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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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汉月-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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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薛玉所言确实也是个不能轻视的问题,如今能让诸女住在军营已是格外开恩,再者军营又不是善堂,岂能让她们肆意妄为?

    只是她们同情心泛滥救回那些同病相怜之人,却也不能直接说她有错,看来必须得想个办法加以约束。

    “俺就说嘛,孔子所言甚是,那那叫啥”

    满室皆静中曹进嘿嘿一笑回首说着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顿时抓头挠腮一番琢磨,“噢”的一声猛然忆起,于是摇头晃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言语神态中颇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之意,因为以他一贯的说法,娘们拿来暖暖被窝解决下生理需求也就罢了,又何必天天养在身旁碍事。

    秦慎没好气的斜他一眼,“哟呵”着威胁道:“听你所言,似乎对女子极其了解,不如就由你去约束如何?”

    “别别别!”曹进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回身,垂首嘀咕道:“俺还是烤火较好。”

    瞿寒好笑的看他一眼,转而对秦慎建议道:“秦兄不妨让云夫人前去约束众人。”

    “她?”秦慎微感诧异。

    瞿寒点头道:“云夫人秀外慧中,此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秦兄只需对她言明,她必会为你管好一切。”

    秦慎颔首沉思片刻心中便有定计,吩咐道:“曹兄去城中找军库主事以报损的形式领些枪剑弓弩以及盔甲出来,然后趁着冬日无事,挑些兵卒教教她们弓马骑射,也免得她们四下乱跑。”

    “成军?!”几人一脸惊诧失声低呼。

    “又无军籍,谈何成军,就当是给她找些女侍卫罢了。”秦慎轻描淡写一番解释,旋又道:“那就先这样,我去找她谈谈此事。”

    踏出帐外,细雪伴随着淡淡寒风迎面打来,让他心中忽地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值得。

    甩掉纷杂的思绪来到室外,如诗如画并未在此,心知两人肯定又去了女营那边时蹑手蹑脚轻轻步到门外,探头朝里瞧去。

    阴暗的室内燃着盏盏油灯,灯火下的云烟正侧身跪坐在案几前垂首缝着手中衣裳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半边精致俏脸弧度优美轮廓分明,里侧的昏暗使她玲珑浮凸的身材更具立体的感觉,诱人至极。

    房内安置数个暖炉,温暖如春,故此云烟并未披上毛裘而是身着单薄常衣,鬓钗斜插间却也倍显慵懒写意。

    而室内更触目惊心的则是那张新换的几近占了半个屋子的宽大床榻,就算七八个人睡上去恐怕仍有很多活动空间,床榻四角立有四根雕花缕空的圆柱,用木格连接屋顶,悬着宽大的帷幕,看起来俨然就如一个房间。

    想到这美人儿每晚都乖乖的在这铺满褥垫棉被的小天地等他爱抚,他的心霎时灼热起来。

    房内还新换了铜镜台,盛衣的箱柜以及衣架等等,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毡,房子一角的小几上安放铜炉,燃着醉人香料。

    这种情调,他来古代后还是第一次尝到,看着这宁洽香艳的浪漫天地,他忽然真的不愿再想起外面那勾心斗角的世界。

    唉!无论古今,女人一但有钱,第一件做的事恐怕便是购物!秦慎微一感叹,伴随着对她品味的赞赏举步朝里走去。

    “官人!”云烟听到动静一惊中扭头看来,发现是他顿时轻拍胸脯欣然娇唤。

第015章 星河夜话() 
    夕阳西下,倦鸟返巢。

    郁郁群山仿若披上一抹淡如胭脂的薄媚彩衣,天边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红霞一片,盘旋的归鸟俯冲着一头扎进山林,只有那些晚间也不回返的夏虫夜鸟,还在天空中飞舞翱翔。

    一道淡黄的金光穿过流逝的白云照射在长城一隅,五人斜倚烽燧顶端墙垛相对无言,厮杀的亢奋过后,剩下的只有那无尽的空虚。

    默默想完自己的心事,秦慎起身望向远方。

    蜿蜒的长城尽头,一弯新月挂在淡红的天际,照耀着彩霞隐进暮色沉沉的山林。

    秦时明月汉时关,汉时明月秦时关。

    忽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月照霞,还是霞伴月。

    或者两者相互并存,谁也不能抛弃谁吧?

