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动:“……”
柏晨:“我也吓了一跳,问她伯父怎么会花这么多钱的。她说,还不都是她的钱。我当时也很吃惊,挺想问她哪来这么多钱。但是小梅好像自觉失言似的,马上就把话题转开了。所以我也没好意思问。”
我抬起眼皮,看看周海和章家骠,他们也看了我一眼。
乔爱梅能有多少钱,不是被背后有金山,经得起她爸妈这么败家?
唉,我又对了。
“这样吧,”我提议,“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你一个女孩子,东西搬来搬去的也不方便。”
柏晨连忙谢道:“不用,我这里的一个小姑娘会跟我一起去的。你们还要查案子。”
我也坚持:“不要紧,让他们去查就行了。搬东西这种粗活还是让我们男人来。”
柏晨便接受了我的提议。
挂了电话,周海就冲我笑:“帮美女搬东西,比跟我们查案子重要啊!”
我很认真地道:“这话可不要瞎说,我是已经结婚的人了!”
周海笑道:“开个玩笑。知道你陪她去,也是想看看乔爱梅都还有什么东西,顺便再跟她的同事聊聊,特别是那天跟她一起去唱ktv的几个人,对吧?”
我也笑:“海哥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周海才不接受这个表扬:“去你的。”
章家骠问周海:“那我们明天去查什么呢?”
周海:“学校啊!去他们高中看看。才十一年,一些老教师应该还在。丁烨原来不是成绩很好吗?我跟你说,老师们记得最清楚的,就只有两种学生,一种是成绩好的,一种是成绩差的。就当多了解一下丁烨也是好的。”
周海唉声叹气地道:“这件案子真是的,查到现在没看出来特殊在哪里,光是让人郁闷了。”
我:“你原来就是市刑警队的,查得案子还少?哪件不郁闷?”
章家骠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海。
周海坐在沙上,皱眉一想,一本正经地道:“那不一样。要说惨的,比这更惨的都有,更残暴的也有。但这件案子……”手在心口划了好几下,好不容易划出来一句,“就是郁闷。”
第二零零章 你们会抓R吗?()
周海数着指头说:“丁烨的爸爸抛妻弃子,丁烨的妈妈忆子成狂,乔爱梅的爸爸妈妈呢?心安理得地用着自己女儿的皮肉钱、血泪钱。>”
“你们不要跟我说乔爱梅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钱,”周海对着我和章家骠直摇手,“这么大把大把地花着钱,十几年啊,除非是个死人,不然肯定知道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
“哦,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我今天加上一句,你也永远点不透装傻的人。”
我笑着点点头。周海书念得是不多,但是他见得世间百态可真够多的。刑事案件中,可以说集中了人间最直接的丑恶。
在这点上,我想我们都有点儿羡慕章家骠。能安安心心地做个技术宅也挺好的。
章家骠听完周海的话,低着个头,好长时间没说话。
我问他:“你想什么呢?也拿出来说说。”
章家骠:“你们说……我们能抓到胡德凡,还有r吗?”
我和周海都是一静。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打包票。
胡德凡当年的罪证,不光我们在找,r也在找,可是就像我们之前推测的,能够证明胡德凡才是真正强奸犯的证据很可能已经失效了。现在更好了,海大民十年前就喝醉淹死了,苦主丁烨刚出来不到半年就自杀了,乔爱梅也在两天前自杀了。全都死光了。
至于r。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理由抓他。乔爱梅可是自杀的。就算是在r的威逼、恐吓下,那也很难证明。
我问章家骠:“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了?”
章家骠欲言又止。
周海简单粗暴地催促:“快说快说,咱们仨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章家骠吭吭哧哧了一会儿,才有点儿小声地道:“我好像……有点儿理解r。”
周海:“……”
我:“……”
章家骠看我们都不说话,就有点儿紧张。这家伙似乎是容易紧张的体质。是不是技术宅都有点儿?
“我,我就是……”他抓了抓自己的额头,一会儿又抓了抓,我真想跟他说你头上没有蚊子叮的包,“我就是……”
周海看着也难受:“你倒是往下说啊。”
结果弄得章家骠更紧张,又想去抓头,手伸到一半了,又硬生生地忍住,在那边两个手拧在一起,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
我忙笑着扯了一把周海,问章家骠:“你就说说看,你理解r哪一点?”
章家骠:“就是……就是他想替丁烨报仇。丁烨太冤枉,太可怜了。真正犯了罪的人,却还在逍遥法外,并且……”
章家骠舔了舔嘴巴:“并且没有证据了。”
静了一会儿,周海问:“就是这些?”
章家骠点点头:“现在就这么多。”
周海:“光是这些的话,我也挺能理解他的。”见章家骠一下子抬起头来,有点儿吃惊似地看着自己,忙又道,“不过现在还只是开始,谁也不知道再往下展,会到哪一步。”
周海转过头来又问我:“你呢?”
