百个人,九十九个都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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