    就如自己,当他踏上这辆滚滚前行的历史战车,便注定了身陷其中难以自拔,就算强行跳下,剩下的恐怕也只是呆望着战车远去,而他亦不过是湮没在这车轮带起的漫天尘土之中。

    如果命运的洪流不可避免,那迎头而上又有何妨?!

    心念至此,秦慎陡然生出一种豪情壮志,郁结的心情也如释重负般豁然开朗,既然回归之路前途渺渺,那么又何不享受并珍惜此刻的每分每秒呢?

    放下包袱的他心情大好,回首扫视其余四人旋即目光停在瞿寒身上,打破沉寂道:“从军近月,今日方知瞿兄及令弟之剑术竟然如此了得,真教我大开眼界。”

    “你不是嫌我俩杀的肠穿肚烂不堪入目么?”瞿寒睁开双眼朝他看来。

    这开场白是不是没选好啊!

    秦慎刚刚好转的心情差点没被对方噎死,一脸尴尬心想他该不会是对下午的事记仇了吧。

    瞿寒也发觉似乎不妥,干咳一声道:“我说话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绝非有意,还望秦兄莫要见怪,说起来,秦兄的箭技才是真的出神入化,我也算走遍中原大地之人,不过眼中所见如秦兄这般箭技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匈奴……或许会多一些吧。”

    “瞿兄过奖了。”秦慎拱手谦逊一笑,道:“就如匈奴自小在马背长大一样,我也不过是自幼便跟随外祖父打猎熟能生巧罢了,实在不值一提,只是没想到,瞿兄竟然乃走遍中原大地之人,其中过程,必然丰富多彩吧?”

    “飘无定所之人,不外如是,又有何丰富多彩可言。”瞿寒不冷不淡的回道,似乎对过往毫无谈兴。

    秦慎对此唯有报以不置可否的耸肩一笑,一时无话。

    而对于秦慎的箭术,今日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感同身受,此刻见话题似尽,程六见缝插针道:“燧长,我看你射箭全然不似我等这般事先捏箭在手引而不发,而是即取即发,其中难道有何讲究不成?”

    秦慎自嘲一笑,道:“说起来不怕你等笑话,其实最初也不过是仅仅为了装……咳,为了追求美观罢了,久而久之则成为一种习惯,及至后来更发现其中有莫大好处……”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组织言辞尽量用最平直的话语解释道:“当取箭射击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节奏时,人的精气神会高度集中而随心所欲,但是当这种节奏一但被打乱就会觉得无所适从,精气神自然也就随之一顿,若是我提前拿箭在手,待到下一箭时,就会觉得多了一步难以适应,节奏也就随之变乱,嗯……”

    沉吟间觉得言语极难将那种感受述说,遂将话题抛给瞿寒道:“想必瞿兄应该有深刻体会。”

    “没错,仗剑在手不若意念先行。”瞿寒颔首深表赞同。

    秦慎抚掌赞道:“瞿兄一言以概比我所言更为深刻,当真不愧为剑术大师,只不知瞿兄的剑术是家传绝学还是……”

    瞿寒闻言脸上泛出一丝暖意,直截了当道:“秦兄若是想学剑术但说无妨,瞿某只会觉得荣幸之极。”

    “哈哈。”秦慎打个哈哈掩饰尴尬。

    他确实有意学些剑术傍身,因为无论是上次云中之困还是今日战事都让他明白,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近身搏斗不可避免,而他如今选择了军伍这条道路,拥有精湛的剑术更是尤为重要,当下笑道:“瞿兄快人快语倒显我小家子气了,在下确实正有此意,只不知以在下这年龄,是否有点太晚?”