我:“当然也同情。不过我觉得,如果真地同情r,还不如想办法抓到胡德凡,别让r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另外,现在就说没有证据了,还太早。”
章家骠点点头。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是说如果。如果最后,还是没办法抓到胡德凡,而胡德凡被r杀死了,你们会抓r吗?”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我们”,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我和周海不觉对视了一些。
周海:“你不想抓吗?”
章家骠才现自己刚才说漏嘴了。但是他抿了抿嘴巴,还是承认了。
周海又问我:“你呢?”
我想了一会儿:“我现在也不知道。要真到那一步才知道。”
周海点点头:“是呀,到时候再说吧。干嘛想那么多如果。”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便兵分两路。
我坐出租车去小仓库接柏晨。一敲门,来开门的却是其中一个年龄略小的小姑娘,眼睛还红通通的。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再往里面一看,柏晨正抱着另一个年龄略大的小姑娘在那边哽咽。看见我进来,柏晨连忙抹掉眼泪招呼我。年龄略大的姑娘便从柏晨怀里出来,背过身去抹眼泪。
我看看她们,眼睛一个比一个红,不禁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柏晨回头看了一眼年龄略大的姑娘,还是扯出一张笑脸:“没什么。咱们出吧。”
我便识趣地点点头。
柏晨临走时又嘱咐两个小姑娘:“今天就放你们一天假,多少货都不用管,明天再说。”对年龄略小的姑娘道,“你们姐俩出去走走,看个电影,吃个肯德鸡。”说着,从包里拿了两张毛爷爷。
年龄略小的姑娘忙道:“姐,你昨天才刚给我们的工资。”
柏晨笑道:“不相干,今天算姐请客。要不是有事,姐跟你们一起去呢。”说着,又朝年龄略大的姑娘看了一眼。
年龄略小的姑娘看在眼里,便乖乖地接过了钱。
我便有点儿猜到,可能是年龄略大的姑娘有什么事了。
出来上了出租车,车子开了一阵子,柏晨才跟我说起来。原来是年龄略大的姑娘要回老家嫁人了。
我啊的一声,吓一跳:“她才多大,有没有十八啊?”
柏晨:“是没有呢。她家里人的意思是,先让她回去跟人家过,到年龄了再去领证。他们老家那里都是这样的。”
我听得直懵:“既然这样,那也不用这么急啊。等她到年龄了,再回去领证结婚,不是也挺好的吗?”
柏晨抿着嘴静了一会儿,眼睛又红起来:“男方不同意,她家里也不同意。男方年纪大了,担心她年纪轻,在外面待得久了,心就野了,不会跟他好好过日子。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也到了要讨媳妇的时候,等拿到了男方的聘礼,才能给她哥哥去下聘。”
我怔了一会儿,才勉强问道:“这么说,男方是她父母安排的了?”
柏晨一点头,眼泪又掉出来。我连忙摸出一张纸巾给她。
柏晨:“她见都没见过的。那男的都快四十了,还有一儿一女,儿子就比她小两三岁。原来老婆就是出门打工,后来不肯回去,只好离婚了。所以那男的就说,一定要她马上回去,不然就算了。”
我听了又是好半天才能问下去:“小姑娘自己是什么想法呢?”
柏晨:“她当然不想回去,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昨晚倒是想劝劝他们的,说她年纪还小得很,在外面打工不光是赚钱,也是见见世面,在我这里一直都干得蛮好,我还打算给她加钱的。可是好说歹说,她父母根本不听的,最后直接跟我说不关我的事,叫我不要妨碍他们女儿嫁人,毁她一辈子。”
我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是谁要毁女儿一辈子。
柏晨:“今天早上,就你来之前,她父母又打电话过来了,跟她说要是不乖乖回去,就叫她妈妈跟舅舅来带她回去。”
我:“……”这是带啊,还是抓啊?
柏晨一张纸巾早揉成了一团:“唉,在我这里真做得蛮好的,又勤快,又踏实。每个月一大半的钱都寄回去给她爸妈,自己就留个几百块,吃方便面,有时候煮点白饭和青菜、豆芽吃。后来是我知道了,给她们把伙食包了。她特别不好意思。”
我:“……”
我这边还忍着没讲话,前面的师傅忍不住了。
“这还是当爸妈的?”师傅的普通话里有浓浓的、青浦方言的味道,“女儿就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了!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
“小姑娘,”师傅从后视镜里望一眼柏晨,“我看你讲话就是太温柔,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讲有什么用?”
“哦哟……那个小姑娘也真是可怜的咧,才十几岁啊!怎么忍心的哦!”
“要我说,她爸爸妈妈,还有那个哥哥都不是东西。卖女儿、卖妹妹的钱,好意思拿来结婚啊!”
听师傅劈头盖脸这一席话,我都觉得挺痛快的。
“那依师傅说,”我问,“该怎么办呢?”
师傅想也没想:“肯定不能回去的咯!回去以后,难道真嫁给那个男的,白得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儿子?”
柏晨:“可是,不回去的话,她妈妈和舅舅也会找过来的。”
“你这里是肯定不能待的了,”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说,“叫她换个地方打工,她自己又不是挣不到钱。能挣到钱就能养活自己啊,到哪里不比回去的强?有什么好怕的!”
师傅接着道:“换了地方,叫她不要再告诉家里人。心狠嘛,就断个几年的联系,在外面稳定了,干脆嫁人生好孩子了再回去看看。心狠不下来嘛,跟他们单向联系,用公用电话啊什么的。你能找到他们,他们就是找不到你。”说到这里,手往方向盘上一拍,“不就结了?”
第二零一章 兰博基尼()
说到这里,手往方向盘上
我也好像打开了新天地。特别是师傅说可以用公用电话进行单向联系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是缺乏实际的斗争经验啊!
我由衷地冲后视镜竖了一下大拇指:“师傅,高!”
师傅自己也有些得意,笑哈哈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自己么,再组合组合。开出租车啊,真是什么客人都能带到。”
我再次由衷地拍了一个马屁:“满满的都是社会经验啊!”
师傅笑得更开心了。
柏晨也动心了,但还是有些顾虑:“可是工作也不是说找就能找的。她一个小姑娘……总是不放心。”
师傅唉的一声:“你倒比她亲爸亲妈操心。她到你这里不也是一个人出来打工的。”
我对柏晨道:“这件事我有办法。等我们去收拾完乔爱梅的东西,回头说。”
柏晨同意了。
到达公司后,我们跟主管说明来意,主管马上开了绿灯。柏晨去收拾,我就跟周围的同事们聊两句。第一个目标,就是唱ktv那天帮乔爱梅叫了出租车的魏建华。其实魏建华看起来还不赖,小鼻子小眼睛,看起来有点儿像韩国人。算是一个小眼睛的帅哥吧。一听说乔爱梅竟然自杀了,就属他打击最大。别人出于同事的道义叹几口气而已,只有他眼睛红红的,还泛起了泪光。
看来,他对乔爱梅是有几分真心的。
我问他们,乔爱梅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都说她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儿内向,但是处下来后,其实也挺好的。有的时候同事之间聚个餐,她也不会扭扭捏捏的,偶尔也会主动请客。谁要是有事,她也挺愿意帮忙的。
魏建华更是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也曾追过她,但是都被拒绝了。
“他好像有男朋友的。”魏建华想起来。
我略觉意外:“你见过?”
魏建华:“嗯,只是远远地见过。两三个月前吧,在离公司还有两个站的时候,我乘的公交车刚好停红灯,然后旁边又有一辆跑车停下,兰博基尼。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结果就看到乔爱梅坐在车上,开车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跟我们差不多大。”
我一惊,二十几岁就开兰博基尼?即便是在青浦这种全国屈指可数的富裕县,也很拉风了吧!
不过,这很明显不可能是胡德凡了。胡德凡二十年前就不止三十岁了。
“那个男人什么样子?”我连忙问。
魏建华摇摇头:“就记得人挺白的,戴了一副大墨镜,没看清到底长什么样子。后来开到下一站,乔爱梅就下车了。下车前,那男的还一把拉住她,亲了一会儿。”
“所以我就死心了。”魏建华有点儿沮丧地说,“我跟人家也不是一个层次的。”
我问:“你这情况,怎么没跟你们青浦县的警察说啊?”
魏建华:“他们就问了ktv那晚的事,别的也没问啊。”
我点点头。正好那边柏晨已经收拾好了。我连忙向魏建华道了谢,便赶过去帮她搬东西了。
出了公司,我跟柏晨也问起乔爱梅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柏晨却一脸茫然,她只知道小魏曾经追过乔爱梅,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把兰博基尼的事一说,柏晨也很惊讶。
“枉我跟她还是闺蜜呢,”柏晨也要自嘲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她长叹一口气:“我现在才现,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小梅。”
从公司出来,我们重新叫了一辆出租车。帮柏晨把东西搬进去,我让她等我一会儿,调头钻进了附近的一家面包房里。胡乱买了几个面包,好跟服务员借电话用用。
我都想好了。给柏晨打工的那个小姑娘的事,其实也不难解决。让她去天龙市就行。小赵跟我走得太近,也太招摇,这种小事就不要找他了。找胖墩就行。胖墩自己开了一个烤串店,一直说要找两个勤快、踏实的姑娘做服务员。
我连忙拨了胖墩店里的电话。
没办法,他手机号码我没记住,店里的电话倒记得挺清楚。谁让所里的那帮兄弟经常叫我掏腰包,给他们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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