    “些许杀人的手段罢了,便是八十亦不为晚。”瞿寒淡淡回道,面色已然回复先前那副波澜不惊的古板模样。

    近月来,秦慎对他这个样子早已司空见惯,于是点了点头转而言道:“今日未有商量就将你等全部带去武泉,你们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烽燧这鬼地方我等早已呆够。”众人摇头中薛玉高声表态,旋又扮可怜道:“怕你因升迁而将我等忘记还差不多呢。”

    几人哄笑中瞿寒却不合时宜的叹了口气,直言道:“离开烽燧对我等而言自然是好,只是匈奴极其记仇,恐怕我等离去之后,此处难得安宁。”

    笑声渐渐凝固在空气之中,化为难堪的沉默,所有人似乎又想到了白天的那种残酷,甚至更甚。

    秦慎沉思片刻,断然道:“只要匈奴还未愚蠢到家,相信暂时不会再来侵犯,而过段时间此处已然修葺完整更会增派戍卒,料想亦无大碍,至于其他……”

    说着稍作停顿,续道:“毫无根据也就不好判断。”

    几人微一思索,觉得秦慎所言不无道理,只要匈奴还未愚蠢至极,按理应当不会短时间内在同一块石头上冒险尝试两次。

    近百人攻击烽燧全军覆没,无疑告知了草原匈奴此间的凶险,如果这种情况下还纠集人马来犯,那只能说明这个部族已经不配再在草原上生存下去。

    至于为了区区数十人纠集各大部族兴兵来伐,这种毫无利益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匈奴的行事作风。

    想通此中关节,几人放下心事打开话闸,一同憧憬起不久后武泉大营的美妙日子。

    晚风徐徐,草浪微伏,星罗棋布,虫飞蛙鸣,天地间充满祥和之意。

    木纳塔借着淡淡星辉踏足部族最为高大豪华的帐篷外时,稍微将脚步停顿下来。

    每次踏足这顶大帐他总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必须对操控着整个部族命运的族长奥古斯卑躬屈膝,又或许是奥古斯的城府深沉、喜怒难测令他如履薄冰,总之,他不喜欢这个大帐,更不喜欢这位族长。

    只是今天他有不得不踏入营帐的原因,听着帐内传出的****,通报后得到允许的木纳塔迈出了脚步。

    奥古斯身材肥大,满面油光,此刻像座肉山般横卧矮榻之上,两个容貌娇俏、鬓云散乱的侍妾正媚眼如丝的殷勤为他把盏,另有四名轻纱覆体的婢女则温柔的为他捶肩捏腿,帐内弥漫着阵阵**气息。

    这种排场派头,恐怕单于亦不过如此吧!当然,自从那个中原皇帝在草原一口气封了数名单于之后,奥古斯也自称为单于。

    垂首偷瞥香艳一幕,木纳塔颇为不耻的微一感叹,恭声道:“木纳塔拜见单于。”

    “嗯……”侍妾发出一声轻喘,春意无边。

    奥古斯伸在侍妾衣内肆意揉捏的肥手丝毫不做停顿,眯开一丝肉眼语带不悦道:“木纳塔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阵阵诱人的声音传入耳内,让木纳塔心底如长草般腾起一团火热,只好将身子压得更低。

    对于奥古斯的这种特殊接见方式,木纳塔早已见怪不怪,这也是他极其不愿来大帐而有时又希望前来的原因之一,今日再次面对此情此景,心中暗骂无耻又觉刺激的同时躬身禀道:“迪尤尔等人今日前去汉地,此时尚无一人归来,他的妻子方才找我询问过数次,希望我能派人前去寻找接应,这种大事自然需要单于做主,故而前来征询。”

    “你是说无一人归来?!”短暂的沉寂,奥古斯用一种掺杂着些许质疑、伤感却又包含更多兴奋的语调问道。

    “是,单于。”木纳塔被他的这种怪异情绪弄得有点茫然,不禁微微扬首看去。

    说这番话时,奥古斯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手中动作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充满生机与活力,浑浊微闭的双眼此刻闪烁出一种渴望与期待的炽热异芒,与方才相比,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木纳塔心底顿时有了一丝明悟。

    奥古斯觊觎迪尤尔之妻阿茹娜时日已久,这在部族内乃人尽皆知的秘密。

第016章 草原法则() 
    得到木纳塔的肯定回答,奥古斯无疑是伤感的。

    在草原上生存,一个部落的地位以及生死由族内精悍男子的多寡决定,而一日间失去近百名精兵,对他的实力毋容置疑是极大的削弱。

    但是,这种伤感很快便被另一种欲望取代,闻得达克巴的阏氏阿茹娜之名,奥古斯脑中蓦然萦绕起那个虽已三十许,却依旧婀娜多姿的倩影。

    她似乎正面带羞涩的柳腰款款朝自己走来,那一步一摇的风情,让他觉得此刻的身体瞬间恢复了年轻,仿若回到三十年前。

    不就是近百精兵吗?只要阿茹娜投怀送抱,我定要让她为我繁衍数十上百孩儿,待到那时,有这些身淌草原上最为伟大血脉的孩儿助我,又何愁大事不成,威伏草原?

    憧憬着十余年后阿茹娜娇羞的斜卧自己怀中,而那些草原上曾经的霸主跪伏于自己脚下,奥古斯嘴角逸出一丝快意的、满意的、得意的笑容。

    没有得到回应的木纳塔心中惴惴不安,奥古斯的喜怒无常他见得太多,如果可以,他惟愿没有方才那番对话,又或者能够马上告退,甚至从未来过,然而……

    然而这一切都无可能,他只能强压心头的恐惧微微昂首瞥去,希望籍此从对方的反应中瞧出哪怕一丁点端倪也是极好,却见奥古斯面带狰狞笑意,浑身轻颤。

    揉肩捏腿的四名俏婢将头垂的更低,战战兢兢间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唯恐祸殃自身。

    目睹这似欲发狂的狞恶之姿,木纳塔连忙垂首恭立,不敢再看,心底却蓦然有了一种人之将死的悲哀,因为恐怕要不了多久,当奥古斯从愤怒中清醒,自己将会成为下一个迁怒的对象。

    惶恐不安的又过了盏茶功夫,大帐内除了侍妾不堪忍受折磨而终于发出的微声痛吟,余者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木纳塔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之人,然而今日,或许是那心底被勾起的躁动,又或许是因为想到奥古斯稍后便会迁怒于他而命不久矣的悲凉,让他听到这种痛吟实在于心不忍,怜香惜玉之情不断涌动,不禁头脑一热,生出一种首尾不顾的冲动。

    “木纳塔请示单于,阿茹娜让我派人前去接应迪尤尔一事,究竟该如何处置?”经过数番努力,他总算鼓足勇气将酝酿已久的话语吐了出来。

    只是这话虽然说出,但是声音却低到就连他自己都几不可闻,又谈何惊醒在他看来处于极度愤怒的族首?无奈中只得鼓起勇气,提高音量再次重复一遍。

    “嗯?”

    重复的话语才说到一半,奥古斯低沉中隐含狠厉的愤怒质疑已然响起,显然对他的唐突将自己思维打断极为不满。

    木纳塔被这简单的一声质疑吓得如丧考妣,唯有豁出去结结巴巴的再次言道:“木纳塔请示单于,阿茹娜让我派人前去接应迪尤尔一事,究竟该如何处置?”

    听清木纳塔的言辞,奥古斯终于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明白方才所想的一切,不过就如镜花水月般虚无缥缈罢了,只是当他再次听到阿茹娜这个名字,那种想要将对方拥入怀中好好蹂躏糟蹋一番的心思却变得更为迫切。

    花时间压下因激动而导致的微喘,奥古斯漠然淡看一眼怀中得到解脱的侍妾,将她一把推开后望向木纳塔,冷哼道:“迪尤尔这个蠢材,有勇无谋,之前我就提醒过他如此三番两次去同一地方狩猎,焉有不被反噬之理!可笑他仗着有几分本事,竟对我之所言不屑一顾,活该他今日命丧汉地!”

    “单于是说迪尤尔等人全都已经阵亡?!”木纳塔为之一惊,竟是忘了害怕。

    “这还有错?”奥古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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